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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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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篮磕磕绊绊从山上缓缓滑下, 过了许久才终于落地,放眼望去,身后一大片树林, 终于到了山脚下。

    方才的场面吓得她现在心还在狂跳个不停, 生怕在前方的密林中再出来一个,保不齐会晕过去。

    她记得林泊元的话, 一直朝西走。

    身形有些狼狈的跨出吊篮,脚步略虚浮,摇摇晃晃朝西跑去。

    没跑几步, 便见着前方的草丛中又是一阵异动, 与之前看到的十分相似, 季芊婷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身形一顿, 朝后退了两步, 脚底发麻,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她一动也不敢乱动,须臾,从草丛中又钻出个人头来, 这张脸并非之前的那样血肉模糊,见了季芊婷眼神一亮,“三姑娘”

    “德宝”见是熟人, 季芊婷身上的冷汗退去,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一般, 虚脱的直接坐到地上。

    德宝见状忙上前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忽又想到不妥,才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三姑娘没事吧,我家公子呢”

    “德宝,咱们快回京城,林泊元还在山上,咱们得去叫人。”季芊婷也顾不得地上脏,手掌支地便直接起身。

    “好。”德宝见府衙的人根本指不上,眼下既然三姑娘发话了,便听她的,“三姑娘随我来,我知道出林子的路。”

    二人一路急奔,季芊婷提着裙子紧紧随着德宝身后,“德宝,这两日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不光我,公子也是一样,”德宝时不时的回头望着她,生怕她跌了碰了,“公子不敢离开这里,在山脚下待了几日,派回京城的小厮一去便不知去向,按理说现在救兵也应该到了,可只来了几个府衙的人,根本没有上山救人的意思,公子也是进退两难,若是亲自跑一趟又要浪费好些天的工夫。”

    这便是了,林泊元说的一字不差,这大落山勾结了官府,官府只当是随意抢了个人,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连林泊元他们都敢无视,她越发好奇,这大落山的后台究竟是什么人。

    季芊婷腿脚实在是慢,这两日又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方才受了惊下,眼下已经是体力不支。这会儿觉着肚肠岔气,每跑一步便疼得厉害。

    德宝听见身后脚步停了,扭头看去,见季芊婷脚步放缓。

    “姑娘,就快到了,前面便是了。”

    顺着德宝手指的方向看去,她身子一歪,正倒在身侧的树干上,轻抿了唇,干咽了口水,唇色惨白,与苍白的脸色无异,她微弯着身痛苦的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德宝道“德宝,我跑不动了,你出了林子去寻一匹快马快回京城,不必管我,我自有办法回去。”

    “可是公子上山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看好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的安全比谁都重要,他现在的处境要比我危险的多。”季芊婷强撑着起身,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快去”

    季芊婷说的有理,德宝不敢耽误,在公子与季芊婷之间他当然选择自家公子,既然季芊婷都发了话,他便朝后退了两步道“三姑娘您保重,我先回京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见他身影走远,季芊婷扶着自己的肚子就地坐下来。

    她回京时已是两日后,雇了马车日夜兼程到了自家府门前,看门的小厮见着陌生的马车停在门口,才想出来一探究竟,便见着季芊婷独身一人从马车上下来。

    “三姑娘回来了”小厮见她像见了鬼,惊的一溜烟的往府里跑,边跑边报信,声音几乎穿透了整座府邸。

    季芊婷不慌不忙的将碎银子给了车夫,这才扭身进了门,还未到堂前,便见着听了消息的众人难得一齐从四处出来,为首的是季文升迎过来。

    “芊婷,你回来了”季文升一脸惊色,上下打量她,见着女儿这一身泥土,脸若菜色,心里又是惊又是喜,“你怎么回来的”

    “昨个传来消息,说是你几天前被山匪劫去了,又有人说林二公子去救你,陷在了山上,这事可是真的”刘氏上前一步,恨不得将眼前的季芊婷瞧穿了,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丝毫没有关切之意,更像是在打听事。

