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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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伊甸考试院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

    黄昏揉碎了血色,破碎的晚霞铺开整片天空。

    池疏景谢过出租车司机,掏出钞票结账,看着后者嘟囔着“这么光鲜亮丽的人为什么来这种地方,真搞不懂”,消失在坡道尽头后,才拉着行李箱,慢慢走向目的地。

    柔和的晚风卷起池疏景细碎的黑发,卷翘的睫毛上跳跃着辉金的光,宛若飞跃深渊之蝶。

    “伊甸吗”漂亮到近乎昳丽的青年轻轻笑起来,“嗤,恶心。”

    穿过漆黑如恶兽之口的长廊,池疏景在小客厅站定。

    他打量着即将生活的“考试院”的公共场所凌乱廉价的家具,即使掩盖的很好仍露出端倪的边角的污迹,老旧失修的灯旁,贪婪的苍蝇萦绕着,寻找任何尝鲜的机会。

    却没有人。

    池疏景拿出手机,再次确认自己的预约短信。

    他本居住在首尔一青年公寓的四十平米的小oft将近一年多,虽然那边地段也算偏,但设施和环境都尚可,算是很温馨的青年人集合地。

    而16个小时前,也就是昨天晚上,池疏景作出了决定。他做决定一向随心所欲,毫无逻辑,且斩钉截铁。

    听到池疏景提出不再续租时,房东哥露出诧异的表情。

    “哎呀,我们疏景怎么就要退租了呀不是我说,我们长宁青年公寓这个价格和环境,整个首尔都找不到第二家呀你一走,女孩子们可要天天问我怎么回事啦”

    池疏景礼貌的笑笑“我知道的,房东哥。只是我有些害怕。”

    漂亮的青年稍微拉长声调,房东哥明白他的意思了。

    “唉我知道小池在顾虑什么。短短半年两起自杀,其实很平常的呀,首尔每天自杀的人数要有几十人,偏偏摊在了我们公寓而已,真晦气行吧,你不想续租我也不拦你。要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随时回来,反正最近空房多得很”

    语毕,像是想起了半年来种种倒霉事儿,房东哥也没心情挽留了,肩膀泄气般耷拉着,走程序的叮嘱了各类退租事项后,就挥手走了。

    可眼前

    池疏景还从未感受过被人冷落的场合。

    他总是流露出温柔的漂亮眼睛微眯了起来,这是他心情不好时的征兆,像慵懒的,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的猎食者。

    “有人吗我是预订房间的池疏景”

    一阵小碎步打破寂静。一个妆容浓密的大妈从里面的房间出来,她本是满脸烦躁,看到来人后,融化成慈和的笑“啊呀,你就是池疏景啊,真是少见的姓,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等久了吧,我给其他租客做饭呢,这群家伙们,都爱吃我的手艺。”

    她热情的伸手帮池疏景拉过行李,另一只手毫不见外的拍了拍池疏景的腰“真瘦啊,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减肥,都不好好吃饭我们食堂免费供应泡面、鸡蛋,我也经常给大家下厨,欢迎来吃啊”

    最后,大妈给的钥匙是309

    池疏景礼貌的谢过晚餐邀请,拉着并不重的行李箱,进了309

    “嘻嘻嘻小白脸,真讨厌哥,他的眼神真讨厌,他看不起我们”

    池疏景看到了身后的小尾巴们,但他毫不在意。

    手机屏幕上跳出几条通知,都是长宁青年公寓的邻居们发现他搬走后的问候。他统统划去,最后还有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你好,冒昧打扰,十分抱歉。我是金胜光警官,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空的话,可不可以一起吃顿饭我想和你聊一些事情。

    金胜光

    池疏景稍作思索,便在记忆中捞出了这人的档案。

    半个月前,他正对门的租户,一个备考生跳楼自杀了。那个备考生自称考公务员五次不中,但乐观的很,经济压力也不大,是个一米八的小伙子,经常请客请关系好的邻居们吃饭。但这样一个与自杀应当毫无关系的人,却跳楼了。

