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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番外 汤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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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国史殷书记载永宁长公主出降, 新帝赐花,大公主亲送。祥云罩晚,瑞鸟齐鸣,明珠华冠, 火若长龙, 仙歌乐舞三昼夜不息, 开帝姬与权臣联姻之先例。

    这桩盛大空前的婚事,无疑冲淡了“废帝另立”的余波。桀骜战神配美丽帝姬, 不知羡煞多少人,以至于街头巷陌, 不少以他们为蓝本的故事野史层出不穷

    可正当新婚燕尔的三公主, 近来却有些苦恼。

    也是成婚之后,纪初桃才见识到祁炎的真正实力, 简直是将沙场打仗的那套搬到了她身上先精心布谋,耐心试探, 等到“猎物”放松警惕, 浑浑噩噩不知身处何方之际,再一举进攻, 狂风暴雨般将对方蚕食殆尽。

    在他面前,纪初桃与案板上的鱼肉无异,只能任其宰割。便是带着哭腔告饶,祁炎也不会就此罢手, 只是哄骗着, 越发变本加厉。

    纪初桃到底是矜贵惯了的帝姬, 脸皮薄, 每每狼藉无比, 真是又羞又气。次日醒来瞪着留有残红的杏眼很认真地同祁炎说起这些事, 总是被男人用吻搪塞过去。

    纪初桃没有法子,索性趁着要送大姐去行宫养病之际,收拾东西回了自己的长公主府。

    入夜,纱灯明暖,汤池水汽氤氲,荡开金鳞般的碎光。

    不过半个月没回来,纪初桃还挺想念这儿的。虽说祁炎的府邸也甚大,开辟了一个专门的浴殿,但似乎那池子不是专程用来沐浴的,几番下来,纪初桃已经对那儿产生些许阴影了

    总之,不提也罢。

    秋夜开始寒凉,泡澡最是舒坦。

    纪初桃脸颊红润,趴在池子边沿昏昏欲睡。挽竹和拂铃则拿了淋水的玉勺等物,替她濯发。

    这几夜都没睡好,纪初桃体乏得很,正朦朦胧胧追随周公之际,被推门关门的声响弄醒,皱了皱眉,听见极轻的脚步声悠然靠近,一阵窸窣声后,有人重新拿起了她潮湿的发丝,轻揉濯洗。

    纪初桃以为是挽竹去而复返,眼睛都未曾睁开,迷迷糊糊哼道“挽竹,快些擦干头发,本宫要去睡了”

    那人濯发的手一顿,继而熟悉低沉的语气响起,不紧不慢道“回哪儿睡”

    哗啦一片水声,纪初桃猛然抬头,迷蒙的眼睛渐渐聚焦,望着池边只穿着亵服、挽着袖口的男人,诧异道“祁炎,你怎么过来了”

    “新婚燕尔,卿卿不辞而别,为夫只能追来了。”

    说着,祁炎起身,利落地除去最后一件单薄的亵服,露出矫健结实的身躯,随手抓了条拭水的宽大澡巾围在腰下,而后踩着石阶入水,朝纪初桃稳稳走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垂纱如雾,烛火打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腹肌肉上,镀着一层如密的暖光。

    奶白蒸腾的水汽也像是被他的气场所震慑,随着他的靠近分开又聚拢。温柔的水波冲刷着他腰腹的沟壑,荡开粼粼的层层涟漪。

    纪初桃如临大敌,想躲远些,可自己未曾穿衣,根本没法从水中起身,不由往后缩了缩,直到光滑的背脊贴上冰冷的池岸,凉得她一哆嗦。

    “我留了信在案几上,告知了归处,并非不辞而别”

    纪初桃辩解,可祁炎压根就没在听。

    “停”纪初桃伸出一手止住祁炎靠近的身躯,脸颊潮湿且红,软声恼道,“你就在那儿,不要过来了。”

    每次他趁着自己沐浴靠近,准没好事儿

    那小小力道的阻拦对高大的武将来说根本不起作用,祁炎顺势捉住了她的腕子。

    她腕上还残留着些许极淡的指痕,那是前天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弄的。此时皮肤被水泡得滑嫩无比,软玉般细腻,令人触之上瘾。

