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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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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辞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叶玲同母亲站在屋檐下, 雨连成银线斜飞着,周遭的植被蒙在雨雾里,一时有些安静。

    “你看到他那个样子了一回来就堵得你爸话都说不出来”叶夫人没忍住同女儿碎语。

    “当年小哥结婚, 爷爷可是给了礼的, 现在要离婚,他知道有错,在爷爷墓前跪一跪聊表孝心, 又怎么了”

    叶玲蹙眉, “妈,你对小哥真的太苛刻了。”

    “你真当他给爷爷跪他是跪给我们全家人看, 跪给你爸爸和你看”

    “我说不过你们能唱的。”

    “你跟他说自求多福,也知道他那是表演、作秀,他从小就这样儿, 内心阴郁得很,鬼鬼祟祟”

    叶玲平静道“妈,我知道你放不下, 可是走了的人就是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把这种心态投射到小哥身上成了恨啊。”

    “恨哪来的恨。我是劝你别和他这么近。”

    叶玲有一阵没说话,提步要走的时候,轻声留话, “小哥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倒是妈,你的亲孙女出那么大事儿要拦着不让人借钱给小哥, 你巴不得人没了吧。”

    叶夫人旋即转身,“公事公办,还不是为你和你大哥好。”

    “大哥就大哥, 别扯我。”

    好几日,叶辞就像去了世界尽头一样,庄理只能透过偶一次的电话了解他的存在。

    这日晚上,庄理睡得不太安稳,听见车碾压路面的声音一下从床上起来。

    谢秘书、公关助理跟着叶辞一起进了家门,很快又走了。他们在商量之后的安排,及叶辞请宴请朋友们的事宜每年的惯例,没有避讳庄理。

    网上对于叶辞实际的家庭关系并没有写详尽,庄理先前也是从八卦消息中推测出他是叶玉山的儿子的,一说是养子。

    听他们提到的一些人和公司,庄理才知道叶辞的生母是一位女企业家。叶辞今晚是从深圳回来的。

    四下静悄悄的,叶辞的大衣和外套扔在客厅。人不知去哪了,没一会儿他回到客厅,冷不丁对楼道方向说“出来。”

    庄理心下一惊,提着睡裙裙摆,赤脚从楼梯拐角走下去。

    “你怎知”

    叶辞一把将人拽到怀里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落了下来。

    他们相拥着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浓情蜜意,直到意识到他要这样就进入,她笑着躲开了,说还不够。可他握住她脚踝往身前拖拽,裙摆就顺着滑动拢了上去。

    没有灯光,厚重的窗帘把房间变成了黑暗的匣子。

    匣子中有珠球碰撞的声音,身在匣子中的人被丝绸蒙蔽了双眼,只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运动。

    落雨了似的,庄理浑身湿漉漉,时冷时热,她拼命地把翡翠珠球弄出来,玎珰作响。他不悦地让她吞下沾满咸腥气的珠球,她闻到气味就受不了,他反而把珠球在她耳朵脸颊上滚动,他说下流话,低头在下巴那儿接住,珠球跟着他的啮合滑下去,冰过发烫的皮肤。

    庄理侧身,摩挲着去攀柜子角,大手一下便覆了过来,手指贯入她指缝。只觉那力量如五指山倾压在身上,似乎还要轧过去,教人呼吸也没有的了。

    玉温了、烫了,要化了。感念明明灭灭中,她心下升起一点悲凉。他在北京、在广东遭遇了什么呢,这般疯狂地要在她这里讨回来。

    她想她给予温柔的拥抱,虔诚地亲吻他。可他不需要。他无法忍受多余的情感,他要绝对掌控与支配。然而这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刻,只在纵情时袒露。

    她想将这种时刻据为己有,想让他的暗面独属于她。因而最终庄理臣服了,让叶辞开一盏壁灯,她绕着丝的棉的褶成一绺绺的织物,犹旧电影里幻化人形的妖物,故意做给他看,玎玲玲,绿翡翠滑过羊脂般的皮面,在嫣红花中渐隐。

    眼罩落下来了,庄理微微眯眼适应光线。可等不了她,指腹划过她方才被翡翠莹润了的唇,男人一下揽她近前。垂首抬眸,又蜕形作受惊的小动物似的注视高高在上的他。

    他眉目深邃,冷漠又柔情,宽大掌心按在她脑袋上。她敛目,像方才吞翡翠一样承接。他教她应该如何,就在她渐入佳境之际却被推倒翻转,他不容分说地自后而抵。

    黯淡的灯光映在她脊背上,突出的骨节犹如海面上闪烁的塔灯。他抚过,亦如找到方向的迷途之人。可庄理受着,觉得是要死了的,一次不够他换着法儿两次、三次,最后她在毁灭的快意中昏了过去。

    混沌梦境,来来回回不知见了多少旧人、经了多少旧事。醒来已是下午了,庄理缓缓撑起身,迈下地直接跌落。

    她周围萦绕着无花果洗护用品的味道,想来是之后他耐心给她梳洗了,她不太记得了,有点儿像喝断片,只有一些片段从脑海里闪过。

    感官还记得,引起阵阵心悸。

    庄理实在不想下楼,揿铃让用人做一杯咖啡。用人端来一个小桌子架在床上,有咖啡和三明治。虽然阿姨什么也没说,庄理心下还是有一种秘密被发现了的难为情。

    “叶辞呢”

    “先生十点过就出门了。”

    “哦”

