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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峤尚未察觉, 眼泪仍汨汨而流,心口深处,一种难以言说的遗憾与纠结正侵蚀着她。
赵景洹手指摩挲着闻峤唇瓣, 良久, 终于缓缓长出一口气, 若非地点与场合不对, 赵景洹当真不愿再压制自己的情潮。
望着眼前这哭得梨花带雨,却分外娇憨可爱, 美得让人心生无限怜惜的容颜, 赵景洹忍不住伸手,将泪盈于睫的闻峤揽入怀中, 宽厚的手掌轻轻摩挲着闻峤纤柔的背脊。
闻峤被赵景洹揽入怀中,纠结而遗憾的情绪越发鲜明, 忍不住伸手环抱住赵景洹, 眼泪流得更凶了。
这么久以来, 被噩梦笼罩的惶恐, 惊惧, 与时刻担心被皇权所遗弃的恐慌,以及今日骤见权肃而刻在心底深处的惧怕,在这一瞬间,被赵景洹这温暖的怀抱悄然溶解。
她知道, 有赵景洹在,从今往后,她不用在担心会成为权肃的禁脔, 被人凌辱而生不如死。有赵景洹在,即便被皇权,被赵景宸与温太后她们遗弃, 她也毫无所惧。
只要,有赵景洹在。
可是,这么好的人,偏偏是她的舅舅。
闻峤知道,她对赵景洹动心了,可是,她们之间却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而这份血缘关系却是一道沉重的枷锁,锁着她心底深处的一丝旖念。
有这份枷锁在,赵景洹与她而言,便是九天之上的玄月,月色轻抚迷人,却高不可攀。想到这样疏风朗月般的人,最后终将成为她人枕畔之人,而这份对她的宠爱,终将也会给与她人,闻峤伤心极了。
赵景洹见闻峤哭得越发厉害,虽声音不大,那泪水却彷如绝了堤的河一般流淌不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然而此刻被佳人环抱,暗香浮动,更是让赵景洹克制的欲念越发汹涌,然而伤口处的疼痛却在不时警醒着他,赵景洹只觉备受煎熬。
良久,闻峤终于哭够了,才发觉自已方才无意识的牢牢抱住了赵景洹,面色一红,羞窘地松开手从赵景洹怀里退出来,无意间抬眸,发觉赵景洹面色有些异样,才想起赵景洹身上还有伤,忙道,“舅舅,我可是弄疼你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赵景洹微微摇头,见闻峤泪水已止,清霁的眉眼温柔而又无奈,他低声问,“哭够了”
闻峤羞窘得面色越发通红了,粉嫩的脸颊白里透红,娇艳欲滴,又带着一丝涩然,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赵景洹眸色一闪,不敢再看闻峤,悄然移开了视线,转而望向了山洞入口。
彼时,常弓正大步入内,一时未察觉到山洞内不同寻常的气氛,向赵景洹拱手道,“主子,属下等人的埋伏已设得差不多,因条件有限,只能设些简易的机关与陷阱,他们若是警觉性高,只怕作用不大。”
赵景洹轻轻颔首,“尽力而为罢,总之,今夜一定要谨慎,小心提防他们夜袭。”
常弓颔首,又道,“主子,祁北他们正在火烤野兔,再过一炷香,主子和县主就可用食了。”
话落,常弓转头去看闻峤,却见闻峤面色极红而又泪眼朦胧的,看上去可怜兮兮却又靡艳昳丽,一时忍不住看直了眼。
闻峤察觉到常弓的视线,以为自己面上泪痕斑驳,只怕不好看,随即转过身面向了山洞檐壁。
赵景洹见此一幕则是眸色一沉,不过常弓是他最忠心的下属,而且此番也非是故意,便道,“县主奔波一日有些劳累,让她好生歇一歇,你先出去罢。”
常弓闻声一惊,方才察觉到自己失了礼,连忙低头应下,“是。”心里却明白只怕从此往后不能在直视这位安平县主了,随即颔首退了出去。
未几,常弓再次进山洞时,手上拿着两串已烤好的兔肉恭敬递给赵景洹,却是不敢再看闻峤一眼,随即低眉敛首地退了出去。
赵景洹则将其中一串烤的极熟而泛着香气的肉串递给闻峤,“等着这般久,饿坏了罢,快些用罢,若是凉了口感便不好了。”
“多谢舅舅。”
闻峤伸手接过,笑眼盈盈的盯着手中的烤肉,鼻尖嗅着扑鼻而来的香气,顿觉胃口大开,便对着肉多而易下口的兔腿大快朵颐起来。
赵景洹见闻峤吃得这般香,毫无贵女的骄矜与顾忌,唇角微微一扬,随即同闻峤一般大快朵颐,动作倒仍是慢条斯理,令人赏心悦目。
转眼天色已暗,偌大的山林随着降临的夜色融入黑暗之中,显得幽静而神秘。就连山林间翛然而起的风,也携了一丝寒意,悄然无息的侵入这山林四野。
