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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孩子, 远离责任,摒弃礼节,成为这个社会憎恨的一切
王后艾丽莎闭着眼睛,神色端庄, 嘴唇微动, 显然在跟着神侍一起认真念诵祷告词。
国王理查德却有点儿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于是微微侧头,拿眼角的余光那么漫不经心地朝后一瞥,刚好看到两个熟悉的美人, 一个是朱迪安的夫人唐娜,另一个是劳瑞斯伯爵夫人。
这位国王陛下生性风流,当即咧嘴冲着两女挑逗一笑, 恬不知耻的神色间, 似乎还觉得在这样肃穆的场合, 背着自己的王后,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唐娜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身边的丈夫。
然而朱迪安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装聋作哑地望着神像, 连点儿眼角余光都不给她。
唐娜只好借着低头来逃避国王的眼神。
她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色全都消退,心虚地想象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内心深处就充满了惶恐和自憎,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让她能钻进去躲藏,不在这里继续活现世“人人都要当我是个不要脸的贱货了”
然而,那位劳瑞斯伯爵夫人却很欣喜国王的表现。
这位夫人前不久欢天喜地地丧了夫,近段时间正喜滋滋地效仿当朝太后,广纳情人, 因生得丰满肉感,虽相貌上稍有不及,但在床上,却很能激起男人的欲望,于是,很快艳名远扬,成功吸引了国王的注意,之后,便是一见成奸
此时,见国王置新婚王后不理,同自己使眼色。
劳瑞斯夫人立时得意起来,故意装腔作势,先挺了挺胸,再撅起嘴,最后又回了个哀怨、嗔怪的妩媚眼神。
接着,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眉来眼去个没完没了了。
一部分同样不怎么讲究的朝臣,如朱迪安一般,只做没看见,私底下悄悄挤眉弄眼一番;另一部分相对保守老成的臣子们,也并不去责备国王,只厌恶劳瑞斯夫人,暗骂她无耻、放荡,带坏一国之君。
另一头,看到国王另有目标,总算不再撩拨自己的唐娜,却自觉逃过一劫。
然后,她忍不住望向可怜的王后
那个年纪不大的傻姑娘,对国王的行为还浑然不知。
她仍然在跟着神侍默念祷告词,无比虔诚地向神祈祷着,祈祷神能保佑她的婚姻从此幸福美满。
此时,监狱中。
乔治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他苍白着脸,鹌鹑一般缩着肩,一步步地挪着,又像一只被狠狠毒打过却还要走向主人的狗。
那个恶棍也看到了他。
一如杰米预料,这个狂妄、报复心强、骨子里没多少道德感、头脑也简单的混蛋,在撞见落了单的乔治后,当即眼前一亮,几乎没有迟疑,更没去考虑为什么总躲着他,还一贯会同别人聚集在一起的乔治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他只随便编个借口,就同刚刚聊天的狱警告辞后,追着人去了。
杰米见他追着乔治走远,才深吸了一口气,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他拍拍脸颊,让自己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后,才朝着狱警走去,接着,便以买酒的名义,要求进去挑选美酒。
同一时间
马科姆忧心忡忡,频繁地去看时间;
库克罗普斯反复把玩着一把小刀,因不小心走神,还被刀尖划破了手指,目光定定看着一滴血珠滑落
偏僻小山村里,财务官莱文终于迎来了瘸子老板结结巴巴的节哀安慰。
于是,他表情难看地说出第二句暗号“我妈死了,我很伤心,现在我想要一个新妈妈。”
神庙里,神侍已经念完了祷告词。
王后重新睁开眼睛,正神色温柔又害羞地转头去看自己未来的丈夫。
此时,理查德国王也已经收回同劳瑞斯伯爵夫人打情骂俏的眼神,但脸上不免还残留几分春风得意,唇角也露出一丝微笑。
“咦他那么快乐,是对这婚礼也很满意吗”王后艾丽莎这么想着,心中不觉安定下来。
她强迫自己忘掉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只当今天才是崭新的开始,又满腔期待地想“听说男人结了婚后,就会改掉那些婚前的不良恶习,陛下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神圣恢弘的乐声回荡在了神庙中
伴随着乐声,神侍走到了国王和王后身前,站定。