    纪初桃被制住了腕子,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挣了挣,纹丝不动,祁炎俯身撑着池岸,将纪初桃轻松圈在臂弯中,逆光的身影将她整个儿罩在其中,低低问“为何躲我莫非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他很认真地问这事儿,长眉微蹙,看上去有几分凝重。

    “当然不是自事情解决,本宫便没做过那些梦了。”

    纪初桃霎时泄气,恼不起来了当初因为梦见大姐之死,而祁炎又恰巧瞒着她私自与琅琊王接洽,致使二人生疏,痛苦不已那时祁炎也问过她同样的话。

    纪初桃永远记得那夜和孟荪饮酒出来,祁炎眼睛赤红地站在大雨中,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儿哑声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那是第一次,纪初桃直面他的偏执与脆弱。

    之后每每想起都会心疼后怕,她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真抛弃了祁炎,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思及此,纪初桃心软了些许。

    “那是为何要躲来这儿”祁炎极具质感的声线打断她的思绪。

    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罪魁祸首

    纪初桃一阵腹诽,望着祁炎近在咫尺的冷峻眉眼道“你闹得很,本宫都没个安生觉,所以想回来清静一会儿”

    她越说越脸颊发烫,垂下眼睫,声音也细了下去。

    未料是这样的理由,祁炎一怔,冰霜消融般,扬眉闷声低笑起来。

    “你还笑”纪初桃羞得很,拿他没办法,“说了多少次你都听进不去,每天回来都这样”

    那狂风骤雨般的节拍,她根本就跟不上,好几次都哭到神志不清。

    低压的气场散去,祁炎恢复了恣睢之态,爱怜地揉了揉纪初桃的脑袋,方道“我忍不住,卿卿。”

    “骗人。”纪初桃显然不信,轻轻挡开祁炎摸头的手,“之前和本宫相处那么久,也不见丝毫急躁,这会儿忍不住了”

    祁炎垂首,恣意笑道“卿卿难道不知,物极必反么”

    说罢,他躬身一抄,将纪初桃打横抱在怀中,一片淅沥的水声。

    “你你做什么”纪初桃恨不得蜷成一团。

    祁炎力气极大,任由怀中的人乱扭亦能稳如泰山,低声道“殿下泡太久了,会不舒服,我抱你去榻上歇息。”

    他这么一提醒,纪初桃才发觉自己确实有些胸闷气喘,不由狐疑道“那那只是如此,不许乱碰。”

    祁炎不置可否,将她轻轻放在屏风后的软榻上。

    纪初桃立即抓起榻上叠放的澡巾裹上,往里靠了靠,与散发着慑人热度的祁炎保持些许距离。

    祁炎浑身浸湿,那块澡巾滴水熨帖在身上,勾勒的线条硬朗清晰。

    见他伸手摸来,纪初桃忙正色道“说好不要乱碰的呀”

    只是她这副热气腾腾、荔颊红深的模样,发起令来并无什么威慑力。

    祁炎哑然失笑,将炭盆挪近些,顺势取了干爽柔软的布巾,坐在榻边道“替你擦干头发,别着凉了。”

    纪初桃本想说这些琐事可以唤宫婢来做,可一见祁炎这副赤身强劲的模样,便又打消了念头,任由祁炎拢起她湿漉漉的头发一寸一寸擦着。

    男人的手劲大但却温柔,炭盆暖洋洋烘烤着湿气,纪初桃困劲上来,渐渐放松了警惕,斜倚在软榻上直点头。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夜已深了,炭盆的火黯淡了不少,哔剥冒出两颗火星。

    祁炎依旧赤着上身,用手臂枕着她,以一个侧躺的姿势将她圈在怀中,野性深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不知是刚醒来,还是一直未睡。

    狭小的软榻躺两个人,显得格外拥挤,身子挨得紧了,感受得格外清楚。

    纪初桃彻底醒了,脸一热,推了推祁炎道“挤”

