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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排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没一会儿夏令被叫去彩排了。
又是莎翁。
话剧似乎永远绕不过的一个人,孟昭和看过话剧原著,学生的表演也没有那么精彩。
她看得兴致缺缺,和早上听校长演讲差不多的状态,她托着腮随手刷起了手机,除非是夏令出场的时候她赏光抬个眸。
舞台上开始彩排,江邢也跑下来了,顺走了话剧道具,把仙女棒丢给了孟昭和。
还没和她说句话,手机就响了。
是林云英。
江邢在孟昭和旁边坐下,也没回避,直接接了电话“喂,妈。”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家我安排柏丽去帮你。”
江邢听罢,瞄了眼旁边认真刷手机的孟昭和,界面似乎是某网友求知平台,孟昭和在看英国留学生求生指南,他支支吾吾没说出个具体时间。
挂了电话,江邢刚想和她说林云英问他什么时候搬走,只来得及讲几个字,突然话剧的背景音乐激昂了起来,把江邢吓了一跳。
孟昭和不解的看着他,将头偏过去,耳朵对着他。
在震耳欲聋的激昂音乐里,嘴巴呼出的热气洒在孟昭和耳朵上。江邢的声音混着音乐进入她耳朵里“我说,我妈妈刚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搬回去。”
原本也没有指望孟昭和挽留,想看看她面露不舍,但算盘全部都落空了。孟昭和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掐指一算“你最好早点搬走,我这个暑假要把房子租出去了。”
最好早点搬走
“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孟昭和将手机放到旁边,拿起仙女棒,敷衍至极的挥一挥。挥完之后,孟昭和把仙女棒塞到他手里,还是感觉他拿着比自己拿着适合。至于舍不舍得这一点,孟昭和想她大约是个心狠的人,可能是因为从小都在分别。
江邢转念一想“等九月份开学,我们就不在一个洲了。要不舍得,到时候在不舍得吧。”
孟昭和一愣,第一反应是“我们还能坚持到九月份啊”。
江邢在生气,毕业晚会的表演结束之后,他没等孟昭和直接走了,等孟昭和和夏令打完招呼出会议中心,四下都没有他的身影。
以为他自己气鼓鼓的走了,结果一出校门他站在路灯下,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还以为你走了呢。”孟昭和摸准了他的脾气,冷战这招对孟昭和其实不好用,孟昭和是个金牛座,她如果不想哄了,真要冷战,没人能比得过她。
知道他是因为自己那句话所以才生气的。
但那是孟昭和的真实想法。认认真真的给江邢分析他们之后的状况“以后我们不在一个学校,甚至不在一个国家,你身体不舒服或者我身体不舒服总会有人比对方第一时间照顾到自己。”
解释分析适得其反,江邢更生气“才在一起你就给自己找退路了”
孟昭和“万一退路是给你用的呢”
“你质疑我你不相信我你还给自己开脱”
江邢说完直接扭头走人了。孟昭和小跑着追上去,多亏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拉住了他的脚步,他被孟昭和追上了,干脆直接走了其他方向亮着的绿灯。
不是回德桦院的路。
绿灯不长,最后几步得跑起来才能不妨碍直行的车辆起步。
你追我赶的戏码,在现实生活中一点也不浪漫,江邢沿着护城河的健康步道大步流星。
“你再走你就自己走吧。”孟昭和不想追了,站原地给他下最后通牒。
江邢没辙,但也没转身朝她走过去,而是原地往后退。等看见孟昭和被路灯投在他脚边的影子后,也回头去看,就直直的朝后面的人伸了手。
孟昭和故意不牵。
他五指动了动,似在催她。
