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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六是三公主的寿日,生母是先文昭皇后,兄长是太子,唯一的弟弟亦深得今上重用,手掌皇城司,比起宫中出来的其它几位公主,三公主风光无二。
两府里,神武侯府和三公主府,从二十二就开始忙碌。
叶缥缃是二十二跟楚昱去的三公主府。正日子是二十六,楚昱二十二就去了,之后每天都过去,一直到结束的日子二十九,统共八天,这个面子给足了三公主。
叶缥缃和三公主因夏裳、秋韵的事生了嫌隙,三公主作为楚昱的亲姐姐,和楚妠一样,不见得对叶缥缃多满意,她比楚妠看得开的是,日子还长呢,谁知以后叶缥缃和楚昱是个什么结局。
叶缥缃正是少女娇媚的时候,楚昱疼她宠她实属正常,但正妃的名分,说句不乐观的,真不一定给她。叶缥缃做不了楚昱的正妃,不管侧妃、夫人都是个妾室,她何必跟一个妾室较真,惹楚昱不高兴
所以楚昱看重叶缥缃,她也乐得对叶缥缃亲热客气,这样就是叶缥缃以后做了楚昱的正妃,她和叶缥缃的姑嫂关系也差不到哪去。不过若是哪天叶缥缃被楚昱冷落了,她绝不是雪中送炭的那个就是了,落井下石也不稀奇。
叶缥缃从三公主送楚昱女人,就知三公主以前对她的好都不真心。她也不傻,不做先开罪人的那个,三公主对她客气,她也待三公主客气;三公主跟她疏离,她也不上赶着自讨没趣。
二人都是面子上的人情,和和气气的表面上过得去。
叶缥缃和楚昱去到三公主那里,沈晰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拉着叶缥缃笑道“我就知道你今天过来。走,咱们顽去。”
拉着叶缥缃和众人道别先走了。
三公主在后面和楚昱议论“这个晰姐儿和你家缃丫头是真好,老早就过来我这了,我说她干嘛呢,也不嫌闷,我这人来人往的虽然人多,可没有她能说上话的,谁知却是等她。也不知她两个怎么有那么多话说。”
顿了顿,啜了口茶,继续道“晰姐儿往你府上去那么勤,多少话说不完每次缃丫头过来我这,说
不上两句话,就被她拉走了。我看她也只跟你家的缃丫头投缘,别家的小姐倒不见她这样,所幸她不是个小子,不然我还以为她看上了你家缃丫头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三公主的话触动楚昱长久以来的心事。他每次看叶缥缃和沈晰在一起,尤其是沈晰牵叶缥缃手的时候,心底都莫名地浮起一抹古怪感。这世间不只有男子断袖,还有女子磨镜,他手掌皇城司,知道很多私密事,闺阁女子喜欢女风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想到叶缥缃可能被一个女子惦记,楚昱不自禁地蹙起好看的眉,正常的女子喜欢男子,喜欢女子就跟男子没什么两样了。
从三公主府出来,楚昱皇城司还有事,去公主府不过应个景,吩咐下人“你让人注意一下,看姑娘和沈家姑娘在一起都说什么、做什么。”
最好不要像他想的那样。
沈晰有一肚子话想和叶缥缃说。
她比叶缥缃大几个月,已经及笄,家人要给她说亲。其实早在两年前沈家人就张罗着给她说亲,女孩子十二三岁说好人家定下来,及笄后嫁过去,是非常正常的婚嫁程序。等到及笄后再说人家,一两年里哪里就能说到合适的人家,拖来拖去极容易拖成二十岁的老姑娘不好议亲。
沈晰父母俱在,这方面最会为儿女打算,沈晰十三岁时,家中长辈已暗暗为她的亲事留意。沈晰有自己的一段心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长辈给她张罗的对象俱不满意。
她过了十五岁生辰,这事实在拖不得了,父母为这事日日在她耳边念叨。再加她姐姐沈懿比她大两岁,也还没定下亲事,眼看要拖成老姑娘,她爹娘更急。就想趁着她的好年纪,赶快定下来,别拖成第二个沈懿。
她前几日在宝相寺,一日里相见了三个男子。她是知道自己的,对男子不感兴趣,可人家不知道,只以为她恨嫁、思嫁,她觉得脸都丢光了,与叶缥缃道“我真的快烦死了,一辈子不嫁男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成亲难道只有成了亲,嫁了男人才算完事”
叶缥缃没有被人逼婚的经历,不能对她的麻烦感同身受,然而家
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有自己的麻烦。
她和沈晰一样,到了女子成亲生子的年纪,虽没有长辈在耳边唠叨,无人可嫁,却是日日被楚昱缠着亲热,跟嫁作人妇也没什么两样了。
楚昱从没许过她名分,她名义上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家,天天这么跟着他算什么也不是没拒绝过他的亲热,两人自那日争执,到现在都不算和好,可入夜他仍喜欢缠着她。她睡榻他陪她睡榻,她睡床他陪她睡床,两人哪怕一句话不说,也不影响他欺负她。
她常常怀念小时候,那时的他待她是真规矩,身体不许她看,换衣裳都是避着她的。炎炎夏日,晚上睡觉她穿得单薄,他目不斜视从没有乱来过。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她想不通,感叹了句,“没有长大就好了。”
沈晰赞同“是啊,没有长大就好了。”
说来说去,所有的烦恼都是长大带来的,但长大同时也代表着更多可能,有更多的机会可以选择把握。
沈晰问“你近来跟王爷怎么样以前你说想离开这里,现在还这么想么”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叶缥缃讶异。
