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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了一样往回跑。
刚才即将愈合的伤口再度挣裂开,但我已经无暇顾及,惊起的鸦群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怎么回事,只是沉默地在树影之间跟随。
那片血红色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我从那片深红的夜色里穿过,仿佛一场暗色的噩梦缠绕在心头紧紧抓住渴死的肺,呼吸间好像就能闻到远在他身边的血腥味。
乌鸦说,有人在笑。
我看到那些平民欢呼起来,他们知道延续了几十年的枯败已经结束,喜悦写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人类表现出他们最欢愉的模样,为那道光和他们终究要拿回的未来。
但是。
在人群里,那个死去的人是怎么回事啊。
他躺在那里,好像在笑,全然不顾那些人用最朴素的武器给他造成最大的伤害,有肮脏的鞋踩过他的手,有生锈的柴刀划过他那双不沾尘埃的眼睛,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出现在他身下,可是他只是在笑。
他真的在笑吗他不会难过吗
我跑了一会儿才记起我擅长的瞬身术,停下几乎要撞到树枝上的动作,我告诉自己要冷静,结了瞬身术的印也不管会消耗多少查克拉就往那边继续狂奔。
猫又看不到,她一骨碌爬起来,发现没有敌人,暴躁地问我“宇智波止水,你疯了吗”
我没有。
我很理智,只是没有我自己想象得那么冷静。
我操纵着乌鸦落到他面前,好像在他那里看到了惊喜的神色,有人想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乌鸦拽走,飘飞的羽毛如同利刃割断了他的手指。
可是辉树最后想抬起手,他没做到。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嘴唇一张一合,跟我说
“不要伤害他们,队长。”
我看懂了。
最后的愿望就是这个吗稍微有点,不想满足你的愿望。毕竟我是叛忍,会听你的才有点奇怪吧。
但他看着我。
我跟他犟了半天,最后操纵乌鸦点点头。
涡之国的夜晚比想象的还要冷一些,即使是忍者也会觉得空气中传来了凉意。用查克拉保持体温这种事不知不觉之间忽然忘记了,只看到一片还被困在方寸之间的游鱼正在追逐月光,我踩过一片荒芜的原野,没有心思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反正无论如何都要抵达目的地,但是夜风刮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有些恼人。
那些声音像是在笑,像是在欢呼,他们围着尸体庆祝,他们迎接这片如雪的月光。
我眼里的世界一瞬间变成灰白色。我曾想象过日向一族的白眼视野里是否如同黑白的图片那样,看不到尘世绚烂万紫千红,也看不到那片扎眼的血色。但是像是黑白线条组成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好,那些属于我的乌鸦似乎是察觉到主人的心情发出成片哀鸣。
猫又的声音很遥远又很近,直到我慢慢停下脚步,才听到她愤怒的喊声“你要去哪”
我看着眼前的世界,距离那个小镇已经不是很远。
夜风从我的手边掠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站在原地,不想再靠近一步。我对那只被我暴动的查克拉惊扰了的猫轻声说“不用了。”
我轻轻重复一遍,是说给自己听的“已经不需要了。”
忍者怎么会被普通人杀死呢
他们拥有普通人几乎无法想象的力量,他们是这个忍界强大与战争的代名词,无数的忍者为了各种理由去拼命,也许是为了钱财,也许是为了自由,也许是为了和平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又或许只是为了活下去本身。但是忍者或死于自己,或死于敌人,为什么会死于自己要保护的人呢
啊啊、是啊,在那个孩子不知真假的故事里,漩涡一族也是这样消失的。
我站在原地,很久,终于找回生锈的身体,在一片刺骨的寒冷里挪动脚步,再次往那个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很疼,明明已经看不到血色了,还是能闻到血腥味,从遥远的地方攀爬上我的脚踝,拽住我不让我继续向前。
他死了。
他死啦,别去啦,你知道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我从那片荆棘丛里穿过,那上面挂着染血的黑冠。
我自问自答“忍者不会被普通人杀死,是他们自己要追逐死亡。”
月光被云层覆盖,走过的脚印被风的抚摸掩埋,我穿过无人的荒野,穿过曾经被血与火覆盖的战场,走过倒映着灰白斑点的河面。
他在笑啊。
我也在笑。
那是一段很长的距离,长到我以为根本不会结束,但是我好累啊,走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就算是我想要看到的最后,也稍微让我休息一下吧。
我踏入了小镇,看到了那群人,我扬起笑脸,对他们说“很高兴啊,看起来赌约是我赢了呢。”