    季芊婷冷着一张脸,只冲季文升道“父亲,恒誉候府可派人去救人了”

    “消息一传进来便惊动了整个京城,林泊元的书童跑回来报信,讲了前因后果,恒誉候连夜便带着人去救人了,我也命了护院随着他们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先回来了。”

    “人可救出来了”季芊婷眼下关心的,只是林泊元的安危。

    季文升摇头道“还没消息,不过想来问题不大,那大落山这次惹的是候府的人,依候爷对林泊元的爱护程度,这次定会踏平了那大落山。”

    季芊婷垂目,心头一紧,复而抬眼,瞧见站在季文升身后的季秋棠和钟明齐。

    这会儿季秋棠一张脸上浓妆艳抹,满眼的兴灾乐祸,即便她什么话也没说,季芊婷也猜得到她现在想什么。

    钟明齐眉目紧锁,一双眼怎么也离不开季芊婷身上,他有太多的话想问,可这会儿不是开口的时候,他忍了再忍,终是一句话都没问出口。

    “芊婷,你可有哪里受伤了,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季文升又问。

    “不必了,我要先回房,你们若有话,等我出来再问。”话音才落,季芊婷便觉着一阵耳鸣,同时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季文升见状忙将她扶住,虽平日不重视这个女儿,可从听闻女儿这两日出事,一个当父亲的也不能不心急,她又虚成这样,他也是打心眼里害怕她出事。

    季文升将季芊婷抱回房,又安排了丫鬟照顾,刘氏碍于颜面也不得不跟去一看究竟,而季若仪则事不关已似的回了房。

    钟明齐眼下是在正堂坐着,实则心上焦灼,桌上的茶添了一杯又一杯,院中每路过一人他便抬眼看看。

    季秋棠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轻笑一声而后慢悠悠地道“你从知道她出事后就一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别以为我不知道。”

    钟明齐的手才想摸上茶盏,听她话便收了手,既不瞧她也不言语。

    “现在亲眼见着她回来了,你可安心了”季秋棠歪着头,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你现在一定好奇吧,这两日她都经历了什么,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被山匪抢去,还能怎样。”

    “你什么意思”钟明齐一侧头,她说的事是他这两日一直都不敢往下深想的。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她有命活着回来已是天大的造化了,”她一顿,兴奋的站起身来,“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如今的处境连我当初都不如,真是可怜呐。”

    她真的要看看,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她究竟要如何做人。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最好管好你自己,这些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算什么。”钟明齐怒而起身,冷眼瞧着她。

    “心疼了”季秋棠换上了一副挑衅的笑意,字字扎在钟明齐心口,“心疼也没用,这两日你也听说了吧,上山救她的,可是林泊元。林二公子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孤身入匪窝,换了你,你可敢为季芊婷拼一次命”

    “你一定不敢,你还要留着你的命往高处爬呢。”说罢,她抬袖掩唇而笑,眼睛盯着钟明齐额头绷起的青筋还有因生气而涨红的脸她便觉得痛快。

    丫鬟给季芊婷擦洗了身子,换好干净衣衫,又请了郎中把脉,刘氏一直在那里盯着,见无大碍才从房间出来,见着季文升一直守在门口并未离开。

    “夫人,芊婷情况如何”

    “郎中方才说了,没有大碍,只是身子虚弱,许是没吃什么东西的原因。”刘氏道。

    “那她”季文升面有难色,讲话吞吞吐吐,目光看向季芊婷的房门。

    刘氏会意又压低了声音道“方才丫鬟们给她全身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伤,孙婆婆也瞧了,还是完璧之身。”

    闻言,季文升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微点了头神色释然,“这就好,这就好,能在山匪手里全身而退,多亏了林二公子,眼下只希望林二公子安然无恙,若是为着芊婷出了点什么事,怕是恒誉候府不会善罢甘休啊。”

