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当夜,永宁侯府上空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马蹄声传入巷子,七八个穿着蓑衣的男子下马,随即大步迈向侯府大门,这几人皆是清色手持长剑,雨帘之下,眸光坚定。
侯府大门打开,小厮探出头来。
看蓑衣男子递出的令牌,那小厮当即警惕,在大门外左右望了望,仿佛是担心被什么人看见。
“把这封书信交给你们侯爷。”
为首的蓑衣男子言简意赅。
语毕,递出封用油纸包着的信笺出去。
小厮接住,道“好,我这就去见侯爷。”
事情办完,几名蓑衣男子很快离开。
大雨倾盆,夜色浓郁,不会就冲刷了巷子里所有的痕迹,切皆埋没在场无休止的雷雨之中。
仿佛这夜,从未有人来过。
紫竹苑,陆靖庭身上只着中衣,屋内没有旁人,他看着手中信笺,上面还有些许水汽,但因着油纸包裹,并没有被水沾湿。
陆靖庭打开信笺之前,只盯着信封上的图纹看。
这是只兔子头
换做是以往,陆靖庭根本不会在意,然而,这只兔子头实在是眼熟,与魏琉璃中衣上的绣纹模样。
陆靖庭拧眉半晌,这才打开了信笺。
看过书信内容之后,陆靖庭没有犹豫,直接将书信放在了烛火上,当场烧毁。
次日早,天际放晴。
漠北的雷雨来势匆匆,消失得也快。
大早,又是个艳阳天。
清晨空气清新,陆靖庭却是内心浮躁。
他去了善秋堂见老太君,就连老太君也看出了他似有心事。
“老大,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靖庭没有隐瞒,他给了老太君个眼神。
老太君会意,让张妈妈带着下人皆退下。
待屋内没有旁人,陆靖庭如实说,“祖母,昨夜淮阳王派人给孙儿送书信,信中说,他有意起势,想问问孙儿的立场。”
陆家忠诚于国,而非哪任君主。
上次政变之时,陆家并没有站在如今的帝王这队。
之所以能够保全陆家,全凭着百年基业。
当今皇上登基后,并非什么良主,他加重赋税、奴役百姓、克扣军饷,这些年直在明里暗里打压陆家。
陆家能够苟且到了今日,已实属不易。
老太君拧眉,“淮阳王如此表态,也不担心我陆家告发他,看来是已经看清了局势,更是知道陆家的处境。”
朝廷迟早容不下陆家。
老太君与陆靖庭皆知。
“老大,此事你怎么看”老太君问道。
陆靖庭对淮阳王的举动并不诧异。
令他想不通的是信封上的兔子头。
据他所知,没有哪个世家是用兔子头当做标识的。
而淮阳王信封上的兔子头,与魏琉璃的那兔子如出辙。
淮阳王
魏琉璃
这分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
陆靖庭实话实说了。
“祖母,孙儿亲眼看见魏氏衣裳上的兔子头绣纹,与淮阳王信封上的图案,模样。”
闻言后,老太君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深吸了口气。
到了今日,她都开始怀疑,魏琉璃嫁到陆家是天意。
开始魏琉璃做梦,救了陆靖庭次。
然后,又发现魏琉璃的贴身丫鬟,竟然就是陆家失散多年的六姑娘。
这桩桩,件件,都太过巧合了。
老太君轻叹声,“老大,其实,你见过魏琉璃的母亲。”
陆靖庭眼中浮现抹光,“祖母,此话怎讲魏琉璃母亲不是难产而死么”
陆靖庭比魏琉璃年长九岁,他又打小在军营长大,岂会见过世家宗门的妇人。而且魏琉璃出生那年,陆家已经举家搬迁到了漠北。
老太君提及了桩成年过往。
“魏琉璃的母亲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她姓姚,是当初的太子太傅之女。姚氏原先与淮阳王情投意合,年轻时候差点就喜结连理,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姚氏突然嫁给了魏启元,而淮阳王也被贬关外,永世不得回京。”
“淮阳王与咱们陆家交好,你可还记得,十六年前淮阳王身受重伤,他带了个美貌女子到了咱们府上避难”
陆靖庭岂会忘记这样的大事。
那日,淮阳王的确受了重伤。
他身边有个无微不至照顾他的女子。
陆靖庭拧眉,“可姚氏不应该在京城魏家么”
老太君轻叹,“是淮阳王抢来的。姚氏大抵对他还是余情未了吧。他二人的定情信物就是兔子。我猜,这便是为何淮阳王的信封上有兔子头,而且魏琉璃或许是因为她母亲”
说到这里,老太君猛然间怔。
“不对呀,当初京城派人过来寻人,将姚氏强行带走时,她好像已经怀上身孕了,那魏琉璃”
说到这里,老太君呆住。
陆靖庭也神色滞。
算着日子,魏琉璃可能是姚氏在漠北怀上的孩子,那魏琉璃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是淮阳王
不过,也有种可能,那便是姚氏来漠北之前,就已经怀上了孩子。
故此,魏琉璃既有可能是魏启元的血脉,也有可能是淮阳王之女。
祖孙二人对视了几眼。
很多事情已经昭然若揭。
他二人心照不宣。
