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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并不好,天幕呈现暗沉的灰色,正下着连绵不断的细雨。
空气中水汽含量超标了,还带着股淡淡的腥味儿。人只身走在雨幕中,水汽附着在衣服上,紧贴着皮肤,浑身上下都是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楚惊鸿是急匆匆下来的,没有打伞,他穿过雨幕直往阿尔文家里赶。
他的身影刚从雨中出现时,站在檐下神情焦灼的男人便冲着他喊“阿鸿”
楚惊鸿跑到他面前,连身上的雨水都来不及擦拭,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阿尔文个大男人眉头蹙得紧紧的,见到他才松了些,他红着眼眶,手扒着楚惊鸿的臂膀,把他直往屋子方向拽,边语无伦次地把前因后果交代给他听。
楚惊鸿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尔文和莉莎是对感情恩爱的夫妻,二人都很喜欢小孩子,但结婚数年无所出。虽然阿尔文对此毫不介意,也多番安慰妻子,但莉莎还是为此忧愁抑郁多年。
人近中年时,莉莎终于有了身孕,两个人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十分珍视,孕期照顾周全,好不容易到了生产日,请了附近有名的接生妇人来,却发现遇上了难产
莉莎已经在里面生了三天三夜,几乎力竭,接生妇也悲伤地向阿尔文表示,如果再生不出来,可能会尸两命。
这个消息令阿尔文痛不欲生,他终于想起了楚惊鸿给的鸣笛。
于是,雨夜笛声响起,处于悲痛中的男人期盼它能够带来希望之光。
阿尔文拽着楚惊鸿到门前,大门并未合上,而是留有道缝隙。
股浓重得几欲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长时间不通空气的闷臭。
阿尔文并未嫌弃,只是闻到这股味道联想到妻子现在的情形,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更苍白了,嘴唇哆嗦着,只顾转过头望着楚惊鸿,哀哀地叫唤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带来某种力量似的。
这份紧张、恐惧、担忧交织的复杂情绪同样传染给了楚惊鸿,他握住阿尔文的手,给予他安慰“别担心,切有我在。”
阿尔文呼吸的声音重了许多。
这时,门被从内打开。
个发丝凌乱的妇人露面,她的双手沾染着鲜红的血,正将它们抹在衣服的前兜上。
她看见门口是两个大男人时,表情诧异,当即怒气冲冲地对着阿尔文“傻子,这就是你说的方法女人生孩子,你叫个男人算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你妻子现在可是命悬线,你可别乱来啊”
阿尔文也是着急,长臂揽就把妇人往旁边带,留出个空隙想让楚惊鸿进去。
“南希,我真的没有乱来,阿鸿他定会有办法救莉莎的”
叫南希的接生妇自然不肯让,她觉得阿尔文已经疯了,请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过来进产妇房,实在不合规矩。
三人谁也不让,在门口僵持不下。
道微弱的声音从房内飘出来“阿尔文,是楚先生他来了吗”
莉莎因为生产消耗过度,现在连说话都费力,她提起了气说完这句话后,竟是怎么也无法再言语了。
“是阿鸿,阿鸿来救你了莉莎,你千万要挺住啊,阿鸿他定会有办法救你的”怕莉莎听不见,阿尔文提高了嗓门。
好半晌,才听见回应“好”
阿尔文盯着南希,示意“让我们进去吧南希。”
南希“哎哟”声,扭头看了眼屋内,又转过来看着这两个大男人,终究用力拍了下大腿,让步了。
“进去进去,死马当活马医吧,你们两夫妻都同意的事,我还拦着干什么”她让开了。
“谢谢。”两人低声道谢。知道南希是好心场,他们并不责怪她先前的阻拦。
走进屋内,产房的切令人触目惊心。
窗户紧闭,窗帘拉上,室内昏暗闷热,连丝风和光亮都进不来,唯的光源是床头处点燃的盏小灯。
案桌上放了盆热水,边沿搭了块布,白色的布料变成红色,澄澈的水早被染成通红片。
个面色惨白若纸,气若游丝的女人躺在床上。