    “你只想着自家的安危,却没想过咱们女儿,”刘氏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唇角朝下撇了撇,“这阵子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秋棠,又是芊婷,虽说芊婷没出什么事儿,可传到外面便难听了,让匪劫了去,说是清白之身谁又肯信,外人瞧着咱们季家女儿都成什么样子,往后咱们若仪也被连累的无法做人。”

    “这倒不难,”季文升上前,将双手搭在刘氏肩膀上轻拍安抚,“咱们只对外说人是林二公子救的,谁还敢说三道四。”

    “话是这么说,可为太子选侧妃的日子就要近了,万一耽误了咱们若仪不成事,我的心就要疼死了。”

    刘氏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只怕不要影响了季若仪便好。

    季若仪与她一样,一门心思的只向东宫。

    季芊婷整整昏睡了两个时辰才醒来,只喝了半碗清粥便又昏睡过去,夜里便烧了起来,觉得体内似有一团火在烤,同时身上又觉着冷,四肢酸痛。

    半梦半醒之间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反反复复的见着从草丛中爬出来一个女子,还有那女子身后的墓碑,她怕,她害怕极了,转眼又见着林泊元的身影越走越远,她想去追,却怎么也追不到,想喊,可声音就卡在嗓子眼里,无论怎样都挤不出一点声音。

    恍惚间又回到了前世,她同钟明齐一起,夏夜里他拉着钟明齐问,为什么喜欢她,钟明齐只笑着看她,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却不回答。

    那时的他常说她的眉眼好看,到头来,她才知,在他眼里,她的眉眼因为与那个人相似才得他的钟爱

    画面一转,一支羽箭朝他飞来,她不顾一切的挡在他的面前

    那种疼好像依稀感觉的到,即便隔世也忘不了的锥心之痛。

    她那一生没有被谁爱过,除了欺骗便是凉薄,唯有一人拿她如珠似宝,宁可不要性命也要护她周全,可如今这个人生死未卜,她此刻想,若是他回不来,那她这条性命也不要了,无论上碧落下黄泉她都要寻到他。

    想到此,她鼻尖儿一酸,泪水从眼角滑落沁入鬓角发丝,嘴里只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

    她轻抽两声,忽觉手上温热,似是被人握住,这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下一软。

    尤记得,林泊元的手掌总是这样热的,此刻她止了抽泣,好似听见有人在低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轻声的,似是怕扰了她一样。

    季芊婷强撑起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模糊,隐约只见自己床前坐了一个人影,良久才瞧的清晰,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林泊元”她哑着嗓音低唤,烧得厉害,连嗓子都干涸了。

    “我在。”他身子朝前微倾,温声回应。

    这回,她真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此刻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闭了眼随后又睁开,眼前的人影居然这次没有像梦里一样消失,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是你吗”她又问。

    “是我,我回来了。”林泊元将她手牵起放在自己下巴处稍用力拍了拍,“你瞧,这次可没骗你。”

    她果真就张开了手指摸上林泊元的下巴,微微胡茬刮在她的指尖儿,一阵轻痒,触感清明,她这方知现在不是梦,眼前是真真切切的林泊元。

    这回季芊婷彻底精神了,一双杏眼先是满目欢喜,而后又充了泪,唇一瘪眼泪便流了出来,原本只哑的嗓音这会儿又哑又颤,“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哭什么不高兴”林泊元抬手轻弹了她的鼻尖儿,笑意满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季芊婷转眼又笑了。

    “两天前,回来便来见你,可却听说你病了,我来时你烧得厉害,说了两天的胡话。”

    “两天”她干巴巴的瞧着纱帐慢慢回忆,只记得回京路上一路颠簸,水米未进,回了府没说两句话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想到这一闪,已经过了两日了。

    不过,一睁眼便见他平安归来,她想着,美梦成真的滋味也不过如此了。

    “我想坐起来。”

