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宋机猛然惊醒, 却见沈婵正在给自己喂药。
他下意识瞪了瞪眼睛,刚要一把推开,见沈婵嘴角挂着点黑乎乎的药渣儿, 眼下乌青, 肩膀还莫名瘦削。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一直闹气,沈婵怀着身孕还要独自承受着公婆的压力,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宋机动作滞了一滞,叹了声,“阿婵。”
沈婵听到这一叹,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顿时倒塌了。
其实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过是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 根本说不上谁对谁错。
他们都成为夫妻了,还能怎么样。
即便是吵架,这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谁家的日子还不是糊里糊涂地过呢
沈婵垂下头,这些道理心里倒也是明白的。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善妒, 可是她辛辛苦苦地给宋机怀着孩子, 宋机却在外面花天酒地, 她着实有点不能接受。
两人对望一眼,心知这么僵持下去永远也没个头, 不如彼此都退一步,各自都图个安生。
“孩子生下来之前, 我保证不会做叫你伤心的事。”宋机犹豫了半晌,主动说, “我跟幽兰姑娘不会再见面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沈婵含着泪。
她知道以宋机那副不服输的公子脾性,能这么说已经是很大的迁就了。
她无可奈何,只能原谅。
“你说的。”
那日问过赵槃之后, 阿弗在山中又住了约莫五六日,才终于有人接她回去。
忙忙碌碌收拾了将近一上午,阿弗整理出了足足两大包的东西,几乎把能带的东西都打包了,累得出了一身的薄汗。
赵槃等了半晌,见她磨蹭来磨蹭去,耐心耗尽,踱步过来挑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走。
“诶”阿弗从后面徒劳地挣扎着,却不敌那人的力气,三步两步就被拉到了船上。
她杏眼微瞪,嗔而甩开他,“你又干什么,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呢”
她欲走,赵槃却轻柔地拽着她的肩膀,再次把她靠在了船篷上。
那男人欺身压了上来,浑不在意地说,“急什么自然有人帮你带回去。你总是关心那些无聊的琐屑,倒不如多关心关心我。”
阿弗撇了撇脸,矮身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她本待跳回岸上,小船却已经开始滑动了。
不要吧她写的一大堆话本还扔在小书房里,她还想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呢。还有那些从湖里捞出来的小珍珠、桃花木做的小簪子若是交给银筝,一准会被丢下落下。
阿弗懊恼地站在船尾。
赵槃也信步过了来,别有闲情地与她肩并肩,眺望着满目的湖光山色,以及渐渐远去的山中竹院。
“你好烦。”阿弗淡淡怪罪。
赵槃瞧着她明亮的双眸中只倒映着自己,又是怪又是怒的,没来由地愉悦了一下。
最近她对他好像亲近了许多。心里有情绪时,阿弗会肆无忌惮地对他嬉笑怒骂,高兴时偶尔还会唤一声他的小字他们越来越像真正的夫妻了。
赵槃掐一掐阿弗水嫩的雪肤,“行了,别磨蹭了。你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小住,那些东西带与不带都没什么区别。”
阿弗嗤之以鼻。随时来
她去哪还不是他说了算,以后住在深宅大院中,估计连闺房门都迈不出去,他说的话可真好听。
阿弗低低道了句,“骗人。”
赵槃浅浅笑,指节缓慢刮了刮她的肚子,“怎么是骗你呢等把孩子生下来,你爱去哪去哪,我都不会管。”
阿弗齿冷,“真的假的。”
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前提是走了之后还会回来。”
阿弗听赵槃这么说,可能也有几分真。
毕竟孩子生下来之后,她为赵槃开枝散叶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应该不会看她像以前那么严了。
而且她这么久没逃跑,一直安安分分的,他的警惕心早就该松了。
阿弗若有所思,诚恳地说,“那我可不一定会回来。”
赵槃哦地一声,语调微微向上挑,把她圈了起来,“怎么个不一定法儿呢”
阿弗眺望远处天边舒淡的云,“别忘了咱们有一年之约。天大地大,哪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为何非守着你那个小院子。”
赵槃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嗯,有道理。”
阿弗微笑,“啥”
他缓缓说,“看来,我刚才的话要收回了。以后还得把你锁在小院子里才好,否则你是天大地大了,我独自一人找你不知要费多大的劲。”
阿弗被他牢牢攥着手,眉头拢了拢,沉吟了片刻,改口说,“嗯其实那也不必。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会时不时回来看你的。”
