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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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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细雨绵绵,下了一整天。

    黄昏时分,仍不见停歇,那雨,细如牛毛,绵如蚕丝,像是要下过夜去了。

    宫中景福殿,裴太后居处,太后娘娘兴致不错,挑着轩窗,坐在窗下,煮茗而饮。

    暮春之雨,其实绵而不阴,密而不硬,耐心细赏,其实别有一番味道。如果再碰上心情不错的话,更是会将那细雨千丝,赏出柔情万丈来。

    裴太后此刻的心境,正是那种还不错的感觉。

    昨日傍晚,吕桢儿进宫,陪她玩些博戏,不经意说起在裴煊身边看见了一个人,像是个不得了的故人,裴太后心中警觉,立刻让人知会到国公府裴太君那里。今日上午,府上的消息就传进宫来,说是母亲已经劝说那小女子,让她主动离开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母亲的手段,向来是不作痕迹的厉害。

    此为第一件让她心情不错的事情。那个小女子是个天煞孤星,不能让她祸害了裴煊。

    第二件嘛,更是让她心思微漾,隐隐期待。暮春黄昏细雨中,红泥小炉,煮水泡茶,不就是为了有人同饮共话吗

    那个曾经被她一脚蹬在延州抛弃掉的愣头青小子莫不凡,如今已然是莫大将军,已然是禁卫大统领。

    不过,身份变了,执拗的性子却是一点也没有变,每逢入宫当值,一身禁卫戎装,腰挎佩刀,总是要来景福殿求见,也不避嫌,大约是觉得无嫌可避,因为,他每次来,就坐在窗下,大敞殿门,大开轩窗,与她聊天。粗嘎嘎的嗓门,或是天南海北,胡说一气,或是生死战事,声色动情,可以一直说到值班到点,亲兵来催,才撤身离去。

    今日是他在宫中巡检之日,差不多该来了。

    瞧着那玉瓷杯中花茶,花与叶,片片舒展,碧潭飘雪,裴太后竟有种怯怯萌动之感,宛若年少初见,情窦初开之时。

    不觉自嘲,她如今可是荣华至极,手握朝堂权柄,怎么还像个小女子般思春了还是对一个老早就被她抛弃了的旧情人

    心中绮念,陷入遐思,突听得殿外有人声应答,赶紧抬头相迎,以为是那人来了,定睛一看,却是裴煊。

    裴太后尚未应声

    让他进殿,裴煊已经直直地冲了进来。她尚未起身相迎,他已经行至她跟前,将她吓了一跳。

    裴煊那模样,着实有些骇人。

    浑身湿透,眉眼都在滴水,一身紫袍官服未褪,不知是直接从政事堂过来,还是从哪个地狱里走一遭回来的,挟着一身煞气,深眸怒睁,将她锁在地席茵褥上,愣是站不起身来。

    “这么大的雨,怎的也不打一把伞就来了”裴太后淡淡地笑说,明知他那一身怒气从何而来,却只当他满头冒烟是浮云,摆出一副长姐慈爱样,又转头去使唤她的心腹姑姑

    “青檀,着人给公子准备更衣。”

    不依君臣尊卑,称卿相,而是依家里的称呼,称公子,便是不追究他擅闯景福之冒犯,不分尊卑之无礼。

    “不必”裴煊突然扬声呵住青檀,“我只有几句话,问一问太后娘娘,问完我就走。”

    青檀被呵得愣住了,裴太后亦被呵得有些怔怔的。

    平日沉静之人,一旦发怒,那便是真的怒不可抑。

    便听裴煊的声音,沉沉哑哑,掷着铿锵怒气,如诉如泣,散着些许怅意

    “阿姐,当年你要我弃了延州的军职,入京为官,助你和太子,我是如何做的我毫无根基,熬更守夜考科举,从七品县令做起宁王夺宫,你要我带兵进京勤王,我是如何做的我抛下我最心爱的女人不顾,一刻不停地抢着来救你莫不凡身陷重围,命在旦夕的时候,你问问他,我是如何做的我顶着全身的血窟窿,把他从重围中拖出来,为的就是怕他死了,你伤心

    “你再问一问你自己,你是如何做的你撞见我跟安阳在东市夜集上,你答应我,宽以时日寻个两全之策,你却回头就在先皇跟前吹枕头风,让她去夏国和亲你明知我心有所属,无意娶亲,却要三番五次抬出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的大架子,抬出御赐婚姻的名头来压我,非要把一个吕桢儿强加于我我尽心尽力,维护着你的利益,你儿子的利益,维护着这个家族的利益,可是,在你眼中,我算什么”

    裴煊说到后来,竟真的带了些哭腔,喑哑嘶吼,未等裴太后答话,他已经自己答来

    “也许什么都不算

    ,只不过就是一个能够助你实现滔天权势的得力工具而已,连情与爱,都不配拥有。”

    裴太后目中幽明闪动,沉默了,精致的长指甲叩着玉瓷杯沿,抿唇,垂目,似在认真思忖,又似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等裴煊冷静下来。

    一贯内敛克制的人,即使失态,也是暂时的。如那投石入深潭,少顷功夫,就会恢复无波宁静。

    青檀大胆行过来,贴心地捧了干软的布巾子,递与裴煊

    “公子,擦一擦雨水。”

