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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六是险些被裴深一脚给踹出去的。
他还十分委屈,振振有词。
“我怎么知道世子的行踪嫂嫂也知道,怎么知道嫂嫂知道那么多我一看见嫂嫂,只当是来抓奸的帮世子挡一挡,还不够义气吗”
余鱼起初是有些震惊的,后来却是觉着好笑。
看着周小六耍赖,裴深头疼却懒得修理他的那副模样,只觉着他们关系很不错。
裴深是真的头疼。
好不容易把自家小姑娘哄来看自己了,什么都准备好了,偏生周小六这个时候来。
而他来,自然是有要事,不能把人就这么撵了。
但是和他商谈要事,自家小姑娘怎么办
裴深瞪了周小六一眼。
周小六也委屈,自己找了一壶酒,一边喝还一边往衣裳上洒,嘟嘟囔囔。
“我招谁惹谁了,辛辛苦苦跑这么一趟,还得挨白眼儿”
“不乐意回去。”
裴深皮笑肉不笑。
周小六险些呛了一口,结结巴巴地“回去世子你,你不听了”
想也知道,轻重缓急。周小六这么晚跑一趟,总不能是来给他凑热闹的。
裴深还真有此意。
余鱼在一侧看了看,知道这是有话要说。
“我先回去吧,下次再来看你。”
裴深立刻做出决定。
“小六,两句话说不完你就可以走了。”
周小六一看裴深这眼神就知道,是认真的。
两句话
行,他还真说的完。
周小六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着字数,他说话声音又低又小,嘴皮子翻得飞快,除了跟前的裴深,谁都听不到。
也不能说是防着余鱼,只是习惯使然,在这方面,多少还是比较注意的。
而余鱼也没有去听周小六在说什么,她身上还撒了有香粉,虽然味道不重,在身上待得时间长了,也不太舒服。
小蕊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请了余鱼从此间又绕到另一侧。
这里的房间几乎几侧都有设置各种出口,
还联通着不同的房间。
绕过去后,完全听不到外头房间的声音,这又是一间较小,没有什么脂粉气息,干净的小室。
余鱼才坐下,小蕊去拿了帕子来,身后一副瓷画被推开,裴深大步迈了进来。
他接过小蕊手中的帕子,扬了扬下巴。
小蕊知趣地退走。
“说完了”
余鱼有些担心,“你不会没听人家说什么吧”
“听完了,小六重点摘得好,不浪费时间。”
裴深这才不吝夸了周小六一句。
“我今天来错时间了,你这边有事,我先回去,下次再来看你。”
余鱼估摸着有人给他带消息来,那八成后续还有他要处理的事情。
毕竟能让裴深隐姓埋名偷偷先回京,估计不是什么小事儿。
裴深垮着脸从身后抱着余鱼。
“你才刚来看我一眼,就要走我就这么不讨你欢心了”
裴深拿出这幅姿态来,直让余鱼说不出话来。
“不是你有事吗”
她明明说了下次再来的,怎么就让裴深这么哀怨。
“外人一来你就要让了我出去,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裴深熟练地说着欢场上常常听着的话。
余鱼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何,听裴深这么说,她居然有种自己做错了的感觉。
可是分明没有。
她无奈,转过身抬头。
不熟练地说着。
“有你的。”
余鱼认真地说“心里有你的。”
或许也不能只是用一个心中有他来形容,而是,心中几乎全是他。
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本不过是故意用些话来欺负自家小丫头的,裴深倒是没有料到,居然能听到小丫头亲口说,心中有他。
这是头一回,她说出这种话。
温度攀高。
裴深将余鱼一把抱起,熟练地衔着她的唇,将人压在小榻上,仔仔细细地亲香了一番。
余鱼只觉着肩头一凉,却是衣裳不知道怎么剥落了
。
“沾了香粉,你不喜欢,我帮你换了。”
裴深说着,手上动着,他似乎是清楚余鱼不喜欢浓香粉味的,将沾了香粉的衣裳远远抛走。
