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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摇摇欲坠。

    聂云笙淡淡抬眸望了一眼, 心里却没有太大波动。

    这场面早在许多年前就看过许多次了。

    她早已不怕再死一次。

    这时,旁边有人颤声唤道“尊上”

    聂云笙望了过去,顿时看到好几张看似陌生, 又似乎无比熟悉的脸, 她怔了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不过”

    她摇摇头, 又指指天,“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它现在,可想着杀了我。”

    “赶紧回去吧。”聂云笙收回视线,眸光淡然,“这玩意儿你们应付不了。”

    话音刚落,苍天似乎被惹怒,发出振耳咆哮。

    这时, 旁边有人哭嚎道“出不去这里出不去啊”

    “出不去”聂云笙挑挑眉,放眼望去,这骇人雷火一眼望不到头,她沉思片刻,“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

    “也不是什么难事。”

    下一瞬, 聂云笙迅速捏起法诀,霎时间,狂风大动,众人几乎不受控制地被吹得东倒西歪,如同摇摇欲坠的垂柳, 聂云笙神情淡然,忽然,眼眸直直望向一处,念道“破”

    紧接着,便见那处凭空撕裂一道口子,里面似乎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隧道。

    不知谁惊呼一声“千里缩地术”

    这话说完,在场人都愣住了。

    千里缩地术要说是什么稀奇的法术也说不上,只是一个空间转移之术。

    然而,只见那道口子越来越大,像一个膨胀的球,似乎要与天比大,不一阵,一个可容纳数百千人的庞然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术法不过是短短瞬间,就已经长成了这个模样。

    直到这时,一些只听过云璃丹尊传闻的弟子,才恍然惊醒,直愣愣地望着她,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一通,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地。

    “这就是那位祖师爷”

    “祖师爷复活了祖师爷竟然复活了”

    “娘嘞,我见到真人了”

    “能、能上去要签名吗”

    “祖师爷好强嗷”

    “”

    聂云笙沉默了一会儿,费解道“你们还不走吗”

    这话说完,又一道惊雷落下。

    众人大梦初醒,茫茫然看看她,又茫茫然看看那口巨洞,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不多时,在场只剩下几人。

    元引静默地望着聂云笙,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聂云笙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小元引,你长大了呀,当年我揍你那一下还以为你会生气。”

    元引抿了抿唇,别扭道“是生气,但”他更气自己无能

    若不是他太过弱小,主人便也不会离开多年。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袭来一阵阴风

    枕郁仙君神情阴冷,脸上蔓延层层血丝,模样竟与柳幽幽化魔的时候有八成相似

    他倏地跃起,身后忽然长出八条黑魆魆的手臂,整个人如同一只蜘蛛,死死瞪着聂云笙阴笑“给我”

    没错

    看到云璃复活的时候他是惊讶了一瞬

    看到那千里缩地术的时候同样有些震撼

    那又如何

    不就是个千里缩地术

    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宝

    不过是在这些小辈面前逞威风罢了

    下一瞬,无数道半透明的丝线从枕郁口中吐出,所经之处掠过一道冰冷寒气,但触及之物却在瞬间融化

    旁边的姜颂眉头一皱,“尊上小心,这东西有”话未说完,姜颂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地补完了最后几个字,“有点好笑。”

    聂云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她一脸有趣地望着这些丝线向自己袭来,又被挡在数米之外。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它们隔绝,紧接着,那些丝线突然疯狂地左右缠绕起来,几道黏连在一起,一左一右地绑起了花绳。

    “就这”聂云笙挑挑眉,“是有点好笑。”

    枕郁蓦地瞪大眼,满脸惊骇,“怎、怎么可能”

    当年他只是一只小小的蜘蛛,翻山越海才从一座仙人洞府中找到一件奇妙的法器,将其炼化为自己的蛛丝,此后修为一跃千里,遇到修真者修为停止的异象,受到的影响也不大,因此才修炼成至今的样子。

    这些年来,他分明利用那件神秘法器,战无不胜

    忽然,他身体一个哆嗦

    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袭来,一道道红血丝从枕郁的皮肤下迸出,眼看就要爆裂出来。

    强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控制不住惨叫出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一道冰凉的视线。

    枕郁抬起头,蓦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聂云笙面上虽然带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她用一种近乎残酷的眼神注视着他,却又像是在通过他注视其他人。

    而后,枕郁才听见聂云笙轻声说“怎么会不可能呢你身上的含纱蕊本来就是朋友送给我的东西,只是后来路经一座山头弄丢,几经打探才知是被人捡走了,待我再找已经人去楼空,想来后来那人去世,才又被你捡到。”