姑娘左右思忖,一缕发丝从她颊边滑下来,玉肌花骨,美丽动人。叫人见了,心里也像吹过一阵清风似的。
赵槃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与她耳骨咫尺之距,“那我一定表现好。”
热热的唇风打在耳垂上,阿弗赫然抬起头,正好对上男子一双含波的迤逦目。
他眸中再不像从前那般漠然,而是时时刻刻都含着情,只盯着她一人,尽是不可言喻的倾慕之意。
这种眼神让她恍然觉得他一直都是这般喜欢她的,前世那些事都是些虚无缥缈的噩梦罢了。
阿弗猛然感觉心尖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曾经一直苦苦坚守的东西,快要守不住了。
她怔怔盯着眼前的男子,这张曾经叫她无比眷恋的脸,如今换种心态再看,依旧魅惑动人。
阿弗快速眨眨眼,免得自己迷失在这种温柔攻势中。
“殿下,”她支支吾吾地说,“你不要说这种肉麻的话,好不好。”
男子被她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推开,拉开了距离。
赵槃望着阿弗匆匆从他身边错开的背影,略略叹了口气。
肉麻吗
原来她竟不喜欢肉麻的么
他本以为之前自己对她太冷漠了,如今换种法儿讨她欢心,还是没成功。
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赵槃想了一会儿,觉得想不透。
再次踏入京城,阿弗没直接回东宫,而是被送去了别院。
这处别院她熟悉,就是原来她为外室时住的那一座。
许久不来,依旧窗明几净,打理得一尘不染。
赵槃牵着她的手进了门,怕她误会,又解释了一句,“咱们先在这儿住些日子,等秋猎的事完了,再回东宫去。”
他现在就把她送回东宫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皇城中的几位主儿对阿弗这个太子妃都不大满意,东宫又是个所有人都盯着的是非之地,他不愿叫她轻易到那去犯险。
阿弗低低应了一声。
再看这处曾住过两世的庭院,蓦然感到有点陌生。
从前都是她立在门口,谦卑恭敬地等着赵槃过来,夜里小心翼翼地伺候他。
如今世事却反过来了。
赵槃领着她的手进门,小心翼翼,嘴里说着些温柔又低顺的软话。
进了屋,室内陈设一如往昔,分毫未变。
阿弗一眼就认出了架子上的那个蒲团那还是她给自己缝的。
那时候赵槃冷淡又威严,凶巴巴得叫人怕得很。
她一个低微的外室,常常要跪着服侍太子。可跪久了膝盖渗入凉气,夜里阵痛不止,她便给自己缝了这么个东西,悄悄放在膝盖下边,免得膝盖会跪肿。
说起来是有些不公平的,明明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一到京城就好像反过来一样
阿弗想了一会儿,是了,自己救的人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
天下都是他的,纠结这些有什么用。
赵槃见她略有沉思之色,“怎么了”
阿弗淡淡摇头,“没事,就是想起从前在这儿的日子。”
她神色有点迷离,垂下头摸着手边的一盏烛台。
这烛台她也记得,是她熬夜等赵槃时经常点的。
那时候赵槃常常深夜才会过来,她一晚上要点三四根蜡烛,才能挨到他回来,眼睛常常被火苗晃得又酸又痛。
而且当初她很怕赵槃,怕他那太子的身份,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夜里伺候他的时候,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违了规矩。
烛影摇摇,此刻他们两人又坐在了从前的位置,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赵槃斜斜地倚在软枕边,也瞥见了那只烛台。蜡烛一晃一晃的,明灭的暗影映在他身上,散淡又柔和。
“这烛台旧了,”他流露了点异样的情愫,“明日我差人给你换个新的吧。”
阿弗卷翘的睫毛低了低,“没事。还没坏,我凑乎用就行。新的反而不顺手。”
赵槃定定注视她半晌,朝她摊开手心。
阿弗不解何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赵槃握紧,沉声问她,“阿弗,你是不是不喜欢住在这里”
阿弗脸色白了一分。烛光太黯了,她也瞧不清赵槃的神色。
说不上不喜欢吧一处院子而已,住哪都一样。她是不太喜欢那种受人支配的境遇。
阿弗露出恬淡的笑容,诚恳地说,“有一点哟。”
赵槃寻根究底,“为什么”
阿弗把手抽回来,坐正了身子,略略感伤地说,“殿下,我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吧,却当外室伺候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想来真是好不公平。而且你骗了我,如果我当初知道要做小,死也不会跟你来京城的。”
赵槃听了久久静默,眼色如一泓凝静的清水,蕴含着点含糊的感情,也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偏生阿弗此刻怔怔盯着他,夺命似地补充了一句,“而且若不是沈大小姐自作孽,你一开始是打算娶正妻的,是也不是”
这
赵槃失神地垂了垂眼。跟她交锋,他真是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是的他对她确实不好,他也确实做过那些事。
而且那些事都无法抹除,会久久地留在心里,成为他们感情上一道难以忽视的伤痕他一点弥补的余地都没有。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只浮于表面。