余鱼这会儿倒是觉着那点子香粉味能忍了。
总好过现在,她就这么任由裴深帮她更换衣裳,无能为力在他手下捂着唇的好。
一个衣裳换了许久,换的余鱼险些以为自己没有可替换的衣裳,甚至绝望地想,要不要让小蕊想个法子去给她找一套来。
还好,外头银珠子滴答滴答地碰撞,裴深再不情愿,也只能替余鱼更换好衣裳,一丝皱褶都没有的新衣,不见半点脂粉味,该是新衣刚刚洗过脱了浆的。
余鱼抬手捂着脸,脸上很烫。
她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瞪了眼裴深。
总觉着,他把自己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
裴深唇上一片红色,却是吃了余鱼唇上的口脂。
他心情极好,顺势给余鱼梳着头发,还笑着问“夫人,小的伺候的可还好”
余鱼还以为他说的是梳头,顺口说道。
“不行。”
“不行”
裴深捏着梳子,整个人僵在原地,沉默片刻,透过铜镜幽幽地看着余鱼。
“不舒服”
余鱼仔细感觉了一下,他下手的确温柔,从来不会扯到她的头皮,但是梳发到底生疏,慢腾腾地,磨蹭地难受。
“也算不得不舒服,就是太生疏了。”
“我除了你在你身上,也没有旁的练习,生疏,咳,生疏在所难免。”裴深挑眉。
余鱼也理解裴深,他只给自己一个人梳过发,像是家中的丫鬟们梳发,长年累月练下来的,手上那叫一个麻利儿。
当然不能让裴深和她们比,余鱼还知道哄一哄他。
“你说的是,只给我一个人做过,手上生疏些也无妨,我喜欢就好。”
裴深梳子拿不住了。
“喜欢吗”
“喜欢呀。”
余鱼用力点头,笑眯眯给裴深说“你给我梳头发,梳成什么样子我都喜
欢。”
裴深愣住了。
原来,她说的是梳发。
他还以为,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放得开,能和他讨论这种事。
还能说得出喜欢。
裴深想了想,依旧按着自己的话题认真说“行,我多加练习,下一次,让你也喜欢上。”
余鱼没有懂裴深的意思,还很乖巧地夸他“哥哥最棒了。我一定会喜欢的。”
到底是在外头,不敢待太久,裴深也准备了银珠子,算着时辰,让小蕊把余鱼送了回去。
从香粉铺回到楚国公府,比之前回来的时辰稍微晚了一点,但是车夫还主动解释是路上有人滋事,旁人倒只当是路上耽误了,都没有起疑心。
毕竟自家世子娘子,素来是个让人放得下心的。
楚国公府的人都知道,这些天,世子夫人心情很好。
一问一尘院的下人,说是世子手上有个香粉铺,铺子里新来了一批上好的香粉,娘子前些天去看过,这一看,就发现小铺子里到处都是令她喜欢的。
伺候世子娘子的丫鬟们大多知道,娘子不喜欢重香粉,平日里也不怎么涂脂抹粉,就是年节上,会上一点妆,上妆也只是淡淡的一层,香粉味重了,娘子会打喷嚏。
因为这个,外头采买香粉,都是挑着最淡味道的来。
这会子发现,自家手头上的铺子里就有合适娘子的,可不是让人开心的事儿吗。
铺子的掌柜的,也天天派人来府上,说是给娘子送香粉盒。
香粉盒下面,都压着一层,里面是某个藏在红袖招里的人,写的情诗。
余鱼这两年一直在练字,读书多了,能看得懂,这是一份很露骨的情诗。
这种东西要她怎么回
余鱼只好回两个字。
已阅。
这头回了裴深的信,那头接了大姑娘府上送来的帖子,孩子满周岁,请娘家人来。
余鱼顺手就回复给裴深,问他外甥的周岁,去不去。
次日收到回信,照例是一份情诗,后面才跟了一句,去看看也无妨。
裴深啊
余鱼过门两年,府里往日也没有几个人瞒着她,时间长了,知道的事情也多。
说是他现在亲情淡漠,何尝不是过去那些年的种种造成的。
大姑娘与他小时候亲厚,长大后也生分不少,成婚后,更是难得见一面。
他还藏着,大姑娘的孩子周岁,还打算去看一眼,已经很有心了。
只是余鱼不知道,他得怎么混进大姑娘夫家去。
没几天,就是大姑娘的孩子周岁。
大姑娘嫁的是个寻常小京官,七品小官,文职,胜在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琐事,府宅里也干净。
