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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在你也不说句话”叶曦光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
陈延年却道“我一直坐在在里面写文章，倒是你，一进来又是拉琴又是跳舞的。”
叶曦光捂脸“我没跳舞”
陈乔年探头“你俩先让我进去啊。”
一直堵着门的叶曦光让开两步，陈乔年这才进来。
“姐姐你脸红什么啊”
“我没有”叶曦光道“我就是在思考移民火星的可行性。”
“别管她。”向来沉稳的陈延年此刻不禁露出点笑意“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陈乔年哦了一声，凑过去看陈延年写的文章。等叶曦光默念了几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之后，也踮起脚一小步一小步蹭了过去。
叶曦光捂着脸站到乔年身边，从手指缝隙里偷看乔年手里拿着的文章。
她看了一会，内容不论，单说这卷面就比她干净了两个档次吧。
“延年哥不仅字好看，整篇文章居然也没有一点涂改痕迹”
乔年扭头冲她说“我哥向来是这样，文章一稿成，只字不改。”
叶曦光佩服的五体投地，拱手道“原来大佬竟在我身边，师父受徒儿一拜”
“免了。”陈延年冲她道“现在才想起来拜师，是不是太晚了。”
“延年哥你脑子怎么这么好用呢”叶曦光凑过去仰着头盯着他瞧“学什么会什么，你脑子的构造难道跟我不一样”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陈延年陈乔年是学霸，殊不知人家是学神。
陈延年见她眼神清澈，偏过头去，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咳还没恭喜你”
“恭喜什么嘛，跟你们比我差远啦。”
叶曦光本来因为考上女中的喜悦一下被冲淡了不少，她知道今天陈延年写文章的一挥而就，背后定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那被她浪费的十几年，是不能再补回来的。
陈延年看到原本兴高采烈的女孩低落下来，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方才她拉的那首不知名曲子。
让他想到了冲破禁锢的笼中鸟。
于是陈延年耐下心来开解她“你年龄还小”
“小什么小，我比乔年还大一岁呢”叶曦光撅起嘴。
陈延年颇觉有些无奈，转念一想她跟乔年一样贪吃，才道“这样，我和乔年正好还没吃饭，我们请你去外面吃，算是给你庆功了。”
叶曦光果然笑了，“要请也是我请嘛要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帮助啊”
于是三人又来到了馄饨摊上吃馄饨，叶曦光其实是吃过晚饭才来的亚东图书馆，但她也不想扫兴，还是点了一碗馄饨。
叶曦光不太饿，把自己碗里的馄饨拨给乔年几个，喝了两口汤后，索性放下了勺子，向陈延年问道“延年哥，你今天写的文章，是关于什么的啊”
就是每个字她都认识，但连起来就看不懂的水平。
“我和乔年最近在研究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有些感想。”
“听名字，像是俄国人”叶曦光问道。
陈延年点了点头“你知道托尔斯泰吗”
叶曦光转了一圈垂下的发丝，问道“安娜卡列尼娜和战争与和平的作者”进过教科书的批判现实主义俄国大作家嘛，她还是记得的。
“你看过他的作品”
“呃一点点吧”初中的时候看过青少年版而已，叶曦光又想到面前坐着的是位学神，不敢班门弄斧“小时候看的，不太明白。”
她只记得最后安娜卧轨自杀了，以及战争与和平里究极复杂的人名了。
陈延年索性三口两口吃完碗里的馄饨，给她从书里的人物一路讲到了俄法战争。
叶曦光挣着头听的入神，陈延年讲这些讲得深入浅出，不时联系原文，帮她回忆起不少书中的情节，毫不让她觉得枯燥。
等到摊主觉得他们吃了太久，过来赶人的时候，陈延年跟陈乔年正给她讲托尔斯泰的政治主张。
叶曦光连忙摸出荷包，结果被陈延年抢先付了，还冲她道“说好的庆祝。”
“那谢谢延年哥”叶曦光粲然一笑。
三个人起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听到那摊主在背后议论“现在的学生呦，不好好做学问，开口闭口就是政治”
叶曦光跟乔年对视了一眼，扭头冲摊主道“老伯学生议论政治好不好我不知道，但馄饨里加太多盐可不太好。”说罢，便赶紧拉着两人往前跑。
“行了行了”等看不到馄饨摊了，叶曦光松开两人，伸出手在脸前扇风。
“姐姐，你真厉害”乔年低头看了一眼叶曦光脚上的高跟鞋。
穿着高跟鞋拉着自己健步如飞，是他不懂的领域了。
陈延年看叶曦光撩开额前的刘海擦汗，不由得失笑“跑什么呀，敢说不敢当啊。”
他回味了一下刚才那碗馄饨“是有点咸。”
叶曦光喃喃了一句“其实我想吃红油抄手。”
“什么”陈延年问。