就算她要走,也是他活该。
阿弗说了几句,见赵槃沉默不语,还以为他生气了。
一句请罪的话刚要说出口,却见赵槃抬手微微拨了拨烛花,转而专注地对她道,“那阿弗,还有得救么”
赵槃舌头略略发紧,也是左右三思才问出了这句话。
方到今日,他才恍然明白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
阿弗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槃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阿弗扯出一个笑。他在说什么
她拍拍赵槃的手,“殿下,你别在意,我就是发牢骚,想跟你找点话说。”
哪里有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只要他一句话,随时都能把她给霸占,说什么给不给机会的话不是太假了么。
赵槃沉沉说,“我想了一想,这话你应该早些跟我说。虽然是牢骚,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阿弗狡黠,“我要说不给机会,你立即就让我走”
赵槃绝然摇摇头。
阿弗摊手,“那你别问我了,我说了也没用。”
他鲜有地委屈,“走走走,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走。我就这么叫人厌烦么除了这,你好像从来没别的话跟我说。”
阿弗听了这话大为齿冷,就好像自己很无情似的。明明之前无情的那个人是他。
她笑谑道,“你就一定非我不可吗”
赵槃不假思索,“嗯,非你不可。”
阿弗语塞。
她没想到赵槃如此直坦地说这样的话,心里郁然沉了下来。
赵槃见她无言,试着提议,“不若这样,阿弗既觉得给我当外室亏了,那么补回来就是”
他顿了顿,脸庞的笑意犹似云烟般淡淡,“我也暗中给你当几年的外室,不叫外人知道。阿弗觉得如何”
这话话音未落,阿弗便忙奔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她的影子贴身笼罩着他,脸上急躁又惶惶,“殿下,我错了,你别逗我了,成么”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叫旁人听见,肯定给她安个狐媚惑主的罪名,够她死十万次了。
赵槃缓缓拿下她的手,“没逗你,真的。你想要就要,反正只有咱们夫妻二人知道。你想我叫你什么妻主云云,也都随你,只要你消了气就好。不过我这个外室跟旁人有点不同,稍微有那么一丢的权力”
他凉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勾起她的下巴,无喜无怒,“若妻主敢轻言离逃,为夫会亲自拿回来,再放回到那金丝笼中去,你看成也不成”
阿弗一脸沮丧,都快被他弄哭了。
赵槃淡漠稳然地瞧着她,却势在必得,根本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阿弗重重啐了一口,“呸,走开。妻主有我这么当妻主的吗”
赵槃眸色深了深,柔柔慢慢地攀上她的脖子,“阿弗不会啊那为夫哪一日可以带你去见识见识。”
他随口说,“平北镇远将军侯威的独女,便招赘了一位妙公子,日日听那公子妻主妻主地叫。从前我虽嗤之以鼻,但如今为了阿弗,也便豁出去了。”
阿弗哑口无言,觉得自己中了这人的圈套了。
她刚才那么肆无忌惮地挑衅他,终于把他给惹急了,自尝恶果。
妻主他能不能别开玩笑了,天下谁人敢当太子的妻主。
阿弗眉头苦皱,说了句他常喜欢问她的那句话,“赵槃,你至于么”
她之前以为她此生要穷毕生之力离开他,现在却发现她的毕生之力,不太够。
赵槃蓦然笑了。
“你愿意的话,随时奉陪。”他尾音轻卷,含情而又凝注地拥着她,声音小得跟她平时说话似的,“只愿你别老说些走不走的话,成不成你每说一次,我心便割痛一分。你要真走了,我也就千疮百孔了。”
赵槃素来是个缄默内敛的性子,这般平静而坦白地说明自己的心意,委实是难受又费力。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跟阿弗的这场感情对决中,他早就输得一败涂地。
他怕他若再不把心意明明白白地说与她知道,那些叫人恐惧的事会终成事实。
阿弗听赵槃嗓子哑哑的,莫名含着点痴怨的意味。
她心里又难过又好笑,赵槃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柔下心肠,“殿下,你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赵槃沉沉望着她。
阿弗斟酌半晌,终是说,“你要真能做到那样,那我们就算平了,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赵槃缱绻一笑,“那阿弗考不考虑重新爱上我”
阿弗犹豫。重新喜欢上他,似乎有点在一个人身上跌倒两次的嫌疑,她觉得自己如果那么做,会有点蠢。
她只漫不经心地说,“可能吧。”
赵槃却浮上了几分满意之色。
他遐想了良久,声音轻飘飘的,似在对她说,又像在对自己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一天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赵槃媳妇儿七夕快乐外室的事别当真,随便说说给你当个七夕彩蛋
阿弗gun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