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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边战火四起, 但京都百姓却上算安定,这人一闲,就开始唠闲话, 而近来这京都有两件事最令人津津乐道。
其一, 便是那位被赐婚给镇安侯的女子那富可敌国的嫁妆, 虽说她出身戏子, 可是那前日被镇安好多人去带回来的嫁妆, 简直惊了所有人的眼球。
其二,便是那传闻与那女子有过婚约的淮侯世子林清远的身子骨了,如今的淮侯府,每一天都愁云罩顶。
听闻淮侯与淮侯夫人请遍了京都的名医, 上至宫中太医,下至民间大夫每天一大串的医者来回进出, 淮侯府熬着的汤药味, 都能飘的三里地。
可是即便是有这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在旁边,看着这林清远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淮侯府。
淮侯夫人站在林清远的院子外, 急得转圈圈, 连嘴角都起了一个大燎泡,完全不复那虐文里精致到头发丝的老太太形象。
不过也是,这一世温笑没有嫁入淮侯府, 林清远的身子也没有好起来, 淮侯夫人也没有心思去精致了。
这会儿, 她站在院子口翘首以望
“都说这刘太医是医术最好的太医,怎么他进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来远,远儿不会是不好了吧”
淮侯这些日子也不像以往那么吊儿郎当的,不管怎么说林清远也是他最疼的孩子,只是这打小便身子骨不好。
“行了, 别在那瞎转悠了,这不刘太医还没有出来吗等刘太医出来了再说。”
淮侯话虽这么说,可也忍不住背着手在林清远的院外转起了小圈,淮侯夫人亦是如此,她满目忧愁。
“你说咱们能不能去求皇后娘娘,给咱们远儿讨个恩典,让皇上把把御医赐给咱们”
“御医你也敢想,那可是皇上跟前的人,谁能有这么大的脸,能让皇上赐下御医”
淮侯夫人被淮侯斥了一通,在原地面色一僵,讪讪道
“可是前不久,镇安侯不是为着那个戏子都把陛下的御医给请出山了咱们远儿这身份还能尊贵不过一个戏子”
“愚蠢陛下哪里是因为那戏子镇安侯是什么身份,而咱们家又是什么身份”
别的不说,淮侯这个人有时候还挺有眼色的,虽然知道自己与镇安侯同处侯爵之位,但他却也知道陛下如今不过是给江妙还留着册封的余地,只等日后江妙腾飞而起。
“镇安侯怎么了那咱们的妹妹还是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还尊贵不过这镇安侯了”
“我也不知你是否是真的蠢,皇后娘娘又如何,若是陛下不宠皇后,不过是在宫中形同虚设
往日,你仗着妹妹在外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可是镇安侯此人你万万不可招惹”
淮侯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可淮侯摆了摆手,却不愿意再说了。
而就在两人面色焦急的在院外等候的时候,不远处有一女子,莲步轻移,身姿袅袅,款款行来。
“宛晴见过侯爷夫人。”
柳宛晴给淮侯和淮侯夫人施了一礼,然后缓缓起身。
淮侯看着她没什么好脸色,倒是淮侯夫人眼角眉梢尽是喜意。
毕竟这些日子自林清远大病之后,明明他已经到了嫁娶之年,可是因为身子骨一下子所有的贵女弃他而去,唯有柳宛晴一人还愿意和淮侯府打交道。
“呦,宛晴几时来的怎么没有人来告知我这些日子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这怠慢之处宛晴你要多多见谅呀”
柳宛晴乖顺的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道
“瞧夫人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与清远哥哥那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如今清远哥哥身子不适,我自然要时常来探望着。
况且,清远哥哥自幼便于我情分匪浅,我”
柳宛晴欲言又止,面色绯红,像是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
淮侯夫人自然是爱极了柳宛晴这幅模样,虽然儿子在里面受苦,但看着柳宛晴还对儿子不离不弃的模样,她心里极为熨帖。
于是,淮侯夫人忙让人开了口房去娶了自己近日新得的一套头面。
“你啊,我知道你你对远儿的满腔深情,你是个好孩子,有你也是我们远儿的福气。
这是前些日子我在金玉楼心得的一套头面,最是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的,一会儿你就把它带回去吧。”