    因为没有其他证据,警方勘查后直接判定为自杀。

    只是,这个案子确实存在悬念,那一天因为整个公寓检修断电,天台的监控也断电了,导致案发时天台是否有其他情况,无法得知。

    这个金胜光便是片区派出所的小民警,据说曾经是刑警,因为派系斗争站错队,被调到派出所。备考生“自杀”后,他便来过长宁青年公寓寻访过多次。

    其实,如果仅是这个案子,金胜光可能不会这么上心,关键是,几个月前,长宁青年公寓已经发生过一起跳楼自杀,案情几乎相同。

    在这座高速运转的钢铁森林里,备考生被压力压迫导致悲剧的案子比比皆是。但短短半年内接连两起更何况,翻阅长宁青年公寓的有关案例时,金胜光发现,在一年内,还有一个漏电事故死亡。

    三人。

    从数字上来说,不那么醒目。

    但从现实中来说,居住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死了三个邻居,是触目惊心,令人难以接受的。这直接导致大量青年搬离长宁青年公寓,毕竟住得起青年公寓的人,也有不少其他选择。所以池疏景和房东说不续约时,房东爽快的退了押金,他理亏。

    池疏景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的回复了一个字“好。”

    伊甸考试院的环境,比池疏景想象的还要遭。

    收不到光的窗户,一不小心就会撞头的肮脏窄小的床,逼仄狭窄的布局,单是站着待了一会儿,便感到喘不过气来。

    像一个水泥打造的牢笼,将居住在其中人钉在社会最底层的泥沼里。

    但池疏景似乎毫未受到影响,他把行李箱摊在地上刚刚好能铺开然后拿出自备的床单被罩,换下了不知道多少油渍都洗不去的考试院用品。随后,他把迷你加湿器、香薰蜡烛等对他来说必不可缺的生活必需品满满的摆在小床头桌上。

    一切零碎物品被拿出后,行李箱下,露出了它的主人最细心置放的东西。

    一只老旧的、手柄处的漆斑驳的,消防斧。

    看到它,池疏景刚才被忽视的怒气一瞬就消除了。

    他哼着歌,小心翼翼的把小消防斧拎出来,抱在怀里。

    瓷白到让人感到脆弱的脸眷恋的贴在斧刃上,金属冰凉的质感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他嗅着金属独有的腥味儿,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

    “终于又是一个,”他慵懒的眯起眼睛,像是透过糟糕的室内环境,看到了无比美妙的幻觉,“这次挑的地方,我可是吸取教训,费劲了一番心思事实证明,做过功课的成果还带来了超乎预料的赠品”

    听着门外窸窸窣窣,隐藏的极好,但仍被池疏景变\态的听力捕捉的脚步声,他温柔的笑了起来。

    “应该,可以玩很久了吧”

    开始的日子,总是相安无事的。

    池疏景的作息比较规律,早上8点起床,在天台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们,喝一杯牛奶当早餐。午餐和晚餐,他喜欢在街区散步后,随便挑一家小餐馆吃。晚上11点睡觉,戴上耳塞,点上香薰蜡烛,在或馥郁或清淡的香气中沉入梦乡。

    这样一种作息,让他很少碰上考试院的其他居民。

    偶尔在早上出门时,会看到一位装扮整齐、好像是精英阶层的高大男人出门上班。那个男人有着深邃的骨相,挺拔的鼻梁,还有一双沉郁的眼,是池疏景喜欢的长相。

    所以池疏景见到他,总会慵懒的眯起桃花眼,和他打招呼。

    几次碰面后,池疏景了解到,男人名叫徐文祖,是牙医,在附近开一间自己的牙科诊所。

    至于其他居民

    虽说大部分碰面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而过,池疏景也了解了七七八八。

    不明职业的温和大哥型青年,看到他眼中总是一闪而过的惊艳,然后是令人感到冒犯的不收遮掩打量。

    半夜喜欢发出怪叫的傻子,浑身上下写满了猥琐二字,看池疏景的眼神也让人不适。

    带着黑框眼镜,总是不出声站在走廊阴影处的恶心大叔。即使他说话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池疏景仍能感受到恶心的侵略性。

