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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它起个名字”花重看向海东青。
沈庭央怀里捧着雪白的小海东青“叫它南雪,行吗”
“当然,只要你喜欢。”花重说。
沈庭央抬起头,踮起脚尖,飞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迅速地说了声“谢谢侯爷”,转身抱着南雪跑出院子,去找小桑梧了。
花重怔在原地,小王爷的唇柔软极了,慌张的亲吻一触即离,留下若有似无的甜。
南雪和从前父王养的问羽比起来,甚至更爱黏着沈庭央。
小桑梧好奇地问“殿下为什么不抱它了”
“海东青幼年时,不能过于亲昵,尤其不能总抱着,会让它失去野性,不愿远飞。”沈庭央看着被赶到枝头的南雪,说道,“待它长大,性情稳定后就无妨了。”
南雪一直左右偏头打量,想找准时机展翅冲到沈庭央怀里去,却被沈庭央挡住,不由有些泄气,只好退而求其次,一直寸步不离跟随着他。
跟小桑梧玩了一会儿,沈庭央把南雪留给他,今日须得进宫一趟。
与花重同乘一辆马车,沈庭央不大好意思靠近他,老老实实坐在车厢内另一头,低头捧一卷书。
“都快躲到车外了。”花重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袖,逗沈庭央道。
沈庭央脸略红,后悔方才一冲动亲了他,反而把自己弄得很尴尬。
“没躲你。”沈庭央底气不大足,否认道。
花重淡淡一笑,认真看着他,一刻也不希望他离开,只愿他永远能放肆地跟自己撒娇。可同时,又不确定自己能一直这么克制下去。
近在咫尺,却不能越雷池一步,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极其矛盾的折磨。
偏偏这时,沈庭央无所察觉地靠近他,像往常一样赖在他身上,偎着花重调整成一个舒适的姿势,轻轻蹭了蹭,才继续低头看书。
花重思忖片刻,最终还是任由他来,只低声叹了句“像你这样”
沈庭央立即接道“我哪样”
“十足的一个山头大王,没规矩。”花重道。
在他身上占山为王的沈庭央不以为意“那你不喜欢我了”
不喜欢他只怕太喜欢了。花重却不说话,只点
了点他额头,似是无奈。
自从回朝,花重就尽量少去东宫,以免朝中有人拿“太子结党营私”的名头找麻烦。
这次去东宫,也因有要事相商。
“裕王就要回金陵了。”殿内,沈庭央坐在太子身边,手里把玩着一只珐琅彩镂空鎏金锦雀,眼中有些疑惑,“那位无名僧已经成了陛下跟前的红人,裕王大费周章作这番铺垫必有所图。”
薄胤和燕慕伊看向太子,太子开口道“六弟一直与二弟、九弟一样,专注于自己封地政务,不插手金陵的事,无名僧这种事,的确是头一遭。”
光熹帝正值盛年的时候,加之沈逐泓坐镇局中,向来无人生事。
太平日子过得久了,突然间沈逐泓遇害,光熹帝也从一个男人最鼎盛的年纪走向下坡路,储君之位理所当然成了所有人目光焦点。
蠢蠢欲动的心,也终将掩藏不住。
燕慕伊喝了口茶,奇怪道“诸位,我是奇怪啊,陛下最近决定了吗,到底是皈依佛,还是入道家呢”
沈庭央“还没决定。幸亏咱们从北疆带回来的洛龙神女不传教,否则再召一个大巫萨来,佛祖、道宗、长生天集齐了可怎么办。”
太子倒是不介意他们议论皇帝,听了只是笑。
事实上,太子掌半数朝政之权,稳坐东宫,并非因为光熹帝在储君一事上眼光英明,而是太子萧斯澈本身德才兼修,加之自幼熬过许多苦难,才有今天。
东宫今日的宁静,是萧斯澈经历无数尔虞我诈换来的,先皇后苏氏死后,他的日子一度很不好过。
如沈庭央所想,东宫囚困了他。可萧斯澈的存在,又实乃万民之福。一个人一生的寂寞,换取天下人安康太平,看似很值得。只是于萧斯澈而言,一切是否真的值得呢,恐怕从没人问过他。
“太子哥哥,裕王回来的这段时间,务必要小心。”沈庭央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萧斯澈“老六与孤一向来往不多,没什么机会接触。不论他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太子又看向花重“桓世亨对侯爷的表态,想必至少信了一半。”