柳宛晴忙装模作样地推拒了几番,最后才咬着唇为难的点了点头。
“下回夫人可不可这样了,否则我都没有脸面再来府上了。对了,清远哥哥今日怎么样了”
柳宛晴将淮侯夫人送给他的头面,让身旁的丫鬟捧着,没有多看一眼那不慕名利的模样,让淮侯夫人又高看了她一眼。
然后柳宛晴又继续细细的询问淮侯夫人近日林清远的状况,等听到林清远还是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时候,柳宛晴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但很快便被她藏了起来。
自从她被长公主赶出公主府后,到了柳家所有的待遇,吃穿用度便像是从天堂坠到了地狱一样
柳家姑娘一季可以做四身衣裳,并一套头面,可她呢若是能得两套衣裳就已是不错,头面就更不用想了。
曾几何时,她在长公主府的时候,每季的衣裳便是每天都换也会不重样,珍宝头面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没想到长公主那么突然的将她赶出来,她什么也没有收拾。
柳宛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很是忧伤的模样儿,淮侯夫人似乎也在此刻和柳宛晴共情,眼泪说下来就下来。
“刘太医还在里面为远儿施针,还不知道这一次施针能否将远而唤醒,若是不成,那”
淮侯夫人这般说着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柳宛晴也是惊呼一声,那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淮侯夫人紧紧攥着柳宛晴的手不说话,一旁的淮侯有些烦躁的看了两人一眼。
“哭哭啼啼做甚府上可还没有准备办丧事的打算”
淮侯夫人和柳宛晴顿时一噎,面面相觑,而后淮侯夫人忍不住捶了淮侯一下。
“儿子还在里面躺着,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你就在这里说些风凉话,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就算没有心,也好过你这蠢的什么都给外人的蠢妇强儿子现在还生死未卜,我瞧着你是准备把整个淮侯府的都要搬空了来填这个女人”
“好端端说些做什么这都是我的嫁妆更何况如今远儿是这个样子,除了宛晴一个敢来。
你自己看看,这满京城,有哪一个女子敢贴上来患难见真情,反正我就是认准宛晴了”
淮侯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淮侯夫人一眼。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反正我是管不着你”
夫妻俩正吵架着,里面的刘太医便出来了。
随后,一群人忙乎拉一大串围了上去,柳宛晴在原地站着,犹豫了一下也挤过去。
“刘太医,我家远儿的精神怎么样了”
淮侯没有说话,可眼睛也是一错不错的盯着刘太医,刘太医扫了这一干人一眼,目光在柳宛晴的身上定了定,然后挪开。
“贵公子醒是醒了,只不过他的脉象已成油尽灯枯之象,只怕命不久矣”
淮侯夫人身子一震,然后朝后退了几步,竟差点跌到了地上,还是被柳宛晴眼明手快的扶住了。
淮侯夫人顿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借着柳宛晴的力气站稳了。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如今竟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淮侯夫人说着话就要哀嚎了起来,倒是那刘太医面色有些奇怪。
淮侯当时发现了刘太医面色奇怪之处,忍不住问他
“刘太医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太医回身看了一眼林清远在的那个屋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只是贵公子这等脉象实在是来的奇怪,这油尽灯枯只想除非是经年操劳,亦或是年岁到了之人才会有的。
可贵公子乃是锦衣玉食长大又是大好年华,怎会怎会是油尽灯枯的脉象呢如今瞧着倒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呀刘太医你倒是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刘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众人一眼,含糊其辞的说道
“这,这依我之见人之气运与人性命息息相关,如今贵公子,这是运断命绝之象”
