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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缥缃道“姐姐倒是对自己的脸有信心,又如何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以色侍人,终非长久之计。
一语戳中叶三小姐的痛处,她像那树上的花,也是绚烂过的。
她的表舅初将她送人做妾时,那人如获至宝,夜夜宿在她房里,舍不得离了她的身。三个月四个月六个月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一次吃个饱也腻,何况天天吃不到一年,他在她身上的心就淡了,转手送给别人。
她的第二个男人宠了她多久她不记得了。六七年的时光,经历的男人太多,很多面孔都模糊了,像他们忘了她一样,她也忘了他们。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落空,每一次都以为是最后一个,每一次都是生命的过客。
男人都一样,刚得到时新鲜,宠到心眼里,慢慢心生厌倦,看一眼都嫌烦,了无新意。她生得好,主母不容,男人又靠不住,只有像贱卖处理的货物,转手送人。
顾大公子初得到她时不也欣喜若狂么他在京城早闻她名,肖想已久。她是梁国公府的未嫁小姐,他是成了亲的中山伯府的公子哥,若非梁国公府被抄,此生二人都无交集。
现实没有如果,没了梁国公府的庇佑,她再不是他折不了的鲜花,不必伸手就有人将她送到他的床上去。
落难的世家小姐,就是有过再多的男人、再不堪的曾经,对于昔日的仰慕者也是神女般的存在,稀世珍宝。
吟诗作对,花前月下,为了博她一笑讨好她,他为她做下数不清的傻气事,满足她一个姑娘家在少女时期对男人的所有期望。那时只有她和他,没有京城,没有中山伯府,没有顾大少夫人,她真的好幸福啊。
时间就这点公平,再好的日子都会过去,再不好的日子也会过去。幸福来得太快,走得也快,她跟他一个多月,正是新鲜的时候,他带她回京,开始她的噩梦,重复她的宿命。
午夜梦回她也常想,若她当初没有去荆州投奔她所谓的表舅,听从楚昱的安排去神川投奔她的大姐,又会怎么样呢大概是在她大姐、大姐夫的张
罗下,在神川找个殷实的小户人家嫁了吧一辈子靠着她大姐、大姐夫,无波无澜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生。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儿女双全夫妻恩爱的幸福生活么原来她不是没有过选择,她有过,只是她选错了。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这个世界美好的东西太多,鲜媚的美人像割不完的韭菜,这茬还没老,那茬就长出来,很多人根本等不到色衰,爱就弛了。
她容貌上乘,自认能将她送人的那些臭男人的很多新人比下去,可有什么用再美的美人看久了也生厌,还没那些相貌平平的小姑娘新鲜。
脸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她用七年的不幸遭遇悟出这个道理,她的小妹妹倒是个敏慧的,小小年纪就明白。
叶三小姐的匕首放在叶缥缃的脸上,笑了笑,“既然你这脸没用,咱们毁了它如何看你的男人还会不会要你这个没了脸的丑八怪。”
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脸么
叶缥缃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不在意地道“姐姐想知道,自己试就是了。”
“你以为我不想么”
叶三小姐的匕首用力地压向叶缥缃的脸,在叶缥缃的脸颊上压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我巴不得在你这讨人厌的脸上划个七刀八刀呢。可我真这么做,一会楚昱来了,看见你这血肉模糊的丑脸,不要你了怎么办”
那她拿她要挟楚昱的计划不就完了
她想得还真多,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楚昱还能为了她去死么天真。
叶缥缃转头望向叶老夫人的坟。
叶家被抄后,叶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留在京里的寥寥无几。同宗的几个亲族,能帮忙安葬叶老夫人、叶歏二人已算尽了亲戚间的情分,再想不到来叶老夫人坟前看看。
坟上杂草丛生,坟土在雨水的冲刷下站不住,塌陷成一个小土丘,像新立的小孩子的坟,坟前立的墓碑也缺一个角。
叶缥缃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幽幽对叶三小姐说“既然来了,就让我去祖母她老人家坟前拜拜吧,以后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叶三小姐可能杀不了楚昱,她人在她手上
