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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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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皎月和裴书临这对, 当初在江城私高也算蛮出名的。两个人在性格、学识上就没一处是匹配的。

    裴书临在大部分人眼里是内敛沉默的英俊优等生,性冷淡似的寡欲隐忍感。

    而简皎月娇蛮肆意,脾气一般, 很随心所欲的一个人。

    回回犯错站在主席台上把念检讨当成朗诵范文,屡教不改。下巴微微扬着睥睨全操场的人, 在人群里都像只开屏的高贵小孔雀。

    当时简皎月放话说要追上裴书临, 大家只当她找到个新鲜事来攻克。

    消息传出去不久, 贴吧那还有人弄了一个投票。

    相信、支持她能追到人的只有百分之一。

    那时候还有人说百分之一的水分还挺大,是简皎月威逼利诱别人投她的。

    学霸那边的代表团说简皎月是吊车尾班上的典型学生,癞想吃天鹅肉上天是公平的, 让她空有张美人脸却没长个好脑子。

    那些人披着网名在网上发言半点不留情, 拐着弯儿骂她蠢。

    可谁知道一个学期后,还真让她“官宣”了,几乎震惊了整个年级。

    简皎月这人做什么事都爱弄出大动静,一辈子学不会低调似的。

    有一次居然夸张到情人节捧着99朵大玫瑰花跑到裴书临教室来,两人相处起来完全性别调换。

    一个负责主动宠, 另一个默默承受她给的所有。

    后来大伙儿看见他们的日常少不了吵架、分手、和好这几个步骤。

    大家对这对不太适合、看上去很别扭的组合似乎又能接受了。

    一直到毕业聚餐, 裴书临没来, 简皎月也没来。

    有人开玩笑说这俩人一定背着他们出去约会了, 还是和简皎月关系亲密的骆天哲说了一句“分手了, 简皎月月底出国”。

    青春时候总有些意难平的事情,也有几对令人唏嘘不已的“早恋情侣”。

    但时隔几年, 这故事的女主人公跳出来一句他们修成正果了,秀恩爱都秀到眼前来了。

    简皎月这一句话, 又被范洋这大嗓门重复地嚷嚷一遍,把大半个包厢的人都引了出来,拥挤在这过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少爷”推着果酒车的几名侍从要从这边过, 见人都堵上了路还有点不知所措。

    班长严华惊讶地说了句“诶,这是送我们包厢来的可我们没点酒和水果了啊。”

    侍从看了一眼裴书临,解释一句“我们酒店少东家送的。”

    少东家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男人站在光影分界线上,鼻梁高挺,白色衬衣纽扣系得一丝不苟,恰好卡在突出的喉结那。姿态闲适地抱着怀里人,手指微微蜷曲搭在简皎月腰上。

    “这间包厢今晚的消费全免。”裴书临看了一眼快倒自己身上闭着眼睡着的简皎月,手扶住她腰线撑了一把,才抬眼向她的这群同学,“她喝多了。下次有空再聚,多谢你们照顾。”

    一群人呆愣住,傻傻地笑着招手。一人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都不约而同地想简皎月总能让他们对她刮目相看,从宣布自己和裴书临谈恋爱开始的惊悚。到现在还居然结婚了,实在匪夷所思。

    等伏在他背上出了大门,简皎月才迷蒙着眼睛睁开,回头往这栋酒店看了几眼,嘟囔一句“怎么这也是你家的啊”

    裴书临把她放进副驾驶,轻描淡写“是我的成年礼物。”

    “”

    人和人果然还是有区别的,简皎月想了想她的十八岁刚过太平洋不久,在彼岸的异国他乡拖着一个行李箱狂奔。

    简皎月叹口气,把鞋跟踢开,蜷在副驾驶上感慨道“裴书临,你的成年礼物真棒。”

    他坐到驾驶位上,给她系好安全带“我当时的生日愿望不是这栋楼。”

    “那是什么”