刘太医说完这话,便摇着头离开了。
而淮侯眼见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摇头叹息一声便往书房去了。
他是不是真的该给妹妹去个信,在皇上那请一位御医过来
淮侯走后,淮侯夫人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烦闷,柳宛晴扶着淮侯夫人在院中的石几旁坐下,看了林清远的房间一眼,然后悄声说道
“夫人,方才刘太医所说之事,我倒是有一个猜想,只是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淮侯夫人这会儿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但顾及着柳宛晴还在这里陪着自己,有气无力的让她只管说。
柳宛晴犹豫了一下,这才咬紧了嘴唇,轻声说道
“我记得前些年清远哥哥之所以身子能好起来,便是得了国师府的批命”
淮侯夫人听到这里顿时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她将柳宛晴的手攥得紧紧的,口中喃喃的说道
“是啊,国师批命我儿生机在北方,后来与那戏子定下婚约后,远儿的身子一下子便好了起来
之前,国师也让人给我们府上来信,说那女子为正妻的话,远儿日后必定身体康泰无忧”
淮侯夫人到了这种地步,将曾经国师的批命全都想了起来,只是她想起来也无济于事。
眼中的光只亮了一瞬,但很快又熄灭。
“可是现在那个戏子已经是镇安侯被赐婚的夫人了,她,她还如何能看得上远儿”
柳宛晴一直默默不语,陪着淮侯夫人坐一会儿,然后便轻声说道
“夫人,方才刘太医说清远哥哥醒了,我,我想进去瞧瞧他”
淮侯夫人自然没有说的
“你想去看那就去看吧,这院子里那些嘴不严的都被我给支走了,你不必担忧。”
柳宛晴轻轻点头,然后起身告退,朝着林清远的房中走去。
林清远这会儿靠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仿佛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死气。
曾几何时,名满京都的淮侯世子面如冠玉,气质卓然,如今却形容枯槁,面色惨白仿佛下一秒便会咽气一样。
柳宛晴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在原地捂住嘴,发出一声惊呼,而就是这声惊呼让林清远的目光看了过来。
“宛晴你来了,快,快坐吧。”
病了的这些时日,一直都有柳宛晴在身边陪着自己,故而林清远对于柳宛晴态度一直很好。
这会儿看到柳宛晴来了,即使身体不适极了,但林清远还是打起精神,让柳宛晴在自己的床边坐下。
可是柳宛晴嫌弃林清远身上的药味苦重,所以只搬了一个绣墩,坐在离林清远不远的地方,口中道
“清远哥哥,我刚从外面来,也不知身上是否会沾些不好的东西,便先坐在这里吧。”
林清远见柳宛晴这般体贴自己,自然心里高兴,傻乎乎的笑了笑,倒是惹得柳宛晴厌恶的别开了眼。
一个病秧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国师说自己的姻缘就映在他的身上
只是想起国师所说的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位,柳宛晴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她作为长公主的嫡亲孙女,有长公主在前面拦着,不愿意让她入宫,那么她唯一可以选择的便是这些世家公子,这押对宝也是很重要的。
只是
听闻那国师所说自己,即便是嫁给林清远为着他的身子,考虑也要屈居妾室之位
柳宛晴忍不住咬紧了嘴唇,双目通红的看着林清远
“清,清远哥哥,之前我因你身体,去求了国师大人,在国师府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国师大人给我指了一条生路”
“国师”
林清远也不知是否是病久了,这或整个人昏昏沉沉,听到柳宛晴说起这话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睁大了眼睛看向柳宛晴,将被子抓得紧紧的。
“国师大人说什么了”
“国师大人说,清远哥哥的生门只应在那戏子的身上,如今,如今的戏子以被赐婚镇安侯,此局已无法可解。”
林清远听了这话沉默了,毕竟当时淮侯府上上下下都对温笑极为的排斥,林清远亦是。
即便当时林清远知道的温笑可以救自己的性命,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当初有婚约在身时,他可是身子骨好了好些年,直到后来那婚约带给林清远的效力,不比以往临清远这才记起了温笑。
而当初的林清远并不认为温笑敢拒绝自己,即便自己再如何欺辱他。
