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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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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夫人此话一出, 立刻把下首的赵氏气了个半死。

    赵氏面上强扯出一分笑容,什么也没说,只是手里端着的茶盏不由自主地不轻不重搁在了一旁。

    赵氏暗暗看了羊夫人一眼, 看着羊夫人此刻精神强健, 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的样子, 她眸色闪烁不明。

    这羊安氏, 如今身子好起来了便立刻摆起架子来了。

    这里除了虞幼宜这么一个侯府贵客外, 还有羊芷凝羊芷静两个小辈。如今羊安氏竟然当着几个小辈的面就给她难堪,真是晦气

    赵氏心里气得不行,若虞幼宜不在这里,只怕是要当场和羊夫人吵起嘴来了。

    她又瞄了虞幼宜一眼,仍旧是没说什么。

    这虞家大姑娘虽说她看不上眼,可到底也还是侯府的嫡出姑娘,此刻自然不好在她面前找羊安氏的麻烦。

    这虞幼宜听说是个疯癫的, 连自家侯府的面子都不屑一顾, 强提着府中姨娘和同胞二妹妹就去了侯府。若是自己和她对起来,她又怎会给自己面子。

    罢了都是些晦气东西,且不和她们一般见识。

    赵氏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腰坐在下面不吭声。

    羊夫人握着虞幼宜的手轻轻捏了捏, 虞幼宜抬起眼睫看过去,看见羊夫人眼里的一片歉意之色。

    她微微笑了笑, 羊夫人才放下了心。

    羊夫人身边两个裹着绫罗绸缎的丫鬟一言不发,仍旧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更是连眼神都没波动一分,仿佛方才赵氏什么话都没说似的。

    虞幼宜心里不禁暗暗赞叹起来,羊家不仅富贵不输于其他世家大族,就连府中的下人也是这般有规矩。单瞧这一点, 可就比侯府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她心里回想起来刚回侯府时,在静和苑里遇到的那几个摆着架子,妖精一样的丫鬟,还有花嬷嬷之流,再忆起刘嬷嬷眉飞色舞地给她说许氏迁院时那些打起架的丫鬟,心中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一个高门大户,主君的言行举止和内蕴决定了这户人家在外面的名声,而一个规矩分寸不失威严的主母则影响着府中一干下人与内院内务的条理。

    虞景是什么样,她自是不好多加评价,而许氏那个鬼样子,侯府的家仆们能有条理就怪了。

    若虞幼宜来定,自然也是喜欢如羊夫人这般稳重不失规矩,慈和不失威严的女子来主掌府中中馈,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就算羊家这般的情形,也有赵氏这种乌遭麻烦的大房媳妇在,也真可谓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只看赵氏这个模样,先前羊夫人病的那几年,府中管事权恐怕是一直在赵氏的手中,所以赵氏才这般看不惯身子渐好的羊夫人,更看不惯羊芷静和羊芷凝。

    另一侧的羊芷凝神色毫无波动地端着茶盏品茶,甚至还十分有闲情逸致地用茶盖刮了刮浮在表面上的茶叶,看着像是对这种状况已经司空见惯的模样。

    而羊芷静则是乖乖坐在一旁一声不吭,脸上同样没什么其它的表情。

    她倒不是无知无觉,只是跟在宋丽娘身边久了,比这还尴尬难堪十倍的场景她也见过,于是便也没觉得现下有什么不妥。

    羊夫人继续慈爱地抚着虞幼宜的手道“难得幼宜与我有些同好之处,我平日里也惯爱这些香啊粉啊的。这珈蓝,是我头些年得的,总共也就巴掌大一块。如今你既喜欢,我叫人割一半下来给你。这沉香虽小,可平日里刮些粉末就烧得上好一会儿了。”

    虞幼宜素日里对侯府和将军府送来的东西都没太大兴致,只是爱那里面的一份情谊,东西倒都是其次。

    她活了一辈子了,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年轻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更是早就腻味了。

    可羊夫人说要赠与她这珈蓝香,她心里倒是头一次有些兴趣上来。这珈蓝极其珍贵,她前世也只是偶然得过一星半点,平时都不舍得用。如今羊夫人开口,她自然是有些心动。

    但她心里虽如此想,自然也不能一口应承。珈蓝珍贵,连羊家这般的家世都只得了巴掌大点,且看羊夫人的样子,自然也是十分喜欢使这个的,怎好夺人所爱。

    她心中略有遗憾,面上仍是笑道“我一个小辈,哪儿用得上这样的东西。”

    羊夫人说出口的话就不会收回去,她不管虞幼宜的谦让,直接便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前去好生准备好,待虞幼宜回去的时候给带上。