,应是必死无疑了。
叶三小姐恨道“你想都别想。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已经不是叶家人了,从今以后叶家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无关,祖母她老人家也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她面前。”
不做叶家人也好,漫漫黄泉路,她也怕和叶家人再有纠缠,只盼此生、来世、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叶缥缃没有强求,靠着杨树蜷缩成一团,疲倦地阖上眼睛睡了。
她提醒了叶三小姐,只顾着和叶缥缃说话,都忘了把带给叶老夫人、叶歏二人的东西烧了。叶缥缃说得不错,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今天就是杀不了楚昱,楚昱也不会放过她。
至于叶缥缃,她一定杀她,死也要和她同归于尽。楚昱不是喜欢她么她要让他好好地尝尝失去心爱人的滋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叶三小姐先在叶老夫人的坟前摆上祭品,点燃纸钱哭了一阵,又在叶歏的坟前上祭。时间紧迫,粗粗地给二人坟上添一些新土,执着酒壶来到叶缥缃面前。
“妹妹不是冷么这还剩一点酒,喝了暖暖吧。”
她会这么好心叶缥缃想起来时的路上就因为吃了她的茶和点心,人才变得软弱无力任她摆布,这次酒里又不知放了什么东西,摇头拒绝“我不喝。”
叶三小姐的确不安好心,她在酒里下了东西,怕楚昱过来出现变故,杀不成叶缥缃,提前给她下药,这样不管之后有没有机会动手,叶缥缃都得死。
叶三小姐不高兴地说“让你喝你就喝,耽误什么工夫敬酒不吃吃罚酒。”
捏着叶缥缃的下巴,高举着酒壶往她嘴里灌。
叶缥缃使尽浑身的力气挣扎,她的丫头遥遥地看见惊叫着跑过来。叶三小姐恐丫头过来抢去叶缥缃失去筹码,停止灌酒的动作故技重施,拿匕首抵着叶缥缃的脖子逼丫头们回去。
一众人正僵持,一个声音叫“王爷来了。”
叶三小姐望过去,远远的一个人过来,身形颀长,气质疏朗,深刻清晰的五官俊美精致,从容不迫地往这边走来,不是楚昱是谁他的女人还在她手里呢,他倒淡定,单枪匹马地过来,一个随从不带。是没把
她放眼里,还是不在乎叶缥缃,眼睁睁地看她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叶三小姐瞬间赤红了眼睛,匕尖抵着叶缥缃的脖子向丫头们吼“你们的主子来了,你们还不快滚”
一群丫头匆匆地向楚昱跑过去,楚昱示意她们在一边等候,慢慢地向叶三小姐走近,停在离叶三小姐约两丈之遥的一个坡上。
他负手而立,穿着洁白的绣着金蟒纹的锦袍,腰束碧青的麒麟玉佩,头戴玉冠,脚穿皂靴,身姿俊朗,仪态翩翩。清风吹起他的发,撩起他的衣裳,使他像个临风飞升的飘逸仙人。
叶三小姐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她几次去王府找叶缥缃,楚昱都回避了去,再见他只觉得他异常得赏心悦目,温润高贵,俊美得不像话。
她想起叶缥缃胸上留下的男女欢爱后的痕迹,心志瞬间清明,暗唾了句“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楚昱问“找本王何事”
叶三小姐靠着杨树在叶缥缃原来的位置坐了,挟着叶缥缃在怀里,拍着她的小脸看着楚昱问“不心疼么”
楚昱仿佛这才看见叶缥缃一般,眯着眼睛打量她。
叶缥缃才被叶三小姐灌过酒,酒没灌进去,悉洒在她前面的衣上,湿了一片,皱巴巴地粘在身上。她身子太虚弱,气若游丝,中了风寒发热也没能让她的脸庞红润太久,呈现出重病病人脸上常见的灰白色。
颈上一道伤口,臂上一道伤口,临出门时被楚昱缠着亲热良久,衣裳脏了,换了件纯白的织着蝴蝶纹的新衣裳,伤口的血染在雪白的衣裳上,像凋谢的朱槿花,醒目而刺目。
楚昱看着她,她耷拉的两只眼皮似轻轻地动了动,终没有抬起,紧紧抿着唇,安静而沉默,狼狈而丧气。
楚昱收回目光,听不出情绪地淡淡说了句“她也需得吃个教训。”
仅此而已,没有一句多余关心的话语。
叶缥缃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眸静默不语。
叶三小姐望着她笑说“听见了没真是个狠心的情郎呢。”
楚昱实在腻味了她做作的姿态,俊脸上无一点笑,不耐地问“到底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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