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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半月。
这半个月里,何缈退出了物理竞赛,她选了文科,物理不再是必学科目,即便拿奖,对她之后的提前招生和高考志愿填报作用也不大,当弃则弃。
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英语竞赛上。
三月初,高一年级有两场事关学校荣誉的市级考试,分别是数学和英语竞赛。
考试时间安排在周末。
一个在周六,一个在周日,地点破天荒一样,都在淮西一所高校的附属中学。
学校非常重视这两门竞赛,因此对参加的考生各方面照顾很周全,事无巨细,甚至安排了车辆让他们提前一天去到附中,熟悉一下各自的考场。
何缈的英语竞赛考试时间在周日上午。
周六下午,课上到一半,她就坐上了学校安排的去往附中的大巴。
看考场的过程很顺利。确定了自己的考场、座位号,记下了去往考场的线路,基本就可以撤了。
准备回程的时候,同行的大部分考生都陆陆续续坐上了回去的大巴,何缈和领队老师打了声招呼,说有事儿,她自己回。
下午已过大半,周六晚上又不用上晚自习,跟着大部队走还是自个儿走都行,全看个人意愿,领队老师没什么意见,和何缈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后,就踏上了大巴车。
很快,大巴车驶离,何缈独自一人慢吞吞地往校外走。
她的确有事儿。
她打算去一趟市中心的步行街。
离附中不算远,两站公交就能到。
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何缈低头扒拉着书包找公交卡,冷不丁撞上一个人。
她的脑袋直接磕在那人的肩膀上。
硬邦邦的。
磕得还挺重,眼睛瞬间冒起了金光。
何缈揉着额角,缓缓抬起头。
被她撞上的那个人原本应该是在边走边拍照,康庄大道上与人这么一撞,他也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后,才松开挂在脖子上的单反,分外抱歉地倾低身,询问“不好意思同学,我刚在调镜头,没留意路,你没事吧”
是个长相清隽、身形高挑的男生,还透着几分外显的
艺术气质。
“没事。”何缈摇摇头,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走。抬眸的瞬间,似是被什么所牵引,她的目光径直穿过附中行政楼前宽阔而肃静的衢道,最后落在了与她遥遥隔着一排斑驳铁丝网的篮球场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上。
那人正弯膝跨下运球,左手抛出,右手接住,然后身体轻松一个弹跳,双手捧球到一定高度,将球投了出去。
篮球所经之处,连成一道优美而利落的弧线。
何缈看见篮球在篮筐正中笔直落下,有队友冲过去,拳头呼呼往他肩头上招呼。
何缈整个人定住了,顿时思绪万千。
陈斜怎么还在这儿
又逃课了
是上午考完数学后,一直没有离开吗
那他知道她下午会来看考场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中唰唰闪过。
就在她愣怔的这会儿工夫里,刚刚与她相撞的男生离她近了一步,打量她“你真没事吗”
何缈迟钝地看向他,目光有些痴。
这个痴,并非是因为见到帅哥犯起了花痴,仅仅是刚才目光的惯性移接。
她眉间微微蹙起,令她看起来有点茫然,又似在放空。
谢之行困惑地迎接着她的痴愣目光,但没有说话,他挺好奇,眼前这姑娘什么时候能回魂。
片刻后,姑娘出走的灵魂归位了,眼睛一瞬间变得清亮。
刚才的神游似乎为她带来了什么好点子,她看着谢之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笑里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找你帮个忙吗”
谢之行挑了下眼,觉得有点儿意外。但莫名又不感到唐突,他单手提了下挂在脖子上的单反,语气温和“你说。”
只见这眉清目秀的女生身子一侧,手指向远处的篮球场,说“我想让他看到我。”
主动过去打招呼不是不可以,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场面会相当难看,说白了就是会自取其辱。