    她笑了起来,在枕郁看来,这张貌美绝伦的面孔却在刹那如同修罗。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可能的。”

    “现在我要取回来了”聂云笙虚空对着枕郁轻点了一下手指,“你可要好好忍一忍痛呀。”

    话音刚落,噗嗤一声,枕郁仙君痛得原地翻滚,口中发出嚎啕惨叫。

    他面色苍白,赤红的血丝几欲迸裂。

    但他的神情却更为可怕,他惊恐而震惊地瞪大眼,满脸不敢置信,莫大的后悔涌上心头,他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对了还有你。”

    聂云笙回过头,东武脸色煞白,形如死人,片刻,他缓缓闭上眼,痛苦地颤声说“请尊上责罚。”

    狂风呼啸,天昏地暗。

    霜月铃忽然叮铃作响,如同悲鸣。

    雷声轰隆中,雨水倾盆而落。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九天雷火酝酿多时,迟迟不下,但整片天已经呈现出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红,无数火浆携着雷电摇摇欲落。

    聂云笙看着留下来的这些人,“快走吧,天劫,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忽然猛地一阵巨响

    远处的高山竟生生被一道惊雷劈开

    轰隆

    乌云中仿佛盘桓着一条巨龙,狰狞的面孔冷冷注视着聂云笙,似乎怒声斥责。

    聂云笙

    你竟敢与天作对

    凡人也敢逆天

    你该死

    该死

    轰

    只见乌云裂开一条猩红的缝隙,炽热的火浆就要滴落,雷电盘旋其中,落下之时,却以迅猛之势,携着苍天的杀意

    嘭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道雷火便近在眼前

    枕郁仙君才从痛苦中脱离,一眼便看见了这恐怖的压迫感,他的眼仿佛被鲜血染红,不,那不是鲜血,那是天火

    “这就是九天雷火”他怔怔道。

    他在这天劫面前,竟毫无反抗之力

    这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纤细的人影。

    聂云笙面无表情挡在众人面前,狂风吹散她的发髻,她取下白玉簪,虚空画阵,下一瞬,身前出现金光符阵。

    轰隆

    第一道天雷如惊天重锤砸下

    雷火与金光符阵相交之处迸出滋滋烈焰。

    时间持续了近乎十分钟,第一道九天雷火越渐减弱,最终消散。

    天忽然静了下来,只有云层在翻涌,酝酿着下一场攻势。

    天地间似乎只剩聂云笙一人了。

    她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平静地支撑着金光符阵。

    第一道九天雷火过后,金光符阵纹丝不动。

    它牢不可破

    她无坚不摧

    直到现在,枕郁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她的实力,从来就不是他这种人可以妄想的

    姜颂等人亦一阵咋舌,“娘嘞,刚才老子差点没给吓腿软云璃祖师爷竟然连头发都没伤一根”

    “这就是祖师爷的实力吗”

    闻言,聂云笙抽了抽嘴角,“你们还不快走搁这看戏呢”

    这些孩子也太天真了吧

    天劫真这么简单多久能挡过去,那还能叫天劫

    突然间,聂云笙眉间微蹙,掌心的金光符阵猛然间光华大盛。

    真正的天劫,马上就要来了

    轰隆

    再看旁边这几个年轻人跟傻子似地站那,聂云笙挑挑眉,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还不走啊想我”

    保护你们呢

    话未说完,元引忽然站了出来,眼神执拗。

    聂云笙一怔,正想说什么,元引却打断了她的话“这次,我不会再走。”

    霎时间,聂云笙仿佛又看见很多年前,小毛团子站到自己面前脆生生说“尊上,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你。”

    可你还是个小娃娃呀。

    聂云笙想。

    无论几十年,几百年,上千年,元引于她而言,始终是自己捡回来的小娃娃。

    元引心知她在想些什么,冷声道“如果尊上觉得我不行,那么,还有他们”

    最后一个字刚落,远方忽然传来一声轰鸣

    风夹着海水的腥气,吹过来了。

    聂云笙蓦地抬起头,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泛起波动。

    阴影正从远方游来

    它似飞鸟,在污浊的天际翱翔,身形却似游鱼,却比游鱼大上成千上万倍

    一头黑鲸在乌云中浮游,而在黑鲸身侧,携着无数法宝流光

    那黑鲸双瞳似水,柔柔地望着聂云笙。

    随后一道温柔的女声自黑鲸口中吐出“云笙,好久不见,你要渡劫,我来助你。”