    虞幼宜心中有些高兴,就如同得了糖块的小孩子一般,面上的笑意也忍不住深了些。

    下面的赵氏又开始忍不住开了口。

    “哟,这珈蓝平时弟妹自己都舍不得用,我之前来讨些都被弟妹给挡了回去。如今自家人都还没用上呢,弟妹倒是舍得拿给旁人。这份心胸,咱们羊府可真没人比得上了。”

    这话便是明晃晃地讽刺了,赵氏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又招呼着对面的羊芷静。

    “二丫头也真是乖觉,竟什么都不说。如今你好不容易刚回了府,你娘这宝贝沉香也不说给咱们二丫头分点,倒是先急起来送人了。”

    羊芷静没听出来赵氏的个中酸意,只十分乖巧伶俐地摇了摇头。

    “大伯母误会了,前儿母亲给我和姐姐都拿了一些的,但我年纪还小,用不上这个,大伯母现在的年纪用着应该正合适。大伯母若是想要,静儿回头给大伯母送去。”

    扑哧一声,羊夫人方才听了赵氏的话原本面色已经冷了下来,现下听着羊芷静单纯天真的话语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不就是在说赵氏是个老女人么

    赵氏果然听了羊芷静的话后一张脸又涨红了起来,偏羊芷静年纪小,她说不得什么。

    况且羊芷静走失多年一朝回府,现下可是二房上下恨不得供起来的宝贝,她如何敢开口训斥。

    虞幼宜也淡淡笑了一声,随后抬手抿了口茶。

    “前儿我们府里庄子送来了些头茬青李,我本想给夫人带些来,可尝了一个却有些太酸。如今到了羊府一看,幸好没带那青李子过来,不然岂不是要把人家的牙都酸倒了呢。”

    羊夫人和羊芷凝立刻心领神会地笑出了声,羊芷静虽不解其意,但也跟着母亲和姐姐笑了起来。

    就连虞幼宜身后静静站着的白蔷和湘竹,也有些忍俊不禁。

    赵氏不是个傻的,当然立刻就能发觉出来虞幼宜是在拿话剌她呢。

    她气得重重一拍身旁的矮几,站起来竖着个眉毛道“难怪都听说虞”

    这话还没说出口,羊夫人立刻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

    赵氏许多年没见过羊夫人这个样子了,她下意识地愣了一瞬,止住了口中的下半句话。

    虞幼宜手里拿着帕子掩着嘴上的笑意,眼里却是冰冷无比。

    这赵氏,心里估计有好大一番野心呢。羊府这么个滔天富贵窝,如今却是次序的二房一家当家,只怕赵氏心有不甘,时刻想着要争一争权。

    羊夫人的眼神同样是冷冷的,“方才我说大嫂看着精神不足,劝大嫂回去歇息一会儿,大嫂却执意要在这边一同待客。如今我瞧着大嫂实在是疲乏得很了,来人,送大嫂回去好好歇着。”

    宽阔的正厅内,两旁静静立着的丫鬟中立刻走出来两人,挽着赵氏的手就要往外带。

    赵氏阴着脸一下子抽回了手道“我自己会走,不用你们扶”

    两位丫鬟没说话,只是依旧面带笑意地站在赵氏身后,随着赵氏一同走出去。

    赵氏被羊夫人明晃晃地给赶出去,她心有不服,脚步磨磨蹭蹭,几步的路硬是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没出去。

    羊夫人看着赵氏的背影,忽地翻出一脸笑意,开口与虞幼宜说起话来。

    “这倒是可惜了,下回幼宜来府上,定要多带些那青李。我如今正是有些爱吃酸的呢。”

    前面的赵氏脚步一僵。

    虞幼宜面上笑容一顿,惊讶地看着羊夫人的手慢慢挪到了肚子上轻抚着,脸上的笑意也变柔和了许多。

    “夫人这是”

    羊夫人柔声看向虞幼宜,眼里有不掺半分假的感激之情。

    “幼宜知晓我身子,因着静儿走失的事一直不大好。静儿走失那年,我正怀了身孕,也因伤心不已落了胎。如今多亏着幼宜把静儿送回我身边,我身子好上了许多,昨日刚诊出已有了身孕了。”

    虞幼宜惊讶地立刻起身给羊夫人福了福,被羊夫人轻嗔着拉了坐下。

    前面磨蹭着不肯离去的赵氏听到了羊夫人这一句话,立刻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定在了原地,转过头来时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有身子了”

    羊芷凝心里痛快得很,立刻乖巧笑着与赵氏道“正是呢,昨日没来得及和大伯母说。咱们府上府医的医术大伯母是知晓的,府医说是个男孩子。”

