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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缥缃认出绿服男子身上的衣裳是谢豪的,猜他可能是谢豪的人,主仆二人不知图谋什么,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演了这么一出戏。示意侍女放了他们,几个男子装作不识谢豪的模样,没和他相认,撒腿跑了。
谢豪得了便宜还卖乖,扇子指着几人的背影,跺着脚叫“怎么放他们走了这些人太无法无天,当街就敢这样,该送他们去见官府才对。”又关心地问叶缥缃“没吓到叶妹妹吧”
叶缥缃摇头,她还有事,没心思和谢豪多说,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欲上马车离开。
谢豪拦着问“叶妹妹去哪,咱们一起。”
叶缥缃道“恐怕不方便,我要去看你舅舅,和他一起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
她倒没骗他,她打算先去皇城司找楚昱,让楚昱去毓秀宫救叶瑾玥,她去太后那里给太后请安,顺便等楚昱救叶瑾玥回去。
“原来是去看舅舅啊。”谢豪怕楚昱,能不见他就不见他,涎着脸笑道“那确实不方便。我还说今儿有空好好和叶妹妹聊聊呢,那咱们就改天吧。”
嘴里这么说,人却不急着走。
叶缥缃怀疑他还打慧能的主意,人已经救下,索性好人做到底,对玄智师徒道“几位师傅跟我一起吧,我这几夜总做恶梦,回头劳几位师傅念几卷经给我听听。”
玄智师徒起初见叶缥缃和谢豪相识,正担心叶缥缃助着谢豪为难她们,后见谢豪连叶缥缃也骗,知他们不是一路人。怕叶缥缃离开,谢豪又与她们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叶缥缃叫她们一起走,忙感激万分地连声答应,跟着她的马车去了。
谢豪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也只能自己认栽。
毓秀宫里,楚妠见快到与叶缥缃约定的时辰,叫宫女带叶瑾玥到跟前。叶瑾玥的一侧脸肿成馒头,哭了一夜一双眼睛通红,垂着头,抽抽搭搭地在楚妠面前侍立。
楚妠嫌恶地瞪她一眼,“哭哭哭,就知道哭,真没用。”
她的目标是叶缥缃,没怎么为难叶瑾玥,只初抢
叶瑾玥时,叶瑾玥反抗得厉害,打了她几巴掌,其它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叶瑾玥却自来就哭个不停,听得她厌烦。印象里叶缥缃就从没这样过,哪怕她推她进水里,她只想着怎么从水里爬上来,一滴眼泪没掉。从这一点看,楚妠承认,叶缥缃确实与众不同。
楚妠支着脑袋歪在榻上,侍女给她打扇,她就着侍女的手吃了几颗葡萄,满心想着接下来怎么对付叶缥缃,听不得叶瑾玥哭,斥她“再哭,就把你剁碎了扔河里喂鱼。”
叶瑾玥被她吓得打个哆嗦,头垂得更低了,艰难地忍着小声抽泣。
侍女进来回报说楚昱来了。
楚妠奇怪,“他怎么来了”很快想到可能是叶缥缃告诉了他,恨道“这个死丫头,都说不让告诉任何人还说。”冷冷地望着叶瑾玥道“你的好姑姑不管你的死活呢。”
事实上楚昱会知道此事倒不是叶缥缃告诉他的,叶缥缃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昨夜他洗了澡出来,看叶缥缃已经熟睡,想什么话非得夜里说,第二日早上说不行就没叫醒她,打算抱她回房睡。发现她头下枕着一封信,是楚妠写给她的那封,叶缥缃原打算拿给楚昱看的,随手塞在了头下。
楚昱看了信,猜她要说的就是这事了,更没打算叫她,任她睡下去,第二日早上自己过来毓秀宫要人了。
楚妠看见他就没好气,阴阳怪气地道“贵脚踏贱地,真是稀客啊。”
他兄妹二人以前最是亲密,即使楚昱搬出宫住,也经常过来毓秀宫陪楚妠用饭。自因叶缥缃生了嫌隙,兄妹二人来往变少,上一次楚昱过来毓秀宫,还是端阳时为叶缥缃而来,气得楚妠险些没掀了房子。每每想起曾经的亲密无间,再看眼前的疏离陌生,楚妠便觉心酸。她好好的哥哥都被叶缥缃带坏了,她怎能不恨她
楚昱没跟她多敷衍,开门见山地问“人呢”
果然是为那个臭丫头而来,若非为了她,她的好哥哥还想不起过来看她吧真是讽刺啊。