    “坐起来”林泊元眉毛一挑,同时伸手探上季芊婷的额头,现在烧已经退了,脑门冰凉,他这才答应了她的请求,单手手将她从床榻上抱起,又在她腰后塞了软枕,二人视线几乎平齐。

    “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她问,随后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见手上缠了绷带,她心下一惊,“你受伤了”

    “不碍事,只是小伤。”林泊元将手背到身后,不想让她看到。

    “我瞧瞧。”季芊婷还是坐直了身子,不顾他的扭拧小心的撩起他的袖子,绷带居然缠到了上臂。

    “这哪里是小伤,包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小伤。”

    林泊元见她微微垂眸,眼中都是对自己的关切,心里美的开了花,身子又朝前坐了坐,专注而深情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真的是小伤,只是父亲和母亲不放心,才让太医包成了这样。”

    “怎么伤的”她一抬眼,便见林泊元的脸近在眼前,二人气息相近,手相互拉扯着,眼下瞧着倒像是一对小夫妻一般。

    “炸他们火药库时伤的,”一提到那些,他又眉飞色舞了起来,同她描述那些大场面,“你是不知,我当大落山的人有多厉害,进去了才知不过是一些蠢货,乌合之众罢了,他们之所以那样猖狂,与那火药库也脱不了干系,我将那库炸了个惊天动地,山顶险些被我炸平,他们便慌了,抱头鼠窜,我这才知,库后是个通往山下的暗道。凭我以一敌十的本事,对付这些蠢货绰绰有余。”

    他说的每一个字季芊婷都认真听了,她目光闪动望着他,唇角浅浅勾起,她信他有这个本事,林泊元还在喋喋不休,季芊婷脑子一热,身子前探顺势扑在了他怀里,脸贴在他心口,双臂紧紧怀在他的腰上。

    刹时间林泊元止了声,嘴还半张着,眼神僵直,又惊又喜又混乱,身子直挺挺的由她抱着,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娇软,一动也不敢动。

    又是他身上独特的松香气,季芊婷闭了眼,没有任何时候能比得上现在让她感受到的心安。

    “季芊婷。”林泊元一时间弄不清楚季芊婷这样的用意,以为她烧没退,现在还糊涂着。

    听到头顶的低唤,季芊婷这才睁开眼,眼神灵动,撑着眸子向上去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喉结。

    她眨巴两下眼睛,转而用额头贴在他的胸口处,“之前你问我,我心上人的名子,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你我现在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心上人的名字是林泊元。”

    “什么”林泊元的脸瞬间涨红,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心已然卡在了嗓子眼儿,他生怕嘴张得大了便会跳出来。

    “我说我的心上人,是林泊元。”季芊婷这会儿忽又觉着脸热,连头也跟着晕晕的。

    林泊元抬手捏了怀中娇软的下巴,从上注视着她,二人对视,这次,是他清晰的看见怀中姑娘黑亮的眼仁中自己的身影。

    浓浓情意在二人之间化开,屋内变得安静起来,连窗外的鸟叫声传进屋里也格外的清楚,林泊元唇角微动,忽然咧嘴笑起来,又一副没正形的样子说道“该不会有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吧”

    此言一出,将二人才积聚起的那点甜馨又转成欢快,季芊婷一时间也没绷住笑意,在他怀里嗤嗤的笑起来。

    现在季芊婷虽是一副病容,却又凭添了几分柔美,下巴略尖,可见这两日没少吃苦,脸都瘦了一圈儿,整个人抱在怀里只那么一点,生怕一用力便将她折弯了。

    面前的男人没有忍住,将额头抵住了她的,鼻尖蹭着她的,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季芊婷,真的是我吗,你确定真的是我吗”

    “嗯,除了你没有别人。”她闭了眼,柔声回应。

    林泊元心头一荡,这回应便是给他最好的东西了,从未有过的冲动袭来,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于是他将唇又压低了一分