她身上盖着被褥,被褥下不断渗出血,有得已经干涸成了黑色。
浓重的血腥味缠满全身,红发散开,因为大量的汗水,发丝结成缕缕的,贴在脸上、额上。
她的肚皮冒得很高,胸膛剧烈起伏,女人努力地张开嘴巴呼吸,但是出气多进气少,粗重的喘气声听起来十分费力。
很难将现在这个床上消瘦脆弱的女人,与照片上笑靥如花年轻充满活力的女子相对应。
仅是场生育就将她折磨成这样。
明知会有这样的风险,她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去做了。楚惊鸿不由感叹,生命之伟大与艰辛。
楚惊鸿挥手将屋内的浊气荡清,众人精神为之爽,床上女子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没那么费力了。
他握住她垂落在床边的手,莉莎感觉到了,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朝向楚惊鸿的方向。
毫无血色的唇干涩到起皮,莉莎努力提起唇角,向他微笑。
楚惊鸿不无怜悯地看着她,也冲她笑了“交给我吧。”
“好”
滴泪从莉莎的眼角滑落,隐入枕头间。
楚惊鸿对旁楞的跟木头似的阿尔文说“去拿把刀来,还有碗。”
阿尔文眼睛睁得大大,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妻子。他嗯嗯呜呜的答应,再看了眼妻子后才赶快跑出去拿东西。
不会儿东西都拿过来了。
阿尔文说“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刀,家里面只有菜刀。”
“无妨,都可以的。”楚惊鸿摇头,握住这把刀,角度微倾,刀刃处立刻反射出凌凌的光。
很锋利。
他深吸了口气,忽然把撸开衣袖露出白白的胳膊,刀落血出。
楚惊鸿割得狠,立时留下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血珠冒的很快,紧接着便连成了血线,顺着胳膊往下淌。
红色的血在雪白的肌肤上流动得很快,楚惊鸿赶忙提醒“快接住。”
阿尔文被这触目惊心的幕惊呆了,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他把碗放在下面,接住楚惊鸿的血。
“阿鸿,你这是做什么”
楚惊鸿用手挤压伤口,好使得血能够流得更多更快。顺便抽空回复阿尔文“我的血能够救她。”
他确实对女人生产事不了解,他只知道他身上流着与创世神同出脉的血,而它们能救莉莎和孩子的命。
楚惊鸿不愿亲眼看莉莎死去,也不忍心这样个幸福的家庭在他面前破碎。
何况
他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人。
何况这是他在这世间最好的朋友的幸福啊。
碗血接满,楚惊鸿赶紧给莉莎喂去。他让阿尔文搀扶着莉莎的后背,支撑着她起来,能够顺畅地饮下神血。
怕碗不够,他又连续放了好几碗。
因为体质特殊,伤口愈合得快,他就又在旁边割下新的口子。
碗又碗的血被接满,为床上生产的女人送去生机。
莉莎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有光泽,失去的生机重新在她脸上焕发。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楚惊鸿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阿尔文看得眼睛发热发酸,他没想到楚惊鸿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将碗重重搁置在桌上,眼睛通红地看着楚惊鸿“阿鸿,已经足够了,很够了。别放了,你出去休息下吧”
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搂住楚惊鸿的肩膀,将他往外面带。
楚惊鸿费劲地抬起手招了招“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你有数个屁”阿尔文难得的在他面前骂了句脏话。
楚惊鸿也不恼,只是闷声笑了笑。
走出房门时南希还在那里,她看到楚惊鸿白得不可思议的脸色,也是惊了“什么情况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楚惊鸿让她快进去“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莉莎的了。”
