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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禅院直哉老是嚷嚷不懂为什么甚尔会“青睐于我”,其实我也有想不通的地方。
为什么这个小混蛋与其他无视甚尔的族人不一样,对他如此的执着
是因为禅院甚尔的“差生”印象实际高大到需要仰视,让亲眼见到落差的直哉当作憧憬的对象还是因为禅院直毘人在直哉面前更像家主而非父亲,让缺爱缺到有病的小少爷本能的在家里找爹,找到甚尔头上来了
可惜后者倒不大在意禅院直哉这号人,几次和甚尔在特训外的闲谈,我统共也没听到他的名字从男人嘴里冒出过来几次。少有的一两回还是让我小心直哉打击报复,以及用来和五条家那位同龄少爷作反面案例对比用的。
这样一想,直哉好像还蛮可怜。
要告诉他真相吗才不,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禅院直哉的可恨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约等一下就是百分之百哈哈你活该的程度。
不管是哪一种,这家伙都不应该过多干涉甚尔的个人生活。侄子跟踪叔叔还跟得苦大仇深满肚子对别人的坏水,这种闹剧真的是够了。
“本次乘车总计三万四千九百日元,感谢您选择本车服务”
万恶的有钱人啊我眼见着直哉少爷甩出四张万元大钞连谢都不说跳出出租车,连忙把大俱利伽罗装进网球长袋里,一边对慌里慌张的司机抛下句“不用找了是精神损失费”后跟了出去。
“别跟那么近啊白痴”
我把装着打刀的网球袋横在青年脖颈上,几乎是硬扯着他后退。“起码保持一百米的距离甚尔会发现的”
介于这次跟踪的是甚尔,一个实力强到离谱、让人深感禅院家抽风才搞孤立的高手男人,从一开始我就反复警告禅院直哉,会有很大几率被监视对象发现。
我这样小心翼翼,结果小混蛋很是鄙夷,问你是不是看不起甚尔君,就算被发现又怎样,难道不是迟早的事情。
“父亲大人先前派人跟踪甚尔君,调查他在家族以外的情况,可惜持续了这么久,到最后没有一个部下活着回来的。”
我们这貌合神离的二人组走进附近的便利店。披着成年人皮的禅院直哉嫌弃地扫视四周,一边把耸人听闻的话说得轻描淡写。“那个人对待自己的隐私十分看重,一旦触碰到甚尔君的忌讳,他就会像警戒的老虎一样暴躁易怒。”
“那么,我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监视甚尔君,必要时可以露面,清除掉让他离开禅院家的可能因素。”直哉细长的眼瞳斜过来一眼,他冷笑。“怎么,你怕了”
“是啊,我怕了。”我讽刺道。“我怕甚尔把你的头拧下来,到时候弄脏我的衣服。”
“”
“话说你是憧憬甚尔,还是恨他恨得要死”我吐槽道。“我怎么觉得你跟他有仇。”
原本以为被发现不过是被揍一顿而已,没想到严重到还要堵上性命。更意想不到的是,禅院直毘人会做出下令跟踪甚尔的事情。这是什么深柜行为,不喜欢就孤立你,背地里还暗戳戳在意你禅院家主的逻辑是喂狗了吗
“我们现在做的事,就是明知道老虎的屁股尾巴摸不得,却非要手贱去撩它。”
我低声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不然真的会被他揍死的。”
“你以为我带你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对你滥施好心”
话还没说完,橱窗外对面的黑发男人似有回头的动作。小少爷下意识地低下脑袋,艰难地把他的一米八大高个藏在货架后方。我鄙视他的同时,一边火速抄起本少年ju杂志举高,装作不认识旁边蠢货的路人。
闭气凝神,放空一切思绪,什么都不要想,把存在彻底融入背景当中。时间过去不知多久,直到黑发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我才放下手里的杂志,长长的舒了口气。
哪怕只是一瞬,甚尔的压迫力也是绝了。
不愧是老师,我得用多久才能修炼出这样敏锐的洞察力啊。
“在禅院家当中,唯一让甚尔君能留出点心思的似乎就是你。”
被甚尔回头探察的气势震得有些狼狈,良久之后,直哉才想起自己不剩多少的少爷架子以及自个儿的声带。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掸去衣服上的灰尘,这才继续回答先前的问题。
“就算他对我们跟踪的事十分恼火,看在你是他中意还算中意的学生份上,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他咬牙含混地带过,然后板着司马脸指挥。“接下来继续保持一百米以上的距离,跟上甚尔君,走吧。”
怎么说呢,一提到监视对象对我的态度,空气里就会弥漫一股老坛酸菜的味道。
这小子比我还小两岁,心思活络得连我这个虚假的未成年都甘拜下风。想到直哉在便利店里吐露的理由,我就忍不住想笑。明明酸的要死,也不喜欢拜托人的感觉,可偏偏有求于我。正巧我也喜欢看他打不过还得忍气吞声的模样。
想利用就利用吧,反正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里。
现在能驱使我继续和这家伙组队的原因,除了对甚尔未曾提及的情人有那么点好奇,就是拦住小混蛋不要大脑充血、做出得不偿失又损人害己的事情了。
之后的一段路程,我们不近不远地坠在甚尔身后,亲眼见证着发生在这位哥身上的巨大变化。
虽然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发现我们,甚尔那边倒是显得挺有闲情雅致。他路过几家有名的赌场,只是张望一眼,没进去;又和开着豪车的漂亮女人偶遇,停下来说笑。那个女人张开手臂想来个临别吻,被圆滑避开。他的态度如同对待友人,十分礼貌。
