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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何缈先去洗了澡,擦着头发回房间的时候,听见被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在响。
是陶听言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几天晚上陶听言没少给她打电话,基本都是来八卦她追陈斜的进展的。
何缈走过去,滑开手机,靠坐在床头。
视频里只有陶听言一个人,平时那个总是与她成双出现在镜头里的孙斯尧没在,何缈不免诧异道“尧哥今天没黏你啊”
“他应酬去了。”陶听言趴在床上,惬意地蹬着脚丫子,“一个人的时光真美好。我希望他今天别回了,凑合着跟他那些酒肉朋友过去吧。他一回来,又得耕田了。”
“”
“算了,你这种连处都没破的女人,是不会懂的。”
“”
“对了正好趁老孙今天不在,我想跟你说几个事儿。”
何缈这才能接上一句“什么事儿”
“本来他们都不让我说的,但我觉得你还是得知道。”陶听言咂吧了下嘴说,“作为一个浸在蜜罐里的恋爱小甜豆,看着你这么追夫火葬场,也怪不忍心的。”
说着她声音低下去一些“他们不知道你当年治疗的事儿,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些年不痛快的不只是陈斜,你也过得很辛苦。
“陈斜和孙斯尧本质是一类人,表面上吊儿郎当的,特别能装,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那都是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是骄傲的人,头抬起来之后,就很难再低下去了。
“我怕你每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追,他没点回应你会受挫。思来想去,决定给你打一针强心剂。”
何缈说“我不怕一直追他,我就怕他对我其实没那个意思了,我还不要脸地天天缠着他,那样就太难看了。”
“姐们今天不就是来给你送答案的么”
何缈问“什么答案”
“陈斜还喜欢你的答案啊。”
“”
陶听言终于入了正题“你还记得高三前那个暑假我和孙斯尧去北京找你玩的那次吗其实当时不止我俩去了,陈斜也去了,那几天他也住在那间民宿里。”
何缈
整个人僵住,拿在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松脱。
陶听言说“我们是同一趟航班过去的,只是他后出的接机口。回程的时候他是清早的航班,一个人悄么就走了,我们下午才走。他那几天应该没怎么出房间,就一直待在里面。”
何缈想起在民宿外恍惚间见到的熟悉身影,也想起自己在他们返程前的那个深夜看到的在阳台上抽着烟的落寞少年。
原来那就是他。
她没有看错。
“你走后高中那两年,他过得都挺安静的,就本本分分地读书,后来高考也考得很好。国内的学校基本就是任他挑了,他选了公大。上次你问我他大学是不是在公大上的,因为老孙在,我没说太多。但我觉得你肯定也猜出来了,他之所以选公大,不过就是兼顾了人生两大追求。
“一个是警察,另一个是你。”
陶听言说着,大脸突然凑近屏幕,好像是拿近了手机在倒腾什么。
何缈听见她边倒腾边说“我发个链接给你。这是过年那会儿,我们几个回淮西聚了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发现的。”
她进一步解释说“陈斜那天很非酋,老是输,但他每次都选大冒险,我们一点秘密都挖不出来。最后一次他选大冒险的时候,我们就提议搜刮他手机上所有的社交软件和账号,想来一出别样版真心话大探查。
“微信、qq、支付宝都没发现奸情,陌陌、u更是没有,但我看到了这个好登西。
“好了,发你了。这个是他的小号微博,大号就没什么可看的了,都是转的新闻。切到帐号管理的时候,我也就扫到了一秒,因为他不太爽地把手机拿回去了。可架不住我记忆力好啊,看一眼就记住了,后面就去搜了这个id。”
陶听言把手机拿远了点,冲何缈做了个恭请的手势“接下来请收看节目走进前任的内心世界。”
她哈哈乐了两句,最后对何缈说“行了,我不打扰你了,你自己看吧。我建议”她说到一半,突然五官皱起,嗷地惨叫了一声,“天啊,我听见开门声了,孙斯尧这狗逼居然回来
了。”
何缈看见她三下五除二飞奔下床,咔嚓一下把卧室门反锁上,接着何缈还听到了孙斯尧的声音,他边敲门边说“言言,开门你锁什么”
陶听言一脸惊恐,压低声音,绝望地向屏幕上的何缈支招“小小,你给我想个办法啊,要怎么样才能逃过孙泰迪今晚的魔爪”
她这和病急乱投医没什么区别,何缈性经验为零,显然对此无能为力,给她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退出微信后,何缈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到了一边。
她随手将湿得还能拧出水的头发往后一捋,人趴在床上,趴出个惬意的姿势,然后点进了陶听言刚才发给她的链接。
a随即跳转到了微博。
头像是个对着前方在敬礼的q版警察,又萌又严肃。
id也很可爱咋啥名儿都给占了。
简介没有,所以写着“暂无简介”。
微博发得不少也不多,未及百条。
何缈都不用划拉,就看到了他最上面的那一条微博内容。
时间上显示三天前,配图是在一面白色的背景墙前,一个木质支架上,用麻绳系着三排倒挂的玫瑰干花。
等挂满五排,可以考虑一下。
何缈不由得瞳孔骤缩,鼻尖涌上一股酸楚。
他根本就没把玫瑰花送给队友追小姑娘,全都自己留着了。
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呢
考虑要不要吃她这株回头草么
何缈直接把微博划拉到底,按时间顺序,从头开始看。
鼻尖的那股酸楚在她看到这个微博号的第一条微博内容时,汹涌得直接把眼泪逼进了眼眶。
时间在三年多以前。
那会儿上大一已经两个多月了,他应该是刚开通了这个微博号。
配图是一张b大的湖边照。
去b大走了走,没见着她。在湖边坐了坐,好几个过来搭讪的。操,老子这么吃香,她怎么做到说放弃就放弃的
发完这条后,他中途发了几条在公大的日常,有关于训练的,也有关于一些志愿执勤的。
下一条和她有关的在大一上学期的学期末。
今天在她们学校图书馆门口见着她了,其
