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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风平浪静。
曹操、司马懿和袁术争斗,给洛阳留下了难得的喘息时间。袁绍溃败又叫冀州的军政陷入混乱当中。洛阳趁机吸纳了一波迁徙过来的青壮年劳力。缴粮征兵都有了很大的余地。
贾诩劝刘辨不要明着征兵。
曹操和司马前线对峙,看中的正是洛阳兵力空虚。洛阳无兵,他们才会以为干倒对面就可长驱直入。若是叫他们知道洛阳兵力充足,只怕他们要联手打压洛阳了。
刘辨便学了曹操的屯田方法。曹操叫兵士屯田,刘辨便叫农夫当兵。他们白天劳作,夜里则以村以户为单位操演武学。霎时间司隶一带各种“武林门派”林立,民风十分彪悍。各门各派之间偶尔还会起些冲突,即便潜伏在京畿的司马家,也没能看出这些门派村落背后只有一个主人,金马殿上的大汉天子。
刘辨算了笔账。要是把这些武夫计算在内,洛阳少说也有十五万可调度之人。这些武林人士足以守城自保,若说出征迎敌,恐怕还是不如专业训练的正规军的。
贾诩建议叫这些武林中人自行到外地设立分坛。他们本就多从外地迁徙,叫他们回到故乡去开宗布道也属正常事情。
就这般卷入朝廷统摄的人手越来越多,短短半年时间里司隶和周遭的几个州已聚起数十万众。
人数一多,难免要露出马脚。
是以当郭嘉还对曹操说什么不足为惧时,曹操已生了疑虑。他只觉得这位立下汗马功劳的谋士生出二心,要回到他从前的主子刘辨身边去。
再瞧着郭嘉的身体,应该也扛不得许久了吧。
不若送他上路,还能保全他在曹营的名声。
辽东纷飞的大雪落在郭祭酒的马车顶盖上。车里燃起的熏香丝毫不能抵挡车外的严寒。祭酒难得没喝酒,喝的是荀彧先前送来的清茶。
倒不是他想喝茶。只是突然觉得酒变得难喝了。当一个酒鬼生出对酒的厌恶生理,他的生命已要走到尽头。
这条路只能他一人走到尽头。
在他的生命消逝以前,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办。
还没办完之前,他得靠这些苦涩的清茶吊住千疮百孔的身体。
余晖遍洒雪地,每到此时,郭先生都要掀开帘子问随行的斥候“主公收到我的信了么他可有回信。”
也不知问了多少日,也不知辽东的雪下得几许深,郭先生在迷迷糊糊的午后总算听到斥候答“主公来信了。”
“拆,看他说什么。”
“放心上路。”
郭嘉舒出口气。
夕阳无限绚丽。
黄昏时分是刘辨的饭点。这饭点本是给吕布设的。设着设着成了刘辨自己的饭点。还好,出去寻找赵云的吕布回了来,带回了赵云的好消息“不日可下荆州徐州。”
刘玄德的哭戏到徐州和荆州特别受用。徐州陶谦、荆州刘表,全是敦厚老实的人。给刘备哭那么一哭,心都软得捡不起来。两人都盘算着把自家势力送给刘备。
徐州送得比较顺利,荆州有些艰难。刘表的夫人蔡氏、还有蔡氏的娘家竭力反对,好几次叫人暗害刘备。好在刘备身边有人护卫,蔡氏暗害不成反而损兵折将。性情火爆的吕布到了荆州地界,二话不说揪住蔡家人打了一通,直接叫他们断了后。等蔡家人反应过来,吕布已经快马溜回洛阳了。
荆州反复上表参奏海王爷。一点用都没有。刘辨一句“且来洛阳对质”就把奏章顶了回去。荆州无人敢来洛阳。来了,岂不是同司马懿家里人那般成了质子么
被吕布那么一闹,荆州蔡氏伤残惨重,也就无力再阻挠刘备了。
刘辨对吕布的活儿十分不满“朕叫你过去是把子龙带回来的”
“他不肯回来怎么办要不我再过去,打折他的腿,把他绑着运回来。”
刘辨抢走吕布面前的饭碗看他还敢瞎说。
吕布直笑刘辨小气“男人总归要打天下。你成天拴着赵云对他不好。”
“我只怕他不回来”
刘辨说着十分难过。赵云这么久了,也不写封信回来。只怕一点也不留恋洛阳。
吕布才道“信他还跟我说起你给他的回信来着。你没收到信怎么回的陛下可不能反悔啊。要不是你在信里交待,我可不至于跟蔡瑁动手。”
刘辨真的一封信都没收到过。更没有交待吕布去打人。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吕布把赵云带回来。