    除了这几个印象深刻的怪人,还有一个备考的女生,叫韩贤美,每次看到他都脸红的不敢直视,自称是乡下来考学的。一个整天嚷嚷着要搬出去的矮个子,大三辍学,喜欢喝酒,喝醉了半夜会唱歌,他的门经常被哐哐的砸。

    这是一个暴雨将至的黄昏,池疏景加快了脚步,从一个街区外赶回来。踏入伊甸考试院的最后一刻,淅淅沥沥的雨水便打湿了土地,空气中萦绕着潮湿的土腥味儿。

    他身上什么也没带,只拿着手机和一杯冷饮,只是冷饮在快步走路时洒了一些在手臂上,这让他恶心极了,随手把剩了一半的冷饮扔进客厅的垃圾桶,他迅速去冲了个冷水澡。

    若非外面突然下雨,池疏景是不会回伊甸考试院洗澡的,他会找个钟点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缺钱,也从不缺钱。

    只是冲完凉水澡时,他感到了一股黏腻的视线。

    有人

    他漫不经心的把潮湿的头发往额头后一拨,朝淋浴间外看去,可肮脏而昏暗的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突来的打岔让他没心情继续冲澡,他粗鲁的擦干净身体,换上新的换洗衣服

    “阿西”池疏景一瞬扔出去最顶上的旧衣服,“什么东西”

    一滩黏腻的,蓝色的液体,粘在他换下来的衣服上,在他毫无防备的拿衣服时,黏了一手。

    谁

    极巨的怒火冲上心头,池疏景白皙的皮肤难耐的起伏着,漂亮的眼睛一瞬爆出几根血丝。如果这时候有人过来,看到这位第一面总让人以为是娱乐圈人的漂亮青年露出这副模样,一定会感觉是在做梦。

    他用力地把旧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一直到出了淋浴室,走到餐厅,都没看到任何人,他只能自认倒霉。

    他打开冰箱,准备拿一瓶冰牛奶喝,手却抓了个空。

    仔细看去,他明明还剩三瓶的瓶装牛奶,竟然一瓶都没了。

    冷静,冷静池疏景在心中劝着自己在这种地方,被偷东西是很常见的事情,只是几瓶牛奶而已。

    可焦躁和狂怒疯狂的涌上心头,他像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股火烧一般的愤怒感仍无法消散,甚至更烈。

    他们这群蝼蚁竟敢怎敢

    突然,一阵笑声传来,池疏景回头,是那个傻子。傻子手里捏着廉价的塑料小水枪,佝偻着身子,猥琐的小眼睛发着光“嘿嘿漂亮的小哥你生气了吗嘻嘻”

    “是你干的”

    “我,我干什么了我不知不知道,嘻嘻”

    池疏景定定的看着他“我的衣服,是你弄脏的吧。”

    “什,什么衣服不,别吓别吓唬我,嘻嘻嘻”

    面前的傻子如臭虫般扭动着身子,池疏景突然露出一个堪称靡丽的笑。

    他是真的很漂亮,面无表情也让人感觉多情的桃花眼,漆黑如渊、黑白分明的瞳孔,还有下唇微厚的嘴。笑起来更是熠熠生光。

    “这次我没证据,就算我输了。但是下次如果被我抓到,我会把你的两只手都砍了。”

    池疏景漆黑的眼神没有露出傻子的眼神一颤。随即,傻子又吱呀怪叫起来“哎呀,我好害怕害怕,你别吓我”

    池疏景懒得与这个装傻的臭虫多聊,他路过傻子的时候,又扯出一个柔软的微笑,然后狠狠一脚踢在佝偻背上。

    臭虫毫无防备的被踢翻,肉\体撞击在冰箱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看着他颤抖着身子挣扎起身,池疏景才真正发自内心的笑着离开。

    他本要直接回房间,远远地听到客厅的喧嚣声。

    那个大三辍学的矮个男生,正在和大声和房东大婶理论。

    “他绝对进我的房间了他妈的,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不知道你让开,我要和他好好算账”

    房东大婶背后,竟然是刚才被池疏景撒气踢了一脚的傻子。

    池疏景睁大眼睛,好奇心立马熄灭了他的怒气竟然是双胞胎有意思

    另一个傻子躲在大婶背后,嘻嘻的笑着“大叔不要这么生气嘻嘻,会长皱纹的”