    旁边的姜颂俯首跪地,“拜见妖王。”

    聂云笙定定地望着她,“皎寒,你修炼几千年,为了我冒险,不值得。”

    黑鲸没有出声。

    修真界众人皆知,妖王皎寒,从不显出人型,亦不口吐人言,今日为聂云笙说话,已是过命交情。

    从她说话的那一刻起,聂云笙的话,便已经有了答案。

    就在聂云笙以为她不再说话的时候,皎寒却淡淡说了句“我们大家都很想你,自然不希望你去死,当年你走得悄无声息,我们都很后悔。”

    若是他们知道得再早一些,他们的朋友便不会失踪如此之久。

    那一日见她重生,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她。

    聂云笙,是他们重新燃烧的星火

    这时,一张纸片幽幽飘落下来,停在聂云笙的肩头。

    她愣了愣,取下纸片,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说得对说得对,好久不见哦,嘤嘤嘤。”

    “要亲亲要抱抱”

    聂云笙抽了抽嘴角,终于看见皎寒脑袋上坐着一个身形庞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袍,瑟缩在人群背后。

    魔尊,深度社恐患者。

    见聂云笙终于注意到他,登时兴奋地冲她摆摆手。

    “还有我”

    “还有我当年若不是尊上,世上早已没了飞狐岛祖师爷有训,尊上有难,飞狐岛必将鼎力相助”

    “还有万玉宫”

    “烽罗鬼山也在”

    无数法宝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天边一时竟然亮如白昼。

    聂云笙顿住,头一回有些茫然。

    那些名字她早就不记得了。

    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记得。

    数百年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却没想到,天劫将至,会有这样多的人,在这一天,为她站在了这里。

    这时,黑夜中猛地迸发出一道华光

    一道银色咒符被掷向天际

    恰好与击落的第二道天雷相撞

    两者触碰之际,四周电闪雷鸣,火花四溅

    一人御剑而出,脸上刻满各种符印,天边的银色咒符被天雷节节败退,只见他脸上的符印如小蛇般钻出,化作一道道金光飞向银色咒符。

    “不过是区区天劫,尊上救我一命,今日便轮到我来帮尊上挡了这天劫”

    轰

    这话似乎惹怒了老天,一道天火降下,如同一座陨落星辰,眼看就要将他淹没,这时,皎寒大鱼长尾一摆,狂风腥雨扑来,将天火扑灭

    就在众人松一口气的时候,下一瞬,天火再度凭空燃起

    这火灭不掉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丝恐惧,这就是最强的天劫吗

    然而下一瞬,人们再度挺身而出。

    不过是区区天劫

    他们挡得住

    刹那间,修真者们祭起各家法宝,飞身而起,帮助那人分散天雷的力量。

    黑夜亮如白昼,每一人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

    聂云笙认得他。

    “小叶铮”

    她喃喃道,有些茫然,在她的记忆里,小叶铮可还是个小萝卜头。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很奇怪吗阿笙,岁月已经过去很久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聂云笙回过头,男人与她记忆里的模样还是一样,就连眼睛笑起来的弧度也还是一样。

    “裴玉洲,你竟然没有渡劫。”

    裴玉洲缓缓走了过来,身形挺拔颀长,眉眼间还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笑意,一头红眼白毛的巨兽跟在他身后,虎视眈眈地注视聂云笙。

    “我没有渡劫,你也没有赴约,扯平了。”

    聂云笙一听这话,眼神便冷了下去。

    但在她就要骂人之前,裴玉洲忽然低低道“我不能自己离开,阿笙,我等了你一千年。”

    聂云笙蓦地一顿,神情恍惚,许多年前的画面忽然清晰了。

    她这一生只承认一个人同她一样强,第一剑修裴玉洲。

    两人认识数千年。

    一同吃过,一同玩过,一同走过。

    最后那一年,连彼此的修为也都一样。

    两个修为同样登峰造极的人要渡劫了,朋友们都在赌,到底是他们谁先飞升,或是谁先陨落,又或是,两个人一同生一同死。

    他送了她一支白玉簪,是与世无双的法宝,能挡住七重天劫。

    她也送了他一柄剑。

    那把剑很强,能开天辟地,能斩破天雷,同样能挡住七重天劫。

    但还有一个小小的秘密。

    它压制他的修为,让他比她迟了一百年渡劫。

    那时她或许飞升得道,可以回头帮他一回。

    若她陨落,那也无可奈何。

    可她没有。

    他也没有。

    裴玉洲定定地望着她,“这把剑,我还给你了。”