我感叹道“哇,富婆的抱抱,我也想要。”
直哉又在磨后槽牙,“这种普通的女人呃”
我毫不留情地对其施以肘击。他终于住了嘴,没再哔哔些酸不拉几听得我头疼的话。
相当受欢迎的禅院甚尔,最后在花店逛了一圈,出来时手里多了束捧花。他坐在车站旁的长椅上休息。而我在不远处巷子里都等到两眼发花,甚至想返回便利店去买点零食垫垫肚子,或者去旁边的星巴克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恋爱中的男人,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
直到现在还没见到甚尔的恋人,确实有点可惜。但他拿着花沉思,在太阳余晖下静立的样子也很少见,是属于ssr级别的稀有场景。
不行,实在太帅气了。连续看了几个小时,总感觉再看下去要发展出伦理方面的剧情了。我艰难地撇开眼睛,目光转到阴气森森的禅院直哉身上。还拿着望远镜的小蛇非常警觉,迅速瞪我一眼。“你干嘛”
“试试看代餐有没有效果。”
“你说什么”
“没啥,在看你的头发颜色。”我无聊起来开始随便找话搪塞他。“金发很适合你哦,以后就染这个色吧。”
长大版本的禅院直哉,和甚尔在长相上有六七分的相像,都是典型的禅院脸。但他那头耀眼的金发,却将区别清晰地划分出来。再加上那双绿幽幽的吊梢眼,傲慢得让头发痒。面对这么一张欠钱不还的脸,再联想先前的恶行,任何萌动的荷尔蒙都会退散。
没了世俗的欲望,我很快吐出口气,理智归来。披着成年外观皮肤的小蛇似乎还有些困惑,我想好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他立刻惊吓地闪开。
“禅院茉莉,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哦呀,这么嫌弃我吗可惜我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欺负那些喜欢欺负别人的人了。
我大包大揽,干脆把手臂压在他抗拒的后肩上,笑眯眯地手臂用力。“放轻松,我是夸你帅啊。”
“喂,你给我松开离我远点”
“哎呀,别这么见外嘛,怎么说不打不相识,咱俩都是很熟的关系了。”我微笑道。“只要弟弟好好做人,以后不缺姑娘喜欢的。”
“话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有在意的对象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放手”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远处的人影,我收回目光,然后恶趣味地戳了戳直哉涨红的脸,“想想看,连你偶像都可以做到不赌马、不和富婆混在一起、不打打杀杀了,以后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吧”
“他都能安定下来,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这种人也能变成勤勉体贴的爱妻家”
天马行空的想象一番,我打了个寒颤,又开始为他以后的妻子感到忧虑。“不行,有禅院做婆家也太惨了。如果禅院不倒,我可能会劝你老婆快跑吧。”
“”
我看懂直哉少爷姹紫嫣红的表情了,这小混蛋在腹诽我有病。
“老婆算什么”他又憋出来一句非常有气势的话。“就算是天空塔倒了,禅院家也不会倒的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接收太多重要不重要的信息,内在其实就是个小屁孩子的金发青年脸上忿忿不已。他推开我的桎梏,脸色变化不定的后退几步,背抵在墙上。等胸口的起伏终于平息下来,他才给我一个稳妥的答案。
“父亲大人是不会同意禅院家男性找平民女人的,我以后也只会和最适合我的女人结婚。”
真实年龄为九岁的青年伪高傲地抬起下巴。“非咒术师更不可能。”
“唔,谁知道呢。家主又不在区役所工作,管不了所有人。”我无所谓道。“像甚尔就有可能递交婚姻届啦,说不定都举办了婚礼,只是没邀请禅院家罢了。”
“不可能”
我不负责任的暴言让禅院直哉瞬间破防。他立刻对我施放愤怒否认三连发。“这绝对不可能甚尔君不可能结婚”
“不可能吗”
我耸耸肩,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青年从满脸“这不可能我杀了你”到“好像有点可能”,最后“这好像就是甚尔君会做的事”的绝望转变。
而禅院直哉的表情,在看到公园长椅上不见了那个人的踪影时更是崩坏。
“甚尔君呢”
他彷徨地左右张望,没花多少功夫就反应过来只有瞎子才看不到我得意的笑来。
“他已经回去了。”我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我说过了吧,打扰人恋爱是会被驴踢的。”
下一秒我的衣领就被怒气冲天的某人揪住了。
“是你”
“是我,怎样”
“我明明已经说过了吧我对甚尔要离开禅院没有什么在意,也不会帮你去违背甚尔的意志。”
东拉西扯的打了一套组合拳,成功让甚尔远离直哉视线的我供认不讳。“是你自己不想听进去。”
“禅院茉莉”
“没听明白那我再重复一遍。”
那张沾染怒意的俊脸靠得太近了,我几乎能看到那双绿瞳里小小的自己。“我是不会让你妨碍到甚尔的。”
感受到青年快要把我衣领揉碎了的劲头,我想了想还是把手附上,一点点把直哉绷紧到发白的手指扯开。他被我推抵到墙上,即使想反抗,做足准备的我也早有计划打刀大俱利伽罗威胁十足,摁在他胸前的符咒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甚尔青睐我的原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
