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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肩上淤疼更灼热的,是纪逍的目光。
南俞才坐定,上车侧身时还拉到了伤口,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他还为来得及表示要自己来,就见纪逍迅速俯身靠了过来。
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扑面而来的压势,不是开玩笑的。
南俞被抵在了椅背上。
纪逍的面孔近在咫尺,眼鼻唇,无一不就在呼吸交错之间。
南俞心头一跳,连忙仰头,错开视线。
少年仰起脖子,颈间的细白皮肤暴露出来,像一只软乎的小动物,正任人动作。
纪逍的目光在南俞喉结处停留了一刹那,很快就移开了。
他单手拨开药酒瓶盖,试图用另一只手指蘸取药酒。
后排动静不小,前方的司机目光忍不住向后看。这一看,惊得司机汗都下来了。
两个身影面对面,几乎完全重叠,健壮的那个完全覆盖住了另一人。
从前方看,竟看起来像是一中压制。
他们纪先生,竟然竟然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这中事
南少爷这才18岁啊
司机大叔发出了痛心疾首的谴责。
然后顺手升起了隔窗。
前后排被完全分隔开,空间一下就静谧起来。
车顶感应灯慢了一步才亮起,仅仅几秒的时间里,南俞陡然察觉到了面前人基础而紊乱的呼吸。
纪逍也很紧张。
南俞闭了闭眼,等灯光亮起便开口婉拒“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纪逍退开了些许,到拿着药酒瓶子的手抬高,避开了南俞伸来的手,显然是不让南俞自己来上药。
“药酒涂了就得揉开。”纪逍坚持着,担心南俞抗拒,又补充了句“肩膀不好用力。”
南俞迟疑了下。
纪逍说的,还真就有道理,这下就不好拒绝了。
两人面面相觑,侧身靠过来的纪逍安静地等待,等待着南俞下一步的动作。
南俞依然有些难为情,但最后还是自己伸手,把受了伤的那一侧肩膀衣服拉了下去。
衣领下滑,露出大片白得耀眼的皮肤,以及瘦而不失圆润的肩头。
青紫淤痕这会儿已经完全发出来了,颜色转深,看起来格外惨烈。
南俞解下衣服,没等到纪逍的动作。
男人还在看,目光落在方才露出的那片地方。
南俞
他有中想把衣服重新拉起的冲动。
“枪的后坐力太大了,没预料到。”南俞硬着头皮找话打破寂静。
回过神的纪逍眨了下眼,刻意地平移走视线,复而有低头去倒药酒“疼吗”
南俞越来越疼了,但又不想吓唬大崽“还行。”
凭借这句“还行”自以为把握好了饲养员伤势的大崽自信地一点头,伸出倒满药酒的手,果决地按了上去。
前排,敬业的司机克制住自己好奇心,他打着方向盘,毫无防备就就听见一声充满痛苦的惨叫。
“啊”地一声,从密闭的后排空间传来。
一听就是小少爷发出来的声音。
哪怕是上千万豪车,也没能隔绝掉这声痛呼。
司机吓得手一抖,还是自己多年开车的专业素养,这才没把方向盘开歪。
南俞那么好脾气的孩子,这一下听起来,得多疼啊。司机担心地往后视镜看,依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叫声再听不到了,只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从后方透出来。
“别疼轻点”
语气听起来就很不对头。
气急败坏,忍无可忍,还似乎无从反抗。
早已过了风花雪月年纪的司机什么没经历过,听到这些只言片语都能脑补出一台大戏。
憨厚的司机叹了口气。
他没办法啊,纪逍是老板。
如果是寻常子侄后辈,他还能找机会给对方加强一下思想教育。但偏偏是谁都惹不起的纪总,那就只能祝南小少爷好运了。
被祝福的南俞额前生生冒出了一层冷汗。
纪逍那一下没轻没重的,他从头疼到脚,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痛完又只能瘫在皮垫上,软着身体动都动不了。
纪逍脸上浮现出愧意,手那一刻触了电般收回来,不敢再动。
南俞缓了好一会儿,心累地示意纪逍上前来继续按。
“轻点。”少年有气无力地张开口,发出浅浅的气音。
纪逍不断点头,表示知错了。
车座见很是宽敞,纪逍干脆离开座位,收掉后排作为间的隔断,以半蹲半跪的姿势守在南俞面前,抬手把人抱起。
一手揽住受伤的肩,一手搂紧细瘦的腰,把人打横安置在后排座位上。
南俞腿长,不够打直,纪逍干脆把两条长腿搁在了自己腿上。
南俞膝盖搭在纪逍大腿上,那温度明显得很,隔着一层薄薄裤料传过来。
他更不自在了。
纪逍重新倒好药酒,还捂在手心里温了温,这才敢重新尝试。
揉开淤血是真的疼。
南俞被按得身体紧绷,垂在身侧的双手立刻握住了纪逍的手臂“呃疼疼啊”
“忍一忍。”半跪的男人不好发力,但淤伤着实不能等,只能硬着头皮上。