    是想递个台阶给裴煊,让他下来。把太后娘娘逮着这样狠狠骂了一通,还骂得人家一言不发,也该见好就收了。

    裴煊接过布巾子,胡乱朝脸上抹了一把,却没接那递过来的台阶。他将那布巾子复又扔回去,擦干了雨水的玉面,清晰隽秀,却依旧黑沉,眉尾一扬,继续与裴太后怒对僵持。

    “人是你让母亲赶走的,你得把她给我找回来”裴煊提了要求。

    “找到了,如何,找不到,又如何”裴太后叹口气,幽幽问来。

    “找到了,你以后不能干涉我与她的任何事情,找不到”裴煊突然语塞,略略抽气,终于软了语气,却又更决绝

    “我没有想过找不到的问题”

    言下之意,他不接受找不到的可能性。

    “鱼游入海,如何找”裴太后一声嗤笑,扬声反问。

    殿门外,莫不凡来,立于廊下收伞,抖落一身雨水,本欲让门口宫人进殿通传,却见着那一溜烟的侍者,低眉垂目,跟木偶似的,对他视而不见,也仿佛对周遭动静恍若未闻,殿中隐约人声,忽高忽低,似在争吵,他便竖耳听殿内动静。

    “下旨,让你的旧情人,新欢好,莫不凡莫大统领,调动所有禁军,封闭九门,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掘地三尺去找”

    莫不凡刚好就听见了这样一句,那是裴煊的声音,夹着讽刺,裹着雷霆,如急风骤雨,给他当头劈来。

    莫不凡被莫名扣个这样的不堪罪名,心头一急,一个探头进殿看,就跟裴煊撞了个正着,那浑身湿漉,却似冒着邪火的裴家公子,当朝相公,猛地抬袖指着他,转头对裴太后低吼

    “把我救他一命的人情,现在就还给我”

    等莫不凡弄清楚太后娘娘与她兄弟究竟在吵什么,究竟要他倾巢出动去找什么人时,他没脾气了。

    没有办法,他欠着人家一条命,故而躺着中枪,承受些路过的怒气,也没甚大不了,然后再冒雨熬夜,做牛做马,帮人家去找人,也是应该的。

    于是,禁军出动,倾城盘查,细密搜索,闹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满大街都是腰挎长刀,玄衣服色的禁卫军爷们,声称要找一个二十出头的女郎,这么高,这么瘦,眼睛这么大,皮肤这么白,左手腕间还有道割脉的疤。

    其实,要找的人,究竟长什么样,他们也说不清,统领大人也没有与他们细说,又没有画像可依。玉京城里,二十出头的如花女郎多的是,但好在,敢在手腕上割道痕留个疤的,凤毛麟角。

    禁卫兵们,便如那些市井流氓一般,把所有适龄的女郎,一个个呵住,牵过来,挽起衣袖,把那些或粗或细的皓腕,赏个遍。

    闹得一夜之间,全城皆知,有个刀疤女郎,犯事了。

    善良的玉京人,在惊魂未定之余,又摇头叹息,这个女郎,真可怜,也不知究竟犯了什么天大的事儿,得出动这么多禁军大爷们,天罗地网地找她。

    然而,巍巍帝都,包容万象,玉京之大,要藏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一夜找寻,至天明,无果。

    “天明了,还要继续封闭九门吗”莫不凡顶着黑眼圈,问同样黑眼圈的裴煊。

    白日黄天里,再紧闭城门,那就真的要引起惊乱了。除了宫廷易主,朝堂有变,外敌入侵,玉京城从来不在白天里禁九门的。

    “无妨,开城门吧。”裴煊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他笃定,夜长欢不会出玉京的,万里路遥都要回来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只是,不愿意见他而已。

    “不找了吗”莫不凡又问。

    “不继续找,换个方式而已。”看着那东方破晓,裴煊竟露了笑颜,他对自己脑中突然闪现的主意,很是满意

    “知会玉京府,下海捕文书,就说我的侍妾,偷窃了裴国公府一匣子御赐珍宝,潜逃了。让他们去国公府找老夫人,把那匣子里的珠宝名录抄下来,以作线索,人么,就是昨

    夜禁卫搜查的那个,就按昨夜描述的特征去找,在此期间,禁军力助玉京府兵,直至找到人为止。”

    裴相爷,就那么颐气指使,幽幽吩咐禁军大统领来着,把数万禁军当家丁使。

    莫不凡欠他的,裴煊不介意再把他当牛做马,继续使一使。反正,他要想熊心豹子胆,重续与当朝太后的旧缘,就得多讨好他这个只手遮天的小舅子。

    即日起,裴相爷丢了珠宝丢个侍妾,都要出动禁军连夜搜查,继而勒令玉京府全城通缉的光辉事迹,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接下来,笑话他惜财,不擅驭内,被女色所骗的,弹劾他擅用职权,独断专行的,什么都会有。

    然而,言官弹劾也好,声名狼藉也罢,甚至是玉京的坊间笑话,他也不在意了。

    人都丢了,还那些劳什子虚名何用

    他只想通过这满城风雨,让夜长欢知道,他在找她。

    他要让她在外面,走投无路,自己回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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