花重点点头“杜老最
近告病回家歇着,左丞相云颐,又向来一团和气。如今桓世亨在朝中风头正盛,我说的话,他已信了七分。”
太子已知道沈庭央在桓世亨府里发现证物的事,可桓家不仅有右丞相桓世亨,更有太后、皇后在上,再加上如今的裕王,正面与桓家对抗起来决计占不着便宜,只能徐徐图之,但求最后一击命中。
“桓家的东西还能运出去么”太子问薄胤。
薄胤“据相府的线人禀报,右相已经撤了指令。卫戍衙门近日调整值守巡城布置,出入那一带街区的车辆都要严加审查,想转移那批物品,几乎没有机会。”
沈庭央一走神,手里的彩瓷锦雀脱手落向地面,眨眼间就要摔个粉碎。
薄胤及时伸手接住,沈庭央一怔,薄胤将彩瓷锦雀轻轻放回他手里,继而退一步回到原位。
燕慕伊奇怪地打量薄胤,旁边的辛恕却看着沈庭央,似乎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陛下召燕云侯觐见。”大太监魏喜匆匆赶至,在殿外禀道。
花重看向沈庭央,沈庭央说“我今夜宿在东宫,不必回来接我了。”
花重前往奉天殿去见皇帝,燕慕伊疑惑道“这几日没什么要紧事啊,怎么都追到东宫来找人了”
薄胤稍一抬眼看了看沈庭央,太子没说话,倒是辛恕淡淡开口“金陵城中最近盛传,侯爷要娶永嘉公主,东宫内外的侍从也都有议论。”
沈庭央的手一僵。
太子一时也没留意,只道“永嘉最近也要回来了,从前听说过有这么一门亲事,但陛下后来一直未曾提过。”
薄胤不说话。
燕慕伊咋舌道“对了,的确有这事老侯爷从前与陛下商量过。”
永嘉公主萧思雪,母妃乃是率义侯吕不临的妹妹,身份尊贵,于所有皇帝子女中年纪最小,排行十四。
再往下数,是两个后来夭折的小皇子,其后就是被称为“小十七”的沈庭央了。
按燕国开国以来的规矩,凤子龙孙自十二岁起就要到封地去,公主也不例外,萧思雪封地离金陵不算遥远,许是光熹帝心疼体恤小女儿的缘故。
沈庭央想,燕云侯与皇室联姻,其实是
很好的一着棋。朝中一直忌惮花重,不惜扶植他叔父花明淮从而牵制他。一旦联姻,对花重的诸多得罪就算扯平了,双方能到达一个更稳固的平衡点。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沈庭央想了这许多,兜转回来,却发现自己心情不太好。
他的大美人儿说过不愿娶妻成家,可若皇帝赐他一个家,岂能不要
沈庭央安静地想,原以为如今这种日子还有多,不过自己一厢情愿。自己与花重不是血亲,单凭故友之子的身份,怎好长久待在他身边呢。
沈庭央向来最知分寸,没想到在花重这里,自己原来已失了分寸。
他十分懂事地反省了一会儿,并没觉得多畅快,倒是更落寞。
花重一直没跟他提过这事。
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会被抛弃,可花重偏偏没告诉过他。
奉天殿。
光熹帝与花重分坐棋盘两方,一枚黑子落定。
“永嘉和老六都快回来了。”皇帝两鬓已现出星白。
花重依旧一脸平静,狭长的眸子微垂,拈一粒白子“回来后,正好能陪陛下出京围猎,也热闹些。”
皇帝“逢淮去世那年,你才十三岁。十三岁直到如今,为朕守着思南六州多年,劳苦功高。旁的不说了,也该成个家,朕也好放心。”
花重淡淡一笑“陛下,臣不打算娶妻生子。”
“胡闹。”光熹帝不以为意,眼也未抬,“朕只当你没说过这话。成家立业,你连个家都没有,朕百年之后如何向承淮交代”
花重也开玩笑似的道“陛下万载千秋。再者,我父亲应当已重新投胎,依他诺言,想必正在某个寻常人家,与我母亲托生的小丫头成了青梅竹马。”
话毕二人皆是笑,指婚的事就这么含糊过去。
沈庭央异常沉默,笑得也没精打采。
燕慕伊“这是怎么,不舒服”
沈庭央给他表演了一个很可爱的皮笑肉不笑。
燕慕伊起身拉他“那就是心情不好,走吧,哥哥带你快活去。”
辛恕、薄胤、太子皆瞥向他。
燕慕伊“别这么看我,我意思是带他吃点爱吃的去”
太子
没理他,问沈庭央“想去么”
辛恕冷笑一声,薄胤只看着沈庭央。
沈庭央觉得自己状态不好,怕太子担心,就随燕慕伊起身“那我逛逛就回来。”