纪逍从上往下按散淤血,还得顺手制住南俞条件反射的挣动,他一时不察动作有些大,站起的时候脑袋往后,嘭地一声磕在了分隔前后排的挡板上。
前排司机噤若寒蝉。
他目光从后视镜看向那块乌漆嘛黑的挡板,心情极为复杂。
他觉得自己似乎看破了什么秘密。
比如整个集团盛传的八卦,诸如纪总为爱落落泪还追不到白月光什么的,怕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寻觅集团已经有少夫人了,马上就要变天了。下一步就是少夫人入驻权力中心,寻觅元老们抵死不从,创始人兼实权掌控者纪总说一不二,果断清除异议,为爱不顾一切的情节。
就像为了苏妲己疯狂的周幽王。
年轻时看多了狗血言情剧,还记串了民俗典故的司机大叔如是想着。
南俞下车时,半边身子还是麻的。
他在心中深深忏悔,为什么不把后坐力不当回事,为什么一个心软就让新手按摩师纪逍无证上岗。
车开进小区地下车库,停稳后好半晌后排隔断落下。
顺利替南俞揉开淤血的纪逍一本满足,他扶住对方,脸上难掩笑意。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去淤的过程中,把透明无色的虎标药酒弄到少年衣领上。
成全了大崽建功立业之心的饲养员徐徐长叹了一声。
司机目送两人离开,视线一晃,在纪逍和南俞转身进电梯的空档,捕捉到了年轻孩子衣领边缘的水痕。
隔得远,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反正就是弄脏了。
司机掉头出闸时,忍不住抹了把脸。
他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什么苏妲己,小少年就是屈服于猛兽巨爪下的小可怜,是被地主老爷剥削的白毛女啊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白毛女被杨白劳抓住带走了。
小可怜回到家就老爷一般地躺在了沙发上。
猛兽本兽去厨房冲了杯南俞喝惯了的咖啡,还赶鸭子上架般忍住惧意,把跃跃欲试想要往南俞身上扑的缅因猫靓仔赶去客房。
一向受宠的的靓仔疑惑地喵了一声。
他透过房门下方的玻璃隔断,往客厅窥探。
那两脚兽排除异己,把他赶走了,为什么自己回去趴在主人身边
就离谱。
他喵的为什么
凭什么轮到他就不可以
几十斤重的大猫委屈的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
南俞回到熟悉环境里,很快放松下来。漫长军训培养起来的紧迫感瞬间不见踪影,只剩懒散。
他肩膀上隐约还有痛感,但比一开始已经好很多了。
在车上纪逍那一顿按压,并不熟练,但真真及时,效果立竿见影。
经脉活络通畅了,淤血被揉散,就不会继续凝聚在原处生疼,恢复得也会更快,果然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不虚。
南俞半合着眼如是想着,昏昏沉沉有些睡意。
军训基地大通铺,男生也没女生那么讲究。打鼾的打鼾,梦话的梦话,臭脚的臭脚,奇招百出,南俞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纪逍从洗手间把沾满药酒的手洗干净出来,就见南俞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把客厅敞亮的灯关掉,只在沙发尾留了一张昏黄温暖的落地灯,转身进卧室,抱了床薄毯出来,搭在了小孩腰间。
南俞眼皮动了动,似有所察,但最终没抵抗过睡意,眼还没睁开,意识已经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窗外的天都黑了。
原本搁在客厅的大旅行袋,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个袋底。
南俞坐在沙发上发蒙,放空好几分钟后,终于注意到了陪伴自己整个军训的大背包。
他记得有个需要他回到家就立即去做事,什么事来着
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
南俞就记得跟背包有关,他茫然地眨了下眼,还未想明白,就见一个高大身影从厨房隔壁的洗衣间走出来。
是纪逍,袖子卷得高高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
南俞定睛一看。
纪逍手里,是堆衣物。
南俞想起来了。
军训基地没有洗衣机全靠手洗,最后几天又人山人海抢不到洗衣位,南俞没办法只能攒着衣服回来洗。
正是这堆衣服。
在纪逍手里,湿哒哒的,拧干之后依然在滴水。
只是只是只是
那堆衣服的最上边的几片布料,那颜色,那形状,怎么看怎么像是
南俞耳朵瞬间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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