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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上房的客人, 一呆就是一个多月。
客舍的老板高兴得不行,一是人家出手大方,二是从不找事十分省心。
伙计私下议论这位是什么来历。
“怕不是国宗哪位尊上吧, 有花不完的金珠,又修为了得。”
又有人说“如果是国宗, 那之前那群腰挂羽毛的大人们就该认得他。怎么会差点在楼里打起来呢。”
“可要不是国宗出身,总不能是自学成才。”修道又不是扮家家酒,没有师父是不能行的。再说私自进行修习, 是犯律要入罪的。
“那位女大人走了之后,也没叫人来抓他呀。”
“我看想必是哪位久不出世的大尊上, 带着爱徒出门玩来了。一开始那些小大人没认出他来才有摩擦。后来认出来了。便又同行而归。”
大家纷纷应声“对对对, 这不,因为爱徒受伤需养一养,所以滞留在这里嘛。”
“不是婢女吗”
“那是玩笑一定是道侣。那里有那么爱顶撞人的婢女。”
“行了行了。”老板看到上房门打开,一袭浅衫身影出现, 立刻驱散他们“成日躲懒。”
伙计们散了, 又在大堂里忙活起来。
魏拾骨下楼来, 坐在窗边饮茶。外面雨淅淅沥沥地下。他单手托腮, 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茶盏。虽然只是慵懒地随便坐着, 却也如鹤立鸡群,格外醒目。
老板过去寒暄, 他也耐烦应承几句。
老板便话多起来“那位小娘子可好些了吗若要什么, 尊驾只管与我们说。我们不怕麻烦的。”
“好些。”
老板又说“尊驾这么样不假手于人地精心看护, 可真是令人感叹。但到底是血肉之躯,我瞧着,尊驾这几日都瘦了,怎么却不向本城镇守大人求助呢”毕竟都是修士。
“他如今忙得四脚朝天, 顾不上别的。”魏拾骨笑容很淡“等他忙完了,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的。”
老板听着他这话有什么别的意味,但又觉得是自己多心。
不过这些日子镇守修士确实忙。
自天上有了异动之后,昆仑印没用了,全城都只靠着镇守修士的镇邪小印在撑。最近一个多月,镇守成日在城里城外忙活。并向附近征用劳力,在城中心大兴土木。忙得不可开交。
“但就这一两日吧。”老板伸头从窗户向外张望,远远便能看到城中心有一座快要完工的高塔“听说别的地方都在建这种塔,尊驾知道这是什么吗”
“总归是用来顶替昆仑印驱邪镇祟的好东西。”魏拾骨说。
老板感叹“自昆仑印没了之后,各地异事频发不得安宁,大家都在盼望早日完工。”说着感叹了几句,往日太平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后,便告退转身去忙自己的。
魏拾骨坐了一下,正要起身回楼,突然天空闪电不止。足足有六道那么多。
他皱眉,抬眸看了一眼楼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外头去。
街上细雨纷纷。
他走出了一条街,又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几百米,驻步之后若有所思。扭头看向城中心塔的方向,拈指算了算,调头往正西方去。
走到城墙处,便见到地上的血水。顺着血水在窄巷中转了几个弯,便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拼命撕咬被自己压在身下人。对方喉咙已被咬得只剩下一缕皮肉相连,眼睛瞪大表情惊骇,身边掉了个竹筐,地上一地的果子。
黑色的人影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猛然停下动作,扭头看来。那张血淋淋的脸上五官模糊。
魏拾骨皱眉看它,先是厌恶,随后表情有些意外“咦”
沉吟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伸手便向对方抓去“什么东西”
但对方却无比机敏,转身便没入地上的积水中。但逃得却不及他手快。被颂法一下便击中,化成了飞烟。
魏拾骨拂了拂沾在袖上的粉尘,皱眉看了看这满地的血与面目可怖的死人转身正要走,便感觉脑后生风,只猛一挥袖,旋身一个飞转手中灵光骤生,一下就将偷袭他的人抓了个正着。
对方显然完全没有料到他动作这么快,施用颂法时甚至都没有念动颂言。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动弹了。
魏拾骨上下打量,一下便认出来“你是本城镇守。”被他制住的人腰上挂着一方金印,这是镇守的标志。
镇守额上冷汗淋淋。他入道已有一百年,可一招都接不下来,完全没有与他一较高低的资格。
而且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这手法与气息难道你是魑魅川主人”镇守脸色非常不好,哪怕努力做出刚正不阿的烈性样子,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魑魅川”魏拾骨玩着手中的笛子,歪头看他。
“春春山主人。”镇守改口。
“这就对了。”魏拾骨绕着他慢慢踱步“春山,听上去生机盎然温柔似水。多好的名字。”
“真的是你”镇守脸色非常不好“我前几日已经听说你已经听说尊驾可能在此处,但以为只是误传”
“看来你是真的认得我也知道我的来历吗”魏拾骨笑得爽朗。
“区区在下,只入道一百多年。但早年曾在简楼当差。楼中许多秘典所以知道些旧事。”
