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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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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编修,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们了,你怎么就跑出去了。”

    “哎呀,小九怎么了,一言不发。”齐编修凑了过来,逗着趴着商从安怀里的小九,平常老喜欢四处跑的小人,这回碰到他逗他,直接把脸埋进商从安怀里。

    商从安拍了拍他的背,心疼着“吓坏了,还差点没命。”

    翰林院的人心疼的围了过来,小九喜欢四处窜,翰林院常常能听到他在那乖巧的叫人。

    “对了你有看到季琛没”孟修撰突然道,“我刚刚看到他就站你旁边。”

    商从安抱着小九的手紧了紧,坐下,拿起桌上茶杯,打湿帕子,给他擦脸“没。”

    孟修撰还要说什么,一把就被齐编修捂住嘴巴,在场谁都看得出来,她那哪是没看到,她是压根当没有这个人

    忽然,翰林院内诡异的安静了下,众人纷纷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人,一身黑袍的人,靠在门边,脸色微微泛白,一手正捂着另一只手,垂着眸,也不敢看里面,只是道“姬林,我会保他一命。”

    屋内的人听的心惊胆战的,齐齐看向商从安,偏对方正一脸焦急的哄小九。

    季琛唇齿轻颤了下,看向里面,恰好对上小九一双眸子,小九连忙缩进商从安怀里,不敢抬头,瑟瑟发抖着。

    季琛眼眸暗淡了下,抿了下唇,抬脚就走。

    另一边,姬笙提着剑指在姬林脖子处“孤的确没想到,那么多疑的父皇居然会病例乱投医的信你,更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胆子直接害他。”

    姬林看了眼彭副统领“本宫也没想到,你们居然策反了本宫的人,还让本宫自己把他调到了身边”

    姬笙一剑就要刺过去,季琛忽然出现一手按住他的手,眼眸微垂“殿下。”

    “琛,你别告诉孤,那个商从安替他求情,然后你真来求孤放他一马。”姬笙冷冷着,“你别忘了,你几次三番差点没命,是谁下的手”

    季琛拱手“不是。只是皇上醒了。”

    姬笙握着剑的手颤了下,“蹭”的一声收回“来人,先把他们关起来。”说完,大步向外走去。

    后面,姬林怔怔的看着季琛“琛,你还是这么心软啊。”

    季琛不说话,抬脚就跟了出去。

    侍卫抬着景帝到了东宫,昔日繁华东宫早已是一片焦土,杂草丛生。

    姬笙站在门口,指着某处“阿瑜就是在这被父皇您射杀的吧”

    景帝还迷茫着,但一看到姬笙的脸以及那片废墟,挣扎着,死命的想往外爬,可身体躺了三年,早就不行了。

    “父皇,别急,里面还有一堆故人等着您呢。”姬笙嘴角勾起,冷冷的递了个眼神给抬着的两侍卫,两侍卫赶忙抬起景帝跟着姬笙入内。

    姬笙手握长剑,一步步走到平阳殿前,指着殿门口,嘲讽着。

    “父皇,还记得程怀吗”

    “您在一场比武中,指着他说,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将来必定是保家卫国好儿郎。”

    “对了,还有徐东文,季琛刚来的时候,他的小桌子小椅子,还是他亲手做出来的呢。”

    “哦,项立是死在里面。他是父皇你有次微服出宫,在宫外捡到的,您说,此子心性坚韧,定能做我左膀右臂。”

    “不过,您看走眼了,他在杀了其他几人后,直接疯了,最后还差点对您出手。”

    “逆逆”景帝瞪着他,姬笙蹲下身,望着景帝,一脸孝顺样“父皇要说什么”

    “逆子”景帝总算说出,看着姬笙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姬笙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能动的样子,笑意更深“本来儿子还在遗憾,您会死的那么安详,结果您居然被吵醒了”

    景帝瞬间惊恐。

    姬笙拎起他的衣领,狠狠着“父皇,您不是追求贤德名声吗那儿臣就昭告天下,当年您到底做了什么事”

    景帝瞪大着双眸,唇齿微动“你你”

    忽然他没了下文,季琛感觉到不对,过去一察看,抿了下唇“殿下,他没了。”

    姬笙闻言松手,起身,淡淡的看着死不瞑目的景帝“他们的尸骨都还在这里,不过已成黄土,父皇您该赎罪了。”

    季琛看了眼景帝,挥了下手“抬下去,准备国丧。”

    “帝王陵

    他也配”姬笙嘲讽着。

    季琛抿了下唇,侍卫不安的看着他,询问这是何意

    季琛垂眸,景帝一双眸还大睁着,他道“路边随便找一具,等入帝王陵的时候,换掉。”