    “是你。”他轻声道,就着这俯身的姿势目光微垂,盯着她微红的脸。

    简皎月和他四目相对,突然很想和他接吻。感觉来了,就毫不犹豫地直起上身往他唇那印上去。

    酒香微苦,混着他的舌尖探进来,撬开她发软的牙关。

    裴书临喉结轻微吞咽,松了两颗纽扣,露出嶙峋锁骨。

    一手握住她的后颈,指腹上移,摁着她清晰的下颔线固定住脸。浅尝辄止,却极尽缠绵,末了又吮了吮她的唇瓣。

    安静温柔,是久违亲密的一个亲吻。

    简皎月被他撩得头脑一窒,觉得今晚是醉得不清醒了。她手指还攥着他的西服衣角,高级成衣的面料被她捏得皱巴巴。

    听着他在耳畔的低音,像是诱哄“刚刚喊的,再喊一声。”

    昏沉夜色里,裴书临的脸英俊矜贵,温和多情的一双黑眸注视着她。

    简皎月手挂上他脖子,脑袋偏了偏“刚刚喊了什么啊”

    温热呼吸拂过她的锁骨,裴书临低声“你说呢”

    身前一阵温凉湿润的触感,简皎月红唇微张,浑身哆嗦地抖了一下“哎你起来,这是在外面。”

    他嗓音听着模糊,含着她时气息也没了往常的稳妥,狡辩道“在车里。”

    不在外面。

    一只手撑在她头后方的椅背上,肘关节小抵着她腿根。濡湿的手指混着热吻时的轻微水声,在密闭的环境下,听得人脸红心跳。

    简皎月快从座椅上滑下去,不自觉地想支起身子,脚趾头无奈地蜷缩。

    裴书临把她捞起来,握住她脚踝又一点点吻上去。

    掰开她捂住胸口的一根根手指,往自己腰腹下放。触碰到冷硬的金属皮带,简皎月神情一顿,瑟缩了一下。

    晴朗的夜晚伴随着天际的星,车停在胡同里的一棵大树下。这个点不算早,阴翳处偶尔传来几声小猫叫春的声音。

    倒了一瓶矿泉水洗手,简皎月一身汗意。

    白皙透红的脸上还带着无辜的委屈,把手掌凑近鼻间闻了一下。

    裴书临看得眉心一跳,伸手急急把她的举动制止。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还得时不时照看好旁边这位好动的“宝宝”。

    简皎月喝醉酒话变得超级多,看见小区里一条狗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平安锁都要屡屡回头。

    到电梯里,整个人趴在裴书临怀里,腿夹着他腰。

    那件西装外套缠在她腰间帮她挡住凌乱的裙角。

    简皎月把脑袋埋在他凹陷的颈窝,唇贴着他弓起的肩胛骨碎碎念念“裴书临,刚刚那条狗有项链。”

    “嗯。”他耐心地应了一声。

    她手指戳戳他后颈那,小小声“我也想有项链。”

    裴书临拍拍她的后背,哄着“明天给你买。”

    幸亏是一栋一户的梯型,否则别人看见他们这模样简直会觉得诡异。一个俊朗的男人身上攀着一个醉鬼女孩,他还挺认真地搭腔交流着。

    简皎月揪住他湿润的发根,垂头丧气“不一样的。”

    小时候,她很羡慕那些手上戴着红绳子的女生。

    那条简简单单的红绳在简皎月心里比几万块的首饰要贵重多了,她看过姐姐简皑雪手腕上也有一条。

    红绳子和长命锁,只有妈妈想为自己孩子求平安好运才会系上去。

    可金蓉从来没给过她。

    “呜呜呜呜我也想要啊,为什么就我没有”简皎月趴在他肩膀上难过地哭起来,像个缺爱的小孩。

    哭声在电梯打开的那一刻,久久回荡在过道上。

    裴书临捂了捂她的嘴,看着她茫然的眼睛,温声“小声一点,我们进门再哭。”