    “庄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有事我再叫你。”

    用人轻轻掩上房门。

    庄理抿了口咖啡,同时拨出叶辞的电话。他没有让人等太久,从坐席起身,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听电话。

    “醒了”语气温柔得好像夜里那个人不是他。

    “怎么才回来就出去”她埋怨,也是撒娇。

    叶辞浅笑说“怎么了,这么想我啊。”

    “这么几天没能说上话,我有事儿和你说。”

    “你现在说。”

    “那个,我复查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完全没问题了,所以我”

    “嗯。”叶辞冷淡打断,“今天就搬吧,一会儿我让人接你过去。”

    接近傍晚的时候,庄理和她的行李来到高层豪宅。距离上一次来时,整个陈设未再有变化,衣帽间仍放置着崭新的衣服,首饰盒里什么也没多。

    待司机两人走了之后,庄理打开行李纸箱开始作整理。她把叶辞送她的首饰放进盒子里,也把原来那些登不了大场面的耳环一同丢进去。

    它们的差别她现在清楚了,只是她是否需要的差别,而非价值。

    因为庄理说想要一个人安静待着,叶辞没有强求给她配置用人,只安排了一个钟点工每周过来做两次清洁。

    这么大的房子庄理一个人住,晚上很空荡寂然。一关灯,黑黢黢的又没有人在身边,甚至有些可怖,她从来不敢关灯睡觉。

    眼看元宵节都过了,好几天叶辞没来电话讯息,庄理猜疑横生,却是按捺住也不主动找过去。

    海风吹散寒意,这日入夜庄理搭的士从学校回来,看见房子里亮着灯,一时还愣了下。

    叶辞醉意盎然地瘫在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餐盒说“吃宵夜吗”

    庄理走过去,把包袋和书本放下,脱下开衫,就单穿一件紧身体恤,体恤背上汗溻了。

    叶辞瞥见了,坐起身来,“干什么去了”

    “打网球。”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旧的人疏远了,新的人来搭讪。叶辞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冷着脸不说话。

    庄理笑了下,“你这么忙,哪敢打扰啊,我总要正常上课、社交。”

    叶辞弯腰打开餐盒,把一双筷子递到庄理手上,似笑非笑地说“您多厉害,社交达人。”

    “没您厉害。”

    叶辞忽然认了真,“庄理,我跟你说了,回去之前我得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妥当,你是要我每天都跟你汇报做了一二三四五是吧”

    “不敢。”庄理把筷子放餐盒上,“五月底就结课了,我也很忙的。”

    “跟我闹什么脾气呢。”叶辞把庄理往怀里揽,态度又缓和了下来。

    庄理依在他胸前,浓烈的烟酒气味系列,她蹙起眉头,咕哝“我哪儿闹了,你不是让我把自己的事儿做好么。”

    “你看,你要搬出来就让你搬出来了,瑾瑜还问我你怎么不去看她。”

    “是吗”

    “是啊,我这一得空就来看你,你不想瑾瑜,也不想我啊”

    庄理抿笑,“想。想你是不是好多饭局、应酬,身边有哪个美女作陪。”

    “庄理。”

    叶辞轻声呵斥,庄理一下噤声了。他捏起她的下巴,盯住她,“你没想跟我回去。”

    庄理喉咙发涩,好半晌才回应,“我想在你身边,可我需要我的生活。叶辞,我太年轻了,一无所有,如果不找到自己的步调,往后你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不是”

    叶辞无语蹙眉,“我怎么会不要你”

    也许他的目光太纯粹,她不敢琢磨,垂下了眼睫,“我是什么人,你好清楚不是吗也许有一天你会厌倦”

    “你能不能别把什么事情都弄得像算账一样”

    庄理顿了下,“你觉得没劲了”

    叶辞揉了揉额角眉心,起身说“我没觉得没劲、没厌倦,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女人。小理,我就只要你。”

    庄理怔住了,缓缓抬头,看见叶辞脸上的无措与无奈。他不懂得怎样辩解,也从未对女人辩解过,即使是曾经的太太。

    “你说什么”

    手指穿过她的发,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只要你。”

    她干涩的喉咙滑动了下,手不由自主攥紧他的衣衫,“那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叶辞留下来了,庄理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梳洗后换了轻薄的裙衫,他只是抱着她安静地侧卧着。

    夜色弥漫,大玻璃外是比他们还要静默的海。

    庄理说他们内陆的小孩永远看不厌,“生物是从海里来的,这是不是一种返祖的渴望”

    叶辞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高处看海和在海边感受完全不一样,只有在那儿你才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庄理想起在一篇著作里读到的话这些人习惯藏匿在世界最不为人知的角落,掌握着阳光下永远无法得见的“黑暗帝国”,无论是与普通人的关系,还是这些“影子经济”所占据的财富总量,都是对普通人想象力的挑战。

    那么其中有没有例外,想从暗影中走出来,从高处堕落下去。是否是这样,他才如此疯狂而又极尽温柔。

    春的来临,亦意味着艺术界新一年度的社交开启了。展览开幕、画廊活动,还有之后的大型艺术博览会竞相来到这片土地,邀请函似破碎枕头洒落的鹅毛般席卷向叶辞的秘书与助理。

    但凡叶辞出席,身边一定有庄理的身影。

    灯光敞亮,人群拥簇。他低头耳语,“我能给的,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他们的性格和这种关系,会有很多,但担心多而腻味,所以适宜的时候再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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