他庄严地注视着国王的眼睛问“陛下,您信神吗您愿意一直遵守神的旨意,坚持正义、公平、慷慨、明智、勇敢等美德,克己守礼,不偏离正道吗”
理查德国王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愿意。”
然后,神侍又转向王后,问了相似的一番话,只将那几项美德换成了如忠贞、自尊、坚强等对女性的要求。
王后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监狱里,恶棍正在逼近乔治。
他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慢吞吞地晃悠着身子,一步步地走过去,手上拿着的半瓶酒,随着他的走动,酒液也一晃一晃的。
乔治的目光呆滞。
他像是被逼到角落中的老鼠,恐惧又无处躲藏。
“你真觉得那个小白脸能护住你吗”
恶棍露出一个轻蔑又夹带几分淫色的表情“财务官一去数日不归,别说护着你了,再过些天,那小白脸也是自身难保。与其指望他,你不如来好好伺候我”
说着,他将手里的酒瓶放到一边地上,狞笑着伸手抓向乔治,将人拉到跟前后,却反手就是一巴掌。
乔治有一瞬的茫然。
可紧接着,他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疯了一样地拳打、脚踢、指抓,死命地挣扎起来。
他的理性已因巨大的恐惧而丧失,脑袋里是隆隆血液快速流动的声音,只还牢牢记得杰米那句我一定会来救你的话。
所以,就怀揣着那微小的希望,一边哭泣,一边不放弃地挣扎着
那恶棍被他这样虽不伤人却恼人的反抗激得兴起,眼珠渐渐赤红,竟拿双手抓住了乔治的脖颈。
他兴奋地掐着,十根指头渐渐用力,将人掐到脸色青紫、双手乱舞、舌头伸出,及至连眼珠都快蹦了出去
神庙中,
神侍继续问国王“神使您活在这个世上,那么,您愿意在神的见证下,娶艾丽莎为妻,在神的面前,宣誓同她结为一体。从此,爱她,保护她,尊重她,尽丈夫的本分,直到生命的终结吗”
理查德国王的眼珠微微转了一下,又拿眼角余光瞟了眼不远处的劳瑞斯夫人。
接着,他才随口一答“我愿意。”
监狱中,杰米终于点燃了火。
因酒是装在木箱子里,又是易碎品,箱子间隙是一些防碰撞的稻草,所以,点火的过程异常容易,且火势一起,就有一股凶猛不可挡的气魄,劈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偏僻的山村里,财务官正在不耐烦地来回踱步、等待。
只因瘸子老板面对找个新妈妈这么离奇古怪的要求,并没有如杰米说的那样,对财务官说一句跟我来,反而小心翼翼地问“您确定吗”在得到确定回复后,又冒出一句“那麻烦您能稍等一会儿。”
神庙中,
神侍又转头去问王后“神使您活在这个世上,那么,您愿意在神的见证下,嫁给理查德为妻,在神的面前,宣誓同他结为一体,从此,温柔端庄,来服侍你的丈夫。敬爱他,帮助他,忠贞于他,尊重他的家族,善待他的臣民,尽你做妻子的本分,直到生命的终结吗”
王后艾丽莎这段时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虽一再自我安慰,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免忐忑。
可当她看到国王微笑着的可亲样子,心中的不安又渐渐平息,开始天真地自我欺骗,满心指望着,万能的婚姻能改变国王身上的一切恶习,因此,她鼓起勇气,温柔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监狱里,乔治挣扎的动作正一点点儿地消失。
他意识模糊,几乎以为自己今天就要这么被人活活掐死。
一如上次,杰米出现在恶棍的身后
他毫不犹豫地弯腰捡起地上那瓶酒,对着墙壁一砸,任由酒液流了一地,又使得瓶口出现了支支棱棱又锋利的尖角。
然后,不等恶棍闻声转身,他就极冷静地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恶棍的头发,将人揪了起来,接着,另一只手用那酒瓶尖锐的一端,照着喉咙用尽全身力气地向下一扎,再往左狠命一拉,将喉管几乎扎了个透,又划开了颈动脉,还带着人体温度的血液便立时喷涌而出
恶棍不敢置信地捂着脖子,踉跄着跪倒在地上,只略晃了一晃,整个人就彻底地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抽搐着,发出了微弱的呛咳和难听的嘶嘶气音,血不停地往出流,慢慢在他身下积聚出了一滩。
然后,随着这些血液的流逝
这混蛋眼中的生命之光便如蜡烛一般缓缓熄灭了。
乔治吓懵了。
他浑身颤抖,整个人瘫在地上,几次想起来,都重又摔倒在地,腿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杰米一动不动地站着,身上晕染了大片的血。
他面色雪白,有一点儿想吐的意思。
可这时候,喧哗声响起“着火了着火了”
狱警们、犯人们全都乱了套,因为没人组织,大家就稀里糊涂地到处跑。