有人假冒他的笔迹跟赵云通信这大半年来赵云和刘备东征西讨连夺两州,全是这人假传的。赵云是陛下的男宠,赵云手里的信,就是陛下的旨意。
半年赵云临走前,贾诩还未入宫。
刘辨只能想到郭嘉。初见郭嘉的时候,郭嘉就模仿过他的笔迹把赵云骗离洛阳。如今,又来故技重施
整整大半年,赵云的行动竟全由郭嘉操纵。他叫刘备下了徐州和荆州,究竟是想做什么
猜不透看不透,刘辨只感背脊发凉。慌忙叫吕布前去联络,警告赵云不要再遵从信上说的任何话。
再一面刘辨连夜把贾诩召进宫,与他商量如何对付郭嘉。
贾诩面色疲惫,头顶的发和嘴边的须愈发白了。当陛下的幕僚是极其辛苦的,这半年过得他俨然再老了十岁。
见惯了风浪的老人一点也不大惊小怪。
他静静地听完刘辨的诉说,躬身道“不瞒陛下,臣也十分感念奉孝小友的引荐之恩。”
刘辨怔住“郭嘉也给你写信你的计谋也是他想出来的”
贾诩摇头“陛下这么说,未免小瞧了臣。郭奉孝只给臣来过三次信。全在半年以前,奉孝尚未投曹,陛下还在袁绍军中。”
“他与你说什么”
“劝臣辅佐陛下。”
刘辨没想到郭嘉还会这么做。
“收到信后,臣本是不愿来的。”贾诩继续道“臣自问一辈子从未有过良策,郭奉孝又怎知吾名想来不过发的寻常招贤名帖。”
“后来他又来了两次,臣之父母家族,妻弟儿女,家中宅田他竟了若指掌。尚贤之心与威吓之举皆有。臣无奈,只好应了邀约。又不曾想很快就听到他投奔曹操的消息。事后回想,才觉并非巧合。”
刘辨已听出贾诩话里的味道。贾诩是想说,郭嘉的心还在陛下身上的。
刘辨有些不是滋味“你为何不早说”
贾诩不答。因为他看刘辨的神情就知刘辨自己想出来了。新人入宫,要是顶着叛徒引荐的名头,陛下绝不会信任他。为人臣者谋的从来就不是事,不是敌人,先要谋好自家的主公。
贾诩给刘辨带来了好消息“曹军和司马军已争起来了。”
刘辨大喜,连问缘故。贾诩也说不准。听斥候来报,是曹操先打的司马懿。两军已在兖州摆开阵势,非有你死我活的姿态不可。
“朕眼下要做些什么”
“劝他们不要打。”
刘辨的劝帖不过是个姿态。是个做皇帝该有的姿态。两个实权派是不会听他调停的。
贾诩还给刘辨带来了一个别致的礼物。
东进辽东的荀家兄弟先为乌丸所劫,然后辗转送到了洛阳。
至于乌丸为何要干这等事,自是贾诩操弄的结果。至于贾诩何以知道荀彧率小队入辽东,自是收到了郭嘉的第四封信。
荀彧是聪明人,曹操也是聪明人,他们的军事行动不会对外宣扬。奈何内鬼就在身边。还是个把他们都算透的内鬼。
贾诩也是聪明人。这第四封信他一直三缄其口。他可以自己相信郭嘉赌一把。但绝不会让陛下知道他与郭嘉还有往来。
乃至于连郭嘉葬身风雪,斯人已矣之事,他也没同陛下禀报。
在真正的谋士心里,死去的人远不如活着的人重要。
但贾诩觉得陛下应该知道这件事。
远道而来的荀彧也许当个传声筒。
贾诩把荀彧安顿到朱雀大街的驿站里,除了派人监视,旁的都好好供着。他想郭嘉也是信他,才会把荀彧交到洛阳来。
荀彧一路被擒,显然已同外界失去联系。他既不知道曹操和司马懿打起来,也不知道郭嘉病逝。他还是那个气定神闲的颍川名士。哪怕身为俘虏,处起事来依旧张弛有度。
贾诩不去见荀彧。他只管排班监视。每日戌时六更,来换班的是他的舅弟。这位舅弟仗着太傅亲戚的缘故,时常旷工偷懒呵斥同僚,人人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贾诩用他,不单为着私心。有时候这等酒囊饭袋也能派上大用场。
贾诩相信,以荀彧的才能,定能察觉他的舅弟是整场监视的最薄弱环节。荀彧也必定会抓住这个弱点,叫潜伏在洛阳的荀家人给他传递消息。
有些话从荀家自己人嘴里说出来,比贾诩直接告诉荀彧,叫人相信的可能性更大些。
驿馆的种种,全在太傅府的掌控之内。
果不其然,荀家的细作刚把消息递进去不久,夜幕里的驿馆传出久久不绝的呜咽和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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