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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和高衙内进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高衙内到不觉得有什么, 个奴才，打了也就打了，只有点心疼美人的手, 白白软软的手上皮肤娇嫩的很，打在那样张粗糙的厚脸皮上, 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只是还不等衙内心疼的过去瞧，那老奴反到不干了。
这屋里别人被镇住了, 不代表她被镇住了。
要说这老婆子还真有几分来历, 别看是白身，地位不高不得不应韩知府的约来这趟, 但韩知府还对她还算客气呢, 只因为她是京中下来的。
按说在京中下来的奴才而已也没什么, 奴才怎么样都是看主子的, 个回老家的婆子, 主子都没有，年纪又大了, 哪里敢随意猖狂但这婆子就是不样。
这婆子是紫金城里出来的，年轻的时候伺候过娘娘, 是每天专门给娘娘梳头的丫头，虽说到底是哪位娘娘不得而知, 但到了年纪还得以出宫全身而退，可见在娘娘哪里还算得用, 娘娘也多少对她有几分关心，才准了个得用的奴才出宫回家。
这婆子出宫后也没有马上回乡里, 她十岁进宫当粗使丫头，靠着几分灵巧和气运摆脱当苦力的命运，在宫里汲汲营营十五年, 二十五岁出宫，已经成老姑娘了，古时候比不得现代，二十五岁当奶奶的都有，流言蜚语怕人，这个年纪也绝了成家的念想。
家里双亲不在了，弟妹也都成家了，她回了乡里必要仰仗兄弟们过活，虽说走时娘娘有打赏，但赏的不是现银，而且对翡翠镯子并只步摇，说是给她成亲用的，这娘娘用的首饰都是独份儿，外面可见不到，不仅仅是值钱那么简单，还是份荣宠，她可打算留着当传家宝的，等她老了哪个侄子孝顺她她就给哪个。
所以能用的就是这十几年来宫里每月分发的月历银子和宫女年满出宫时候都会有的赏银，但在宫里想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到处都需要打点，她身上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两银，回乡盖间房子，置办几亩地，也就能剩下二十几两。
再要给些给自己兄弟，毕竟要靠他们过活，各种人情往来，以后有多少岁月呀，就算再怎么节省，手里的银钱也是不够的。
更何况她虽不至于铺张浪费，但也不想节省，她伺候人伺候了半辈子了，每天看人脸色，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得以自由，以后的生活她只想舒舒服服随心所欲的过，不想再伺候人不说，还想买个丫头伺候她。
这婆子还是个有成算的，她有身好手艺，连宫里的贵人都喜欢，更何况寻常官人家的女子，她也不给哪家做下人了，把这梳头的手艺四处卖，谁家有需要差人来吩咐声，梳次头发不多，只要十两银子。
京中的达官显贵，世家富商不知凡几，她这招还真成了，靠着在宫里练就的各种本事，让好多夫人小姐都十分欢喜她，这些不只是钱还是人脉。
在京中五年，虽不至于攒出万贯家财几千贯总是有了，她三十岁回乡，时风光无两，这些钱在京中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到了家乡可就不样了，说是她完成了身份上的转变也不为过，欠的只是个名声，实际上早已不是奴才。
现在他三十有六，六年来早在乡里养出身主子脾性，早不见当初在京中的谨小慎微，谦逊有礼。
她早就不轻易给人梳头了，要不是看在韩知府是这胡杨州最大的官，她还要仰仗他的鼻息，不想得罪他，今天他说什么也是不会来的。
路上就问清楚了这甄氏的性子，和平日里在府中的地位，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放心的露出真性情，结果呢，她竟然被打了
除了开始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等下回过神就疯了样的冲上去和甄妮扭打，嘴里叫着“当年贵妃娘娘都没有这么打过我，你这小蹄子，凭什么打我我跟你拼了。”
高衙内看，坏菜了，怎么能让他的小娘子被人欺负还没等手下动作，自己先上前给了那婆子聊，直接把那婆子踹趴在地上。
他后怕的紧紧搂着甄妮，指着婆子疾言厉色道“狗奴才，竟敢对主子动手来呀，把人给我拿下，把你们知府叫过来，我到要问问，你们韩府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转头对着甄妮又是另副嘴脸，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甄妮白嫩嫩的小肥手，眉间因为担忧皱成个川字，眼里满是心疼，不过好在还记得他的身份，没带上什么要命的称呼，轻声问道“主子可有吓到可有受伤”