老太君沉吟声,“姚氏已亡故,那这桩事只有淮阳王和魏启元知晓了。魏启元与咱们陆家有仇,不可能告知真相,如此只能去问问淮阳王,万魏琉璃当真是淮阳王之女”
老太君忽然笑了,“真要是如此,老大啊,你来年就得让我老婆子抱上重孙”
陆靖庭,“”祖母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那小女子身世这般离奇,她自己知道么
陆靖庭沉默片刻,“祖母,这件事暂时莫要传出去,真相如何,还有待考据,淮阳王野心勃勃,心想要复仇,难免偏激,咱们陆家亦不可全信他。孙儿认为暂时不便直接差人去问,王爷淮阳王直接登门索要女儿,咱们对京城那边不好交代。”
更重要的是,倘若魏琉璃是淮阳之女。
而魏琉璃现在又是侯夫人,朝廷那边定会以为陆家已经站队了。
陆靖庭惯稳重,凡事必然考虑周全。
老太君也是这个意思,“嗯,老大所言极是,这样吧,你先去魏琉璃那里探探口风,问她可知道兔子头的来历,毕竟她也从未见过她的母亲。朝廷和魏家也可能故意使计也说不定。”
陆靖庭点头,“好。”
魏琉璃为了应付陆靖庭的考核,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翻看女戒和烈女传。
她躺在花厅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小腿有下没下的晃着。
赵嬷嬷坐在她身侧,按着陆靖庭的尺寸缝制中衣。
为了防止陆靖庭发现并非是魏琉璃亲手缝制衣裳,她命小丫鬟守在了月门处,旦陆靖庭过来,就立刻通报。
“侯爷”
小丫头高声唤了声。
魏琉璃闻声,立刻从赵嬷嬷怀中抱过箩筐,然后捏过针线,有模有样的摆着姿势。
倒是没有次下针的。
陆靖庭大步走来。
花厅下清风徐徐,头顶紫藤枝叶正好可以遮阳,陆靖庭看见魏琉璃在给他做衣裳,心情莫名爽快。
他看了眼赵嬷嬷,“都退下吧。”
赵嬷嬷纳闷。
青天白日的,侯爷每次过来,怎么都要屏退所有人
这是甚么癖好
况且,侯爷也从未对小姐做过什么呀
武将的心思,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是,侯爷。”
赵嬷嬷对着小丫鬟使眼色,众人纷纷回避。
这下,花厅内只剩下魏琉璃与陆靖庭两人。
魏琉璃抱着箩筐,双眼炯亮,“夫君,你有何事呀是来考核女戒么可惜,我忙着做衣裳,尚未来得及看书。”
陆靖庭噎住。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径过分了。
他并没有想让魏琉璃看女戒之类的书,但他是三军统帅,说话要算数的。
“无妨,你且慢慢看,等到时机成熟,我再考核你。”
陆靖庭兀自落座,他坐姿端正,两条大长腿稍稍分开,正好面对着魏琉璃。
魏琉璃又正翘着二郎腿,她的脚再往前挪移寸,就会不小心碰触到陆靖庭。
下刻,两人都意识到了坐姿的问题。
然而,谁都没有动作,都装作完全没有意识到。
只要能稳住表情,那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陆靖庭瞄了眼箩筐中的衣裳,上面并没有绣兔子头。
男人是有备而来,自是事先想好了措辞,“我上次见你的中衣前襟上绣了只兔子头,倒是极为精致。为何会是兔子头,而不是旁的”
魏琉璃纳闷了。
不过就是只兔子头,夫君为何特意询问
而且,他还装作不经意间问起。
还能为什么呢
她打小就不碰触女红,只会绣兔子头呀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不学无术”。
魏琉璃美眸滴流转,故意为难,“夫君,你说几句话好听的,我可能就会告诉你缘由。”
陆靖庭胸口缩,“你”
他还是第次碰见这么会来事的女子
但眼下,他的确得调查清楚,只能暂时妥协。
男人思量了几个呼吸,说了大实话,“你很美。”
魏琉璃喜欢这个三个字。
但夫君的态度,她并不喜欢。
魏琉璃望着他,“你夸得毫不虔诚,没有诚意,让我没有丝丝的触动。”
“”
陆靖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退再退。
她还想要怎样的虔诚和诚意触动
陆靖庭没夸过女子,除却陆家女眷之外,他几乎很少正眼看哪个女子。
陆大将军紧绷着张俊脸,“你月貌华容,让人见难忘。”
这已经是陆靖庭的极限。
方才所言,都是实话。
魏琉璃被夸得通体舒畅,但她还是不满足。
就在陆靖庭揣测她还有什么馊主意时,魏琉璃朝着男人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夫君,诺,我手疼,都是因为给你缝制衣裳。”
陆靖庭还能怎么办
他又不能揍她顿。
她的这点小体格,完全不够他惩戒的。
陆靖庭抓过魏琉璃的手,给她揉了揉。
带着薄茧的手摩挲在细嫩肌肤上,又痒又疼。
魏琉璃蹙着小眉头,抽出自己的手,“夫君,我是说你亲下”
陆靖庭脑子炸
这成、成何体统
光天化日之下,她个女子,竟然如此奔放
然而,震惊也装作不震惊。