毕竟那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当时的林清远并没有觉得温笑有多么神,直到这些日子和温笑婚约断绝之后,他的身子一日一日地衰败下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柳宛晴看林清远不说话也没有揪着这事不放,反倒坐在原地轻叹一声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那戏子对清远哥哥本就心思不纯,听闻自从她被陛下赐婚给镇安侯之后,便让镇安侯去凉州将她的嫁妆全都搬过来了
清远哥哥那日可不曾见,那嫁妆的喜抬从城门口到镇安侯的别院,一路行去,这头进了别院那头还没过城门呢。”
柳宛晴语气中满是艳羡,但却是在悄悄的注视着林清远的表情。
果真林清远听了这话,原本便阴沉的眉宇之间拢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竟是这样原来她也不过是嫌贫爱富,贪慕虚荣之人那日我本来以为是我对她不住,原来是她心里早就有了旁的打算”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现在为了活他林清远什么都能做
林清远语气阴冷的说着,他靠在床上半合了眼,半晌都没有说话。
柳宛晴坐在绣墩上,姿态优雅,挺着了腰杆,虽然不知林清远会做什么,可是他能被国师批命,未来可以有位居人臣之人,只怕也得有点手段吧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林清远睁开了眼,那眸子黑沉的如墨一般,化都化不开。
“既然她不仁,那就莫怪我不义了。”
林清远淡淡的说着,柳宛晴心中好奇,问了一句,可林清远只对着柳宛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宛晴在我心里犹如那纯洁的莲花一般,这些肮脏的事,宛晴还是不要知道了。”
柳宛晴装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和林清苑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起身离去。
而林清远这会儿虽然病的都起不来床,但还是摇响了床畔的铃铛。
没过多久,屋内边出现了一个黑影,林清远让他去将京都中近日发生的所有事都细细调查一番,告知自己这才重有让自己陷入软绵绵的床榻之中。
以前不知道自己的救命药是温笑,那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他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她去与旁人成亲呢
林清远闭上了眼,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可屋子实在是太大,太黑。
光线透过帘子的斑驳光影,愈发显得那张脸阴森的可怕。
勤政殿外,江妙应诏而来,在被内侍引去侧殿休息的时候,却发现长公主亦在这里。
而晋朝帝似乎和长公主正说着什么,眉宇之间笼着一抹忧愁。
“皇姐,如今已经时隔这么久,已经快小四十年了,那时候朕还没有出生,你现在要让找人,岂不是有些
更何况父皇在位的时候帮您找过,可那么一个小姑娘丢在人海里,就像一滴水滴入了大海,这还能捞得出来吗”
晋朝帝如是说着,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幼年时在宫中并不得宠,可是有几次宴会却曾得长公主关照,这才让他的日子好过了些许。
以至于后来即便他继位,对长公主也亦不薄,可是他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会拿如此为难之事求到自己面前。
“陛下,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我那几个孩子不争气,你也是知道的。
这快四十年过去了,我这梦里还始终都惦记着我那小女儿,如今我把那些不争气的都已经赶出去了,日后这和服上下就我老婆子一个孤孤单单的活着了。
可是,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年好活,我也只是想在临闭眼前看看能否找到她。若是能找到她,那最好不过,若是找不到,那,那我也不会怪陛下的。”
长公主之前不是不曾找过自己的幺女,只是那时候先帝刚刚遇袭,所有人都精神紧绷,即便是专门派出了一队人去找走丢的小郡主,可也无济于事。
后来柳家人做的实在是太过,先帝对柳家人心中很是愧疚,可是对于自己这个女儿,先帝往日虽也是疼爱的,可也正是因为疼爱,所以便要求颇高。
