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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溪一听这声音就听出来了, 猛然瞪大眼睛“华擎”她表情有些费解“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问完之后,心里闪过一道亮光来,隐约明白了几分, 往后退了几步。
华擎挑亮了灯盏, 几步走到她面前, 一脸痛心疾首地表情“论容貌论才学论家世论地位, 殿下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居然要跑”
沈鹿溪“”这脑残
她忍无可忍地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她又后退了几步,给身后护卫打了个眼色, 这才沉声道“华将军的那封回信”
“不错,那是我仿照我爹的字迹写的。”华擎居然有脸承认“你给我爹的那封自荐信被我暗中扣下了, 我给你的回信是为了引你到这儿来,劝你迷途知返。”
姬雍对沈鹿溪的在意华擎都瞧在眼里, 姬雍也特地叮嘱过, 让华擎留心华将军和沈鹿溪之间的来往, 因为姬雍最近没在京城,而是留在陪都处理一些事情,陪都离京城约莫有三四日路程, 他收到华擎的传信之后,当真是气急败坏, 又焦心至极, 一时担心沈鹿溪真的跑到千里之外去了, 一时恨不能捏死沈鹿溪这个小混账作罢。
偏偏他人在陪都,路程遥远,就算日夜兼程也得两日半才能赶回来,更别说还有姬华在一边给他找事, 只得一边快马动身, 一边令人给华擎传了指示回来。
姬雍吩咐让华擎仿照华将军给沈鹿溪回信, 先将她引到渭阳,再把人强行带回来。
沈鹿溪“你可真是孝死我了,你这么孝你爹知道吗”
华擎听出她的讽刺之意,不悦道“就算我爹有选兵之权,但你之前毕竟是羽林卫,又在太子府当差,你要调任,总得和太子打声招呼,你却一声不吭去我爹麾下,难保太子不会对我爹有什么成见,你还有脸说。”
姬雍素来公私分明,倒不至于为这个迁怒华将军,只是华擎自己知道太子和沈鹿溪之间的纠葛,不欲父亲把这么个人收入麾下,这才有此一言罢了。他又上前了一步,沉声道“太子有令,只要你肯回去,此事他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归”
他声音陡然阴森了几分,后话没说出来,却莫名让人心生惊惧。
沈鹿溪留给姬雍的那封信里已经写明此事与华将军无关,见华擎还纠缠不休,她直接撂了句狠话“我既说要入华大将军麾下,就此便与太子无干了,你若是识相,咱们就此别过”
华擎微愕然“太子的令你都不听”
沈鹿溪压根不搭理他,转头拔腿就跑。
华擎冷哼了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既然敢来,自然做好了准备,抬手一拍,驿馆二层便跳出侍卫。
沈鹿溪也带了护卫,两边很快斗做一团。
华擎只认准她一个,探手要来抓她,他对沈鹿溪那点功夫摸得透透的,两边略过了几招,沈鹿溪就被他压在下风。
眼瞧着双手要被华擎反剪,沈鹿溪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牛皮纸包来,直接拍了华擎一脸。
自打上回被姬华掳走,沈鹿溪就有随身带着装备的习惯,这包就是她藏在腰间的梦散,有短时间内致人发软昏厥的效果。
华擎不备,吸了几口,四肢软的跟棉花似的,一下子使不上力了。
沈鹿溪早就瞧他不顺眼了,趁机给了他几拳“你暗恋太子啊,他什么事你都要掺和一脚”她趁机辖制住华擎,高声道“都不准动”
因为此事事关华将军和太子,华擎带的都是家中精卫,人数也不敢带太多,这些人见华擎被擒,瞬间停了手里的动作,沈府护卫趁机揉身而上,制住了他们这也是华擎认定沈鹿溪是个废物,这才轻视大意的缘故,不然他如果求姬雍从太子府调些人手过来,沈鹿溪未必能跑得掉。
沈鹿溪抬手吩咐道“把他们都捆起来。”
包括华擎在内的几个护卫很快被捆的严严实实,沈鹿溪也没敢把他们扔在院里,怕他们夜里冻死,只是指挥人把他们扛进了驿馆客房。
被华擎这么一搅和,沈鹿溪也不知道华将军究竟走到哪里了,勉强回忆了一下官道的位置,打算沿着官道边找边问,再去和华将军汇合。
姬雍带着人很快赶到渭阳,见华擎被人五花大绑的衰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面沉如水,薄唇几乎抿成一线“她跑了”这话仿佛是在自问,不等华擎回答,他冷冷抛来第二句“你说了是我的谕令吗”