我一字一顿,“他要离开禅院家也好,要和恋人结婚也罢,我都会对甚尔的选择应援到底。这就是原因。”
“对比起总想搞破坏的小少爷你,甚尔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甚尔君才不喜欢你”
“是是,他不喜欢我”
啧啧,看这满脑门的青筋,这种把真相塞过去都听不进去的货还有什么可说,我耸了耸肩无奈叹气。“以你做参照物的话,甚尔应该是爱死我才对。”
“至于你”
想起在禅院家发生的种种,甚尔孤独的背影,我的心里不禁难受,嘴上也忍不住恶毒。“你又算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禅院直哉就不顾符咒被撕碎的风险朝我攻来,他想也不想就用了投影术法。
猜测到会有惊天动地的一架,我掏出咒力眼镜,原地召唤大俱利伽罗的付丧神出击。然而直哉的速度要比打刀更快一些,刀身还未落下,那道黑影就已经冲到我的面前,匕首一刀划下
“主人”
“我没事,笨蛋”
惊慌失措的大咖喱还真是少见。不过他是不是在小瞧我反手用刀鞘挡住匕首,我下路一个扫堂腿,就将上方的青年击得踉跄倒退
“你辅助我就可以,大咖喱”
将打刀收回刀鞘,再以拔刀术出刀符咒粉碎金发青年的相貌瞬间消失,朝我怒视冲来的又是那个熟悉的臭小孩。
“唔”
好吧,没料到直哉身上还有暗器,这下我身上的符咒也碎了。
这样被人瞧见也不会说是以大欺小了,我无语了一秒就再次挥出手中打刀。他接连施用术法躲避,同时拣起匕首再次攻来,被我数次险险挡住。
对方没有停止,那就继续战斗
我早就看清了我和禅院直哉的宿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用言语说服对方,哪怕长大了也绝无可能。
只有战斗才能
打败他
二对一,剑术对术式,付丧神对咒术师,禅院对禅院。
看起来是一场生死决斗,但我们死里打的劲头在几个回合后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因为我俩都累了。
跟踪监视闹了整整一天,就是超人也该停下来吨吨个快乐肥仔水,更别提我们这种还在生长期的未成年。直哉最后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蔫不拉几地靠在巷口墙上,话都不想说。还是我想着化干戈为玉帛,清了清嗓子先认个输。
“你要喝点什么,牛奶还是可乐”我很有姐姐范地问。“我去给你买。”
“矿泉水。”
我哦了一声,对他伸出手。少年愣了愣抿起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口袋拿钱。
“我以为是你请客”
“不好意思噢。”
我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抽走一千日元。“我又没有一个可以给零用钱的有钱老爹。”
“”
等我手里拎着装有矿泉水等零食的塑料袋,一边嚼着巧克力从便利店出来时,禅院直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绕了好几个巷子,都没有见到少年的身影。
“难道是他迷路了”
这个猜想很快被目击者推翻。根据公园里一位玩着滑板的少年叙述,他看见禅院直哉坐上一辆计程车,很快离开了。
“这是姐姐没走多久的事。”少年双手插着兜,“我都看见了。”
“谢谢啦,这是谢礼。”
我没什么意外的点头,心里默默把回去再揍禅院直哉一顿的安排在行程中。一边从塑料袋中掏出袋水果软糖递过去。“姐姐只剩下这个了。要吃吗”
面前的少年眼睛一亮,伸手接过。他的银白色短发发尾翘翘的,看起来格外好摸。我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请问,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
少年眨着眼睛瞥过来一眼,像是在思考。我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也很好看,透明清澈,像湛蓝色的晴空。
“可以。”他说道。“只要你把口袋里的巧克力糖给我。”
嗯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口袋里还有私藏的
但这都不是事了,我一手交货,一手幸福地摸头发。
手感真好,软乎乎地像在撸猫。少年还很讲道理任我摸头,足够治愈我被禅院直哉那厮丢在离家二十多公里地方的郁闷了。
“再摸就要另外收费了。”
“好啦好啦,充电完毕我又可以战斗了”
撸完最后一把头毛,我笑眯眯地和少年告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没留下名字,那位眼睛很好看的少年也没提问。但事后回想起来,这却是我和未来某位狐朋狗友最初的相遇。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却在苦苦思索,“滑板,白毛,爱吃糖,像猫唔总感觉这些时髦元素很眼熟”
“啊莫非他是奇犽吗”
作者有话要说对直哉的很多决定,茉莉都是反对的
包括跟踪甚尔这件事也是,所以她不声不吭地短信通知了。然后溜了直哉一个下午,某人都快气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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