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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缥缃和沈大夫人一干人在房里说话,房里众女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没注意到幽怨落寞,愁眉不展地立在顾大少夫人身后的叶三小姐。
叶三小姐端详她半天。总归六年多未见,八岁的孩子和十四岁的少女差别太大,她无法将眼前精致贵气的清丽少女,和六年前衣食粗糙,沉默寡言的庶妹联系起来。实在是叶缥缃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她有一种莫名的笃定,她就是她的庶妹。何况她又姓叶。
眼睛不自禁地追逐她,瞅她出来,趁顾大少夫人不留意,也抽身出来找她确认。
叶缥缃一眼将她认出了。
叶家出事时她还小,一心想着她的娘亲,没有分神在叶家的其他人身上。她曾独身回去梁国公府,楚昱找到她,说叶家人都不在了,以后不要回去了。她以为他们都死了,且兼叶家人待她不好,叶大公子还想过杀她,就也没想过寻亲。楚昱愿意养她,便一心一意地伴着楚昱生活,当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竟又让她遇上叶三小姐。叶三小姐看起来很不好,眉中的愁意像堆得深厚的山间高雪,再强的阳光都化不开。
她又唤了声三姐姐。
声音虽小,吐字清晰,到底让对面的人听清了,满溢的眼泪瞬间落下来。
“果然是你,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她竟跟了楚昱,她少女时期的梦,她求都求不得的东西,在她手中。叶三小姐不知心里什么滋味,只知楚昱手握重柄,跟着他的叶缥缃早点与她这个姐姐相认,她也不至于吃下那么多苦头,被那么多男人玩弄。
她突然开始恨叶缥缃,她是那么的清新脱俗,纤尘不染。居移气,养移体,楚昱无疑是疼她的,不然养不出她这通身的金贵气派。便是楚昱对她不好,她只跟了楚昱一人,何曾像她辗转在不同的男人之间。
沈晰惊诧地望着她二人,“你们认识”
没有人回她。
房里有个丫头跑出来,却是顾大少夫人身边伺候的,冷着脸子,冲叶三小姐抱怨“你跑这做什么夫人找你呢。”
叶三小姐拭了泪,低眉顺眼地回她“就来。”
那丫头
犹不放过她,口中絮絮叨叨地斥道“你还当这是家里啊,乱走乱跑的,没规矩。府里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回去夫人一准教训你。”
扭脸注意到沈晰和叶缥缃也在,立即满脸堆笑道“二姑娘和叶姑娘也在呢。”
这对比太惨烈,叶三小姐白着脸,没招呼那丫头,也没和叶缥缃作别,红胀着两只眼睛,往房里去了。
那丫头犹在背后,和沈晰、叶缥缃二人编排她“你们不要理她。整日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惯会装可怜骗人,其实心比谁都歹。也只我们大爷吃她那一套,现在连我们大爷都不理她了。”
叶三小姐听见,纤瘦的身子颤了下。
叶缥缃拢着斗篷的玉白手指亦悄握成拳。
除了那日她们阖府被抓,投进大狱,一个个垂头丧气得似战败的黧鸡,何曾见叶三小姐这么狼狈过听之任之地随人作贱,不敢做半点反抗,究竟什么样的遭遇,让一个风华绚烂的世家贵女变成这样
叶缥缃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到。
她与沈晰往园里去,沈大小姐和一众小姐都在园中观鱼。
沈晰问她“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认识她”
她与叶缥缃差不多年纪,当年叶三小姐风头正盛时,她还小,没关注过她。弹指六年多过去,早将她忘了,唯去舅母家里见过她一两次,眼熟而已。
叶缥缃的心正乱,好歹是她的姐姐,眼看她落魄至此,被人那般作贱,心里特别不好受,简单地回她“她是我的姐姐。”
余不再多说。
晚上回去王府,楚昱慵懒地歪在临窗的榻上看书,等她吃饭。看见她回来,命侍女传饭来。
叶缥缃先去换了衣裳,饭还没摆上,楚昱搂着她说话。
“怎么去顽一天,好像更不高兴了,发生了何事”
有叶三小姐对比,叶缥缃前所未有的庆幸遇上楚昱。楚昱亲她,她也没躲,安静地任他从她的唇,到下巴,一路蜿蜒下来,轻喘着,回他道“我看见姐姐了。”
楚昱管着皇城司,京里大小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叶三小姐随顾大公子回京之事他早听说了,也料想到有朝一日叶缥缃可能会遇上她。没
有问她是哪位姐姐,不甚关心地应了声“噢。”压她在榻上,手伸进她的衣裳里。
叶缥缃的气息更乱,声音更不稳了,“她好像不太好。”
当日楚昱建议叶三小姐去神川投奔叶大小姐夫妻,是因为知道叶大小姐夫妻为人周正,叶三小姐过去,如何都不会亏待她。
叶三小姐不听他善言,自作主张地去荆州投奔她所谓的表舅,沦落至此,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他自认仁至义尽,她再怎么不好都不关他的事。
楚昱不说话。
他与叶缥缃分床数日,叶缥缃一日比一日难伺候,各种逼着不许他碰她。难得她今日如此配合,他岂肯错过解了她的衣带,埋首在她身上。
堂上丫头摆了饭来,听见内室传出的声音,没有打断他们,安静地立在门外候着。
叶缥缃久久等不到他的回音,颤抖着身子,娇嗔道“我跟你说话呢。”
楚昱问“说什么”
岂有此理,她正为姐姐的事难受呢,他就知道欺负她。
叶缥缃一脚把他踹开“说你不许碰我。”
叶缥缃的身世除了楚昱、三公主、太后几人,没多少人清楚。大家只知道她从小跟着楚昱,至于是哪家的姑娘,家世如何,爹娘何人,知者甚少。叶三小姐的出现,让她神秘的来历浮出水面。
“原来你是梁国公府的小姐。”
沈晰先打听出她的身世。
这很好打听,叶三小姐是她的姐姐,叶三小姐的来历随便拦个顾家人都能如数家珍,她的身份清楚了,叶缥缃的身份也就清楚了。
不知不觉梁国公府都没了六年了,叶缥缃暗叹,她都快忘掉出自梁国公府了。恍惚还记得那日梁国公府抄家的景象。
雨很大,堂上并放着两口黑惨惨的棺材,叶大公子提着长剑要杀她,抄家的人来了。他们毁了她的家,却也救了她。不然六年过去,她早变成一堆寒瘆瘆的白骨了吧
曾经那般痛苦的经历,以为会记一辈子,不过六年过去,叶大公子的模样便在她心中悄然模糊。再回首那些难堪的过去,恍如隔世,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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