“不是脾气很大吗路都不看就走。”孟昭和抬手往他手上来了一巴掌,到最后也没牵。双臂环在胸口,不牵手的决定坚持到底。
江邢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明明之前是她理亏,到头来好像全成他的错了。而且他还没得别的办法,自己女朋友,难道还丢护城河里叫她冷静冷静
“就事论事。”江邢叫她别扩大矛盾。手还伸着“牵着,我们就是论事。”
孟昭和不牵“不牵也能就事论事。”
她态度明确也架不住江邢力气大,分分钟把她环臂拆开,捏着她和自己反方向用力的手腕,然后把自己的五指扣紧她指缝里。
牵手成功,江邢跟皇帝下诏似得恩准“论吧。”
“我觉得你就是太幼稚太理想化了。一个圆满的爱情故事听起来容易,但维护起来不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在异地面前。那是要付出很多东西的,感情没有人想象中那么好经营。”
江邢捏着自己掌心里的不带肉的手“你小时候是见证了多少灰色爱情,把你搞这么悲观”
说句幼稚的,他就是个理想化的人。
观点如同情窦初开的只看过童话书的小孩差不多。他奶奶喜欢他爷爷,在那个婚嫁不自由的年代不顾一切选择了对方。他爸看上他妈,用林云英的话就是坑蒙拐骗的动员了全家去追她。
有句话叫什么世上无难事。
他理想主义,是诗歌化爱情的拥护者。可等到了之后他居然也过了近两年曾是寂寥金烬暗的分手后依旧暗恋眼巴巴等着孟昭和消息的时光,等石榴红了,她也没回来。
那是后话了。
彼时爱意如同喀城这个南方城市夏天的热浪一样,浓烈又湿热。
就是论事没有论出个结果。
网红的店铺门口打卡队伍已经如同不要钱一样,装载着货物的渡轮在南港的码头整装待发。
香草味道的冰淇淋就剩下一个了,孟昭和拿走了。
江邢随手拿了冰柜里的一樽汽水,娴熟的在收银台用开瓶器,开了盖子。阿婆摇着扇子妄图说服江邢喝完之后把玻璃瓶送回来。
这自然没可能。
从天街后面走,她看见了一家眼熟的水果店,突然想到了高一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她有一次去找孟沭,水果店的老板告诉她台球店在巷子后面。
巷子口的店铺已经换了,但孟昭和望着只有一盏小灯亮着的巷子内,她还记得,是那里面。
汽水慢慢从玻璃瓶里消失。
孟昭和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淇淋,伸手主动捏着他尾指“问你件事。”
他把汽水换了一只手拿,掌心的温度被冰柜里刚拿出来的汽水带走了,将尾指上那抹温热握紧手里“什么”
孟昭和刚想开口,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和朋友刚吃完饭的孟沭。他那样子一副醉态,眼睛半眯着,脸和脖子泛着红。
看见孟昭和真停了下来,孟沭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和四周的人插科打诨“看吧,我就说是我妹妹。”
有个醉态横生的,打着酒嗝“叫妹妹一起来喝一杯。”
孟昭和看着走过来的孟沭,蹙着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下一秒,视线被白色的衣服占据了一大半。
鼻尖传来柠檬的味道,是江邢用到现在的那个味道的沐浴露。
江邢挡在孟昭和前面,看着孟沭。本来他是孟昭和哥哥,他应该客气点,不过想到孟昭和竞赛前他明明知道孟昭和跟她奶奶关系不好,还非要孟昭和回去,江邢拿不出好态度。
也着实觉得没必要给不要脸的人脸。
“你是谁”孟沭看着挡在孟昭和面前的人,酒精麻痹着大脑,但很快反应过来了“男朋友”
“有事”孟昭和的视线越过江邢肩头,落在酒后丑态毕露的孟沭身上。
“没事,你亲情寡淡不肯回家,我就马路上碰巧看见你,和你打个招呼而已。”孟沭说罢,朝她挥挥手“听说要出国了不过承你诅咒,爸爸留给你出国的钱真拿去给奶奶看病了。”
表面看上去不像是为难孟昭和,但话里尽是埋汰。