    “是。”侍卫抬着景帝尸首离开。

    侍卫全部离开后,整座废墟安安静静的,姬笙负手而立,站在湖边,仰着头,望着渐黑的天色“琛,你知道吗过去十多年,孤午夜梦回,最怕的就是梦到这。”

    “裴兴他们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怕疼,怕死,他们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不想死于叛乱之名,于是逼着项立去杀他们,就为了以身殉节,自证清白。后来,项立杀完他们就疯了,孤也被他捅了一剑,看着他冲出去找死。”

    “再后来,孤被舅舅他们救出来,突然发现那事是孤的好父皇自导自演的把戏,你知道孤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季琛淡淡着“臣不知。”

    姬笙扭头,似笑非笑着“孤想到以前教你的那些,居然都是笑话。”

    季琛眼眸微垂,静静的站着,他是被他牵入东宫,纠正了他差点走歪的路,现在这个曾经领着他走的人,告诉他,他的人生在被他父皇亲手打碎后,已经迷茫了。

    “知道自己错哪了没”少年姬笙一脸怒容的站着,再把他牵入东宫后,直接变脸。

    季琛抬头,仰视着他,小嘴抿的紧紧的,就是不说话。

    “好,很好礼记抄千遍,还不知道错哪,就再抄千遍。”姬笙说完,甩袖就走。

    季琛手抖了下,咬了咬唇,爬到一旁桌上,摊开纸,磨墨就开始抄,这张桌子的主人估计比他高,他几乎得半跪在椅子上才能抄。

    窗边,一堆人围着,震惊的看着热闹。

    “这就是殿下找来接替我的好小一只。”为首的男子摸着下巴,打量着里面二话不说开抄的小孩,这脾气可是够大的啊。

    “啧,唐瑜,你要是不满意,就放弃你那美娇娘,乖乖留下啊。”

    唐瑜,十七岁,三个月后与礼部侍郎的千金成婚,已经请辞东宫伴读。

    唐瑜扒拉了下头发“我爹不打死我”

    “你爹

    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他会阻止你待着分明是某人春心荡漾,整个人都飞到人家阮小姐身边去了。”

    唐瑜“够了,闭嘴。”

    “哎呦,可怜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没人疼,没人爱,还要被人秀。”

    “你们几个”唐瑜咬了咬牙,“别带坏小孩”

    “对了,糖糖,你以后生娃,能不能借我们玩两把”

    唐瑜看了那边凄惨抄书的季琛,不用想也知道,里面那个倔脾气之后会怎么被这帮混账东西荼毒,还让他儿子或闺女借他们玩

    呵,做梦。

    “说起来,那小孩看着就可怜,矮成这样,连桌子都够不到。”

    “对啊,还是殿下从二殿下那边牵回来的。”

    “他是真的惨,被人害的差点没命,连累家人,事后皇上查明了,结果就因为对方背景,轻飘飘的放下。放下就算了,但那伴读人虽不在了,给他出气的却大有人在。”

    “二殿下又不护着他,还被人挑唆给他穿裙子,事后又被其他皇子伴读嘲笑。天知道,我陪着咱们太子找了多久才找到的他,小小的人,缩在书架后,哭晕过去了。”

    “所以,殿下到底为什么牵回这么个小不点找二殿下说说,让他别欺负人不就行了这么小,连桌子都够不到,我们这最小的万良可也十三岁了。”

    “那是你不知道,他醒来后,那双眸子死气沉沉的,空洞洞的,看着特别渗人。二殿下其实也知错了,就赏了他上个月皇上赐他的砚台,结果被他当众给摔了,还砸伤了二殿下。”

    “文贵妃一气之下打算以不敬之罪杖责他,咱太子没办法,只好要了他。”

    “喏。刚刚你们也看到了,他连礼都不行了,直接顶撞殿下。”

    里面季琛擦了把眼泪,深吸了几口气继续抄,外面的话他充耳不闻,反正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直抄到月上中天,手已经抖个不停,指尖磨出血来,也没停下,一千遍,他还有六百遍没抄。

    “吱呀”一声,门开了,他抬了下头,一华贵女子入内,季琛认出来,是长公主姬函,是太子的孪生姐姐。

    他继续低头抄自己的,当没看到的,他们皆是贵人,

    他们可随意玩弄他人,律法公道在他们这就是笑话,那他敬他们做什么

    季琛手下抄的越发的快,指尖刺痛已经没感觉了,忽然一只白皙的手轻柔的按住他的手,他震惊抬头,就见姬函已经坐到他对面,握住他的手,抽掉那只握了一天的笔。

    随身宫女递上一盒子,姬函纤细的手挑起一抹药膏,冰冰凉凉的,有点刺痛,季琛下意识的就要收回,却被姬函按住。

    姬函垂眸,慢慢涂着“你也别生阿笙的气。你别看他对外人和和气气,一副温润君子样,但他这人从小自己被严格要求惯了,所以他对自己人的要求也向来严格。”