一开始把沈鹿溪打发回家里的时候,姬雍是存心晾她两天,没想到她胆大到这个地步,他还没消气呢,她居然敢背着他跑了
华擎面色羞惭,垂头把昨夜情形复述了一遍。
姬雍默然片刻,心头仿佛有什么被点着了似的,面色森然,口气反而放缓下来“她亲口说,就此便与我无关了”
如果说沈鹿溪背着他调任,悄没声不辞而别之事让他震怒的话,这话则是彻底让他怒气到极处。他赶来的路上甚至想过,沈鹿溪如果知错就改,愿意跟华擎回来的话,他顶多说她几句就罢了。
万没想到,沈鹿溪听了是他的谕令,不仅没打算回头,还敢说出这样放肆的话来
他语调透着丝丝寒意,华擎听了都有些心慌,点了点头,又忙道“殿下别急,卑职在沈鹿溪的马上做了点手脚,想找到她应当不难。”
姬雍一语不发,直接转身,翻身上了快马。
沈鹿溪一边带着护卫在官道上快马加鞭,一边自我反思。
她就是想换个岗位而已哇,怎么就闹的跟霸总的小逃妻似的,偏偏她现在不想跑也不行了,她直接捆了姬雍派来让她回去的人,这就算是彻底骑脸了。
这时候要是被姬雍再弄回去后果她都不敢想,只有尽快和华将军赶去蜀边,把一切手续都办妥,那时她就正式成为蜀边一名百户了,那时候姬雍被朝中一堆事儿绊着,总不可能抽出俩月亲自来抓她吧
幸好华将军的行迹不难打听,他现在已经走到陕甘边缘了。
沈鹿溪比较谨慎,重新写了自荐信,并说自己这边遇到了点麻烦,在信末恳求华将军派人接应自己一段。
她命一个脚程快的护卫先行一步,把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去给华将军过目。
华将军派来的人马来得很快,来人还带了顶双马并架的蓝布马车,他请沈鹿溪下马上车“沈侍卫请。”
沈鹿溪面有疑惑“我还是骑马好了,也没这般娇气。”
来人目光微闪,很快道“这跟娇气不娇气无关,华将军是让为了让咱们快去快回,所以最好日夜兼程赶去,估摸着也没空住驿馆,但是人若是日夜赶路,难免疲乏,所以特地准备了一架马车,里面能躺两个人,咱们兄弟几个换着进去轮班休息,这样既不耽误休息,也能更快赶路。”
他笑“您放心,这马车快得很,也并不逾矩,既然是来接您的,您先进去歇着吧。”
这说法倒是合情合理,沈鹿溪点了点头,又谨慎道“这位小哥可否让我看看信物凭证。”
来人从怀里掏出书信和印鉴,书信她是没敢再看的,印鉴沈鹿溪仔细查验了一番,果然是华将军的印鉴,上面的暗记都一模一样。
有华擎那个前车之鉴,沈鹿溪还是不太敢放心,旁敲侧击地笑问“这位兄弟是华将军亲兵”
来人自豪地挺了挺胸“正是。”
沈鹿溪一边下马,一边笑道“之前我和华伯父约好了,去了蜀边之后,好好尝一尝伯母是手艺,据说伯母亲手做的一道盏蒸鹅,那真是香鲜至极,是为名菜,我惦念好久了。“
来人疑惑道“不对吧,我们夫人是蜀人,最拿手的菜是鱼头锅子,您可是记错了”他比了个手势“请吧。”
沈鹿溪这才放下心来,一拍脑门“是我糊涂,记混了。”她边说边利落地上了马车。
她东奔西跑这么些天,此时已经倦极,她刚上马车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睡到月上柳梢,她才想起来要换人的事儿,忙隔着车围子问那位小哥“兄弟,走到哪儿了”
那人在外笑了笑“不远了。”
他似乎顿了下,又不经意问道“沈侍卫之前是在太子府当差的,虽说蜀边前程更多,但到底不比在太子府当差体面,听说太子对您也不错”他在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您舍得离了太子吗”
华将军之前也问过类似的话,所以沈鹿溪倒是没多想,只是被触动某些心思,不由怔了怔。
她很快大义凛然地回道“自然舍得”
那人似乎叹了声。
沈鹿溪觉着有些奇怪,正要再开口,马车外突然传来几声马嘶和闷哼,她辨认出,那是她从沈府带来的护卫的声音。
沈鹿溪脸色变了,大声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只得边高声发问,边去推马车的木制门窗,发现这马车的门窗便如被焊死了一般,居然纹丝不动。
就在她想找个什么东西砸破车门逃生的时候,车门骤然被打开,一缕月光流泻进来。
借着这缕月光,沈鹿溪很快看清了马车外的情形,她从沈府带来的侍卫全被放倒,来接她的华将军亲兵恭敬地单膝跪下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面目冷峻的姬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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