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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露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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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的校医院里, 扶栀眨巴着眼,和辅导员大眼瞪小眼几秒,然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就要往外冲。

    辅导员死命拦住她“哎, 不能走,你腿扭伤了,现在还不能走啊”

    扶栀又被押回了椅子上,然后大脑空白地盯着墙壁看了一会儿,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

    宕机了几分钟。

    求生欲让她清醒过来,然后迅速打开微信, 给扶槐和沈知野两人都发了微信

    我已经回去了, 不用来学校接我了

    发完消息,扶栀瞥了眼辅导员,又给林意七发了条消息

    姐妹, 校医院,速来

    扶栀的算盘打得响亮,两人都发了消息, 再不济也总有一个人看到消息吧, 只要有一个人看到消息并且止步, 她就能全身而退了。

    而如果两个人都看到消息了,至少还有七七来搀她回家。

    一颗小心脏稍稍放了下来,扶栀便气定神闲地倚着椅背松懈了下来, 甚至轻松得有闲心刷新闻。

    热搜点进去, 从上到下随便翻了一翻,在底下几条看到了熟悉的名字fuhu首谈退役

    点进去,是个综艺节目的推荐热搜,热搜标题的相关内容是这档综艺刚发出来的预告。

    虽然觉得这个标题大概率是博人眼球的标题党, 但扶栀还是点进了视频。

    当年扶栀高一,扶槐已经是on战队的王牌adc,带队连续夺了两年的冠军,就在大家都以为on会一举创下s赛三连冠的记录时,扶槐猝不及防宣布退役,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理由和解释。

    没有了fuhu,那一年的比赛,on战队输得一塌糊涂,甚至连半决赛都没能进去。

    而无数曾经追随在on身后的观众、粉丝,无数陪着on战队笑过哭过的人更是出其愤怒,纷纷将这件事归咎于fuhu的无故退队,要fuhu给出一个理由,fuhu却始终绝口不提。

    视频里,男人冷白俊美坐在沙发上,面对主持人抛出的问题,头一次没有回避,而是敛下了眼睫,自嘲地挑了下嘴角

    “那时候”

    视频戛然而止,后面便是综艺节目的播出时间和宣传。

    扶栀好奇的小心思被勾起,然后又猛地被掐断,一口气梗在嗓子里,好不舒服。

    正打算晚上回去亲自问问扶槐,就听到了门口熟悉声音丢了过来

    “娇气包。”

    扶栀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然后对上了休息室门口穿黑色卫衣的高挑男人。

    扶槐一手撑在门边微微喘着气,大概是刚刚从停车场跑过来,胸口微微起伏,脸色仍然冷白,唇色愈发鲜红。

    “哥,你怎么来了”扶栀吃惊道。

    扶槐乜她一眼,视线在休息室里的辅导员和医生身上扫过,然后压下了嘴边几乎脱口而出的“你几岁了还会摔倒是不是没长眼睛”

    对老师和医生礼貌点了点头,扶槐走到扶栀身边,皱着眉头看她肿的不成样的脚踝。

    “肿成这样了,我不来你准备爬回去”

    “”

    “肿成这样了也没见你说点安慰的。”

    扶槐冷嗬了一声,大掌拍向扶栀的后脑勺“你几岁了,摔倒了还要人安慰”

    “”

    休息室里的辅导员和老医生见着这兄妹一见面就斗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老医生没有听出眼前这人的声音和刚刚电话里有什么差别,还招呼了一声,“哎,你先别走,去前面一楼给你妹妹取下药再走。”

    扶槐这才不爽地弹了下扶栀的脑门,然后对医生和辅导员点头道“不好意思啊,我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辅导员笑得憨厚“不麻烦,小孩嘛,带回家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扶槐拿着单子下楼。

    扶栀打开手机,见十几分钟过去,只有林意七回复了她

    咋了

    在哪间我现在过去

    扶栀我哥来啦,你不用过来了亲亲

    扶栀脚踝扭伤了tat

    滑出对话框,阿野哥仍然没有回复她。

    扶栀皱了下眉头,心中浮起了一丝不安,正想起身下楼等扶槐,辅导员先开口

    “咦,我记得你哥好像也是我们学校的,对吧”

    扶栀只得点头回答“是啊,是我们学校的。”

    辅导员笑笑,“那托你的福,还能回母校看看,也是挺好咯”

    扶栀干笑。

    医生点头附和“现在的小孩哦,一个比一个忙,工作忙完忙家庭,哪有时间回母校看呢”

    辅导员极赞同点头“是啊是啊,想当年”

    两人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停不下来,扶栀几度想提出自己想下楼,却苦于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直到门外传来另一道声音

    “小姑娘。”

    语境和场景,对于一句话的直观感受差别太大了。

    比如本来每次听到都觉得心跳加速的声音此时在耳边想起时,竟发挥出了伏地魔阿瓦达索命咒的功效

    扶栀胸口一滞,瞳孔骤缩,然后僵硬地回过身,表情变得惊悚。

    “阿、阿、阿野哥,你怎么来了”

    “你受伤了哪里”沈知野没有意会到扶栀脸上快要窒息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以为是疼到表情扭曲,皱眉走了进来。

    老医生怪了“小姑娘,这是”

    扶栀颤着嗓子“这也是我哥我另一个哥”