他要是晚来步估计就能看到她直接把那婆子按在地上打了，甄妮扫了下自己的体型，说膀大腰圆不合适，太粗鄙了，在现代他这个体型有个标准的称呼叫健壮，再叫好听点是丰满，富态。
再看看那婆子，虽说是张牙舞爪的看着厉害，但从小给人当下人的吃的能好到哪里去，必是年轻时亏了身体，所以现在仍然看起来是瘦瘦小小的，又不懂得保养，头发白了半，看起来十分苍老，瘦小加上苍老，这样的人在甄妮来看来，就是小老太太只，任她搓圆捏扁。
对付地上的婆子估计她根手指头就够了。
于是甄妮用看神经病样的眼神看着面前满目深情，眼含心痛的少年，问他“你认真的”
“什么”高衙内被问的愣。
甄妮指指看起来营养过剩的自己和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婆子“你真的觉得我吓到了受伤了”
春桃在门口掩嘴低笑，心里想着，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估么着在高欢眼里她家珠圆玉润的主子娇弱的可以和病西施媲美。
果然，就听高欢理直气壮的回答“自然，主子如此身娇体弱碰到这种恶奴，哪可能不吃亏春桃，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胡管事走路声音极轻，这会已经快到门口了，等到他出声众人才发现他。
他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这个背着木头箱子的老头，想必就是他口里的大夫了。
原来是这院子里的其他下人见事不妙早就偷偷去告诉胡管事啦
那婆子的事胡管事也略有耳闻他可不想摊这浑水，所以是去请示过老爷后才带着大夫过来的。
看着倒在地上疼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婆子，胡管事不禁想起刚在前堂和韩知府对话的画面。
这婆子背景不简单，刚老爷对她也还算客气礼遇，他这趟即是怕惹祸，也是变相的给韩夫人上眼药，背后关系如此厉害的人被韩夫人得罪了，老爷必定会前去训斥番吧
若真是这样的日子给韩夫人个没脸，表妹在府里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哪想到老爷只是不清不淡的说了句“管她做什么不过个奴才。”
胡管事低眉顺眼暗中提醒“老爷，听说她出宫的时候宫里那位给她脱了奴籍，出宫后又多有结交贵人们，不管真的合适吗”
其实那婆子压根就不是奴籍，根本就没有卖身契，进宫也是每个月领月历银子的，卖身为奴的收入来源就只有主人的赏赐项，是不会有月钱的。
胡管事会这么说是在暗暗提醒老爷，人家那婆子不是奴才。
但又怕氟了老爷面子，惹老爷生气，跟了老爷这许多年，胡管事可以说比老爷的至亲还了解他，他家老爷，实不是宽宏大度之人，故如此说。
老爷听了胡管事的提醒，回过身来拍拍胡管事的肩“我记得你是家中行三吧”
胡管事心里咯噔声，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他在家中的排行了
胡管事腰弯的更加低“回老爷，小的确实家中排行第三。”
“嗯，胡三呀。”韩知府再次拍拍胡管事的肩“日为奴，终身为奴，有没有卖身契有什么重要的”
胡管事战战兢兢称是，这声胡三，他全都明白了，老爷什么都知道，可笑的他还真的以为在这韩府他能当个九千岁，这话就是在明明白白的警告他。
这么多年，瞧着韩知府出身不好又轻易被美色所惑，确实小看他了，个毫无城府的人可能会靠着文采高中，但在汲汲营营的官场，又无外家帮衬，绝无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是他短视了。
韩知府这才满意点头“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虽说是孙婆子回乡几年，早被京中贵人们遗忘，但到底也是在宫中伺候过贵人的人，这样放着不管也确是不应，罢了，找个大夫同去吧。”
说着挥挥手叫管事退下了。
胡管事出来的时候满头大汗，除了紧张惊惧外又难免心中寒凉，耳边不断想起那句，日为奴，终身为奴，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成是日为妾，终身为妾
他跟了老爷许多年不说，四娘连孩子都给老爷生了，到头来还只能是个玩意儿，韩老爷当真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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