陆靖庭内心阵兵荒马乱,表面淡定从容,抓过美人的玉手,缓缓放在唇边,轻触,即刻分开。
很是香软
这是陆靖庭脑中浮现的词。
本以为,切都结束了。
魏琉璃却换了只手递过来。
她笑着说,“再亲下。”
陆靖庭,“”要亲就亲双,确实应该对称
男人俊脸微沉,“你不要太过分。”
魏琉璃见好就收,也没再继续为难陆靖庭。
好歹夫君主动了,这是个突破。
魏琉璃把自己的手又收了回去。
陆靖庭,“”
这就不要了
她倒是满意了,可是他呢
仅亲了只手,陆靖庭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能把魏琉璃另只手抓过来
这小女子如此奔放,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长大的以前在京城,与太子是不是也这般亲密
想到魏琉璃之前还与太子有过段,陆靖庭心中不悦。
但男人忍住了,面无他色,“现在可以说了吧”
魏琉璃纳闷,不明白陆靖庭为何会对只兔子头感兴趣,“这种刺绣是我长姐教我的,因为我母亲喜欢兔子,母亲的遗物上,都是兔子头刺绣的图案。夫君作甚想要知道这个”
她拧眉思量,随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夫君也想要那样的刺绣”
被人看穿这种极其幼稚的心思,陆靖庭立刻反驳,“胡闹我不喜”
魏琉璃难免失落。
夫君不喜欢兔子头啊。
那可如何是好,她只会这样刺绣啊。
罢了,夫君若是不喜,她不绣便是。
两个人各怀心思,陆靖庭却在想,倘若她不是魏启元的女儿,他们之间唯的鸿沟也就没了
魏琉璃,“夫君在想什么”
陆靖庭神色冷淡,“没什么,我走了。”
男人丢下句,起身离开。
魏琉璃目送着他走出了蔷薇苑。
木棉这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了看月门的方向,又看了看魏琉璃的手,“嫂嫂,你的手有什么感觉”
魏琉璃当然知道木棉偷看了,她啧啧的说,“感觉妙不可言呀。”
陆靖庭还没走远,他耳力过人,听见这句荤言荤语,脚步滞,但随即又大步走远。
亲下手就妙不可言了
她要求真低。
淮阳王的封地远在西南。
陆靖庭无法抽身亲自去趟。
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是陈年往事,现在想要查起来,绝非是易事。
陆靖庭甚是浮躁。
这日到了每三个月次的犒军活动。
副将白练这次特意请了戏班子,在军营搭起了戏台子,让众将士们听戏。
陆靖庭就在营帐中,外面的动静,他听得清二楚。
戏台上正唱着出霸王别美人的戏码,陆靖庭此前从不留意这些,也从不参加犒军日,每回都是副将白练操办。
他听得出来,戏台上正唱着英雄难过美人关,
“红颜笑醉断肠,长龙红尘百年乱。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言美人终祸害”
陆靖庭听得入神。
他直都认为,身为军统帅,若是因女子就轻易乱了心思,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今看来,自古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之所以是祸害,那是英雄不够坚定。
可是他不样。
他即便心乱了,也十分坚定自己的意志。
他陆靖庭此生奉于家国天下,苍生百姓,纵使被个女子迷住,也绝无可能痴恋。
再者,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并非是那种好色之徒,又不是昏庸之辈,想要个女子似乎也无伤大雅。
陆靖庭如此想着,心中数日来的堵闷逐渐好转。
“侯爷。”
白练从营帐外走入。
他身白袍,虽是武将,但寻常都是捯饬的人模狗样。
陆靖庭淡淡看了他眼。
白练递了条九色锦过来,这是用九根不同颜色的线编制而成的手绳。
在大周,每逢七夕这天,女子就会编制九色锦给自己心仪的男子,以表爱慕。
但绝对没有男子送给男子的道理。
“拿走”
陆靖庭脸嫌弃。
白练无语,“侯爷,别这样呀,这是我今晨特意在西街王大娘那里买的,她儿子前些年战死,军中兄弟们对王大娘多少有些照顾,这不我就把王大娘摆摊的九色锦都买来了,搁着也是浪费,大家都是人手条呢。”
说着,白练抬起手臂,给陆靖庭看了看他手腕上的九色锦。
陆靖庭再没有反驳的理由。
白练自作主张,强行给陆靖庭系了上去。
陆靖庭,“”
罢了,魏琉璃八成是不会给他编九色锦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狗子我要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美人
魏琉璃大可不必如此勉强,qaq
陆狗子其实也不是很勉强。
魏琉璃o
姑娘们,继续往下翻哈,还有更新哦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