江邢傻傻的听不出来,只以为他这个当哥哥的似乎还有点哥哥模样。目送着孟沭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离开“你哥还好,比我想象中好一点。对了,你刚想问什么”
孟昭和没那心思循循善诱,告诉他高一巷子里的相遇了,语气平平“没什么。”
孟沭他们已经走远了,他今天喝得有点多,忽然肩头有重量,他侧眸望过去,是没认识多久的一个人。
“兄弟,你妹妹挺有本事。”
“怎么”孟沭以为他是听见自己刚刚说孟昭和出国念书,在喀城出国念书也不是一件多稀罕的事情“不过,她成绩是很不错,好像今年全国经济竞赛拿奖了。”
“不是。”那人语气有点激动“跟她牵手那个男生,江邢。”
孟沭听着名字耳熟,但又想不起来“谁”
“普里湾老板的独生子,天街一条街都是他们家的。”那人还束起个大拇指“你妹妹本事不小啊,好劲。”
孟沭不太信,回头朝着他们之前离开的方向望过去,那里已经没有孟昭和的身影了“你喝多了,发昏了吧。”
“没看错,我在普里湾看见过他好几次了,抱着条戴金链子的法斗。”那人保证自己没有看错人“下回我们去普里湾消遣,是不是可以免费”
毕业晚会一结束,好像高中真的结束了。
有的时候在德桦院朝南外语的方向看,能看见学校浸在一片夜色渐深之中,学校里路灯亮着,光影交错。
暑假他们去多良冲了浪。
住在那次结缘认识的靳尧家的食宿酒店里,那次冲浪季错过的烟火表演,这次他们遇上了。
烟火表演之前还有晚霞,光色帷幕漫在天空,只有半个小时的最佳观赏时间。江邢穿着冲浪服头上顶着毛巾,和孟昭和一起坐在沙滩上,冲浪板摆在不远的位置。他们看完晚霞后,就地看了烟火表演。
双人床的房间里,江邢和孟昭和各占了一张,江邢玩了一会儿手机后,翻了个身,朝着孟昭和的方向侧躺着。
她拿着手机,在打字。
江邢枕着自己的手臂“和谁聊天呢”
“夏令。”孟昭和把手机递给他看“她和许峙谈恋爱被她爸发现了,好像现在在逼她分手。”
他们两家那不对盘的磁场从老一辈就开始了,自己家小孩和冤家对头家的小孩在一起了,着实不能怪叔叔拆散真爱。
江邢随便翻了两下聊天记录,又把手机还给她“要分手吗我怎么都没听许峙说什么。”
孟昭和把手机那头的夏令安抚好后,把手机放到床边“应该不会,他们都收到同一所大学的offer了。”
同一所大学的offer,江邢拉了拉嘴角,说不羡慕假的。
“我笨。”江邢又给自己找借口“但我这么个消极的读书状态开始之前我不认识你。”
“我知道啊,所以顺其自然嘛,异地恋也有异地恋的谈法。我又没想过叫你跟放弃这里的学校,陪我读书。”孟昭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这话反过来也是的,她也没想过为江邢放弃前程陪他留在喀城留在南港。
江邢没想那么多,就听进去那句异地恋也有异地恋的谈法,好似孟昭和也在考虑他们之间关系的维持办法,他开心这一点。
开心她珍重这段感情。
“我以后可以坐飞机去找你。”江邢算了算英国的假期“有好多好多假期可以让我去找你。”
江邢在旁边盘算着以后。
孟昭和将被子盖在下巴上面,薄薄的空调被上是廉价洗纺用剂的味道,嗅着上面的味道,孟昭和始终没有搭腔。
从多良那天,有人在多良的沙滩上举办婚礼。江邢早上醒来的时候,孟昭和正兴致勃勃的站在阳台上看远处的那场婚礼。
热浪已经在多良的海面上翻滚而来,江邢走到她旁边,睡眼婆娑“吹风也会黑,现在不怕黑了”
“正准备回去呢。”看到新郎新娘拥吻,知道婚礼也差不多结束了,孟昭和被海风吹得汗津津的“结婚本就需要勇气,这个时候结婚更是勇气可嘉。”
“那你以后想什么时候结婚”
“四月吧。”孟昭和想了想“在四月的黄昏暮色里。”
这个想法是随口说出来的,可等她随口说出来之后,旁边的人背靠着栏杆,冷不丁的恩了一声,接着又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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