而当时的先帝便曾多次以为长公主这般大张旗鼓的寻找女儿,便是为了表示自己当初的不满以至于父女情分也在那时淡了些许。
后来又有柳家人从中阻挠,长公主只得暗地里悄悄地寻找女儿,既然是暗地里寻找,那自然不比前些年大张旗鼓得消息来得快一些。
而今长公主终于将那些碍眼的儿孙踢出了公主府,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
晋朝帝在京都的时间并不长,故而也不知道此前长公主究竟经历了多么艰难的烫手山芋,不知自己能否接下。
而就在这时,江妙的到来如同一场即时雨。
“镇安侯到了还不快请进来,一群没眼力劲儿的”
晋朝帝忙让人将江妙请过来,然后还跟长公主介绍道
“既然皇姐要找朕的外甥女,那朕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朕这里有一个找人的好人选镇安侯江邈
此人手中有着一支可以刺探战场局势的斥候,那些斥候出神入化,神鬼莫测,便是敌国的兵力分布等等都能一应俱全,打听的清清楚楚呢”
晋朝帝对于江妙的能力很是推崇,不过江妙手中确实有这么一支斥候,但这也是掩人耳目之用,毕竟江妙对于鬼魂的用法可比温笑多的多。
长公主见晋朝帝对于江妙这般推崇,也对江妙升起了好奇,又细细一想近来京中发生的事,忍不住咦了一声
“镇安侯便是此前的陛下亲自赐婚的那位镇安侯我可她得他那赐婚圣旨还是在我府中被颁下的。”
“就是她,这也是缘分呢,皇姐。”
长公主听到这话,脸上面一些带出了几分笑容。
两人正说着话江妙就进来了。
江妙进来后先给晋朝帝行了一礼,看到长公主也在一直抱拳一礼。
长公主本就有求于江妙,自然没有刁难的,忙让江妙起身了,然后便以眼神疯狂暗示晋朝帝。
晋朝帝也无法阻挡思女心切的长公主,只得轻咳一声便将长公主的要求说了一遍,然后便见江妙面露犹豫之色。
长公主见江妙犹豫,还以为江妙是不愿意,连忙急急的说道
“镇安侯,此次为我寻女之事,虽是陛下亲自下令,可是只要你能为我寻来我女儿一星半点的消息,公主府也会对您有厚报,还望您答应。”
长公主方才见晋朝帝对于江妙那般大肆推崇,这会儿又见江妙似乎想要拒绝,便将姿态放得极低,甚至还许下了重赏。
而江妙听了这话,也只是在原地一顿,似乎不为所动,她抬起眼看着长公主问道
“既然在殿下心中令爱如此珍贵,为何当初人刚走丢的时候不曾下力气寻人
如今时隔近四十年再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毕竟小孩子面相嫩,谁知道长大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甚至,还有可能站在殿下的面前,殿下也认不出来。”
江妙淡淡的说道,而长公主也摸不清江妙这会儿是何意思,但仍是努力争取
“我当然知道该第一时间寻找我女儿,可是当时先帝刚遇袭,所有人都得以先帝为要。
等先帝安顿下来之后再让人去寻找,我儿便已经不见踪迹了这些年我梦中无时无刻不在懊悔当初的自己,为何非要跟着去
就是在京中待上一个夏天也热不死,又为何要让我经历母女分离之痛”
长公主说到亲切之处,眼泪竟忍不住滑了下来,她抽噎着说道
“至于说就是那孩子长成之后站在我面前,我也可能认不出来这话我是认的。
可是当初她降生之初,驸马知道是个女孩心中高兴,所以自学了雕刻,为我们的女儿亲手雕了一份见面礼,虽然不是顶好的玉石,可是驸马的雕工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玉石并不是什么好玉,想来也不会有人去夺的”
长公主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告知了江妙,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江妙。
“镇安侯,我知道此事也是我强人所难,可是我真的好想我的囡囡啊,如果她还在的话那就好了。”
长公主坐在那里,似哭似笑,看起来精神已经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江妙在原地轻声叹息一声,然后低声说道
“殿下说的事,我已知晓,只不过还请殿下节哀。”
“节,节哀”
晋朝帝和长公主齐齐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了江妙。
长公主激动地从原地站起来,疾步冲到了江妙的跟前,她抓住江妙的手臂,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疯了一般说道
“节哀,我节什么哀你见过她是不是她将还好吗她,她是怎么去的”
江妙被长公主抓的生疼,可是她却没有躲避,江妙微低下了头
“殿下还请你冷静冷静,容我细说可好”
江妙这话一出长公主,先是一僵,然后飞快地收回了手,将自己脸上的泪珠擦干净,拉着江妙便朝桌边走去,晋朝帝忙使了个眼色,让小太监去沏茶来。