    季琛抿着唇,不说话,就看着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涂着他的伤口。

    “好了,擦完了。今晚别写了。”姬函起身。

    季琛垂着头,低声委屈着“但我还没写完。”

    “他又没要你立马写完。”

    “但殿下那边”

    “没他准许,我还能来看你”姬函弹了下他脑袋,“好了,赶紧睡,你这么小,不早点睡,会长不高的。你现在已经是东宫最矮的了。”

    季琛抿了下唇,最终起身行了今日第一个礼“季琛恭送殿下。”

    姬函无奈着摇了摇头“早点睡,东宫伴读规定比其他皇子伴读早半个时辰起,还有早上饭都是一起吃的。别迟到了。”

    季琛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转头就打算在桌上趴一晚,他刚来,还顶撞了太子,他们好像没有给他分配住处,他刚要熄灯,门外太监进来,道“季伴读,请跟奴才来。”

    季琛又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在太监身后就走,直到一处屋子,太监抬手敲了敲门“唐伴读,季伴读的住处还在收拾中,太子殿下吩咐,说今晚跟您睡一块。”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季琛抬着脑袋,就见一高大男子,披着外袍,站在门口,笑着“有劳公公把他带过来了。”

    “奴才告退。”

    唐瑜看着季琛,侧身“进来洗漱吧,水给你打好了。”

    季琛垂眸,小声着“谢谢。”

    季琛入内,洗漱完,脱下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唐瑜看了

    眼自己跟程怀乱扔的衣服,难得的脸红了下。

    季琛就剩了件中衣,看了眼床的大小,自己默默的躺到床沿。唐瑜眉头皱了下,一把将他搂了过来。

    “啧。殿下这是让你提前学学怎么养儿子啊。”程怀被窝里钻出来,恰好看到唐瑜一把将睡在床沿的季琛揽入怀里。

    唐瑜咬了咬牙“睡你的,行不”

    程怀摇头“不,我现在很兴奋,来,唐爹爹,告诉怀怀,养儿子是什么感觉”

    唐瑜搂好季琛,免得这个倔脾气的半夜自己又睡回床沿去,闻声对着对床的程怀,嘴角勾了下“儿子,你要养养看吗你看你弟弟多可爱。”

    季琛正在唐瑜怀里扭着,他不太习惯被人抱着睡,听到两人对话,抿了下唇,探出脑袋,一本正经着“我有爹,他叫季章。”

    程怀双眸瞬间亮了,不得了,来了个乖宝宝

    唐瑜头疼了下,揉了两把季琛脑袋“小季,在东宫,别太实诚,不然你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季琛脸刷的一下白了,缩在唐瑜怀里打了个颤。唐瑜感受到了,想起他之前的伴读生涯,心疼了下,抬手又揉了揉他脑袋。

    那边,姬函说完,转身就入了姬笙书房,没好气着“你也舍得他才几岁啊,就这么罚他而且,他刚受了委屈。”

    姬笙看着过往奏折,想了想“快七岁了吧孤七岁的时候可是开始跟内阁的老狐狸们打交道了。”

    姬函“”

    但她也还记得他六岁的时候被那帮大臣气哭的样子。

    “况且,他既然来了东宫,他以前那股天真劲,就得给孤收的干干净净。”

    “所以,你过去的时候他还在抄”姬笙重新垂头,身为储君,他的奏折还包括历代君王批阅过的奏折。

    “不然呢他要是睡了,我还能来找你”

    姬笙皱了下眉“明天让小厨房每天给他杯”他想了想,“羊奶好了。”

    姬函“嗯”

    “孤总不能害得他长不高吧太矮的话,以后媳妇可不好找。”姬笙笑了笑,现在已经够矮了,而且因为是临时决定牵他回来,东宫的大多数东西他可能都够不到,还得专门给他备一套。

    第二天清晨,季琛准时起床,跟着唐瑜来到轩凌室,爬上自己的位置,头一抬,一碗比他脸还大的羊奶突然端放在他面前,他懵了。

    太监“殿下说,您早中晚必须都要喝一碗。”

    季琛双眸大睁,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小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以前真的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太子好君主的只是现在黑化了而已你们轻点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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