赵景洹所在的这个山洞并不大,不过山洞外倒有一片宽敞之地。
赵景洹身为洹北王,闻峤身为安平县主,二人身份尊贵,自然宿在山洞内,而一众暗卫则宿在山洞外,数十人分成两拨,交替守夜。
三更时分,静谧的深夜里翛然传来一声异动,牵动藤条发出窣窣的声响,常弓闻声惊醒,就见正在守夜的暗卫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异动的方向,同时惊声道,“有动静小心敌袭”
未几,就见林间窜出不少黑影,朝山洞所在处突袭而来。紧接着,又接连传来阵阵惨叫声。
常弓目露喜色。
想不到他们设下的埋伏倒起作用了
山洞内,闻峤闻声惊醒,“怎么了出了何事”
赵景洹睡得极轻,早在洞外传来常弓等人的示警声时已醒,此时闻峤被惊醒,然而山洞并无火烛,无法点灯,只有一片黑暗,赵景洹便将常弓事先准备的火折子取出,揭开竹盖,对着轻吹数下,一道火光顷刻而现,照亮了这方寸之地,也让赵景洹清晰的看见了闻峤睡眼朦胧,而略带惊色的瞳眸。
他上前而来坐到闻峤身旁,声音低沉而和煦,“想必是权肃的人到了,莫要紧张,常弓他们自会应对。”
闻峤却并不能安心,她抓住赵景洹的手腕,神色仍有些惶恐,“可是他有那么多人,常弓他们哪里是他的敌手”
“夜色已深,山林之间不便行走,权肃不会让所有人皆进到这山林之间,更何况,”赵景洹忽然看向闻峤,视线灼灼,眨也不眨地道,“你今日不是还对他说不怕死吗倘若他当真攻进来了,我会护在你前面,最惨的结局,不过是我们一同赴死罢了,既如此,为何还怕”
闻峤一怔。
是啊,有赵景洹陪着,她还怕什么她连死都不怕,最不济还有赵景洹陪她一起死,她又有何好惧的
想到此,闻峤面色一缓,再看赵景洹时,秋水瞳眸映染着幽幽烛火,却是幽亮而惑人。她迎视着赵景洹的眼神,柔柔一笑,“舅舅说的是,我不怕。”
赵景洹见此一幕,淡薄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闻峤这才想起赵景洹的左手受了伤,右手却一直举着火折子,便道,“舅舅,我来罢。”话落便伸手接过。
赵景洹也不推辞,将火折子交给闻峤后,默默望着闻峤的动作,见她最后颇为乖巧的坐到了自己身边,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良久,山洞外的动静渐渐小了些,赵景洹就听一阵脚步声往山洞而来。
未几,就见常弓面色肃正的进了山洞,脸上带着些许腥红,想来不是他的血,便是前来偷袭之人的血。
他大步行至赵景洹身前,拱手道,“主子,有敌袭,不过人数不多,想来有数十人,有些落入我们的陷进里,有些则闯了进来,已被众人击退。不过,我们也折损了八名兄弟。”
赵景洹眸色微沉,“记住他们的名字与身份,待逃过此难,好好弥补他们。”
常弓拱手,“是。如今已是四更天,天色将亮,他们应当不会在偷袭了,主子与县主可继续歇息。”
说罢正要退下,赵景洹却道,“说不准,权肃此人心思叵测,行事不按常理,说不定还会派人潜进山林,总之,天亮之前,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常弓便道,“是。属下会好好叮嘱他们的。”
待常弓离开后,山洞内再次安静下来。
闻峤却想着常弓方才进来时面上的血迹与他方才所言,一时心有愧疚,又见赵景洹眸色深沉,踌躇片刻,忍不住道,“舅舅,我是不怕死,可看到舅舅这些忠心的属下为了保护我而死,我愧疚难安”
赵景洹闻声侧眸看她,眼中淌着无声的怒火,看似平静,眸底深处却如岩浆一般炙热而汹涌,“权肃此人心机深沉,不折手段,今日却犯了最大的一个错。”
闻峤一怔,“什么”
“他不该让我逃脱。”
赵景洹面色平静,眸底深处却是一片晦暗,深不可测,“今夜他虽夜袭,可却只是隔靴搔痒,无法再置我们于死地。等我们逃脱之后,今后但凡有机会,我定会让他为今日的所为付出代价”
说到最后,赵景洹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森然。
闻峤知道,赵景洹动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奉上,么么哒感谢开心宝贝投的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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