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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直接把门儿给关起来了,你这让人家小姑娘多尴尬。”
冯老太一拍膝盖。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你这人是面也冷,心也硬。”
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的广播声。
“请乘客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火车还有十分钟出发。”
“诶哟,快出发了,你赶紧走吧,等会儿火车一开别把你也带走了。”
冯老太说着手机响起来。
“走了。”
陈深拎起背包往外走。
冯老太无声地挥了挥手。
打开门后那群小姑娘还在,拿着手机依旧踌躇地看着他。
陈深径直走出火车。
走出车后他也没急着离开,倚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手机。
直到火车囱缓缓吐出一口烟出发后,他才转身离开。
人来人往的声音被蓝牙耳机里的音乐声盖住。
他走得很快,眉头一直皱着,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
烦。
走在这种地方不由让他想起当初刚遇到冯老太的时候,也是在这种人多得让人焦躁的街道。
那时候他跟陈港闹翻了,漫画里的事情一件件地被投射进现实里,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人生可笑的只是随意画下的线稿,一举一动都要被牵制。
陈港在背后做的那些事,他甚至是看过漫画后才知道的。
本来就破漏的日子过得稀烂,泥潭越陷越深。
把他从那段日子拉出来的就是冯老太。
以命换命的那种。
陈深眼前闪过一些线稿的片段,蓝牙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
缓冲了一会儿,电话铃声从蓝牙里传来。
“又是我。”
冯老太的声音从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
“我要为我那破女儿跟你道歉我还以为她问我要房子是她自己住,结果刚刚她打电话跟我说是其他人住,人已经到房子了。”
“不租。”
陈深走到马路口。
“我就为这事儿跟你道歉,人到房子后”
冯老太的声音难得羞赧起来。
“赖在那儿了。”
“要不”
冯老太迟疑道。
“你亲自去把人请出来”
陈深皱起眉,右手正好摸到口袋里的网球。
他摘下蓝牙耳机,直接给林嵬发了条微信。
“人在哪儿”
没过几秒钟对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半天没微信发出来,林嵬直接一个微信语音电话打过来。
“少见啊,你竟然会主动给我发消息我在外面和他们一起赛车呢,上回他们跟着我去废球场不少人受伤,过意不去我就请他们来车场玩儿,一起”
“借辆车,有事。”
“那正好我这会儿闲下来了,我来找你什么事儿啊”
手机那端传来车声呼啸。
“请人。”
陈深说完后挂断语音。
太阳穴跳着疼,他抬起头,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把街道晒得发烫。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影子。
没过多久一辆皮卡摇晃着从远处飞驰过来,扬起阵阵尘灰,一个急刹车停在陈深面前。
林嵬戴着墨镜,没正经地从驾驶座探出脑袋。
“上车”
陈深打开车门,眼神冰凉地扫了一眼林嵬。
“不能开个正常的车”
“不是你说要去清人吗开个皮卡正好,到时候把人放倒了直接往后面一捆,拿布一裹,多方便。”
林嵬开皮卡就跟开卡丁车一样摇摇晃晃。
人散漫到只有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
陈深“砰”得踹了一脚驾驶座,林嵬这才坐直身好好开车。
“我们去清哪个人啊竟然闹到你房子里去了,够横啊。”
“请人。”
陈深冷声纠正。
“用不上你的皮卡。”
“请人和清人不一样吗什么人啊,竟然还能让你亲自去请,你随便找个人把那人从你家里抬出来不就行了”
“冯老太女儿带来的人。”
陈深把网球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手里颠。
“留个面子。”
“我说呢”
林嵬一笑。
“冯老太到底对你有什么恩啊,我还真第一次见你对其他人这么好要换成我赖在你家房子里不走你会怎么办”
林嵬问完后才惊觉自己就是在多此一举。
果不其然,陈深直接应声。
“那这皮卡就能派上用场了。”
林嵬背后发毛,把车内空调温蒂调高。
根据他和陈深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陈深从不说假话。
车进了环山公路,空荡得只有他们一辆皮卡,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
“最近贵雅怎么样”
陈深依旧颠着手里的网球。
“还那样,没什么意思,周围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林嵬想了想。