    不是让她别哭。

    他从来都顺着自己的意思,不强求不强迫什么。简皎月乖乖安静下来,等进了家门也不再哭了。

    抱进浴室洗澡,裴书临给她脱衣服,白炽灯给她裸露的肌肤上打上一层釉质的光。

    简皎月往镜子里看他,冷白肤色,冷峻五官生出禁欲的凛冽感。

    灯太亮了,裴书临漆黑精致的眉眼垂下睨着她,眼睑下方拓着淡淡阴影,连他睫毛根都数得分明。

    花洒下水珠溅湿彼此衣衫,她害羞地挣扎“不要我不脱。”

    简皎月为了搭配这件裸背一字肩裙,特地穿得是无肩带的抹胸打底内衣。领口处延伸出的细白脖颈上还有方才他留下的吻痕,一道道地犹如草莓印。

    胸口一凉,内里衣服顺着小腿掉下来。

    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去,裴书临唇贴上她耳“湿了,你脱不脱”

    敏感肌肤毫无防备地贴着外面这条沾了水的裙子,简皎月微僵两秒“你都脱了,还问。”

    也许是看她今晚带着醉意更好拿捏。

    裴书临手掌压着她纤弱后背,长指扣紧她雪白手腕压下去,故意哄她换了好几个地。

    乱七八糟的意识蓦地被落地窗冰凉的玻璃唤醒,简皎月觉察到离开了床,在温存中恍恍惚惚开口“原来我的膝盖在这个姿势下能碰到肩膀啊我、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软的”

    “”

    毫无征兆的,听到这么一句单纯的想法,裴书临眸色更深。

    可简皎月现在说话完全不思考后果,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睫毛上沾着水珠“裴书临,你说你的成人礼物想要我,是这种方式的想要吗你十八岁就好变态喔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什么都不懂。”

    其实现在也不懂,越是哭唧唧求饶越是能让他兴致更高。

    越是说这种话,只会让他更兴奋。

    堵上她那张嘴,裴书临闷声胁迫“今晚还想睡的话,你还是别出声了。”

    简皎月呜咽,摇摇欲坠的浴巾被他稍稍揉捏就彻底丢开。

    被诱骗着喊了多少句“老公”,她对这两个字已经不再感到陌生,可到最后又莫名其妙不让她喊了。

    她跪趴着,刚刚磨着自己肩膀的膝盖此刻贴着柔软丝滑的被褥。

    身后动作稍重就会坚持不住塌下去,简皎月没了半点力气,手指也软趴趴地搭在枕头上,全靠小腹那横亘的精瘦手臂托起。

    次日,又是一个睡到大下午的懒觉。

    裴书临从来没陪着她睡过懒觉,他最近忙着毕业论文答辩,实习单位和学校两头跑。

    窗帘昨晚被她艰难地扯开一点缝隙,西至的太阳光撒在自己薄而透明的眼皮上。简皎月抬手想捂住眼睛时,却倏地一滞。

    她的手腕上居然多了一根红绳,是昨天晚上哭着要的红绳子。

    绳子中间系着一个扁平的银制小月亮挂件。

    正面是平安喜乐的字样,背面是刻上去的两个字皎月。

    这月下旬,曹裕的订婚宴在江城举办。

    曹家在江城是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人物,当天上午江城最大的展览馆中一场宴会缓缓拉开帷幕,各类经济周刊记者也蓄势待发。

    这场婚礼简皎月参与感不多,大东的策划,艾媛他们按执行弄成了星空系列。

    从粉色殿堂到蓝色星系,因为资金充足,顶框的琉璃水晶灯和细钻都是最优质的,请的主持人也是业内大腕前辈。

    来宾共有42桌,接近300位。

    其中包含了大半个江城的知名企业家,也不乏有其他行业的十几位著名人士,几个保险箱里都装着刚收完的礼金。

    简皎月是陪同简家一起出席的,简父得知这场订婚宴的策划师来自她的工作室时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诺大张纸牌上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右下方则是eoch落款。

    就连简皑雪都惊讶地问了句她这个工作室的人有多少。

    她们落座时,正听见邻桌一位太太向艾媛打听这场婚礼的预算和eoch的能力。

    “婚纱照可以出国拍,eoch和国内最好的摄影团队是合作关系,也能在最快时间内为客户预约到像aebeau这样的殿堂。”艾媛回答得十分官方,又立马向眼前的贵妇指了指简皎月所在的位置,“那位小姐就是我们的老板。”