南希古怪地看了他眼,很快匆匆跑进去了。
楚惊鸿看着手臂上道又道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密集地分布着,很是扎眼。
那碗碗的血放下去,他手都疼得直发抖。
阿尔文欲言又止,很是心疼他手上的伤。眼睛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刚想要去触碰,就被楚惊鸿打了回去。
不轻不重的下,接着是对方的嘲讽笑“大男人哭什么哭,惹人笑话。”
楚惊鸿将袖子放下来遮住伤口,不让阿尔文见到,免得他又开始啰嗦。
“等着吧。会平安的。”
他顺着外面的墙体滑坐在地上,阖眸养神。
雨还没停。他微微仰着头,感受那飘进来的雨丝。
楚惊鸿知道自己这次是关心则乱。当年撒拉弗受雷刑,碗神血便能起作用了,何况是个凡人妇女生产呢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总归是他乐意。
“嗯。”阿尔文闷声答应,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两个男人坐在外面等待,里面的女人也在与死神搏斗。
最后,她赢了。
声洪亮的孩童啼哭划破天际,昭示着这场胜利。
屋内传来南希的报喜“恭喜啊,母子平安”
阿尔文跳起来“母子平安”
他兴奋地把楚惊鸿从地上拉起来,用力地拥抱着他,在他肩膀上拍打,对着他阵摇晃“生了生了我要当爸爸了阿鸿,真是谢谢你啊”
楚惊鸿嫌弃的把这个大块头推开“快进去看吧。”
“嗯”初为人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阿尔文连蹦带跳的进去了。
楚惊鸿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真好啊。”
母子平安,他保住了个幸福的家庭,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里面简单地整理过后,南希叫楚惊鸿进来。
产房内,血腥味已经淡了许多。
莉莎躺在新换的干净的被褥中,阿尔文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他妻子的手,正絮絮的跟她说话,莉莎有搭没搭回应着。
南希在旁好笑的看着他们夫妻俩温声细语交谈。
经过生死搏斗,血战过后的产房气氛竟是如此得祥和安宁。
大人们脸上的慌乱已经褪去,楚惊鸿注意力转向南希的怀中。
还多出了个小生命。
南希将襁褓中的婴儿放置在莉莎的枕边,好让他与生母亲近。
在神血的作用下,莉莎恢复了部分力气,她从被褥里伸出手,小幅度地向他招了招“楚先生,过来看看孩子吧。”
莉莎知道他的身份,即便相识多年,对他的态度仍是毕恭毕敬的。
楚惊鸿依言走过去,见到了这个小生命。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又红又皱,实在谈不上有多好看,可楚惊鸿尤觉得亲切好看。
婴儿闭着眼睛,浓密的睫羽静静垂下,正陷入酣然的梦乡中。
楚惊鸿看着这个小生命,只觉得他眉眼里依稀可见其父母的影子。
这是阿尔文和莉莎的孩子。
莉莎将手轻轻覆盖在襁褓上,含笑说“我和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真是托了您的洪福。”
“我能尽的力有限,真正的英雄是你。”楚惊鸿摇头,诚恳道。
“您的恩情我们将永记在心。”莉莎这样说着,手拉着丈夫的手。
楚惊鸿没再说什么,而是专心盯着新生儿瞧。
出于对生命的敬畏,他只敢站在那里,想要接触下,似乎又害怕的样子。
莉莎见他踌躇犹豫,知道他心底所想,便善意地问“想抱抱他吗”
楚惊鸿猛地抬起头,语气仍是有些迟疑“可以吗”
“当然可以。”莉莎莞尔笑了。
在这之前,楚惊鸿从未接触过小婴儿,他拿这个浑身软软的,好像没骨头似的小家伙没办法。
怕力道重了捏疼他,怕轻了又不慎将他摔在地上,时间手忙脚乱,手凌空比划了很多个姿势,就是不敢下手。
旁的南希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你们男人对待小孩子就是没我们女人精细。”说着她跟着瞪了眼阿尔文,意有所指,后者露出脸“初为人父”的傻笑。