实离她并不远,可能是因为剔了平头的原因,她没认出我。呵,够没良心的。
何缈往上一点点滑动着手机屏。
tf一天天情书收个没完。真是操他妈的曾经沧海难为水。
大二了,依旧单身。她貌似也是。平衡了。
今天在街上遇见一个跟她很像的女孩,多看了两秒,被室友说思春了。室友说得没错,我的确很想她。
想她就去见她了。在她宿舍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一个男的送她回来的,不过从我目测来看,应该不是男朋友。
夏天了,分手四周年不快乐。
被自己今天的越障训练酷到了,某人看了应该会被我帅到想以身相许。
春晚赛低,刚拐着弯儿跟老陈打探了一下,他们一家没回淮西过年。
何缈一条条地往上翻着,他有时候会隔上十天半月或个把月,有时候是连续几天,就这样在这个粉丝为个位数的微博小号上发上一两句简简单单的日常。
有一个没名没姓的“她”,始终如一地渗透在他的生活里,哪怕那个“她”从来没有主动介入过,却凭借着他的想念、他的默默追随,死死地在他的世界里扎着根。
直到何缈看到他半年前发的一条内容。
在b大官网上看到了刚公示的推免名单,上面有她的名字。又是他妈的没忍住,隔了三百六十层关系问到了她们b大的校友,原来她准备回淮西。
又隔了一天。
他发下短短一句。
我承认我输了。我也回。
陶听言说这是陈斜还喜欢她的答案和证据,是一针强心剂。
何缈一条条看完后,只觉得这是一把屠刀,一条一刀,刀刀扎得她心口巨痛。每一刀有多痛,就昭示着她曾经有多残忍又冷血。
在看完这些后,她感觉自己没法再心安理得地躺在这张床上心无旁骛地睡个好觉,她甚至连给自己吹个干爽的头发的心思都没了。
她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床边趿了双拖鞋,随手捞起挂在衣架上的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她狂奔下楼,又往小区外跑去,边跑边给陈斜打电话。
在即将自
动挂断的前一秒,陈斜接起了电话。
她还来不及说话,急促的喘息声就传到了陈斜那边,他语气略急地问“你怎么了”
何缈竭力稳住自己的气息“我出来找你了,你在哪儿啊”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声音里带了点不自觉的哭腔。
“找我干什么”他问,“你到哪儿了”
何缈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我在小区外。”
陈斜略微顿了顿“站着别动,等我五分钟。”
又补上一句“别挂电话。”
“好。”
何缈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
除了保安亭里正打着瞌睡的保安外,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万籁阒静,凉薄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枝丫上,和昏黄的白炽光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她听见手机那头有风在流淌。
陈斜应该是在跑动。
五分钟后,何缈听见脚步声。
她转过头,看见了从道路另一头跑过来的陈斜。
他也看到了她。
何缈看见他挂断了手机,停止了奔跑,一步一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顾不上那么多,也等不及,拔腿就往他的方向跑。
几十米的距离,没过几秒,何缈就跑到了他面前,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陈斜猝不及防被她撞得往后一踉跄,堪堪稳住身形,然后搂住了她的腰“这是干什么”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湿的”
接着又发现她光着脚只穿了双凉拖,皱起了眉“家里遭贼出来避难了”
何缈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前紧紧蹭着“没有。”
“那是怎么”
“就是想见你。”
“见着了。”他说,“然后呢”
何缈从他胸前抬起头,双手从他腰上松开,往上一抬,勾住了他的脖子,接着狠狠往下一拉,踮脚昂脖,嘴唇凑了上去,碰上了他的。
他们都不是接吻新手,早在青涩的岁月里,他们就无数次在无人的角落里,用那一瓣温热描摹过对方的唇舌。
只是时隔多年,技巧大不如前,退化严重。
又或者是她太过着急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笨拙。
陈斜仿佛一个旁观者般,低眼瞧着她急不可耐又稚嫩拙劣地
糟践着自己的嘴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不耐烦了。
他揪住她还有些泛潮的头发,以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往后扯了一把,何缈的脑袋顺势后仰,与他唇畔相离。
紧接着下一秒,陈斜用手掌兜住她的后脑勺,往上一提,他低头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下去。
陈斜不需要那么长的适应期,就在她刚刚笨拙索吻的时候,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亲密无间已经被唤醒,本能驱使着技巧,让他不断加深这个吻。
何缈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电流在蜿蜒,酥麻感一寸寸蔓延至全身。
她早该迈出这一步的。
在回淮西以前,在每一个想念他的辗转反侧的夜里。
她也早该看到他的。
在他一次又一次走进b大出现在她周围时。
如果她多看一眼,眼神多停留一秒,或许他们就不会平白错过这么多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嗅了完结的气息
最多不过五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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