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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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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丑时, 除了蝉鸣阵阵,陋巷里的人家都睡得正沉。四条黑影执剑贴墙疾行,看得出都是江湖中人, 他们翻墙入室, 轻巧得如探囊取物。足尖轻点间, 就落在了河边的那所陋室院里。

    “不对劲。”楚山浔到底是习过武的, 这几日身子养好了些, 也机警了许多。听得院外动静,连忙叫醒了福桃儿, 就要朝屋后躲去。

    睡眼迷蒙地见他神色不对, 福桃儿当即惊醒, 后背都出了身冷汗。难道若萍真的将那日的事告诉了三房的,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吗

    当下从塌上翻了下来, 一句话也不多, 开了门就要朝屋后跑去。河岸边的水很浅, 应该可以让他们避出这条巷子去。

    然而才要下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楚山浔堪堪拉开她躲了过去。两个还想朝河里扎去, 一柄泛着霜寒的刀便横在了眼前。

    “愣着作甚, 快动手啊,雇主不是给了二百两买他的命吗。”边上一个黑衣人低声催促。

    “可二夫人说了,要带活口回去。”横刀在楚山浔胸前的黑衣人粗声回敬。

    这是窝里反了福桃儿一边后退,一边才缠着声开口说了句“何人, 我可以给你们三百两,还不必沾染人命。”

    “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是她,是她要我的命。”楚山浔明白过来,侧头看向福桃儿, 一狠心,肘端用力朝后顶去,就想将她推到河里去逃命。

    口称二夫人的黑衣男子身手极好,刀柄分毫不动,三两下就把福桃儿给拎了回来。他刚想要喝骂,电光火石间,立在边上先前出声的黑衣人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出手,一柄双刃的长剑直逼楚山浔的心口。

    “小心”福桃儿连想都没想,挺身便朝楚山浔撞去,抬了手护在他心口,侧着身左臂处生生受了这一剑。

    “放肆,二夫人还会短了你的银钱吗”两剑相碰,金石之音迸裂,行凶的一个激灵,自知莽撞,便退了开去。

    “小桃,你、你何苦要怎么这么傻。”鲜红的热血滴落了一地,楚山浔紧紧捂着她伤处的手在颤得厉害。

    瞧这情形,几个黑衣人一合计,是在谈论如何处置的问题。为首的那个定夺道“管他娘的,都给老子带走。”

    这是一处建于山谷中的寨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寨子里的最中间的隐蔽处,立着两排监房。最里头的一间,向来是用来关重要人物的,也就是土匪们口里的肥羊。

    可今儿个,关着的不是肥羊,据说是二当家新夫人的仇人。

    那天夜里,楚山浔想尽了法子,想要让他们放了福桃儿,却都没有奏效。就在他绝望之际,牢狱外竟送来了治伤的药材。本来还担心有毒,用下来,却发现是疗效极好的伤药。

    大暑天气过了半月,他两个就被人扔在牢里,无人问津。这半月里,楚山浔悉心照料,福桃儿却常能从他浅褐色的眸子里看到惧怕。

    他是个肆意妄为的性子,便是最落魄困顿时,也从来没在那双眼睛里露出过这种神色。

    本以为他是害怕未知的命数,福桃儿开口,这一次却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早知道,我就不该留在平城,还妄想替祖母报仇。”没有功名权势,留在这儿不过是为了一口气,又何谈复仇。楚山浔垂了眸子,他的心再一次剧烈跳动,只要一想到身边人可能受到的伤害,他就会恐惧得难以自制。

    周围的监房里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是被绑来换银子的肉票,有些似乎是寨子里犯了错的人。甚至还有个吱哇乱叫说着鞑子语的高壮男子,瞧模样,傲气异常。

    监房外头不远专门设了座刑室,每日里都有被拖出去行刑的,有些能血肉模糊地回来,更多的是交了银子被放回去或是撕票的。

    短短几日,他们便见惯了人心的残酷险恶。

    “这些人真不是东西”见一个牢房里,有两个男人在殴打一个病弱的老妇,楚山浔压低了声音恨声道,“想不到平城附近还有这样的法外之地。”

    福桃儿皱眉看着那老妇被拖出去,似乎是家人来赎了,她松了口气阖目“善恶有报,这些人逃不过因果的。”

    话音刚落,隔壁监房里就传来惊恐的哭叫声,一个酒气熏天的声音粗嘎地骂着“他娘的,你家说银子要留着给弟弟娶媳妇儿用,真是白费老子功夫。”

    “别、你别过来”哭声稚嫩,听着像是还未及笄的。

    布帛撕裂,拳脚声混着惊恐微弱的哭求声。楚山浔深吸口气,将福桃儿拦到怀里抱着,她身子战栗,瞧着像是害怕到了极处。

    “隔壁的兄弟”却不想,福桃儿冲到栏杆前对着外头大喝,“你向他爹娘要多少,我来给。”

    这话一落,那边动静果然小了。没一会儿,一个目露邪光年轻男人衣衫半解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呦,都到这地方了,还有多管闲事的。你来给,50两银子给的起吗”