在南希的帮助下,楚惊鸿终于将小家伙抱起来了。
它裹在温暖舒适的襁褓里,窝在他的怀中,睡颜恬静。
楚惊鸿屏住呼吸,全身都僵硬起来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家伙紧闭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然后睁开了双眼。
双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惊鸿瞧,蓦地,他露出个没牙齿的笑,对着楚惊鸿直乐呵,笑着笑着,嘴角吐出个透明的泡泡。
楚惊鸿伸出根手指,怀中人小小的手立刻握住他的指头,力道很轻,软绵绵的。
这样的触感不可思议,楚惊鸿不自知地睁大了眼睛。
他恍惚间意识到,他见证了个小生命的诞生。
婴儿自从见到楚惊鸿就没停过笑,手也牢牢地抓住不放。
“他很喜欢你啊。”见他们俩处得那么好,莉莎感到很欣慰,“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为他起个名字吗”
楚惊鸿抬头“我吗还是你们来吧,你们是他的父母。”
阿尔文明白莉莎的意思,解释道“你是他的恩人,由你来取名,我和莉莎还有这个小家伙都很愿意的。”
楚惊鸿垂下眸子,他怀中的小人正滴溜溜地转着眼睛,打量这个新世界。
“叫奥布里,”沉吟片刻后,他吐出个名字,“是小精灵的意思。”
“奥布里。”莉莎将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咀嚼了几遍,随之点头,“感谢您的赐福,万分荣幸。”
楚惊鸿愉悦地眯起眼睛。
这个孩子在他的见证下诞生,他生命有他的帮助,他的名字由他所取。
无形中,这个孩子与他之间建立了种联系。
所以他格外珍视。
“小奥布里”楚惊鸿逗弄小宝宝,后者笑得现出红嫩的牙龈。
婴儿的精力有限,玩闹了阵后就沉沉的睡去了,被南希抱到莉莎身边后,两个男人出去聊会天。
阿尔文搬了两个椅子,两个人坐在檐下看雨景。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阿尔文说话口吻带着老友间的熟稔。
楚惊鸿摆手,只道“朋友之间,不必在意这些。”
阿尔文大声笑起来“说是这么说的,但劳烦你大老远跑过来,句谢谢当然是应该的啊”
楚惊鸿瞥了他眼“现在有了孩子,你们家人的生活也越过越好,我在旁边见了,心里也是高兴的。”
“你会常来看他吗”阿尔文脸上还带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如果以后我和莉莎死了,奥布里就拜托给你了。”
“我当然会常来看他的,毕竟他是我看着出生的不对,”话音顿,楚惊鸿猛然反应过来,“按照你这样说的话,以后可能奥布里也会对我说阿鸿,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就拜托给你了。,然后他的孩子又会跟我说同样的话你们若是子子孙孙无穷尽,我岂不是要直照顾你们”
阿尔文眼底露出狡黠笑,爽快道“谁让我家人丁兴旺嘛”
楚惊鸿笑着直摇头。
两个人又嬉嬉闹闹聊了些闲话。楚惊鸿看着他们幸福家,不无感叹地说道“总有天我也会离开神,去找寻人生的意义吧。”
“比如结婚生子组建个家庭之类的”
楚惊鸿朝他眨了下眼“说不定呢”
阿尔文瞬间惊了“天哪,我可以奢求在有生之年参加你的婚礼,然后抱着你的孩子听他叫我阿尔文叔叔吗”
“你等着吧。”楚惊鸿在唇畔勾起抹浅淡的笑。
檐下的雨停了。
阿尔文把手伸到屋檐外面,好奇“什么时候停的”
楚惊鸿也跟着伸手去感受。
这雨停的古怪,明明分钟前还是副要缠缠绵绵下天夜的架势,怎么突然之间就停了呢
还容不得他细想,就听见道熟悉的、隐含着怒气、带有威压的声音
“阿鸿,你刚刚说什么”
楚惊鸿浑身僵,近乎是机械式地转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阿鸿给我一个爱的家
神我直接hi,老婆
点烟
家人们,我来了。明天又是周一了,痛哭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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