    祁炎顺势翻身,双臂撑着床榻笼罩着她。

    “现在不挤了。”他带着笑意道。

    这姿势是不挤了,不过却更加危险。纪初桃才不上当“我要回房就寝了,你让开”

    祁炎却是握住她乱动的手,引着她的指尖触碰自己的心口。那片结实炙热的胸膛令纪初桃指尖一颤,下意识要缩回。

    “祁炎你答应了的。”她睁着水润的眼睛,咬唇道,

    祁炎低笑一声,俯身挨得更近“今夜我不碰你,可没说,不让你碰我。”

    说着,他手下用力,拉着纪初桃柔嫩的素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处,让她感受自己厚实胸膛下那蓬勃的心跳。

    “明明你也喜欢,不是么”他一语中的。

    祁炎真是拿捏准了她的弱点,肆意撩拨。当他心跳的力度顺着指尖蔓延,纪初桃的心脏也跟着狂跳起来,微麻发软。

    她知道自己动摇了,可是又不甘心,心旌摇晃间忽的浮现出纪姝那张病怏怏的美人脸。

    “临别赠礼,我再教你最后一招御夫之术”

    二姐那些大胆不正经的策略犹在耳畔,也不知怎的冲动,纪初桃头一昏道“你是不是想”

    祁炎勾了勾唇角,微哑道“明知故问,不乖。”

    话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纪初桃只好咬牙,心一横翻身,在祁炎意外的目光中,两人调换姿势。

    纪初桃脸已红得不行,色厉内荏道“那你别动,只能听本宫的”

    见她这番大胆的举措,祁炎的眸色明显暗沉了不少。

    “悉听尊便。”他好整以暇,曲肘枕着脑袋,似是要看看纪初桃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虽说之前也反撩过祁炎,但都不如今夜大胆。纪初桃有些情怯,怕祁炎发起狠来压制不住,四下巡视一番,目光落在祁炎解下来的、那根细细的蹀躞腰带上。

    见纪初桃拾来腰带,祁炎唇角一顿,下意识起身,却被一只小手按住。

    “卿卿,你要做什么”祁炎天生就不是当俘虏的料,收敛好整以暇之态,嗓音已然变得低沉。

    纪初桃亦觉得难堪得很,祁炎的气势太强了。她指尖发颤,故作镇定“不要问,不许反抗”

    好在祁炎再如何抵触,也不会伤了她,绷着身子任由她胡闹。

    以防万一,得先将他的手绑在床头。可纪初桃并未绑过人,摆弄了半天也未系好结,反折腾出了一身薄汗。

    祁炎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提醒“绕三四圈,将右边那截腰带绕过塞入左边,再用力拉紧,左边同理。”

    纪初桃照做,果真成功了,不由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谢谢。”

    “”

    祁炎拉了拉被绑在榻头的腕子,默然半晌,隼目微眯道“不客气。”

    那眼神太过深邃危险,就像一头随时会挣脱束缚的野兽,直勾勾地看着新婚妻子。

    纪初桃被他看得心脏突突直跳,有些情怯,便又寻了块帕子,将他那双过于桀骜的眼睛也一并蒙上。

    没了那道侵略性极强的视线,这下彻底放心了。

    纪初桃呼地吐气,看着昔日威风凛凛、如今却“毫无招架之力”的祁炎,心中忽的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如同美酒陈酿在前,不由咽了咽嗓子,心口发热。

    蒙眼的帕子外,祁炎的长眉皱了皱,似是不适。

    他淡色的唇微张,循着她的方向转动脑袋,视线透过帕子准确地捕捉到了纪初桃的所在。

    半晌

    “卿卿何不继续”他哑声问道,明明是受制于人的“俘虏”,气场却不落丝毫下风。

    纪初桃仿佛被奚落,软声恼羞道“别催,当心本宫把你嘴也堵上。”

    说罢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靠近,寻找下手之处。

    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来着

    “可要我教你如何做”见她久久没有动作,男人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屈起一腿道。

    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

    被激到的纪初桃眼睛一闭,不管不顾,柔软的嘴唇落在他喉间的那枚突起上,烙下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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