不然这几日在学校里狭路相逢时又何必被视若无睹。
可她又不能任他们的关系始终陷在这种霜天雪地的境地里,总得有一方来解冻。
既然陈斜不主动,那么她来做
这个解冻人。
经过这么多天,她早想通了,哪怕被决裂,她也要把前因弄个明明白白,她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地就被人放弃。
她要知道,也必须知道,他为什么在他们之间点燃了一簇火后,又倒下一桶冰,煞有一番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何缈想得认真又严肃。
与她素昧平生的谢之行却以为自己掉进了花季少女情窦初开、苦情暗恋的戏码里。
他顺着何缈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堆男生在篮球场上挥着汗。
有些人生来就是主场。
谢之行一眼就确定了她口中的“他”。
“你要我怎么帮”谢之行露出微笑,适时地自报家门,“谢之行。淮西师大附中高四艺术a班。你叫什么”
“我叫何缈。一中的。来这儿看考场。你真的愿意帮忙吗”
谢之行没立马回答她,而是说“想引起他的注意,你假装摔个跤,或者晕倒一下,不是更简单吗”
何缈“啊”了声,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电视剧里这么做的女生,三秒钟就被识破了。我有更好的办法,不过需要你配合一下。当然如果你有急事要走,或者你不乐意的话,也没关系的,你刚才的提议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我随口一说,你要真这么做了,拿的可不是女主剧本。”谢之行笑了笑,朝她扬了扬下巴,“行吧,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被人拒绝在情理之中。
对方突然答应了,反倒令何缈感到猝然。
她刚才处在一种急智思维当中,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取巧的点子,未经细致考量,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地求助于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现在稍微一深想,人情世故上,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垂眸敛眉,刚想说算了,谢之行突然低举了一下他的单反相机,看着她“其实刚才你一不小心入了我的镜。作为报答,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你刚才拍到我了啊”
“嗯,要看看吗”
何缈倒也不在意自己在人家镜头里是美是丑,是主是次。但是对方这么一说,倒是让她减轻了些许因自己刚才的唐突和冒昧而产生的歉意。
何缈
眼睛亮了亮“所以你真的愿意帮忙吗”
谢之行说“可以。”
何缈斟酌了一会儿,不太自然地开口“那个,你介意扮演一个纠缠不休的搭讪者么”
谢之行“”
时间倒退回这天上午,陈斜刚考完数学,抱着球拣了个位置,自个儿待着。
他最近走哪儿都抱着一颗篮球。
自从分班考试后,他体内就烧蹿着一团火,易躁易怒,动辄迁怒于人。以球傍身,可以让他在不爽的时候,拍拍球泄愤,不至于莫名殃及池鱼。利人利己。
梁涛见到他时,还是这天的上午,他正靠在一棵树下,用指尖转着球,另一只手时不时拨弄下,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还有俩女生站他跟前,在问微信号。
梁涛小跑过去,俩女生丧气离开,看样子是无功而返。
梁涛欣喜道“斜哥还真是你啊”
陈斜抬眸,看他一眼。
这一眼让梁涛直犯嘀咕陈斜不是老早从良了么,这眼神是要杀人啊。
他是陈斜的老同学,初中一个班的,那时候玩叛逆,喜欢跟着年级里的刺儿头混,因此跟在陈斜后头叫过好一阵大哥。后来自个儿成长了,陈斜那满身的戾气渐渐收敛了,又各别两宽上了高中。
中间基本没怎么联系,刚才看到陈斜,梁涛瞬间梦回初中的中二岁月,一时怅惘,便直接迎了上来。
陈斜看他那一眼虽然冷淡,但也让他确定,陈斜是认出他来了。
这让梁涛心情大好。
但陈斜明显没有交谈的兴致。
男生之间,鲜有坐下来慢慢叙旧那一套。