    赵氏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是不可置信了,而是无比呆滞。

    羊芷凝看着赵氏的脸,心里冷笑了许久。

    从前因着静儿走失的缘故,羊夫人快要足月的身子落了胎,落下的便是个已成形的男胎。

    羊芷凝那时已然失了妹妹,也是一样的伤心欲绝,结果尚未出人世的弟弟也没了,对羊家二房又是一重打击。

    之后羊夫人的身子便一日一日的枯竭下去,别说是调理回来了,命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而最开心的,便是一直嫉妒着二房管家的大房一家。

    那阵子,二房一下子失了两个孩子,伤心欲绝,而大房的赵氏脸上那喜悦之情根本压都压不住。

    羊夫人管不了家,管家权落到了赵氏手上。而二房只有两个女孩,还走失了一个,怀着的男婴也落了下来。

    二房空无后继之子,羊夫人那时又半死不活,眼瞧着偌大一个羊家就要落在大房的子嗣手上,赵氏如何不兴高采烈。

    可如今羊芷静一回来,羊安氏的身子就好了起来,一下子就把赵氏的管家权拿了回去。赵氏虽心里愤恨无比,但也没有太过动气。

    羊安氏好起来了又怎么样,二房还不是只有两个女娃,日后所有荣华富贵照样要落到她儿手里。

    羊安氏若要管家那就管去吧,反正也是在替大房管家,替大房做嫁衣而已。

    结果这羊安氏如今竟然又有了身子还正巧是个男胎

    赵氏两眼一黑,差一点就身子一仰,晕倒过去。

    身后的两个丫鬟立刻上前扶住赵氏,架着云里雾里的赵氏向外拖去。

    赵氏宛若梦游一般,临出屋前的最后一步,又隐隐约约地听见了羊夫人的一句喟叹。

    “当日静儿走失时,我失了个孩子,如今静儿回来后,竟又有了身孕。也许是我那个曾经无缘的孩儿,如今见着他姐姐平安回来了,便开开心心地来找我再续前缘。”

    赵氏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心里只晓得她的大房富贵梦全然破裂,两眼发蒙神志不清地被羊夫人身边的丫鬟扶回了大房的院子里。

    屋内,羊芷凝和羊芷静已经围到了羊夫人的身边,羊芷静好奇地把手覆在母亲的小腹上,羊芷凝则拿着手帕拭去母亲滴下的泪珠。

    虞幼宜心里默然,只是反握住羊夫人的手,希望能让羊夫人高兴一些。

    她先前只知道羊夫人走失了羊芷静,并因着静儿伤心欲绝地差一点便香魂消散,却不知晓羊夫人竟然在失去了小女儿的时候,还失去了尚未出世的小儿子。

    一下子接连失了两个孩子,羊夫人还能拖着一副枯朽的身子残喘至今,应当是还想着要找回尚在人世的小女儿。

    这份执念,勉强艰难地留住她在这人世间。

    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羊夫人忆起曾经的伤心事,不自觉地掉了几滴泪来,羊芷凝拭去后她又破涕为笑起来。

    “瞧我,今日请幼宜过来本想一起乐呵乐呵,结果却难受起来了,实在是怪我。”

    羊芷凝笑道“母亲就别伤心了,如今大伯母可得意不了了,以后我也不用再看她那个假惺惺悲天悯人的恶心样子了。”

    羊夫人笑了笑,眼神柔和但坚定。

    “就算我没怀这个孩子,羊家也绝无可能落在大房的手上。羊府这份基业是我夫君亲手打下来的,大房的人不过是借着同样姓羊,沾了光才挤进来而已。想肖想这些,做梦”

    羊芷凝吐吐舌头转向虞幼宜开口。

    “母亲和父亲之前打算把羊家交到我手上,给我招个婿回来呢。招婿自然是好,可操持这么大一家,我心里实在是有压力得很。如今有了弟弟就好了,以后也无需我来操心这些,只管快快乐乐地吃吃喝喝,照旧做我的羊家大小姐就好了。其余烦心事麻烦事,还是留给我们三弟操心去吧。”

    羊芷静摸着羊夫人的小腹,听了姐姐的话后欢快地笑了起来。

    羊夫人笑着点了点羊芷凝的鼻头,“属你最爱躲懒。”