于是,杰米连缓一缓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冲过去,用力扶着乔治站了起来,然后,拽着他,在走廊上狂奔起来。
听到这些动静,早已等待多时的库克罗普斯猛地站了起来。
他意气风发地大笑着,放声吆喝“兄弟们,拿好武器,跟我走”
可现在,那个警察略带看笑话的恶意话语着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生得好看这事而发起愁来“可我总不能现在给自己毁容吧兴许那警察只是吓唬、吓唬我,绝大多数异界人民应该还是很朴素、单纯的吧”
然而,异界人民一点儿都不朴素、单纯。
当一件事已经很糟的时候,不要担心,后头永远会有更糟的事。
这个倒霉催的世界不光没有未成年保护法,监狱对犯人也不讲什么民主、公平、人权。
狱警们很快就给新来的犯人戴上了沉重的手铐脚镣,然后,像是牵什么牲畜一样地牵着他们,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往深处走去。
在那条长长的走廊中,灯光明明灭灭地看不清路,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杰米极力想观察一番四周围的环境,也只隐隐约约看到两旁石头墙壁上斑驳的青苔。
然后,耳边传来的是狱警腰间钥匙互相碰撞的叮当声,还有手铐脚镣随着人走动时发出哗啦啦声响,更远处似乎有嚎叫声、咒骂声、哭喊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了一种十分恐怖的氛围;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种不知道是源自哪里的臭气,时不时会有一群群不怕人的老鼠猛地窜出来,蹲坐在一旁,睁着那双贼兮兮的眼睛,耸动着灰色的胡须,鬼鬼祟祟地打量着过往人群。
这段路大概走了七八分钟,可感觉上像是走了半辈子那么漫长。
然后,他们到了一间又臭又脏的大黑屋子,重新被关了进去。
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杰米这一批犯人外,还有一些犯人在。
和他们这些新来的不同,这些人应该是被关了很长一段时间,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面黄肌瘦,有几个仿佛害了痨病一般不停地咳嗽,还有一个人的皮肤上生了大片大片恶心、吓人的红疹子,整个人就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死气沉沉,乃至听见开门的声响,也只略略抬了抬眼皮,见没什么新鲜事,就又都不感兴趣地重新垂下了头。
见此情景,杰米的心都快沉到地底了“这就是我以后要住的牢房吗这简直是个猪圈啊地面上那一摊黄色是什么难道这群人拉尿都在屋里吗见鬼这哪里是人应该待的地方难道我以后也会沦落到和这些人一样下场吗”
想到这里,他都快疯了,之前本就为那句贴墙站,别弯腰暗暗发愁,如今又初步体验一番狱中犯人的恶劣生存环境,更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只想立刻出去。
“那你是纯做梦了。”一个矮个子突然搭腔。
杰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想要出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
可好在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是个坐牢的犯人就都是想出狱的。
所以,他索性顺着这话题同那人打探起来,因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想露怯,还特意装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总是能出去的。虽然我判的年头可能有一点儿长,但也只是五年,到了五年后,不管怎么说,他们总要放我出去的。”
“你这话原本是没错的。”那矮个子拖着手铐脚镣,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他的样貌和这牢里的老鼠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鼻子很长,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直转,贼头贼脑、猥猥琐琐的。然后,他走到杰米的面前站定,一双贼眼就那么将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拿捏着腔调说“可是亲爱的,像你这样的甜心,是没人舍得放你出去的。”
“法官只判我五年。”杰米立刻反驳“我最多也只待五年。”
“可如果你在狱里犯错,又被加罚了呢”矮个子不慌不忙地含笑问。
“我老老实实的,怎么会犯错”
