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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月亮余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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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昕芸这一声,说轻不重，但教室很安静，显得很清晰。
几乎所有人都听见,然后顺着她视线看向后门。
有女生压着声音惊呼“真是陆行云”
“真是诶原来真人长这样好好看”
“”
“”
江昕芸艰难地咽咽口水，很快回神,小跑到陆行云面前，余光瞥着身后的闹剧,小声地紧张问“你来多久了”
她不知道男生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有没有听见两个小初中生幼稚的骂架。
以及那句喜欢。
陆行云垂眸,看她一眼，淡笑“刚到就被你发现了。”
说着,看向她身后,扫视了圈，最后目光定在贺兰身上。
这是贺兰第一回这么近距离见陆行云，更是第一回对视,很快便受不住地别开眼,被江昕芸气红的脸泛上另一种粉红。
陆行云确实刚到，老远就听见教室里面的喧哗声,虽然没听清,也没看见，但通过眼前的画面和气氛，已经猜到什么。
听到他这话，江昕芸明显松了口气，没听到就好。
见同学都看向这边，甚至隔壁教室的人也探出脑袋，明目张胆看这边,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江昕芸忙拉住罪魁祸首衣袖，急匆匆地往楼下走。
陆行云没反抗，很乖地顺着她力道。
下楼后，江昕芸想了会，带陆行云去他曾经带她取的地方
不巧的是，那虽情景，不代表永远没人去，这回就有，还不止一个，好像是两对小情侣，割据一方，粘粘腻腻。
他们一去，八只眼睛扫过来，看得江昕芸一愣，头皮开始发麻，但人已经到这，午休时间也所剩不多，再辗转地方可能来不及，便硬着头皮待下，走到一个小角落。
江昕芸回头看陆行云，见他眼睫微垂，表情一如从前，似没受到太大影响，松了口气，询问“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然后就来找你，”陆行云点头，“今上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拖了点堂，所以比平时晚了点下课。”
江昕芸反应半秒，才意识到，他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她，顿觉害羞，别开眼，轻嗯了声。
想到昨晚的事，江昕芸瞬间着急，脱口而出“你们班主任之后有再罚你们吗”
“没了，”陆行云好笑地摇头，“人太多，法不责众”
江昕芸望着男生干净的脸，实在难以想象，竟然会抽烟，试探问“那个，你真抽烟吗”
陆行云表情僵了半秒，眼睑微敛，模样看着像在抱歉，声音低“你不喜欢”
不及江昕芸回，他又道“我会改的。”
江昕芸有点懵，不太理解改掉坏习惯为什么要跟她喜不喜欢挂钩，难道她喜欢，他就不改吗她没多想，而是语气严肃叮嘱“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行云声音很低“期中考那会。”
江昕芸想了想，突然明白“是压力太大吗”
陆行云沉默片刻，点头，轻嗯了声。
期中考是很正规、分量很足的考试，那会她压力也大，复习到凌晨一两点才睡觉，初中尚且如此，高中只会更严重。
江昕芸瞬间体谅他，但还是认真道“那也不能抽烟，这是不好是习惯，会让你生病的。”
说着，便举起例子“李叔，你见过好几回，他就是因为抽烟，肺都变黑了，还总是咳嗽。你千万不能变成他那样。”
说到这，江昕芸又着急起来“你没成瘾吧”
见小姑娘担忧到脸都皱起的模样，陆行云沉郁许久的心情突然变好，眉间染上笑意，摇头“没，刚开始。”
闻言，江昕芸松了口气，瞅着他脸，不解“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陆行云笑得更放松愉悦“因为你关心我啊。”
江昕芸小脸一热，小声嘀咕“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