    大婶好说好聊的拍着辍学生的肩膀“哎呀,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是非对错的嘛。你说他进了你房间,你有证据吗”

    辍学生一顿,气朝大妈洒去“总有监控的吧你把监控调出来”

    大妈脸上和善的笑容消失了。

    像是机器调换了显示画面,她拙劣的妆容下总是堆着的慈和微笑,变成了缺失人气的冷漠。

    屋里尴尬的空气一瞬静了下来。外面,瓢泼的暴雨声砸的让人心烦,一只苍蝇嗡呀着路过,傻子一抬手拍死,又嘿嘿笑起来。

    “大叔,嘻嘻要是看了监控,我没进你房间,没进,嘻嘻要怎么办呢”

    辍学生的气势,像被浇了冷水,早在大妈变脸时消失了。他结巴着“没进怎么可能没进”

    “我说年轻人啊,说话前要过脑子的啊。这个社会可不是到处都忍让你的无礼取闹的,”大妈冰冷的眼底蔓延着意味不明的压抑,“都是住在一起的人,怎么能凭空怀疑邻居呢你给他道个歉,这个事就揭过去了。”

    那辍学生脸上红一片白一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额上满是冷汗。他到底也没道歉,嘴里喃喃着脏话,甩门就走了。

    好像是现在才发现池疏景的到来,大妈扭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笑容了。

    “哎呀,让我们新来的看笑话了这群年轻人啊真是,阿西,老是给人添麻烦”她殷勤的用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擦了擦客厅的小桌子,“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快坐,大妈给你泡冰咖啡喝。”

    池疏景漫不经心的坐下,眼光随意的扫过客厅里的另一个双胞胎傻子。

    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傻子猥琐的笑脸上,是一双满是审视的眼。

    “你叫什么来着”池疏景挑眉,“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傻子嘻嘻的笑,他的手胡乱的抽搐着,不合体的t恤被他扯动的变型“你,你见过我哥哥了呀,嘻嘻”

    “他叫卞德秀,”大妈手里握着一杯冰咖啡,递给池疏景,“尝尝,冰咖啡,很好喝的”

    池疏景道谢后接过,装作抿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大妈叫什么来着严福顺

    “他们两个住在这,是政府拨款”

    “哎呀,哪有什么拨款呀,”严福顺好笑的摇头,“大妈我不忍心看他们流浪,就让他们住了。你别看他们吓人,他们很胆小、善良的。我们考试院虽然条件差点,但住的都是好人”

    像是求证一般,严福顺的眼睛紧盯着池疏景看“对不对”

    池疏景朝她温柔的笑“是。”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严福顺乐呵呵的去做晚饭,邀请池疏景一起吃。餐厅里,双胞胎哥哥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没人注意到之前发生的冲突,池疏景的嘴角微微压下。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盒保鲜盒,里面是红彤彤的肉,似乎要做生拌牛肉。池疏景看了一眼,就觉得没胃口,便找个借口拒绝了。

    离开餐厅时,他正好撞见了几个房客。

    温和的大哥,黑框眼镜的猥琐青年,还有坠在最后的,一身西服,与伊甸考试院格格不入的英俊男人。

    池疏景温驯的打招呼“文祖哥。”

    许是他的这声招呼太过亲昵,所有人一瞬把目光打在了他身上。

    这些目光里,有玩味,有探究,也有毫不掩饰的恶意。但池疏景从小便在无数人的目光中长大,他像是丝毫不在意视线一样,继续笑道“今天下班很早哦。”

    “嗯,”徐文祖也朝他微笑,“暴雨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我就让大家先回家了。”

    “天气预报昨天可没说会下雨,希望晚上早点停。”

    “你不喜欢雨天吗”

    “没有,”池疏景眨眨眼睛,“我只是不喜欢突发事件。”

    徐文祖温柔的点头“是的很多人没带伞,会被淋得猝不及防吧。”