迎面顾大少夫人领着一群丫头、婆子款款而来,沈晰且掩住话头不提。
三公主生辰,三公主府宴官客,与之相邻的神武侯府宴堂客。顾家作为沈大夫人的娘家,碰上沈家这样的喜事自然要过来道喜。
顾大少夫人是从园里过来的,三公主的生日好,仲春二月份,百花盛开,花团锦簇,花园里锦绣盈眸,春光无限,大家都在园子里赏花。
顾大少夫人陪坐一会,顾大公子有事寻她,打发丫头过来传话,她出去前面见顾大公子。遇上沈晰、叶缥缃二人,与她们招呼后,拉着叶缥缃说“姑娘是越来越漂亮了,就是身子看着单薄不少,该好好补补才是。”
叶缥缃随便敷衍两句,问她“姐姐近来在府上怎么样”
她还不知楚昱在背后给顾大公子施压,顾大公子差点杀了叶三小姐的事。
叶三小姐在顾府的日子艰难,叶缥缃一病多日,不见外客,加上本就存着少与叶三小姐来往的心思,只年节的时候打发人送了些
年礼给她,没见过人,不知她在顾家的艰难景况。楚昱倒是知道,不过不可能告诉给叶缥缃。
顾大少夫人也不再带叶三小姐出来,她之前存心不良,带叶三小姐出来作践,反让她遇上叶缥缃,找到了靠山。现在学乖了,只在府里可着劲地糟蹋她,在外面却装得待她很好的模样,笑回叶缥缃“姑娘放心,好得很。”
真是姐妹同人不同命,叶三小姐是顾大公子的妾室,叶缥缃也不算楚昱的正房,楚昱接受三公主送的夏裳、秋韵二人,又请了芳华院的俏妩姑娘入府,顾大少夫人还以为叶缥缃要失宠了,暗喜一阵,直等叶缥缃倒了就收拾叶三小姐。
谁知还没高兴多久,楚昱又送走俏妩三人,仍旧独宠叶缥缃。叶缥缃溺水昏迷不醒,他叫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给她看病,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换成叶三小姐,顾大公子可不会为她如此尽心。
顾大少夫人为此没少奚落叶三小姐,说她“你要有本事,也让咱们大爷叫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给你看病,你那个妹子的男人是个怜香惜玉的,咱们大爷就不是他怎么不叫太医院的太医来看你呀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给你那个妹子提鞋可配就你这个野鸡样也想跟我斗,麻布手巾绣凤凰,你也配”
说得叶三小姐深恨顾大少夫人的同时,更恨叶缥缃。
叶家的两位小姐叶缥缃高高在上,风光无限,是需要顾大少夫人捧着的,笑得脸皮扯小些都恐怠慢人。叶三小姐在她面前可没这待遇,踩得她如春后的烂泥是她的拿手好戏,也亏她能在两姐妹之间自然转换,不露一点马脚痕迹。
叶缥缃不知楚昱在后面动的手脚,顾家人待她热情客气,就以为对叶三小姐也差不到哪去,谢顾大少夫人道“姐姐她在府上,多劳夫人照顾了。”
顾大少夫人笑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这还不是应该的”
沈晰和顾家来往多,知道叶三小姐在顾家的真实景况。叶三小姐在顾家的生活艰难,但比之和叶缥缃相认前,还是好过不少,就是顾大少夫人欺凌她,也是暗着来,不敢明着做。
如果顾大公子向着她,她
的日子绝不至于此,现在主要是顾大公子看不得她,反倒是顾老夫人诸人年老谨慎,顾忌着叶缥缃,在府中对她还算照顾。不过顾大少夫人暗中行的那些事,她们也都是知道的,睁只眼闭只眼充作不闻罢了。
一来不愿叶缥缃管叶三小姐的事,二来顾大少夫人是她的表嫂,不便拆她的台,沈晰没拆穿顾大少夫人的谎话,问她“嫂嫂往哪里去”
顾大少夫人笑道“前头你大表哥找我,也不知什么事,我过去看看。”
沈晰想尽快打发了她与叶缥缃说话,道“那你快去吧,咱们回头再聊。”
顾大少夫人离开后,沈晰继续之前的话题道“你跟王爷好一阵歹一阵的,我看你在王府待得也不顺心,正好我也不想成亲,不如咱们一起离开这里怎么样”
叶缥缃问“你为什么不想成亲”
“成亲有什么好那些臭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没个足厌,最是无心绝情。嫁给他们成日看他们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要操心他们生的孩子风头盖过自己的,永远有压不下的气生,还不如自己过呢。”
这些话有沈晰见多了侯门公府的的公子哥喜新厌旧,风流成性,不可托付终身的真实意思的表达,但更多的,只是借口。
叶缥缃却也能理解,若她嫁给楚昱,成日看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还要操心他们的孩子强过自己的,那确实不如不嫁,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沈晰和她一个想法让她有惺惺相惜之感,要是俏妩、夏裳在王府的那几日,她一定毫不迟疑地跟她离去。眼下和楚昱虽有龃龉,却不算大,也算岁月静好,生活安然,没什么离开之心。
沈晰道“你别以为王爷身边只有你一个,就是一心一意地待你。天下老鸹一般黑,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没有例外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个不用以后,以前叶缥缃就知道了,俏妩的事还不算翻篇呢,又添个水青柳。提起她们叶缥缃就生气,问沈晰“可离开这里,往哪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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