    今天的曹裕不愧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荣升曹驸马。他穿着剪裁工整的西服,手臂上挽着一个同样笑着的温黎。

    简皎月离台上有些远,但隐约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她这处。

    她看过去,对上温黎弯弯眼尾的意味不明。

    主持人正在台上讲开幕致宾词“喜日订良缘,喜气催人醉今日我们欢聚一堂,为温黎小姐和曹裕先生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在互送彩礼环节之前,让我们一同欣赏两位郎才女貌的准新人的甜蜜史,请各位把视线转向我身后的大荧幕”

    浪漫的钢琴曲渐渐传出,琴声深邃动听。

    屏幕上很快出现几份文件截图,字样清晰,有中英文双份的对照。

    数百份的开房记录、堕胎手术上的监护人名字展现得格外清楚。

    夜店搂着两个女孩在接吻,手上拿着几根雪茄十几张照片里的男主人无一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是谁喊出一声“这不就是今天的准新郎嘛”

    片场灯光暗下来,摄影机器的闪光灯一拥而上,记者们带着话筒和新拟定的新闻稿跃跃欲试。

    “这不是我,是图恶搞”曹裕急昏了头,竟然妄图冲上去挡住十五米的荧幕,“谁要害我谁敢在这里闹事大哥,你快说句话啊”

    有保安急忙上前去切换画面,但图片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两段视频。

    一段是类似于s的现场,曹裕坐在一个女孩背上。把未灭的香烟摁在女孩裸露的大腿根那,一群公子哥在狂欢,拍照留念。

    另一段是吞云吐雾的场面,他在吸食大麻。

    宴宾们哄作一团,闲言碎语完全盖住了主持人意图控住场面的声音。很快外面进来十几位保安,将记者、客人等强制性请出宴会厅。

    视频未放完,有道威严的男声斥责道“像什么样子还不关掉”

    “等等我要看。”一旁的温黎不管不顾冲上前,看着台下的某一方向开口,殷唇张开,忿忿不平中带着报复的快感,“我倒要看看我亲爱的叔叔给我挑了一位什么良婿”

    坐在贵宾席上的温正湛冷眼看向她,朝身后人抬了下手,凉声吩咐“婚宴暂停,把三小姐带回房间。”

    在场还剩下的很多人其实对此都见怪不怪。

    但这些本该是放在暗处的事突然被人戳破丢到明面上来,也确实是难看。

    曹裕脸色煞白,往台下看去,和简皎月讥讽的笑对上视线。

    她连演都不想演,站在几个慌慌张张的员工之间。看似在商量对策,实则看上去无比悠闲,唇边还残余笑意未收。

    曹裕后知后觉,扯开胸口绢花。朝她冲过去大喊,再不见往常的温顺和战战兢兢“简皎月,是你对不对你个疯女人你他妈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他从台上跳下来,直直撞过来。

    简皎月穿着高跟鞋,被推搡得小崴了一下。

    大东和阿鹤两个人立刻抓紧他摁住,周边几个保安对这状况也摸不着头脑,但他们工资从eoch这里拨,自然是优先护着简皎月。

    “还嫌没闹够”曹家大哥拽过曹裕衣领往一边的侍从身上扔过去,眼神从不屑中转化成赤裸裸的“废物”两字嘲讽。

    看向简皎月时,他抻平西装袖口,略表歉意“小裴夫人,闹剧已经结束了,你受惊。收尾就换我们的人来吧。”

    他喊她裴夫人,显然意味着这个面子。他给了,是看在裴家人的份上。

    简皎月其实不在意这么多了,她弄这一出就知道后果。

    连带着eoch的名声也会受到损坏,但她无所谓。自己一手打理的东西,毁起来也心安理得。

    “曹裕,这场订婚宴够难忘吗”简皎月偏开头,眼眸薄凉地没有半点温度,“够让你记着夏夏记久点吗”