楚妠暗咬银牙,故作不解地问“谁”
“你说是谁”
俊脸平静,脸上无一丝笑。负手在门
口立着,连坐都没坐,分明是要了人就走,没打算久待的意思。
他们兄妹竟沦落到这种地步。楚妠又来了气,不自觉地拔高音量“她呢怎么没来”
“你要她过来做什么”
“我能让她做什么有我的好哥哥给她保驾护航,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楚昱淡淡地望着她,“最好是这样。你让她出来吧。”
这个她自是指叶瑾玥。楚妠听见楚昱过来,命侍女带叶瑾玥进去里面了。见楚昱向她要人,剔着指甲无赖道“谁我没见过什么人,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她坚持不放人,看他能拿她怎么着,总不能跟她抢吧
楚昱静静地看她一会,突然开口道“北地大齐要跟咱们结秦晋之谊,向父皇求娶你,父皇正在犹豫。”
北齐野心勃勃,受去年严冬的酷寒教训,一心想往南拓展疆土,掠魏地做粮仓,自不是真心想和魏结亲求和。魏齐大战一触即发,一旦开战,将是魏齐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
开战有日,结战无期,这么大的战事,不能师出无名。北齐向魏求亲,要娶魏皇室的楚妠公主,她是先皇后之女,身份尊贵,又正当妙龄,恰值女子谈婚论嫁的年纪。魏皇室若同意这桩婚事,齐将向魏索城池做嫁资;魏皇室不同意,正好给了齐借口,就以此向魏用兵。
和则安,战则乱,是和是战,朝中议论不一。有主战的,有主和的,当今天子犹豫踌躇,暂未拿定主意。
楚昱是楚妠的亲哥哥,往日他们兄妹情深时,楚妠有一万个自信楚昱会力排众议地护她,不让她远嫁。如今他们兄妹因叶缥缃生隙,亲密不再,她没那个自信。何况楚昱此时说出这种话,本就有威胁之意,威胁她再不听话,就劝天子远远地将她嫁了了事。
楚妠震惊地望着楚昱,喃喃地道“不可能。”
可能是不相信疼她宠她的父皇会将远嫁,也可能是不相信北齐会向大魏求亲,有这么一场亲事。她的父皇前几日不还说要给她和罗小公子定亲么怎么又冒出北齐要娶她的事来北齐是什么地方疆域偏远,土地贫瘠,百姓愚昧不化,她宁愿死也
不嫁过去。
楚昱云淡风轻地道“你可以去问父皇。”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是了,昨天她从宫外回来,看见内侍神色凝重地引着重臣往书房议事,想来是为这事了。
楚妠心中有九成信了,嘴上却固执道“我不信,我不信。”
好像这样就能否定事实一样。她想去找天子问清楚,慌慌张张地从榻上下来,因为下得急,坐久的双腿麻木,站不起来,跪倒在地上。侍女忙上去搀她,楚昱也扶了她一把,楚妠推开他们,踉踉跄跄地往天子那里去了。
离了谢豪的视线,叶缥缃布施几两银子给玄智师徒,打发她们走了。她去皇城司找楚昱,楚昱不在,当值的说他进宫面圣去了,叶缥缃只得过来宫里找他,路上恰遇楚妠见了天子回来。
楚妠和天子证实过了,确有北齐向魏朝廷递国书求娶她一事,天子犹豫不决,安抚她几句话,就打发她离开了。
楚妠正一肚子的气,看见叶缥缃过来,想她从毓秀宫离开,楚昱肯定带叶瑾玥走了,恶狠狠地瞪叶缥缃一眼。
叶缥缃还不知叶瑾玥被楚昱带走的事,迎上去问“她人呢”
楚妠道“我把她剁了扔河里喂鱼了。”
叶缥缃自是不相信这个说法,“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楚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叶缥缃可能还不知叶瑾玥被楚昱带走之事,心中暗喜。她现在恨死叶缥缃了,如果不是她,林子胥不会拖着不娶她,她不必面临眼前可能要和亲远嫁的窘境,也不会和她的亲哥哥生隙,弄得亲哥哥都不护她。都怪叶缥缃,一切都是因为她。
楚妠心生一计,挑了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不管她死活了呢。”
叶缥缃又问“她人呢”
楚妠道“想见她,就跟我来。”率先迈步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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