“漫画里要找你麻烦的那群人最近很躁动,说是要去一中找你麻烦,被我拦下了。”
“不用。”
“没事儿,就几个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富二代小流子,烦不着你,一中也有我的人,我让他们帮着盯着,有苍蝇飞进来就直接给你拍死。”
“你的人”
陈深想起楚重阳从窗户里翻进来的那天。
“上次堵楚重阳的那几个”
“怎么瞧不上啊我总不能让我保镖混进高中里,只能喊几个小屁孩儿了。”
“四个人头发就四个色,你从理发店找来的”
陈深皱起眉。
“别让他们靠近教室。”
“有什么你能瞧上的”
林嵬啧了声。
“不止他们四个说起他们,这群人最近可委屈着呢,他们跟我一样看楚重阳不顺眼,结果人被你护着了,又不敢得罪你,只敢背后吐吐苦水。”
陈深沉默了会儿,把网球收回手心。
“没护。”
“反正就不让碰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嫌疑还是很大。”
皮卡摇摇晃晃地越下坡开到别墅的门前。
车停下,俩人下车。
林嵬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别墅院子的门。
“楚重阳这人,绝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
院子里突然传来声音,把林嵬撑着门的手吓得一抖。
“诶哟”
陈深垂眼。
楚重阳慵懒地倚靠在栅栏旁,阳光洒在她脸上,她整个人眯起眼睛,像极了一直瞳色较浅的猫。
她戴着卫衣帽子,身上穿的还是上次陈深衣柜里的运动装。
“来得挺慢。”
楚重阳站直身。
“封梅有事儿先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
“真巧啊”
楚重阳抬眼看向一言不发的陈深。
尤其在遇见陈深这件事上,巧得离奇。
“巧什么”
林嵬三步并成两步走到楚重阳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儿的,是不是看了剧情,还是你故意画成这样让我们来这儿”
林嵬一口气说了一段话,楚重阳愣是一句没听懂。
她皱起眉。
“病得不轻啊。”
陈深打断还要开口说话的林嵬。
“她就是冯老太女儿带来的人。”
“她”
林嵬愣住。
“这么巧”
“说了让你去医院又不听。”
楚重阳难得心情好地笑起来。
“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去谈。”
他们绕过游泳池走进屋。
楚重阳脱下帽子坐到沙发上,林嵬和陈深坐到她对面,门没关,院子里的草木味往屋子里窜。
抛去这屋子的主人是陈深这一点,楚重阳其实挺喜欢这房子。
陈深的目光在楚重阳还贴着创口贴的脖子上扫了一圈,眼神冰得让楚重阳觉得自己脖子在水里淌了一遭。
林嵬看着楚重阳的眼里依旧充满怀疑,眼神转着圈儿地打量。
楚重阳皱着眉和林嵬对视,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有病。
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
“你和冯老太什么关系”
林嵬警惕地问。
“谁”
“你看”
林嵬一拍沙发。
“她连冯老太都不认识。”
“封梅带我来的。”
“封梅是谁”
楚重阳面无表情。
“你连封梅都不认识。”
林嵬被楚重阳呛地没了声儿,和楚重阳大眼瞪小眼。
“诶不行咱俩八字不和,我怎么见你就来气。”
林嵬挠着头站起身。
“我去喝点儿水降降火气。”
林嵬绕开客厅打开右边的格子门。
楚重阳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左边儿。”
林嵬身体一定。
“我知道。”
他一边嘴硬一边转头朝左边走。
林嵬走后,客厅里只剩下楚重阳和陈深。
楚重阳坐直身,觉得不自在起来。
尤其是陈深这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还盯着人不动。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楚重阳总觉得自己被视线触及的地方都是凉的。
因为磨砂玻璃的缘故,客厅里的光线并不突兀,照在墙上的油画时甚至显得有些柔和。
院子里的草木味充斥进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天花板上的吊灯是一朵倒立的玫瑰,静静地在暗金色的光线里开着。
“装潢得不错”
楚重阳尝试没话找话说。
“这样看来你房租出得挺划算。”
“你要住多长时间”
陈深开口。
“不确定,先住着。”
楚重阳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她身体往前倾,确定这股薄荷味来自对面的陈深身上。
出乎意料的好闻。
这已经是第几次从陈深身上闻到薄荷味了
陈深看着楚重阳身体倾向自己。
“怎么”
“你身上有薄荷吗还是喷了香水”
楚重阳坐回去。
还挺好闻。
这四个字到嘴边,被楚重阳及时地咽回去。
这几个字想出来就已经够可怕了,更何况说出口。
于是她改口。
“我闻到一股薄荷味。”
陈深答非所问。
“知道住房事项吗”
“封梅在车上跟我说了一大通,你说哪条住房事项”
“所有。”
“啧”
楚重阳扯着衣服上垂着的帽带。
“那么多要求,你怎么不干脆做个电子表给我呢”
“行。”
“你”
楚重阳立马抬头,看到陈深嘴角稍微上扬的弧度后才意识到是在开玩笑。