唯一大的亲戚,就是楚国公府这个姻亲了。
到底是孩子周岁,国公夫人带着余鱼,已经出嫁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各自带着丈夫,都得去大姑娘家中捧场。
大姑娘夫家就是一个寻常的宅子,京中一进的院子,比起百姓家中要宽大些,接待贵人就有些不太够用。
府里的老夫人把正房腾出来,专门接待楚国公府一家子。
其他的亲戚,大姑爷的同僚,也只能在外头候着。
老夫人是祖母,论起来辈分要高些,就是在国公夫人跟前不太放得开,很拘谨,只好去拉余鱼的手。
“这就是府上大娘子吧,标志人儿。”
余鱼是世子娘子,大姑娘的长嫂,也是小辈,自然能让老夫人稍微松口气。
余鱼也配合,知道国公夫人身份高,没几个人能放得开的,就领着身后两个妹妹,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
“说来府上还有个四姑娘吧,怎么不见人”
老夫人不太清楚楚国公府的情况,张口问。
二姑娘和三姑娘对视一眼,看向余鱼。
余鱼浅笑着“四妹妹还病着,不好出来吹风。”
说罢,余鱼垂下眸。
袁姨娘自打两年就不见了,长辈处理的,她不好过问。
四姑娘则在两年前,就被送到袁姨娘的娘家去了。
一个果农家。
四姑娘当年的行为多少
有些让国公气愤,又是自己的女儿,怕受到牵连,索性直接给她除了名,让袁家的人养。
袁家到底有个袁姨娘,那么多年的恩宠,家里底子也不薄,养个国公姑娘有些难,但是把四姑娘当个寻常富贵人家姑娘来养,是养得好的。
袁家人是上门过的,求着把四姑娘带回来。
国公府的姑娘若是一直养在姨娘家,以后也没有国公姑娘该有的荣耀,这一点袁家人很清楚,养的再好,只要国公府不要,四姑娘就只是一个寻常的百姓姑娘。
只是四姑娘倔,两年来不曾上门过。
这两年余鱼也没有打听过四姑娘。
总归在袁家,自己的外祖家,比在旁人家好。
大姑娘和姑爷领了孩子出来,的确可爱,抓周宴办得热热闹闹。
余鱼一直心神不宁的。
她还记得,裴深说要来的,可是直到抓周宴都散了,也不见裴深的影子。
总是放心不下。
余鱼本该是跟着国公夫人的马车一道回去,却在上马车时,顿了顿。
“阿娘,我去香粉铺一趟。”
国公夫人也知道,这些天自家儿媳只爱用那铺子里的香粉,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意了,只让她多带两个人。
余鱼一路抵达香粉铺,掌柜的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娘子亲自来了。
却只能按照余鱼的吩咐,给开了门。
余鱼第二次走着地道,心里头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慌张感。
她提着灯,前头依旧是小蕊开了门,拉了她上去。
她已经记得上一次是怎么开门的了,熟门熟路过去,拉开了这间房和另一间屋子的隔断。
没人。
余鱼微微皱眉,想到她上次更衣的房间,又绕过去,顺着记忆力,去推开了瓷画。
房间里点着一截香。
似乎是安神的。
床榻上趴着一个人。
余鱼垫着脚,小步小步挪过去。
还没靠近,那趴着的人猛地起身,抬手刚攥着余鱼的手,就卸了力道。
余鱼眼
睛里已经是盈盈一汪泪珠了。
裴深轻轻放开余鱼的手,苦笑。
“对不住,今儿没去成。”
余鱼摇着头,眼泪珠儿一颗一颗地落下。
她伸出手,轻轻地,虚虚地,落在裴深赤裸的肩背上。
上面裹着白色的绷带,渗出不少血迹。
红得刺眼。
“疼吗”
她声音细细小小地,哽噎地。
裴深故作轻松“多少有点疼,不过,娘子亲亲我,说不定”
话音未落,余鱼弯腰,第一次主动地,生疏地,吻上了裴深。
“哥哥,我疼。”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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