“前段时间，”陆行云收起笑，一脸受伤，语气低落，“不来找我，跟你打招呼也不理人，完全躲着我，我还以为”
说到这，顿了下，声音更难受“你要跟我绝交。”
闻言，江昕芸睁大眼，下意识摆手“我没有”
正想解释，心中警铃敲响。
如果说出原因，他还愿意跟她做朋友吗，应该是不愿了。
而她只有这么一个朋友，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江昕芸抿唇，咽下已经到嗓子眼的话，改口“我前段时间压力很大，所以不想见人。”
陆行云自然知道，这不是原因，但见小姑娘不愿说，也不为难她，顺着她话走“因为期中考”
江昕芸正愁没原因，闻言忙点头“对，期中考，让我压力很大，经常晚上睡不着。”
陆行云笑“你成绩挺好的，别太焦虑。”
江昕芸瞅他“你怎么知道我成绩挺好”
陆行云眼神忽闪了下“年级前十，大家都有讨论。”
江昕芸没怀疑，因为他们班经常讨论学霸，连隔壁班班级前十都清楚。
但她没想过，高中学业的难度和压力远高于初中，忙起来饭都没时间吃，哪有空关注初一的年级前十。
“你成绩不也挺好，还不是压力大到学坏学生抽烟。”江昕芸小声嘀咕，“你成绩太好，搞得我也很焦虑。”
陆行云不解“为什么”
班上女生最爱讨论他脸和成绩，接下来便是雷打不动的，得多漂亮的脸和成绩才登对得上。脸这种西，生来就没法改变，但成绩还有回旋余地。
虽然她不觉得，陆行云会喜欢她，更不觉得，两人会在一起，她甚至觉得，自己会产生这种小心思，是一件很羞耻的事
但还是忍不住，努力提升成绩，离他稍微近一点，再近一点，做一个优秀的人，站在他身边时，不会被人指点。
这些话，没法说，也说不出口。
江昕芸默默低头，藏起自己眼中藏不住的小心思，小声嘀咕“你成绩那么好，作为你的好朋友，如果很烂的话，超没底气的。就很不开心”
陆行云轻拧了下眉梢，双手搭在她肩头，稍弯腰，垂下眸与她对视，语气莫名严肃“阿芸，我跟你做朋友，只是因为是你，跟你成绩好坏没任何关系。”
顿了顿，补了句“就算你成绩很烂，你依然是我朋友”
江昕芸眨眼，小声问“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吗”
陆行云笑得肯定“当然啊。”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午休时间过很快，江昕芸和陆行云离开，走到分岔路口时，江昕芸从兜里摸出两颗牛奶糖，塞给陆行云“这个给你解馋。”
陆行云看着躺在手心的糖，表情有点疑惑。
江昕芸笑着解释“如果觉得压力大，很想抽烟，就吃一颗奶糖，应该会好很多。”
小姑娘弯着眉眼，杏眸亮晶晶，像含着细碎星辰。许是最近压力大，小圆脸瘦了点，被冻得有点红，两个小梨涡浮现。
陆行云收拢五指，担心把糖捏坏，忙松了点力气，放进衣兜，迟疑半秒，故作玩笑“两颗糖，能吃多久”
江昕芸忙道“我那还有，很多，改天多给你些。”
“总之，就是不能抽烟。”
陆行云点头“嗯，听你的。”
如果你不喜欢，如果你会担心，我都听你的。
陆行云回到教室，正好碰见同班男生，叫住他“学霸，快去办公室拿手机”
陆行云看向他“还给我们”
“是啊，”男生拍了下他肩头，笑道，“这回多亏你，不然肯定被砸得稀巴烂。我们这些都是几百块的便宜货，你那几样加起来小几万，谁下得了手”
陆行云笑了笑，轻拍开男生的手“我去办公室。”
知道他性子冷，男生没在意，笑道“老班也在，到时候肯定逮着你说一顿，做好心理准备啊。”
陆行云“谢了。”
陆行云走进办公室，班主任正等在那，见他进来，立刻放下水杯，其他几位老师也看一眼，继续手头的事。
班主任拿出他的东西，不咸不淡“来了”
陆行云走到办公桌前，身板如松，更不咸不淡“嗯。”
班主任被哽了下，这一刻，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陆行云可能是班上最大的刺头，而且还是所有人奈何不得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成绩，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哪个学校不得手心捧着
不久后，班主任一语成畿。
班主任收起心思，深吸口气，将烟盒推到最前面，沉着声音“多久了”
陆行云语气很淡“一个多月前。”