    老医生笑“两个哥哥啊,那幸福了。”

    扶栀幸福得都他妈快哭了。

    她瘪着嘴角赶他走“阿野哥我没事,我真没事,你先去忙吧,有人管我的”

    沈知野看她小脸煞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爬上了点水雾,以为她是被疼到哭,急得重重皱起眉头,凑得更近了。

    “怎么了哪里痛告诉阿野哥,乖。”

    辅导员在一旁乐呵呵地“你不用担心,另一个哥哥给她拿药去了,回家好好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小女孩嘛,怕痛很正常的。”

    “另一个”沈知野抬眸。

    与此同时。

    另一道不含善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知野

    “你他妈怎么在这里”

    “”

    完了。

    扶栀眼眸圆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白眼一翻,直接撅了过去,

    我晕了,别救我。

    我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只半秒,扶栀又猝然拔起脑袋,双眼一睁。

    啥玩意儿

    扶槐刚叫阿野哥什么

    半个小时后,踩着小高跟和精致黑裙,刚从写真拍摄现场匆匆赶过来的林意七急急忙忙跑到休息室,却见里面只有个年逾花甲的老医生。

    林意七“医生您好,请问我朋友呢就是那个扭伤了脚的,她叫扶栀。”

    医生笑眯眯“哦,那小姑娘啊,她的两个哥哥接走了。”

    “两个哥哥”

    “是啊。”老医生呵呵笑道。

    “不过她那两个哥哥好像是闹矛盾了,一见面差点打起来。你是没看到刚刚那画面,啧啧,年轻人啊,还是年轻气盛噢”

    林意七从医院走出去,充满同情地发了一条消息

    姐妹,听说你的阿野哥暴露了

    你还活着吗

    扶栀救命

    扶栀我哥好像真的想打断我的腿

    水居客厅,扶栀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上。

    突如起来的信息太多,以至于她都还没来得及对“阿野哥就是沈知野”这个爆炸性认知做出反应。

    就被楼上来回翻找什么东西的扶槐吓哭。

    半晌,扶栀哭唧唧地“哥”

    楼上声音咬牙切齿“闭嘴,别他妈叫我哥。”

    “呜哇”一声,扶栀的眼泪啪嗒砸了下来。

    一部分是以为扶槐真想打断她的腿吓哭的,一部分是今天震惊太多,一时消化不了的应激反应。

    “闭嘴,不准哭”

    楼上不爽的一声斥,但扶栀却越哭越起劲了,她一边哭一边抽咽着说“哥,我错了呜呜呜,别打我呜呜呜”

    几张餐巾纸丢到她脸上,扶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他的脸色稍稍缓合了一些,但仍然一脸嫌弃。

    “怎么能哭得这么丑。”

    扶栀扒拉着餐巾纸胡乱擦了擦脸,然后撑着半瘸的腿往后缩了两步,“呜你别打我,我错了呜”

    脚踝处已经比下午肿得更大,刺痛感也愈发明显,移动丝毫,扶栀便脱力地跌了下来,扶槐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

    扶栀却以为他是伸手要来打她,吓得一抽抽,然后对上扶槐的冷笑“谁说我要打你了”

    扶槐像小鸡拎崽似的把扶栀拎到沙发上坐好,然后叉着腰在客厅中踱步。

    “啧”

    他猛地回过身,舌头舔舐着后槽牙,阴恻恻地看着扶栀“和沈知野鬼混的时候胆子倒是大,怎么一对我胆子就小得跟他妈的鹌鹑蛋似的了。”

    扶栀刚要从脑海中遗漏的认知又倏然爬了回来,她抽咽了一下,带着万分之一的侥幸问“你确定他是沈知野会不会只是长得很像”

    扶槐冷笑“你是白痴,你哥不是。”

    “”

    扶栀嘴角一瘪,眼眶逐渐发红,她下意识地反驳,带着自己被蒙骗的委屈和震惊,压过了心中对扶槐的心虚,不管不顾的哭了出来。

    “我又不知道他是沈知野,我只是雇了个管家而已啊呜呜你干嘛要骂我,我被人骗财骗色已经很惨了啊呜呜呜”

    扶槐目光一凛“骗色”

    扶栀纠正“哦,那倒没骗到。”

    扶槐沉着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但目光才一凛,扶栀马上扁起嘴角,眼珠子排成队从眼眶砸下来,一副“我是天下第一惨”的欠揍模样。

    扶槐一肚子气又不得不咽了回去,冷白的面挤出一丝狠笑“得,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这夜,扶栀总算倚靠自己的眼泪在发怒的扶槐跟前健康活了下来。

    纵是扶槐骂她骂得要死,还是早早就搀她上楼洗漱睡觉去了。

    把扶栀房间的窗帘拉得严实,扶槐扔下一句“这几天我都会住这边,你给我老老实实睡”,然后走了出去。

    接近十点,小道上散步遛狗的人都回到家,水居的别墅区落了宁静。

    落幕黑夜中,一道黑色身影在扶栀门前的台阶上坐了整晚,红色烟头在他指尖抖落一地烟灰,他却是一口都没有抽。

    身后房子里有吵架声、哭闹声,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半晌,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冷戾的男人走了出来,伴随耳畔一句脏话“操”

    重重的拳头砸了下来。

    他躲也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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