群鸦跟着我落到周围的建筑上,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我继续说“嗯,是这样,但是我来找赌输了的人,他在哪呢”
他就在人群之后,那些人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他们想要退后,但是四面八方都是我的眼睛,还有在天际勾勒出一道圆弧的云中月。
我叹了口气。
“不是说让你们好好照顾他吗,怎么把他杀了呢唔,很熟练啊,看起来不是杀的第一个忍者了。我想想,之前来这里的都是一些中忍吧,警惕心不高的话什么下药啊,偷袭啊,怎么样都可以,杀死他们也没那么难。”
“因为忍者也是人嘛,没有查克拉的话就跟你们一样。”
“那你们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起忍者也是人这回事啊,对了,听说这里不喜欢忍者,刚好我也不喜欢你们。我不是木叶的忍者,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忍村,我可是叛忍诶要是我一个不高兴杀死了你们,不会有任何忍者来给你们报仇哦。”
“毕竟你们已经不需要火之国的庇护了。”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他们从喜悦变成恐慌,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只有那个老人还站在原地,与我对视。
我说“您老了,管不住他们,可您和您那一代人种下的恶果还在。”
他急促地想说什么,但是我听不见。
也许是在问你们不是敌人吗,为什么在意木叶忍者的生死。又或许是在说杀死忍者又怎么样,在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里忍者也杀死了无数的平民。也可能他只是在咒骂这个带来绝望的糟糕世界,人和人之间只有互相伤害才能获得喘息的余地。
所以他们要把他们曾经杀害过保护者的事情掩埋。
所以他们用尽全力杀死了又一个保护他们的忍者。
真让人敬佩啊,这份勇气和果断。
我从他身边走过,走到那一地零碎的、拖曳出长长痕迹的血泊前,我的队友躺在那里,跟以往躺在午后的树下小憩时没什么不同。
就是有一点脏。
一个沾着血的罐子滚到角落里,里面装满了糖。
我把它拿起来,那是这些年来我最熟悉的糖块,口袋里的糖多多少少,偶尔也会变个口味,但总是会有新的,他还说要给我做好多。
我从来没回过他的信,只是把糖拿走啦。
我是不是很糟糕的人啊。
辉树。
我问一直在吼叫什么的猫又“虽然他那么说了,但是如果我现在把这些人都送去黄泉,也没什么吧他不会知道的。”
猫又好像回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抬起手,一时间想不出来结什么印合适。
火遁是我最擅长的,但是那样绚烂的红色他不喜欢,他说那是带来死亡的红色啊,黄昏、血和死亡,可是我也拿火遁放烟火给他们看过。我该跟卡卡西学学雷遁的,我的查克拉属性还有风,可是到了想用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不好,因为他不会在里面选择任何一种,他已经不会再回答我了。
“”
“止水大哥”
“止水大哥你在干什么啊”
有个声音把我从恍惚之中叫醒,黑白的世界里陡然闯进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我看到鸣人正站在我的眼前,抓住我结了一个寅印的手,神情紧张,语气焦急,就差挂在我身上了。
我开口,几乎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
我说“没什么。”
“你哪里像没事啊止水大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你的乌鸦失控了快管管它们”鸣人焦急地冲我喊,甚至在我眼前比划。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回到耳朵里,我听到乌鸦们的叫声,却没法一个个安抚过去。
我缓和了暴动的查克拉,猫又已经暴躁地转圈,嚷嚷着再这样下去她就冲破封印。
宇智波带土问我“我帮忙杀了他们”
“不用了。”我顺着那个寅印结下去,用火遁把地上的人和血迹一同烧成灰烬。我看着被风吹走的那些灰色,对我和他说“他不让啊。”
宇智波带土不说话了,他走过来看我,眼里镰刀状万花筒的图案在旋转。
鸣人问我“止水大哥,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我说是啊,这是木叶花水亭的老板,你出生之前的时候玖辛奈大人就很喜欢他们家的甜品。他本来没法再做忍者啦,但是我们好不容易让他重新恢复了,本来打算找个时间庆祝一下,但是现在他忽然没空了,那就下次吧。但是以后你还是可以吃到,因为辉树的甜品手艺都是跟姐姐学来的,去找姐姐就没问题了。
可我什么都没说出口。
最后我用力揉了揉鸣人的脑袋,在心底最冷静的那个宇智波止水替我说“他是我的队友。他说要跟我叛逃,那就不能让他被人带回木叶去了。”
我们是在这片战场上认识的,那就在这里结束吧。
如果那些年我们还在一起的战场,更像是家的话。
我捧着那罐糖。
大概能吃很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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