燕慕伊带他离开皇宫,正碰上云家的小厮“哎,世子殿下,我家少爷正要邀您呢。”
原来裴唐和云追舒、封隐正打算约沈庭央出来。
沈庭央拉了拉燕慕伊的袖子,没精打采道“走啊哥哥,一起吧。”
三刻钟后,酒楼雅间内。
四人神情复杂,望向抱着瓷酒坛的沈庭央,只见他柔软的白衣襟口微湿,精致脸庞泛着红,眼睛蕴了层薄红水光,仰头再一次饮尽。
裴唐戳了戳燕慕伊“拦他啊。”
燕慕伊端坐不动“你们不是从小认识吗你们拦啊。”
裴唐、云追舒、封隐都默了。
门被敲了两下,雅间外传来薄胤清澈低沉的嗓音“方便进来么”
四人连忙道“进来进来”
薄胤一进门,被他们热切眼神给钉在原地,没多想,转头看见沈庭央独自豪饮,顿时皱起眉。
“太子殿下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他。”薄胤解释了一句。
四人疯狂以眼神示意他没关系,你赶紧劝他别喝啊。
薄胤完全没注意他们,发现沈庭央显然已经喝醉了,眼眶发红,整个人气鼓鼓的,便上前按住他端酒坛子的手“小殿下”
沈庭央醉了不分人,拍开他的手迁怒凶道“做什么”
薄胤“”
“你做什么”薄胤很平静,尽量放缓语气。
沈庭央冲他一抬酒坛“喝大酒啊,不醉不归啊。”
薄胤看着他的眼睛“喝酒哭什么”
沈庭央也没哭,只是眼睛气红了,闻言更是气死了“酒不让喝,哭还不让哭了”
薄胤“让的。”
对面四人已经被沈庭央爆发的火力喷射过一圈,此时端坐一排,假装是空气。
沈庭央醉着冷笑一声“呵,男人”
裴唐一脸懵,自己又做错什么了吗
于是裴唐看向燕慕伊,燕慕伊“”
“肯定也不是我啊”燕慕伊一脸无辜。
云追舒和封隐嗤笑“你俩还挺有自知之明
。”
薄胤“”
沈庭央武功不差,他不愿让人背着,薄胤奈何不得,只好扶他走。
刚出酒楼,遇见右丞相桓世亨。桓世亨见状“呦,小王爷大白天就喝醉了可要小心身子。”
沈庭央醉得站不稳,认出桓世亨,立即露出一个乖巧的醉笑“您家桓期世子最近怎么样文章能得甲等吗赵大人的儿子今年中了探花,桓大人您也得加把劲啊”
桓世亨笑容僵硬,艰难地道“多谢小王爷关心,老夫还有事,先走了。”
没到马车旁,又遇见总给燕云侯下绊子的户部尚书,尚书一脸幸灾乐祸的假笑“小王爷喝多了”
沈庭央被薄胤搀着,笑得更灿烂了“孙大人,最近忙不北军饷银的帐补上了吗陛下上午还说起您了,要么跟我一块儿进宫”
孙尚书这几天被皇帝骂得快找不着北了,闻言浑身一颤“不了不了,小王爷您慢走。”
沈庭央心情不好,喝醉了极富攻击性,沿途撞上的仇家被怼了个遍,薄胤带他回到东宫,避开太子所在的青阳殿,将沈庭央送去休息。
沈庭央路过桌边,抱起一只花瓶就不撒手了“喝啊,接着喝”
他抱得紧,薄胤抢不过来,只好任由他抱着花瓶。
“喝酒”沈庭央醉醺醺地说。
侍女送来酒后养胃的汤,薄胤端着汤碗,一手舀了一勺,哄他“嗯,喝酒。”
沈庭央就抱着花瓶一仰头,把薄胤喂的汤喝了。
如是哄骗数遭,沈庭央喝完了汤。
薄胤静静看着他,眼里略有笑意,把空碗放在一旁。
沈庭央终于乖乖躺下,抱着花瓶,喃喃道“薄胤,那和尚说、说我的是你”
薄胤不明所以,刚走到殿门口的花重却脚步一顿。
宫人有事禀报,薄胤只得先离开,转头看见花重,彼此一颔首。
花重从皇帝那里折返回来,进了殿内,走到床边,沈庭央看见他,忽然安安静静的。
花重要从他怀里抽走瓷瓶,沈庭央抱得更死“不要你。”
“我是谁”花重坐下,低头看他。
沈庭央睁着泛红的大眼睛,因为有点儿委屈,冷笑得很勉强“呵
,男人”
花重莫名其妙,又心疼又好笑,问“为什么不要我”
沈庭央吸了吸鼻子,小小声嘟囔道“你不要我了。”
“要你,别的都不要了,就只要你。”花重轻声对着醉酒的沈庭央说道。
沈庭央懵懵懂懂看着他,手臂渐渐松开,花重把瓷瓶抽走,给他盖好被子。
和风静谧,拂入寝殿,沈庭央就这样睡去,花重守在旁边看了很久,低声道“小酒鬼,嫁进侯府好不好”
沈庭央在睡梦里,不安地动了动,并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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