    在国外那几年,像曹裕这类人的奢靡淫欲算是黑历史。按理说他哥应该帮他处理得很好,就算是私生子,也是他曹家人。

    但曹裕是个扶不上墙的烂阿斗,挑挑拣拣,脏污的屁股很难擦得一干二净。

    原先简皎月只保存到那两段视频,本来怕只有雁过拔毛的影响。

    万幸的是,温黎这个叛逆妹妹为了和家里长辈作斗争,在伸出援手上毫不吝啬。

    这场订婚宴手笔够大,连伴手礼的香水都是祖玛珑和dior,几百名宾客暂时被安置到展览中心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里。

    简皎月回家时,金蓉和简邵正在厅堂。

    她回来得晚,曹裕闹腾那会儿大家都退了场,现场只有eoch和曹家人在。

    客厅气氛很阴沉,简皎月识相地打过招呼想直接上楼,但金蓉喊住了她“刚刚干什么去了”

    她顿了一下“收尾款。”

    金蓉冷哼一声“还装作无事发生你知道曹家那个长子刚刚是怎么和你爸爸通电话的我倒不知道我简家养得出你这么有本事的女儿”

    简皎月今天挺累的,为了这出戏准备也费了不少精神气。

    她揉揉眉心“养不出也养了。好在不是您生的,这样一想会不会好受点”

    金蓉气性更大了,顾不得拦着自己的简父,怒不可遏站起来“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

    “哐当”一声,向日葵盆栽从楼梯上滚下来。

    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不知道在那听到些什么的简皑雪支气管炎突然发作,瘫倒在地。

    简皎月慌忙拿过茶几上备用的纸袋跑过去,套在简皑雪的口鼻处。

    简父看她稍稍稳定就赶紧把人抱到了床上,桑姨取来药,金蓉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一时之间大家的关切点全到了迷蒙着眼睛半昏迷状态的简皑雪身上,因为这种状况在几十年来都发生过无数次,大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金蓉坐在她床边,面色苦愁让他们都出去。

    简父陪着她一块下楼时,医生正好也上去。

    父女俩互相沉默地走到门口,简邵叹气“皎月,刚才你妈妈说的那些话”

    “不要放在心上,是吧。”简皎月熟练接过他的话茬,“爸,曹裕他哥对您说什么了”

    简邵看着这个女儿,没答,反倒说“皎月,你这几年变化真的很大。”

    在他们眼里自己还是一事无成在国外混学历的小女孩,浑浑噩噩什么事都不懂。

    谁知道她做起报复人的事来,会这么不留情面。

    简皎月最怕这种相处时的疲惫,明明是因为他们对她的关心太少,只停留表面和几年前的印象里,却要在这种时候说她变化很大。

    她想知道如果这样做的人是姐姐,他们会不会问她有什么理由,而不是觉得她暗黑、无情。

    简皎月人生的前十八年常处在怀疑父母偏心的疑虑中,十八岁以后又为自己的疑虑感到羞耻。怎么能奢求养父母再多给自己一点亲情呢

    养育恩情已经很重了,她不能贪心。

    面对这种生疏,简皎月只能笑笑,若无其事开口“嫁人了嘛,变化大也正常。”

    有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如同“我”拖着另一个沉重的“我”。简皎月发觉自己实在太重,光是远离那个家都觉得竭尽了全力。

    走出别墅区不远,裴书临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简皎月脚痛得要死,没什么力气地问“你来江城了吗能不能来接我”

    裴书临“好。”

    这毫不思索的语气让简皎月稍稍诧异了会儿,她拎起高跟鞋,走得慢了点,像是谈心似的跟他说“裴书临,我好坏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他说“好。”

    她不满地问“你只会说好吗”

    裴书临停了一下“我还会说再见。”

    “”简皎月有点生气,明明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她抱怨了一声,“不想理你了。”

    裴书临低声“要挂电话之前也先转个身,你不想理的人来接他的裴太太回家了。”

    声音顺着风声拂进耳里,离她这么远又感觉这么近。

    她转过身,回头看向十字路口那辆车。边上的裴书临长身玉立,正安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简皎月觉得自己那一刻一定哭得特别丑。

    否则他的眉头怎么蹙得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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