江妙一边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玉佩,一边斟酌着用词
“据我调查,令爱当初遗失之后,便被一对来此地寻医的夫妻带回,那对夫妻本就因为多年未曾孕育子嗣心中烦闷,想来京中求医,见到令爱玉雪可爱,便将她带回去,当做亲生孩子教养。”
“那他们后来有没有再生下别的孩子,有没有,有没有对囡囡不好”
江妙抬眼看着长公主,认真的摇了摇头
“他们自己无以所出,对令爱视若掌上明珠,只不过”
江妙说到这里犹豫了,接下来的事毕竟是一件极为悲惨的事。
可长公主这会儿也急了,虽然不曾再度失态,却也是以眼神催促着江妙。
“镇安侯有话便直说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受得住。”
江妙这才继续说
“只是,令爱年少丧父丧母,后来又被那一家的族亲赶出了自己的家,独自一人在外讨生活,后来与一落第秀才结为连理。”
“落第秀才就落第秀才,平安是福,平安是福,那,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那落第秀才虽然家中贫困,可是对令爱极其疼爱,两个人在一起后很快便有了他们的爱情结晶。
只不过,只不过令爱在生育之时难产不幸撒手人寰,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幼女。”
长公主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在原地愣神了许久,然后才哑着声音说
“镇安侯能将此事调查的如此细致,那想必也知道我那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外孙女究竟在何处吧她长得像她娘还是像她爹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突然已经知道女儿已经没了,长公主依然心里难受极了,不过此前早已经历了一场失女之痛,所以转公主得以很快便走了出来。
如今听闻女儿还留下了她生命的延续,长公主这才强打起精神继续追问江妙。
江妙沉默片刻,然后将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
“殿下,瞧瞧这玉佩可眼熟”
长公主浑身一僵,然后颤抖着手,从江妙的手中接过了那玉佩。
虽然这玉佩因为这些年一直被人在掌中摩挲变得温润了些许,但是那生疏的雕刻工艺以及那里面一个小小的阴刻,刻的便是他们给女儿取的名字瑜。
瑜与愉谐音,又是玉字之意,代表着他们夫妻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一辈子做自己的掌中珍宝,幸福快乐的长大。
只可惜,曾经美好的憧憬因为一场动乱四分五裂,时隔三十七年这块熟悉的玉佩重新入了掌中,长公主竟经不住潸然泪下,坐在一旁哭声不止。
晋朝帝深深的看了江妙一眼,也陷入了沉默。
等到长公主终于哭够了,她一边用帕子擦着眼睛,一边用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
“镇安侯,敢问,敢问我的外孙女此刻究竟在何处”
江妙抿了抿唇
“说起这事,此前殿下见过她的。”
江妙这话一出长公主,有些奇怪的看着江妙
“我见过我怎么不记得,难道她还留在京中吗是哪家小姐”
江妙摇了摇头
“不,她来自边关。”
“边关”
长公主还在回想着,而晋朝帝却率先反应过来
“是,是你亲自向朕请求赐婚的那个女子”
长公主听了这话,亦是一脸震惊,两人齐齐看着江妙,江妙在两人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能对长公主所求知之事知之甚详,还是因为当初她在长公主府上,对那一池碧荷觉得有些熟悉。
后来我才知是她的母亲,也就是殿下的爱女,曾言梦中见过那番景象后又留下遗作。她思念亡母,日看夜看可不就觉得眼熟吗”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没想到那柳宛晴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若非是她将,将我那外孙女如今叫什么名字”
“她姓温,叫温笑。”
“温笑,温笑,温笑好啊,要多笑笑,多笑笑,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长公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感叹着,只不过等感叹了一半长公主突然顿住警惕的看着江妙。
“等等,镇安侯之前想陛下请求赐婚的,便是我的娇娇”
江妙一顿,心中暗道来了还是来了。
其实江妙此前也在犹豫,是否要在婚前找长公主说清温笑的身份。