    就在二人的嘴唇就要贴在一起时,门口忽然传来说话声,二人同时睁大双眼,又默契的分开,季芊婷朝后一仰,又重新躺下,因为心虚的缘故紧闭了双眼,假装没有醒过来。

    见状,林泊元也朝外坐了坐,还不忘理了理衣襟。

    眨眼间的工夫,是刘氏陪着邓茹进了房。

    邓茹一进门,见着林泊元坐的笔直,抿着嘴浅笑着摇了摇头,从外面一回来便说什么都要见季芊婷,眼下连规矩什么的都不顾了,邓茹见劝不住,也只好随着一起来,别人若见了,只说是邓茹来探望季芊婷。

    “三姑娘可醒了”邓茹问。

    林泊元没敢用正眼瞧人,只伸出一根手指浅挠了眉心,“没醒。”

    “还没醒。”刘氏上近前一步来到床榻边,弯身过来,见她依旧闭着双目没有动静,于是伸手轻探了季芊婷的额头,“已经不了烫了。”

    刘氏当着人面演得一手慈母模样,“这孩子烧了两天,给我急的,这回终于退热了。”

    邓茹远瞧着季芊婷睫毛似有些抖,脸色也发红,再瞧一旁的林泊元,亦是红着耳朵,邓茹似是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对林泊元道“泊元,你在这里待的久了着实失礼,既然三姑娘已无大碍,咱们便回府吧。”

    “好。”林泊元缓缓起身,目光始终没离季芊婷。

    从季府出来,林泊元便一头钻进了府门口停着的马车,而邓茹还在园子里和刘氏讲着话。

    见四下无人,邓茹便道“今日的情景季夫人也亲眼见了,我家泊元当真是在意三姑娘的。”

    “是,”刘氏陪笑应着,专挑好听的讲,“我也瞧出来了,说到底还是我家三姑娘有福气,能得候府二公子的青睐。”

    “话是这么说,可是今日让他亲自去见三姑娘,实在是有些失礼。”邓茹又道。

    “候夫人您言重了,我们家三丫头的命都是二公子救回来的,二公子又担心她,她病重,怎么能不让二公子见见呢,再说二公子是个君子,自小便在我家读书,说句高攀的话,这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不必那么见外。”

    “你不怪罪他,我便放心了,”邓茹轻抬手轻拍了刘氏的手背以显亲近,“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说这二人自小青梅竹马,现在又算有了过命的情分,三姑娘这性子长相我又喜欢,不知季府可有意将三姑娘许给我家老二啊”

    “这当然是件好事,只是我们家三姑娘是个庶女,怕要委屈了二公子。”刘氏嘴上是恭谨客套,心里却不太舒坦,恒誉候府这样的门第,若是季芊婷嫁进去,那可真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凭什么

    “季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向来不在意这些,这泊元从小又被我们惯坏了,凡事只凭他喜欢就好,这些他更不会在意,”邓茹朝前慢慢走着,“今日我也只是先和季夫人通通气,我知道这季府当家的是季夫人,你放心,他日提亲时,我们林府三媒六聘一样都不会少,三姑娘嫁过来也是当正室的,我林家上下断不会委屈了她。”

    刘氏听她这样说,这亲事便是势在必得,她即便想挡也挡不得的,只好点头应下,半句也不敢多言,只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恨这季芊婷果然命好,一个区区庶女,幸得候府看中,居然还要娶为正室。

    再想想她的若仪,那可是季府的嫡女,一直所求的也不过是个太子侧妃

    她凭什么

    二人说着话远走,钟明齐黑着脸从假山后露出头面,一拳砸在假山石上,方才那两个人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季芊婷病的这两日,他连一眼都不得见,没机会又没得体的借口,可林泊元呢,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世上,好似没有什么事能难的倒他。

    生而为人,为什么他林泊元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自己即便拼了全身力气还只是这般田地,半点也不由人

    他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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