    寒暄完,池疏景便道别离开,却不料,徐文祖突然开口。

    他的嗓音很好听,第一次听到时,池疏景好像看到了蛇。

    现在,那条花色斑驳的蟒蛇,滑过燥热潮湿的雨林,从漆黑中朝他而来。它吐着信子,鳞片是那样美丽到令人炫目

    “大妈的手艺很不错的,”他邀请道,“来尝尝吧。”

    对上那双背着光,漆黑如泥沼的眸子,池疏景朝他笑了。

    靡丽之花摇曳在昏暗的白炽灯下,薄唇轻启“不去。”

    雨声来得快,去也快,它们铺天盖地而来,带着尘世污秽之气而去。晚上八点多,便彻底停了。

    池疏景拿着便利店新买来的冰牛奶,登上天台。

    天台上,湿漉漉的晚风轻抚着他精致的脸,他眯着眸子,慵懒的靠在栏杆上,看雨走后澄澈的晚空。他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冰牛奶,比起喝,他似乎只是贪图冰凉的触感。

    一通电话打来了,是金胜光警官。这几日,他急切地很,在得知池疏景搬走后更甚。

    他打来电话,邀请周末一起吃饭,又问池疏景的新地址。

    “好呀地址,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让出租车司机拉我来的,我问问房东,下次吃饭的时候告诉你。嗯,好,再见金警官。”

    挂了电话,池疏景垂着眸子,抬头,把冰牛奶一饮而尽。

    他的视线再次放空,漫无焦距的去看一切动着的生物。哭闹的小孩踩了一脚野猫的尾巴,野猫跳进垃圾桶,烦躁的家长打了一巴掌孩子,路过的不知内情的大婶从道德制高点指责家长不能体罚

    都是噪音。

    “怎么了,小兄弟”

    一个声音毫无声息的逼近了他,在池疏景诧异回头的时候,一罐冰啤酒贴上了他的手。

    “徐医生”

    “抱歉,上来的时候听到了一点你的聊天,”徐文祖好脾气的帮他拉开冰啤酒,递给他,“和警官聊天吗,遇到什么事了”

    池疏景摇头拒绝,给他看手中瓶子的标签,是冰牛奶“我不喝酒的,抱歉。”

    “至于警官也没什么,之前住的地方,有学生自杀了,警官打探消息,”池疏景含糊的说,“徐医生走路没有声音,倒是吓了我一跳。”

    “抱歉,我会注意的。”

    池疏景摇摇头“我不是在指责你。啊生命真脆弱啊。”

    徐文祖昂头灌了一口冰啤酒,靠到池疏景身边的栏杆上。

    漂亮青年垂着眼,白皙侧脸在夜空下,好像蒙着一层雾,让人联想起漆黑之渊深藏的珍宝。他的睫毛颤抖着,说这句的时候,像在忧愁口中那几个学生逝去的生命。

    “我倒是觉得,生命并不脆弱。”

    池疏景抬起眼睫,看向徐文祖。后者深邃的眼睛也正转眼看他。

    池疏景没在那漆黑的瞳孔中找到自己,只有一点星的反光。

    “为什么这么说”

    “能鼓起勇气自杀的人,是非常坚强的。脆弱的生命,只会被吞噬,连自杀都不敢。”

    池疏景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吞噬吗。

    “你不觉得,城市是一只猛兽吗生物界里,有的动物会武装的美艳亮丽,引诱猎物靠近,然后将其拆吞入腹。每一座城市里,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有的人是身死,有的人是心死。”

    池疏景失笑“那,没有人活着吗”

    “活着的人很少,”徐文祖伸出手,在漂亮青年反应过来前,轻轻地把他鬓角的散发别到耳后,“当意识到自己在被吞噬的时候,人就活了。”

    “我以为你要说,当吞噬别人的时候,人才活着。”

    徐文祖定定的看他,许久温和的笑起来“亲爱的,我喜欢你的思路。”

    池疏景也笑,他低头想喝一口冰牛奶,却发现早被自己喝光了。晚风再次吹乱他柔软的黑发,他漫不经心的梳理着头发。

    许久,他扭头,睁大眼睛看人时,总显得有些天真的眼睛,对上徐文祖看不出情绪的眼“啤酒好喝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篇正经的嫖牙医的文,我表示马上就要有贴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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