只不过谁又能知道长公主是否还记得她早年丢失的那个女儿呢
如果连女儿都不记得了,那多出来的便宜外孙女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如果不是今日长公主求到了晋朝帝这里,那么江妙还要在试探长公主的态度要再做决定呢。
只不过以前是以前,这会儿眼看着长公主这么自如地代入了长辈的角色,让江妙不由一阵心虚。
依着长公主对自己小女儿那般疼宠,那自己的娶妻之路,岂不是路漫漫
果不其然,在长公主这凶狠的眼神逼视之下,江妙硬着头皮说道
“咳,正,正是她,只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她便是另爱之女”
如果不是从公主府回来后,温笑将她那嫁妆中的画作打开给江妙瞧过,江妙还不会生出这般的猜测。
长公主也知道江妙不是会说谎的人,可是见着江妙着眼神躲闪的模样,方才哭哭啼啼的模样已然不见,倒是眯眼打量起江妙
“镇安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那娇娇的身份你怕是早就调查出来了吧,那你为何还不上门去找本宫”
得,本宫都出来了,看来长公主是心里窝了火,可江妙这会儿只抬眼看了长公主一眼,然后轻声说道
“可是,这些年我并不曾在京中听闻长公主有想要寻找回自己小女儿的想法。
而这无端多出来的外孙女,我又怎知长公主你会不会喜欢若是不喜欢岂不惹她伤心,我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
江妙这会儿也不再客气,这话一出,长公主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她飞快地擦了擦眼角滑下的泪珠。
“对对,也是我这些年没有大张旗鼓的找他,你你不知道我的态度也是应当的,都是我活该,我活该啊”
长公主自责的在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捶了两下,但很快她就收拾好悲痛的情绪
“此事错在我身上,不过我听说我的娇娇现在还在你的镇安侯府,难道你想让他在你的镇安侯府吗”
“他生而丧母,又年少丧父,无依无靠,便是在我的侯府出嫁那又如何更何况我那座别院早已经划在了她的名下,那就是她的。她想从自己的地方出嫁我也不会反对。”
江妙这话一出,长公主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然后又问她
“那你们的婚期定在何时,若是太近”
“约莫还有两个月。”
“不行,那太快了从赐婚到成婚期间不过三个月,嫁衣如何绣,聘礼又如何下,三书六里走不走”
“不快的,战场风云莫测,如今蛮夷只是被我暂时所摄,若是不加快成婚,难道殿下要看她被耽搁成老姑娘吗
至于嫁衣,恕我直言,她本就不通针线,又何必为难于她寻上京中顶好的绣娘,为她制上一身便是了,这些枝叶末节之事,我不予让她辛苦。
而那些聘礼,三书六礼,此前她并无高堂在世,聘礼我都交给她来处置”
江妙细细的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长公主,长公主亦是认真的听着,但听到了最后却是复杂的看了江妙一眼。
她这会儿倒是有些信了这个身份尊贵,颇得圣眷的镇安侯对自己的外孙女是真心喜欢的。
“好,既然旁的事你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你刚才的理由也说服了我,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只不过,现在既然她已经找回了她的身份,便不好再住在你那里了。”
江妙也是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颇多桎梏,如今长公主既然这么说她自也没有反驳的。
“只是,她生性不喜约束,还望长公主体谅。”
长公主定定地看了江妙好一会儿,然后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终究是她的祖母,我还能苛责了她不成陛下,你说呢”
一直在状况外的晋朝帝,这会儿才蓦然回神
“啊对,皇姐你说的对”
只不过,晋朝帝细细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江妙,小声的说道
“不过,若镇安侯与我那外甥女成了婚,那可不是要唤我一声舅舅了”
江妙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好难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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