    “那这支白玉簪”

    “不准还给我。”裴玉洲睁大眼,佯装生气,“你鸽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把我送给你的礼物还给我”

    聂云笙也瞪眼,“可你不也要还给我”

    “是你渡劫又不是我渡劫。”裴玉洲耍赖,而后忽然笑了起来,他定定地望着聂云笙,眉眼间似乎藏着万水千山,而后温声说道“你渡劫那一天,我抓到了日月轮,我等了你一千年,就是为了在今天,把这把剑,还给你。”

    白玉簪和剑,本是同一种材料做的。

    “我的簪子和你的剑,二者合一,分明是渡劫的最佳法宝,偏偏被两个笨蛋分成了两份,导致了一千年的差错。”

    “阿笙,现在,该归位了。”

    “你看,有那样多的人在等你回来。”

    乌云翻滚,狂风呼啸。

    聂云笙顺着裴玉洲的目光看去,众位修真者以自身为阵眼,结成一个庞大的逆天之阵,以皎寒大鱼为中心,神雷爆响,撞在这片大阵之上。

    已然有些人要支撑不住了。

    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人后退。

    沉默片刻,聂云笙忽然笑了一声。

    她一把夺过裴玉洲的剑,笑容明艳夺目,而后扬声道“就凭你们这些小个子,也想帮我挡天劫”

    “让我来。”

    医院,病房。

    聂云笙徐徐睁开眼。

    今天守夜的人是徐烈,自从妹妹住院之后,大明星好久没有捯饬过自己,满脸胡茬的,半点大明星的气质也没有。

    他支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地,整个人半昏半醒。

    聂云笙慢吞吞从床上起来,轻轻摸了摸自家哥哥的额头,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才下床穿了鞋。

    徐烈朦朦胧胧半睁开眼,咕哝道“小妹,你醒啦爸妈刚刚回去了,你别怕啊,哥哥在呢要是想大哥的话明天就到大哥照顾你了啊。”

    完了又叹气,“不知道这是哪个妹妹,算了,哪个都一样,都是我的亲妹妹,哥哥疼啊,别担心,咱家不会介意这些。”

    聂云笙轻轻地笑了一下,“嗯,谢谢二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

    外面雷云滚滚,似乎与另一个世界连成一片。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眶泛红,而后双手合十,低声祈祷“亲爱的天神,我愿成为您最虔诚的信徒,从此日夜祈祷叩拜,请您保佑她,一切安好。”

    许多年后。

    聂云笙已经在荧幕前销声匿迹许久,媒体只隐约知道,这位聂家的大小姐正在学着处理家族事务,至于什么柳家席家,早被人们扔到八千里外。

    但关于聂云笙的影像,至今仍在网络上流传。

    而远在首都千里之外的一家火锅店。

    天寒地冻,人来人往。

    老板娘表情诡异地嘟囔“这群人怎么回事,这么能吃,看他们那样,给得起钱吗”

    老板阴着脸磨刀霍霍,“给不起钱就把这群小白脸给卖了”

    别提,这群小年轻人长得还挺漂亮的。

    在角落一处,活了几百岁的“小年轻人”哧溜咬了一口涮牛肉,“嗷烫烫烫他们说咱小白脸耶”

    “啧,叶铮你他娘吃相就不能好看点”姜颂一脸无语,然后转头大喊“老板我要牛肉牛肉牛肉给爷上啊”

    小鹤兰有点不好意思,眼巴巴望着旁边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我、我也想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叶铮一拍桌子,“嗐吃就吃呗哥哥直接帮你点啊就这点钱呵,我们大剑修在这世界活了这么多年,还怕攒不到这点钱”

    “”大剑修裴玉洲超级穷鬼他就不该用日月轮把这群吃货带过来

    裴玉洲心疼地摸了摸钱包,心塞,难受,想哭。

    “老板谢谢,我也要。”

    清悦的女声响起,寒风呼啦啦吹了进来,连那声音也有些吹散了,冬日里的阳光温柔绵软,落在她的脸上格外柔和。

    聂云笙支着下颚,唇边带笑,长长的眼睫羽毛般轻轻垂落。

    裴玉洲望着她黑玉一样的眼眸。

    那里依旧清清冷冷,却又似带着旁人触不到的柔软。

    “呵。”

    裴玉洲笑了一下。

    “行,都给他们加上吧。”

    不就是掏空钱包的事,大不了回去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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