    楚山浔连忙将福桃儿掩在后头,一言不发地同那男人对峙。情急之下,哄骗了句“叫你们二夫人过来,我倒要问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是那个才来了半年,酷好施虐打人的二夫人男人神色一凛,上下打量眼前的两人,见他们虽是阶下囚,却衣衫齐整,也没受任何拷打折磨。这青年除了侧脸一道浅疤,模样气度竟非是常人能比得。

    他一时吃不准路数,转了转眼睛,朝福桃儿抬了抬下巴“唉,方才是你说要赎隔壁的货”

    对于这些肉票,他们从来就没拿着当人看,平日里顺口就称之为货物。

    “诺,给你。”可巧之前抓他们来的人没有搜身,福桃儿便从怀里掏了七十两散碎银子出来,“这多的二十两是工钱。”

    楚山浔截过银子,替她转交到了那匪手里。听了她后半句话,两人皆是一头雾水地看了过去。

    “工钱”冯季收了眼里的邪光,从七岁入这寨子便再没听过这个字眼了,“嘿嘿,倒是新鲜。听听,这有个大善人,叫我这土匪也赚了工钱呢。”

    他高声笑着朝外头喊了句,寨子里相熟的几个兄弟都哄笑起来。

    “对,是工钱。烦请您送隔壁的小姑娘平安下山。”

    见这女子眼神恳切,丝毫不受那些哄笑声影响,甚至还对他拱了拱手。冯季晃了晃神,接过银子,回头朝牢头喊了声“销了名号,这桩了了,我送货物下山。”

    两个打手将隔壁牢的一人推了出来,果然,那是个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缩在地上吓得魂魄都没了。

    见冯季要去拉她,一个打手又拍他肩哄笑“哈哈,叫你送下山,指不定路上叼那个山洞吃了去。”

    小丫头闻言,竟吓得朝福桃儿那牢边靠去,只是一味得压着声音落泪。

    “起来起来,送你下山了。”冯季不耐地扯了她起身,就要朝外间走去。

    “壮士”福桃儿忍不住又出声喊了他一句。

    本以为他不会理,谁知冯季竟好笑地回头应了句“掌柜的,但请吩咐”

    “烦劳您了。”福桃儿仍是不安,便朝他露了个和善的憨笑,尖尖虎牙对着人,“壮士有好生之德,将来必有福报。”

    “放屁的福报。”冯季翻了个白眼,扯着个低泣的丫头快步去了。

    就要到门口时,他扔下小丫头,恭敬地拱手行礼道“小的见过二夫人。”

    “嗯。”一身劲裝的女子厌恶地点头,“这小丫头哭得好生烦人,是家里不要了吧,不如便交与我罢了。”

    “额,这她家方才刚交清了银子”冯季掌下用力按牢想要求救的小丫头,深皱长眉朝她使了个禁声的眼色,“小的正要送人下山。”

    小丫头路含英也不愚笨,虽然晓得冯季不是好人,却也被他眼中的紧张肃然镇住,晓得绝不能跟眼前这个二夫人去的。

    两厢里错开,冯季免不得多看了眼牢房深处,啧了下也就带着人下山去了。

    “往后可别再这般莽撞了,此地凶险,随时都能要了你我的性命”

    楚山浔正兀自回忆方才的惊险,一双枣红色缠花枝纹的女靴出现在了门外。

    “你你怎会在此”他腾得立了起来,带着恨意地凝视着外头。

    来人身姿窈窕却未着红装,而是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骑装。眉眼盈盈,面容清丽出尘,只可惜在她的右半边脸上,深深浅浅得遍布着浮凸的斑痕,虽然是淡得很了,也不算太吓人,可明眼人一瞧,还是能看出那是被烫灼的痕迹。

    才一年不见,怎的投靠了三房的画沉,竟摇身一变,成了土匪窝里的压寨夫人了

    “姐姐怎么会”福桃儿不知道后来的事端,还是习惯性地用了在府里的称呼。

    “收起你那副悲悯的伪善样子”画沉恶狠狠地打断了她,“再用这种眼光看我,仔细将你的眼珠子抠了去。告诉你,在这里,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二当家待我不知有多好呢。”

    意识到一边有道怨毒仇恨的目光,画沉转了眸子,同他对视。

    她眼里静如深潭,要说恨意,却绝不会比楚山浔减了半分。

    这是她服侍着长大的主子,甚至是她曾经恋慕过的男子。这次若萍来通风报信,说是三奶奶出二百两要买那位的命。

    画沉却不甘心,她在楚府里浮沉压抑了十余年,却最终落到容貌尽毁一无所有的地步。纵然在寨子里,虐打责骂再多的货物,都仍是没法消了她心头的不甘和怨念。

    “怎样,流落街头,双手被废的滋味如何”画沉上前两步,隔着木栏笑得美艳,可惜牵动右颊浮凸的痕迹,在这幽暗的牢里,显得有两分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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