“唉,傻孩子。”那矮个子嘲笑着他的天真“你犯没犯错,不在于你有没有犯错,而在于有没有人说你犯错。假如别人都说你犯错了,那你肯定就是犯错了。所以,别想着出去的事了,假如有人不想让你出去,那么,除非你住进棺材里,闭着眼睛,躺着被抬出去,否则,你一辈子都得待在这儿了。”
“这世界没天理了吗”
“唔,反正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天理这玩意儿。相信我吧,亲爱的,整天寻思什么天理、公道的,那都是在为难自己。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该先琢磨琢磨怎么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舒服,好在这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对了,你有钱吗”
杰米立刻警惕起来“没钱。”
众所周知,骗子哪怕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最后还是逃不过要钱这一步骤。
但出乎意料,那个矮个子并没有因为他说没钱就立刻翻脸,反而笑得更愉快了一些,只是他眼中不怀好意的意味也更浓了一些“对你来说,没钱也确实不算什么。”
然后,他不再说话,又重新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牢门再次被打开。
这回进来的倒像是个正经人,穿着打扮很体面,领口扎着一个漂亮的领结,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鼻梁上还架了个金边的眼镜,油头粉面、面带微笑,走进牢房的样子,不像是进牢房,倒像是走上舞台准备表演。
他先将牢里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看的时候,目光大多是一掠而过,唯独在杰米的脸上停驻了足足好几秒,面上还流露出些许惊讶和赞叹的神色,然后,他才收回视线,客客气气地说起了正题:“各位先生们,我是这所监狱的财务官莱文。在这里,我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要告知大家。头一个坏消息是,由于近来经济不景气,监狱的空间和资源都有限,所以按规定,所有人都要合住在这样条件简陋的大牢房里的。”
没人吭声。
莱文不以为意地继续说“当然了,法理不外乎人情,规矩是规矩,人总还是要学会多多变通的。所以,另一则好消息是,假如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捐款、支援监狱的建设,那么,作为回报,我们也愿意为他一些更好的服务”
依旧没人吭声。
莱文不慌不忙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开始光明正大地报起了价“简单给大家举个例子,譬如六人间牢房,只需十先令就能住一晚;四人间牢房,贵一点儿,也只要二十先令一晚,单人间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杂项,想把手铐脚镣松一松的,只需花上七个先令、洗干净的床单要三先令六便士、毛毯要五先令、水杯只要二十便士,但弄坏了,要赔偿五先令”
居然还特么的可以这样
杰米听得目瞪口呆。
可周围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被压榨的生活。
有钱的就掏钱改善下生活,没钱的继续缩在角落里发霉发臭。
杰米没钱。
但神奇的是,他收到了好几个邀请,委婉点儿的说辞是“要不要和我一起住,朋友”;简单粗暴的说辞就是“哥们,来一起睡吧,都是男人,撅个屁股的事,有什么亏可吃的呀,来吧,来快活啊”甚至,连财务官莱文都盯着他的嘴唇,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唔,你要不要去我那润一润口”
不住不睡不润
滚
尽管好些人向他投以羡慕的目光,仿佛能接收到那些邀请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然而,杰米仍然深觉厌恶,认为宁愿继续住大牢房,不过所谓的好日子,也要守住自己贴墙站,不弯腰的原则和节操。
但到了晚上的时候,蟑螂、老鼠们倾巢而出,窸窸窣窣地在屋里成群结队地跑来跑去,搬运食物残渣,除此以外,其他犯人还打呼噜、放屁、磨牙,时不时就会有一阵刺鼻的臭味几乎能将人熏晕过去,及至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嗅觉和听觉几乎都快被折磨得失灵,唯独触觉还算灵敏,于是,他感觉后背实在有些痒,伸手去抓挠时,竟抓出了一只肥肥大大的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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