梁涛刚见着故人,心情亢奋,热脸贴冷屁股贴得十分欣欣然。
见陈斜手中正好抱着颗球,于是他凑上去提议“老朋友见面,打场球呗”
陈斜始终冷冷嗖嗖的,可能是被他吵得烦,听他嘚吧嘚了一阵后,陈斜半搭不理地往校外走,梁涛看到校门口停着的那辆大巴,以为他是着急跟着大部队走,便说“明天不是还有英语竞赛么你们一中下午还有一波来看考场的,你到时候蹭他们的车走也不迟啊。这不快中午了,兄弟请客,咱先去吃上一
顿。”
不知道是蹭车这一提议留住了人,还是请客吃饭的豪爽留住了人,总之这位冷飕飕的老朋友神色柔和下来了一点,没那么冻人了。
“给你点面子。”陈斜说。
一顿饭吃了有些时候,等他们吃完到学校,梁涛带着人直奔附中体育馆,走到中途,他的老朋友放话了“你们行政楼附近不是有一篮球场么去那儿。”
梁涛有点懵“是有啊。但是那个场地太小,好像是为了体现附中的竞技风气才建的,属于半景观设计。而且那边是进出校门口的必经之处,来往人太多,特吵。”
陈斜率先改道“就那儿,打不打”
梁涛“”
行吧,大佬就是任性。
梁涛说“打”
球打得很过瘾,梁涛很久没这么爽过了。
除了中途陈斜一次把球投进了对方的筐里,以及还有一次,把球传给了对手。
这操作很迷。
不过他洞察力向来不错,经他分析,陈斜的这两次失误和校门口那辆大巴车有关。
第一次是大巴车来的时候,第二次是大巴车走后没多久的现在
而这一次,他那种周身八百里飘雪的气场又来了。
只见他单手撑着腰,因为体力耗了太多,上半身微微弓着,气息轻喘,另一只手朝还在场上运球准备投篮的对手示意“球给我。”
那人原地拍了几下球,颇挑衅地说“要球盖掉就是你的。”
陈斜一字一句,声音极冷“我说,给我球。”
梁涛预感不妙,他拍了几下掌,大跨步往那人的方向走“我累了,就打到这儿吧,老席,球还给斜哥。”
“这就不打了我有预感我这回铁定三分球,给个发挥的机会再s啊”
梁涛直瞪眼“预感你妈,我有预感你再说话就没命了”
他直接薅走了那人手里的球,转身喊道“斜哥,接球”
球在半空走了条直线,被陈斜接住。
在场的都是凑人头凑出来的江湖球友,既然不打球了,很快也就作鸟兽散。而陈斜的行走路线,果不其然验证了梁涛的猜想。
这突然千里冰封的气场,不是因为那
辆来了又去的大巴,而是因为大巴送来的一个漂亮妹子。
此刻这漂亮妹子就停在铁丝网外几十米远的地方。
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
这男生梁涛认识。
应该说,附中大部分的人都认识。
梁涛有理由怀疑陈斜误把人家当成猥琐搭讪男了。
为了融化下陈斜周遭千里冰封的气场,他认为自己十分有必要解释一下。
他先开了个话头“斜哥,那你女朋友啊够漂亮啊。”
进一步说道“怪好看的,走街上是容易被人搭讪。你不会因为这个在生气吧”
又说“那男生我认识。”
说到这儿,陈斜终于施舍给了他一点目光。
梁涛心道,果然如此。他眼神亮起,和陈斜介绍说“这男的叫谢之行,高四艺术a班的。诶,我跟你说,他这个高四上得和一般人复读不一样,人去年就被中央音乐学院录取了,但是志在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说是好像国内高中毕业直接申请伯克利要求比较高,所以才耽搁了这一年。
“我们班那些女生把他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天才少年、音乐王子,还把他比作什么山岗清泉、月下松柏,反正形容得文绉绉、酸溜溜的。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他在我们学校风评还是挺好的,一心搞音乐,二心玩摄影,也没听说他交过女朋友,主动往他身上贴的倒是不少。
“所以斜哥,你别冲动。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光顾着叭叭,说完才发现陈斜整个人有了点变化,变化很微妙,但一定是变了。
脸依旧黑,心情依旧差。
非要说个具体的形容。
大概就是刚才他想提刀去砍人,现在提刀的手突然泄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斜哥我没有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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