叶曦光连忙摆了摆手转移话题“没什么啦延年哥，所以托尔斯泰主张道德的自我完善和不以暴力抗恶”
见陈延年点了点头，叶曦光若有所思“我第一次听说呢，果然小时候看书只晓得囫囵看个故事，没怎么去深思过。”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了解了解他的其他作品和生平经历。”陈延年道“等到以后，也可以看看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
“走吧，送你回家。”
叶曦光因为跟他们两个一起去吃饭，所以把她的二手自行车扔在亚东图书馆了，当下三人便一起往她家走回去。
自从叶曦光买了自行车，叶夫人也不大到弄堂口等她了，谁知道今天三个人刚拐进叶曦光家弄堂前，却正好撞上叶夫人。
“妈”叶曦光有些尴尬地用鞋尖踢了踢地，被她妈撞见她跟两个男生在一起，回去不知道要怎么审自己了。
陈延年和陈乔年上前冲叶夫人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叶夫人似乎有点魂不守舍，没多说什么，只向他们兄弟两人道了谢。
叶曦光低着头跟在叶夫人屁股后面回到家，正在心里编着瞎话准备听训。却没料到，叶夫人破天荒地没问她跟陈家兄弟的事。
她觉得有点奇怪，回头看到桌上铺着一张报纸，心头一紧，走过去拿起报纸一看，左下角登着一则寻人启事。
上面登着叶夫人和她的信息。
“若萍”叶夫人走过来，扶住叶曦光的肩头，“你看，你爸爸果然还是念着我们的。”
“妈，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叫我陆若萍了吗”
叶曦光见叶夫人纤细的手，拿起报纸时有些颤抖，上去一把夺过报纸撕掉，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妈你糊涂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为什么这则寻人启事偏偏要登在申报上你有没有想过”叶曦道“我们孤儿寡母离开哈尔滨，除了来上海投靠舅舅，还能去哪儿爸爸当然也想得到，他如果真想接我们回去，直接联系舅舅派人来就是了，他登寻人启事，不就是作秀给你看”
“谁知道是不是北洋政府又出什么幺蛾子，他听到了风声想重新跟舅舅修好，才弄出来的把戏”
“妈妈，你醒醒吧，爸爸不爱你，也不在乎我们”叶曦光激动地握住叶夫人的肩头。
她比任何人都确定这一点，毕竟她知道，她和她母亲将来不过是“黑豹子”陆振华扔在东北沦陷区的众多妻儿中的一员罢了。
谁让叶曦光看过这部电视剧呢，谁让她刚好就穿成了剧里提都没提过的无名女配角呢。
“若萍，你不懂得，振华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叶夫人道。
“他当然不是了，只不过他的一腔深情都给了别的女人。”叶曦光毫不留情地点破。
叶夫人当初就是因为叶曦光“无意”让她撞破了“萍萍”的秘密后，才忍无可忍地与陆振华大吵了一架，带着她离开了哈尔滨的。
叶曦光知道，叶夫人出身名门，表面温和却也有她的心高气傲。
最初陆振华不屑政治联姻，是在看到了叶夫人的画像后才松了口，原因当然是叶夫人与陆振华已死去的白月光有几分相像。
所以当事情败露后，“萍萍”就成了叶夫人心上的伤疤，叶曦光借坡下驴，才将“陆若萍”改成了她穿越前的名字“叶曦光”。
果然叶夫人一听到叶曦光的话，虽然她未提到“萍萍”二字，还是引得叶夫人泪流满面。
“妈”叶曦光觉得自己有点像是破坏父母婚姻的恶人，只能放软了语气“自从雪姨生了尔豪，这个家就快要没有我们立足之地了，就算我们今天回去了，难保下次不会再被赶出来。”
叶曦光觉得她妈实在不适合搞宅斗，脸皮薄还清高的很，叶夫人一向就不将戏子出身的九姨太放在眼里。她明明是大夫人，却缕缕被得宠的雪姨拿捏。
不知道该说叶夫人是太佛系，还是对自己的婚姻太盲目，总是相信九姨太越不过她去。
“可你弟弟还在哈尔滨，妈怎么放心得下”叶夫人到了如今，也不完全是因着对丈夫的一片痴心。
她虽是第一个进门的大夫人，可二夫人却抢在她头上生了一子一女，叶夫人好不容易怀上，生下的却是陆若萍这个女儿。
陆家情况复杂，她这个大夫人无宠无子，娘家远在上海也很难倚仗。
好几年后，叶夫人终于生了个儿子，这才在家里好过许多，对儿子当然也就百般疼爱。
叶曦光叹了口气，心下一片冰凉。叶夫人疼爱弟弟远远超过自己，当初没有一起带小五子走，只将他交给同样得宠的佩姨。叶曦光心中就觉得，恐怕妈妈迟早还要自己跳回陆家那个漩涡。
她看着桌上的报纸，隐隐觉得这天就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乔年说延年写文章那句话是法岁里的台词，先拿过来用了。
陆家的破事儿基本上交代清楚了，后面还会有情深深里面的角色出现，但重点就回到叶子求学路以及觉醒的主要剧情了。
叶子离开上海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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