    虞幼宜看着羊家二房这子嗣间高高兴兴全无拘束的场面,心里有些不住地感慨。

    任哪个大户人家中,子女之间为着家产争出风波都是常有的事。可羊家二房这一家子,羊芷凝和羊芷静姐妹之间感情极好,羊夫人也从没那等重男轻女的模样。

    而二姐妹也从没有把未出世的弟弟当做未来的敌人,姊妹之间只快快乐乐地互相扶持,实在是难得。

    自然,这一切还要多亏羊夫人教导有方。

    之前看着羊夫人虚弱的样子还没有感觉出来什么,如今这遭,虞幼宜才觉出来羊夫人的睿智之处。

    虞幼宜忽地有些好奇,轻声悄悄道“听闻羊夫人从前是安家的大小姐”

    羊夫人自然明白虞幼宜好奇些什么,她也从不在意这些,只笑着开口。

    “正是,那时羊家虽行医,也出过几个名手,但到底算不得什么世家大族。是当时凝儿静儿的父亲心悦于我,百般诚恳地与我父母求了又求,我父见他实在心诚,又有本事,将来不是什么池中鱼,便松了口。”

    虞幼宜低声赞叹道“安家两位老祖宗真是极有眼光的。”

    同样是下嫁,羊夫人可比前世的孟凌来的幸福多了。

    羊夫人笑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从前尚在闺中的一些趣事。羊芷凝在身旁求了又求,羊夫人始终是笑而不语,不开口与羊芷凝说。

    忽地,她转向虞幼宜,看了眼身后的白蔷低声开口。

    “方才我那大嫂非要厚着脸皮杵在这儿,我不好开口问你。之前你身后这位姑娘来羊府时,提及你有些东西想让府上的人瞧瞧。如今赵氏既走了,你安安心心拿出来便是。”

    虞幼宜看了白蔷一眼,白蔷会意,轻巧地解下今日出门前贴身带着的荷包。

    羊夫人正伸手接过,外面院里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几人抬头望去,是个身形高大,穿着一身深色衣裳的男人正笑着向这边走来。

    羊芷凝立刻起身小跑过去福了福,随后抬头笑道“父亲来了,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羊芷静也跟在羊芷凝身后,乖乖巧巧地给男人福了福。

    男人先是拍了拍大女儿的肩膀,又微微弯腰摸了摸二女儿的头,随后带着一左一右两个女儿向里走来。

    “今日夫人招待贵客,我自然是要早点回来一同迎着的。”羊彦鸿爽朗地笑着走来。

    待他走得稍微近些,虞幼宜才看清这位羊家当家的样子。

    羊彦鸿身形挺拔,年纪看着约莫快要到不惑之年的模样,目光炯炯,但面容斯文慈和。只一瞧,便能瞧出这是个极有见识,轻易不会被人糊弄过去的性子。

    羊彦鸿走到了近处,看着羊夫人面前有位和自家大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心知这便是带了小女儿回京的人。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十分郑重地给虞幼宜拱手行礼。

    “还未曾亲自与虞大姑娘道谢,多谢虞大姑娘对小女出手相助。”

    羊彦鸿样子极为庄重,并未因虞幼宜看着年纪小而有什么轻慢,此刻行礼说话也是极其诚恳感激的语气。

    虞幼宜立马回了个礼,只开口道“羊老爷万万不可,幼宜是小辈,不过举手之劳,怎可受长者这般大礼。”

    羊彦鸿摇摇头,看了一眼温和笑着的羊夫人,“虞大姑娘不仅是把我羊家走失多年的小女儿带了回来,更是救了我夫人一条性命,自然受得下我这一拜。”

    说着,他又给虞幼宜拜了拜。

    羊芷静站在父亲身旁,也十分郑重地给虞幼宜行了个礼。

    羊夫人身形未动,依旧是倚靠在贵妃椅上。她看得有趣,扑哧笑了声道“好了好了,老爷莫要吓到虞大姑娘了,快坐罢。”

    羊彦鸿这才在上首羊夫人的身边坐了。虞幼宜便坐在羊芷凝那一侧的首位,羊芷凝和羊芷静十分自觉地退后了一位。

    羊夫人收拢笑意与羊彦鸿道“正巧你回来了,幼宜有个东西想请咱们府上的人瞧瞧。我不懂这些,原要叫个府上的靠谱人来,如今既然你在,便给幼宜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羊夫人说着,手里提着白蔷的那个荷包递到羊彦鸿手上。

    羊彦鸿接过后倒出几小粒深青色香饵来,捻起一粒,迎着光认真仔细地看了看。

    他边看边道“幼宜姑娘这是在哪儿得来的东西,可有什么来头吗”

    虞幼宜也敛了面上的笑意,低声道“原是在自家府上一处旧院子里偶然找到的,我瞧着这香饵奇怪,与寻常香饵似乎不大一样,便想着请人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羊夫人也微微瞥了一眼,皱眉道“确实与寻常用的样子不同,香饵素来都是鲜亮柔和的颜色,要么也是沉稳的檀色一类。这青灰颜色,看着怪不舒服的。”