班主任算了算时间，正好是期中考的时候，试探问“学习压力大”
陆行云迟疑片刻，别开眼，声音平静“一点。”
提到学习，班主任心自然而然一软，没哪个老师不爱成绩好又努力的学生，温声安抚“你成绩已经很好，不用再给自己压力。再给就过了。”
陆行云垂着眼睑，长睫柔软地垂下，掩去眸底的神色，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看着这张干净漂亮的脸，班主任没忍心责怪。他刚刚打开烟盒看了眼，没抽几根。他平时很爱关注陆行云，从没在他身上闻到烟味。估计着，没抽多少，更没成瘾，就没说这时。
“烟不是好东西，压力再大，还是少抽。”班主任拿起烟，扬了扬，“这回我帮你处理，不能有下回了。”
说着，将两盒烟和打火机丢进垃圾桶。
陆行云眼睛都没眨“谢谢老师。”
班主任把两只手机和iad推到前面“平时一般都拿它们干什么”
陆行云“看网课，听听力和日常联系。”
班主任没丝毫怀疑，主要是陆行云这成绩，也容不得他怀疑，想了想，反而说“少给自己点压力，适当听听音乐看看电影，也不错。”
陆行云轻嗯了声“谢谢老师。”
班主任摆手“回去上课吧。”
陆行云拿上手机和iad离开。
班主任松了口气，捞起水杯，猛灌了几口红枣枸杞茶水。
旁边老师笑道“现在这年头，学霸更让人不省心啊。”
班主任无奈摇头“谁说不是，我前一秒还在夸他，下一秒上交的东西比谁都多，哎哟喂，我这老脸啊。”
老师哈哈一笑“不过也是，手机这东西，坏也好，像陆行云这种爱学习、自制力强的，自然是好东西，其他人啧，不说也罢。”
班主任叹“人人都有陆行云自制力，我们就失业了。”
老师笑“也是。”
顿了顿，纳闷问“说起来，我听说，陆行云家境挺一般，怎么用的东西这么贵”
班主任之前还没注意到这点，也纳闷起来。
这时，另一位老师笑“你们太低估学霸，随便参加个竞赛的奖金，随便出去补个课，赚得不比我们少。”
于是，这事就翻篇儿。
江昕芸回到教室，刚好上课，安静了几十分钟，一下课，立刻有人涌到她桌前，小声八卦。
“芸芸，你真认识陆学长啊”
“怎么以前从没听你提过啊”
“是不是学霸都只跟学霸玩”
“”
“”
等大家嘀咕完，江昕芸才淡淡道“认识，没多久。”
有人问“你俩关系是不是很好”
江昕芸从小就活在讨论声中，深知一句话被一传十十传百后，就会大变样，于是不掺杂任何感情，也不直接回答“见过几面。”
同学又问“他来找你干嘛呀”
江昕芸“就他跑操场的事，我问问具体情况。”
“诶你之前不知道他抽烟带手机和iad吗”
江昕芸摸出下节课的书，笑“他高中部，我初中部，平时根本见不着，我怎么会清楚他的近况”
同学无非想知道，她跟陆行云关系程度，还有就是陆行云
搞清楚第一件事，立刻问第二件。
“他们老师怎么惩罚的啊”
江昕芸摇头“没问，不清楚。”
“没想到，陆学长竟然会抽烟。”
提到这，江昕芸忍不住辩解“其实他不太会抽，只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然后好奇买了包，好玩而已。”
“诶学霸也会压力大吗”
江昕芸翻开课本“当然会啊，说不定会更大。”
“不能理解，我要有陆学长那成绩，直接用鼻孔看人。”
“就是啊，都年级第一，甩第二一大截了，也会压力大”
“果然，学霸不是我们这些学渣能懂的”
有人问江昕芸“阿芸，你也会这样吗”
“什么压力大吗”江昕芸轻叹一声，“当然会啊，担心考不好，考得没上回好，更担心被超越。”
“是吗”
江昕芸看向贴在黑板旁边的成绩单，陷于沉思，这回模拟考她考得不错，在班级甩第二名一大截，但放在年级，被第六名咬得很紧，两道选择题的差距。
也就是说，只要下回稍不注意，很快很容易就被追上。
想到这，压力瞬间袭来，江昕芸心一紧，打开文具盒拿笔，冲同学笑“快上课了，快回座位吧。”
同学们各回各座位，艳羡地丢了句。
“果然，只有学霸懂学霸啊。”
已经低头看书的江昕芸听到这话一顿，眼神放空了会，而后心道，这就是当我足够优秀，即便还不能企及你的高度，但已经能被众人认可与你同行的感觉吗
江昕芸转了下笔，默默品味了下这感觉。
感觉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粗稿，待修，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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