“哦如此甚好。你不知道,我之前遇见了几个修士,问起来连春山都不知道。我还有些失落呢。若是天下都没人认得我了,我之后做再多也岂不都是锦衣夜行吗”魏拾骨说着,催促他“你说说看吧。你都知道了我些什么旧事”
镇守结结巴巴“说,说天地创始之初,春山主人为神祇侍从得神力庇佑,行走天地之间维系世间真理正道。”
“是吗”魏拾骨停步在他正前方,垂眸看他“竟然是这么旧的异谈。那简楼中,有没有什么书册记载了我死的那一段呀”
镇守咽口水。
“嗯”魏拾骨挑眉看他。
镇守不得已,磕磕绊绊地说“有有是有的”
“说来听一听。”
镇守却不敢开口。只嚅嚅地含糊不清,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有什么,是我不配听的”魏拾骨认真问。
镇守连忙摇头。意外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一下就跪了下来。
“你竟然就地跪伏受死,逃也不试着逃一下,看来你们蓬莱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骨气都没有了。”
镇守只说“在下大胆,请春山主人暂时饶我一死。此时城中只有我一个镇守了,如果我死了就无人镇印。这城内外,足有数万民众。郎君,苍天有好生之德。只等镇邪石塔铸成后,我一定向郎君献上自己的人头。”
魏拾骨笑一笑“你是到还有些仁义。要是以前我一定是肯的。可惜如今我是没有心肝的人了”乜向他“我原本有事在身,没功夫去找你,现在既然碰见”
说着伸手向镇守而去,就在这时,却突然动作一滞。回头看向自己来的方向。
客舍中老板忙活完回到窗边时,那桌边已经空了。
他还以为魏拾骨是回楼上去了,一问伙计却说,魏拾骨出去了。
“这倒是奇怪,他不是守在楼上守了一个月顶多只是下个楼喝了茶的这可稀奇,今天不守着爱徒,出去闲逛”
“可不是。刚才天空有霹雳。他伸头看了一眼便起身了。”伙计说“我看在下雨,想给他拿伞,可他跑得太快自己迎着雨便去。”
“见了鬼了。他那个爱徒婢女道侣什么鬼的,就不管了”老板觉得人大概就在附近 ,跑出去门口伸头张望。
雨天里路上行人稀少,并没有他的身影。
顿时有些发愁“这可不好呀,万一上头病着的那位有什么不对,我们可束手无策。到时候他来找我们麻烦可怎么算。”
伙计抓脑袋。
两人正说着,就感觉到一阵气流动荡。
似乎是楼中突然凭空起了一阵怪风。呼啦一下,把人吹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但也只有一下,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满楼的人都莫名其妙。有胆小的立刻结账走人了。
老板叹气。最近往来的旅人少了,住店的也不多,来吃饭的多是附近的人。生意本就寥寥无几。
烦躁之余,又想起来,这阵风该不是楼上出了什么事才起的吧
可万万不能死了人在店里啊
提着袍角就往楼上跑。推开门便见到床榻边好大的一摊血。吓得哎呀一声“小娘子,小娘子这是怎么了呀”
陶九九原是坐禅的姿势,这时候腿还盘在那里,身体却向前倾倒,头无力垂着,姿势别扭得很。
下巴上,衣襟上都是血。周身的护法的颂字光圈已经不见踪影。
陶九九内心是崩溃的。舍利原本已经化用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怎么,到了最后一丁点的时候,突然与她手腕上的通天鉴相互排异起来。其力之大,连护颂都被崩坏,更别提她。
她整个人就像被夹在两块磁铁中间的豆腐脑,差点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得稀碎。而手上的通天鉴也在这两力相较之中,成了粉末掉了一地。也不知道要骂琴仰止还是要骂魏拾骨了。
这什么鬼东西三族合力铸的法器,怎么会与梵天舍利相冲呢
她本人此时动弹都费劲。挣扎着开口叫了一声“他人呢”边说话边吐血。
老板要吓死了“他他哦哦我,我帮你去找,你可千万别乱动。”
真死在这里可怎么说得清。刚才还好好的,那位一走就出事了,这店里又没来过别人,人家不得怀疑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好事嘛,这黄泥巴掉在里,怎么说得清啊。
去找陶九九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意思魏拾骨没在店里了。
玛的,说好帮着护法的呢
她可撑不住太久了
边呕血边示意老板,把她怀里的竹符取出来。
这是她之前在那个破院子里的时候做的。不是什么大符,但能顶点小用。
老板颤抖着帮她取出来,照她示意的,塞到她手中。便见她闭上眼睛缓了缓气息,随后手中猛一用力,使得竹符上灵光一闪,与此同时,她挣扎着叫了一声“魏拾骨”才说了三个字,其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一口血呕出来,再难多吐半个字出口了。
因竹符的功效,这一声魏拾骨声音明明不大,却似乎如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声一声地向外荡去如魔音涌灌响彻天际,但这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听得见。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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