    虞幼宜稍微斟酌了一下,顾及着羊夫人有了身子,不想惊动到她,便委婉道“我身边的人发现这香饵时,旁边有只没气多时的小鼠。”

    羊夫人闻言并未有什么不适的神情,羊芷静也依旧没什么反应地坐着,倒是羊芷凝微微厌恶地掩了掩口鼻。

    羊彦鸿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他拿过一个白瓷小碟,又取出一根长针,将那香饵用长针碾碎在小碟之中,用手指沾了一星半点,仔仔细细地凑近闻了一下。

    这一闻,他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羊芷凝见事情不寻常,极有眼色地起身带着羊芷静,推说二姐妹去端碟果子来,一同退出了厅堂。

    屋内只剩下羊家二房夫妇与虞幼宜,以及各人的几个家仆在身边。

    羊夫人轻声道“彦鸿,这是什么东西”

    这一句话倒提醒了羊彦鸿。羊彦鸿看了羊夫人一眼,起身带着小碟略坐远了些,担心羊夫人闻到一星半点。

    “夫人还有身子,我坐远点谨慎一些。”

    羊夫人理解地点了点头。

    羊彦鸿又沾了些茶水化开,揉在掌心里虚虚地闻了一下,最后眉头紧锁看向虞幼宜。

    “幼宜姑娘,那处旧院可曾住过什么人不成”

    虞幼宜心里一顿,慢慢地道“住过一位姨娘,多年前便病逝了。”

    白蔷和湘竹都是不由自主地紧绞着双手,等着羊彦鸿接下来的话。

    羊彦鸿放下手中小碟,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十分严肃地看着虞幼宜道“幼宜姑娘,你府上这位姨娘,当真是病逝的么”

    虞幼宜眼皮一跳,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斟酌起来。

    “府中人确实是如此说的,说这位姨娘因冬日里有些疏忽,穿衣裳薄了些,受了寒后体虚不耐,便病逝了。但与我相熟的嬷嬷说,这位姨娘临去时的模样有些骇人,几乎瘦得皮包骨一般。”

    羊彦鸿拿着帕子蘸了茶水,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心,随后低声张口。

    “这香饵确实不是寻常香饵,寻常香饵皆由香料制成,最多不过再放些提神或安眠一类的香料。而幼宜姑娘带来的这香饵,里面配比全部都是些药材,只零星放了点香末提味。”

    虞幼宜手一紧,羊夫人看了她一眼,代她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那这香饵里都加了些什么东西”

    羊彦鸿再看了瓷碟中的粉末一眼,沉着脸。

    “里面先有琥珀,磁石,朱砂,龙骨。这四味若是单用,倒只是助眠安神的东西,但仍不可乱用。而这里面加的,却是四味提炼出来的至纯之物,药效比寻常更重上数倍,长久用下去必然会昏睡不醒,神志不清。”

    羊夫人神色慢慢凝重了起来,接着道“只有这些”

    羊彦鸿摇摇头,“失眠之人最容易气血不足,但其实嗜睡之人还要更严重些。这里面除了使人昏睡的药材外,偏偏又着意加了许多活血散瘀之物,如赤芍,当归,丹参等。”

    “嗜睡之人本就气血极虚,如何还能活血散瘀加这些,无异于是在催命。”

    虞幼宜的手已经完全攥了起来。

    羊彦鸿还未说完,“除了这些外,更是添了些川楝子这类伤肝伤肾的东西。这香饵,先是致人嗜睡,气血不足,之后更是加剧中招之人的身体状况,而这最后的川楝子一味,便是明晃晃地要把人置于死地。”

    湘竹抽了口凉气,白蔷攥紧了袖口,虞幼宜脸上已经一丝笑意都不剩。

    羊彦鸿叹了口气。

    “若直接用这个,未免太过明显。但若是中招之人本就患病,病中精神不足气血不旺也是寻常事,便是诊脉也诊不出什么,只会论断是此人身子生来虚弱,骤然得病,比寻常人更难捱一些。”

    “幼宜姑娘,若我没猜错,你府上这位姨娘定然是先因风寒之故病倒在床,后又被人悄悄使了这个,便是府医也诊不出来什么。最后这位姨娘精神越发虚弱,终日嗜睡,临终时身子气血全无,亏空致死。”

    虞幼宜定定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许久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不仅是闵姨娘,就连侯府的先夫人柳霜岚,逝去的情形也和羊彦鸿说的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赵氏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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