这人竟然会笑。
这是楚重阳的第一个想法。
虽然笑得浅到可以忽略不计。
“每个月会有人来打理院子,植物不要乱碰。”
陈深正色。
“公共区域用完后及时清理,不要带人回来,不能养宠物。”
楚重阳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第一次听见这么多字从陈深嘴里蹦出来。
但整体一听,显然比之前封梅之前转告给她的少得多。
有了前后这么一对比,楚重阳竟然觉得这些条件可以接受。
“行。”
“备用钥匙在谁那儿”
陈深看向楚重阳。
“我这儿。”
楚重阳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其中一串钥匙上写着备用的标签。
“给我。”
陈深说得顺气自然,楚重阳也递钥匙递得顺其自然。
刚准备放手她突然反应过来,立马把钥匙攥回手心。
“不对啊你也有钥匙,那你不就随时都可以进来”
陈深没回应,面无表情的脸上就差写上理所当然这四个字。
“不行吧这多没隐私。”
一想到房子里随时都有可能多出个陈深,楚重阳就觉得心里膈得慌。
“这是我的房子。”
陈深垂眼看楚重阳。
“按程序走,你也应该把钥匙给我。”
楚重阳从没租过房子,半信半疑地拿出手机查,百科上确实说房主可以拥有钥匙。
“但是你不能随便进房子。”
楚重阳把手机放到陈深跟前。
“上面说了,你就算要来,也要提前跟我说。”
陈深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嗯。”
楚重阳看陈深答应了,这才把钥匙放到陈深的手上。
手指不小心擦过陈深的手心,轻轻得一下。
跟被羽毛拂过一样。
楚重阳立马缩回手指。
这人的手心竟然还挺温热。
“为什么改变主意”
陈深开口。
“你住这有原因。”
陈深说的是肯定句。
“没原因,学会随遇而安了。”
楚重阳看着自己手上的钥匙。
当然有原因。
之前在路上,刚从封梅嘴里听到这些房东要求后,楚重阳立马就想换地方租。
摩托车开了多久,腹稿就打了多久。
直到停在这眼熟的院子前,楚重阳才又改变主意。
原来是陈大恶人的房子。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摸上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恶缘来了,挡都挡不住。
“你这房子这么好,不住白不住。”
楚重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陈深的脖子,右手揣在兜里,摸了摸画笔笔杆的尖端。
皮肤被削尖的笔杆前就像是轻易能被划开的薄纸。
在手心被划破前楚重阳把手伸出口袋。
眼光从陈深的脖子上抽回。
楚重阳虽然知道自己记仇,但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记仇。
再盯会儿陈深,她都怀疑自己这会儿就忍不住把陈深的脖子给划了。
可能是因为陈深伤的是她脖子。
所谓逆鳞。
当然楚重阳留在这儿还有一个原因。
环境是真好,地方也真的是安静。
太阳逐渐没有那么刺眼,门外的铜铃随着风响荡了几声。
有很长一段时间楚重阳和陈深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两人就这么坐着,任由光影变化。
楚重阳很喜欢看光影变化的样子,光线不断变化,就像天然的调色盘
墙上的油画被晕开不同的色彩,院子里的花被染上不同的深浅,门上的铜铃被覆盖上不同的暗沉光彩。
有那么一刹那,楚重阳甚至觉得坐在对面的陈深也变得顺眼起来。
但也是一小刹那。
可以忽略不计。
林嵬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深和楚重阳两人默不作声的状态,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儿怪。
他远远地观察了会儿,发现这俩人气场都差不多。
冷冷的,傲傲的。
不容易接近的。
甚至连坐的姿势都差不多,一个看院子,一个看画。
反正就是不怎么好相处的类型。
“诶,你们俩是不是挺熟”
林嵬坐回沙发,看向楚重阳。
“你怎么对深哥家这么了解,我绕了半天才找到直饮机了,你是不是来过”
“来过一次。”
陈深开口。
楚重阳想起那天她摊在游泳池旁的运动服,莫名心虚。
“那你俩”
林嵬皱起眉。
“算是朋友”
“不是。”
楚重阳脱口而出。
“算是互相膈应的陌生人。”
顶多算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仇人。
说完后楚重阳瞥了一眼陈深,发现这人本来就不怎么友善的表情更臭了。
跟谁欠了他七八百万似的。
“走不走啊深哥”
林嵬重新戴上墨镜。
“白开那么大一皮卡了。”
“走。”
陈深站起身。
“慢走啊。”
看见人要离开,楚重阳敷衍着出去送。
“以后来记得提前联系我”
楚重阳指了指手机上还挂着的百度百科。
屏幕上大大四个字。
房东需知
“那我现在就提前说一声”
陈深转过头,眼神跟冰渣似的。
“以后我每天都可能会来。”
“不是”
楚重阳立马沉下脸。
“你玩儿我呢”
“毕竟家里住着个膈应的陌生人”
陈深甩了甩手里的备用钥匙,声音冰着。
“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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