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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改变主意出发魔域前,麻烦先来了辰被抓了。
巧的是,把他从城西抬回来的正是把他抬过去的那几位官差。
下令抓他的人,是当地的县城老爷。告发他“罪状”的人,却是先前给他粥的那个老婆婆,老婆婆精神抖擞,一口咬定,他儿子就是辰杀的。
公堂上,白布掀开,腐烂的尸块挥发着难闻的气息,众人一阵皱鼻,老婆婆双手颤抖着捧起其中一块,哭喊道“大人这就是我儿我编的红线圈他还系在脚踝呢大人啊我儿死的冤啊”
县老爷“呈上来。”
老婆婆正欲起身,一旁的衙役看不过去,拦住她,“老人家,你冷静一点。”衙役用白布抱着手,小心翼翼地将红绳取下,呈交到县老爷面前。
那红绳近多半已腐烂,呈黑红色,缝隙里还爬着小虫,依稀可见当初编制的纹路。老婆婆是村里有名的纺织好手,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她一口咬定这是她编给儿子护平安的平安绳,惹得在堂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县老爷惊堂木一拍“你这贼人还不老实交代”
辰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婆婆,低头苦笑,“不是我。”怎么说呢说自己是路见不平偶尔发发善心的魔还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为魔,但用元气救人是我本分辰说不出口,最后只说“我做梦,梦到一位仙人告诉我的。”
这样的说辞或许老婆婆会信,县老爷却不好糊弄,此案事关人命,情节恶劣,县老爷不让他说个所以然出来,是断然不会放过他的。
惊堂木一拍“此犯押入大牢听侯审理”
唉,果然是自找麻烦。
如果说,堂堂人皇、魔尊之子,沦为街边乞丐已经有够惨了,那牢房生活真是又打开了辰面对人生的新大门。
辰第一次进这种地方,一进去就看到两名犯人互殴。如恶犬相斗,分都分不开的那种。
辰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手上抓一把瓜子,然而镣铐作响,让他
十分不习惯。
身边押着辰的衙役担心再打下去要出人命,听到辰的镣铐声,计上心头,二话不说猛地一脚把辰给踹了下去。
辰从台阶滚到他们的乱斗中,无故挨了一顿打。衙役间的配合倒默契趁着辰挨打,迅速将两名犯人分开。
辰抱头躺在地上,哭笑不得他大概是世上最窝囊的魔了。
“别看了都老实点”衙役们扭脸,高声呵斥那些围观叫好的,“我告诉你们谁要是再打架刑具伺候”
衙役们将两名互殴的犯人分开,押入两间牢房,还不忘加重镣铐。
不巧的是,辰和其中一个被关在了同一间呃,他还以为自己能有个单间什么的看来是想太多了。
狭小而安静的空间,心脏跳动的声音更加诱人,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都没发觉自己盯着眼前的犯人,盯得都有些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他还吞了口水
此犯人正值壮年,由于方才动过武,此时额头正在冒汗,体内血气正在翻涌
呲溜
辰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这一吧唧,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忙擦了擦嘴看来是真的饿了不行,这样待下去不行,他得吃些东西。
“抱歉。”那犯人忽然开口,“我不是故意的。”辰的视线太过“热烈”,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打一声招呼,“我叫谢安,你刚才也看见了,因为跟人斗殴所以被抓了,你呢”
辰饿得挠墙。
如果谢安不开口,辰或许还能闭着眼把他吃下去,结果谢安一开口,虽口齿不清晰,但说话的态度不错啊,而且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辰觉得他不像是个恶人。
这如何能吃得下去
况且他这一吃,就破了杀戒,是真的魔了。
“你怎么了”谢安觉得奇怪,“你是哑巴吗”
辰闭上眼睛“你有吃的吗”
谢安愣了一下,他打量辰的模样,觉得他不像是饿的,更像是中了毒不过对方既然开了口,他虽好奇忌惮,却
还是从怀里掏出半个吃剩下的窝窝头,扔了过去。
辰被窝窝头砸中,睁开眼睛。
拾起地上的窝窝头,放到嘴边做了好一阵心理斗争,还是没吃下去。
倒不是他摆架子,实在是无用啊瞧着这窝窝头,他不禁又想起前几日那碗黑米粥,算来他已经有几个月没进过食了,那碗黑米粥还是他变成乞丐后吃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要吃肉我要喝酒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辰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你留着自己吃吧”辰将手里的窝窝头原路扔回去,遂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到牢房的角落,缩成一团,“别打扰我睡觉。”
谢安接过窝窝头,啃了一口,向栏杆外的衙役招了招手。
衙役走过来“干什么”
“差大哥,这小子犯了什么罪啊”
“你自己不会问”
“他什么都不说啊”
衙役往牢里扫视一周“诶他人呢”
“那睡了。”
“他就是什么都不说才被关进来的。”衙役瞥见角落处缩着的辰,压低了声音,“知道三十年前的童男童女失踪案吗”
“知道,我娘给我讲过。”
“今早有一位阿婆来报案,说是在乱葬岗找到了她儿子这阿婆自从丢了儿子就一直痴痴傻傻的,她说她儿子在乱葬岗,我们谁都不信,结果她自己硬是把她儿子从那乱糟糟的地里给刨了出来”衙役凑近了些,把声音压得更低,“都碎成一块块的了,竟然还能被这位阿婆认出来。”
“苍天开眼。”
衙役点头附和“可不是苍天有眼,三十年了,谁还能记得谁啊”
谢安把手里剩下的窝窝头都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嚼着“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吧。”
“喏就在你身后。”
“啥”谢安跳脚。
衙役见谢安吓得不清,拿手中的刀柄敲了敲栏杆,提醒他“就是他告知那位阿婆他儿子的碎尸在乱葬岗,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你自己去问吧”
晚上,衙役分发牢房,一人一碗。
谢安见辰一直没
动静,端起辰的那碗牢饭走过去,踢了踢他“喂起来吃饭了”
辰原地一动不动。
辰已经这样一动不动大半天了,谢安怕他死了,把辰的那碗牢饭在辰面前放下,伸手探了探辰的鼻息发觉辰还有气,他一屁股坐在辰身边,啃起他的窝窝头。
吃一口窝窝头,问一个问题
“你说,都过去三十年了,凶手现在肯定是个老头子了吧”
“你说他为什么要抓童男童女呢我听说这童男童女的血啊,可以制药,大补”
“你怎么这么虚弱你这么虚弱,肯定杀不了人饭也不吃,我看你还不如告你的阿婆力气大别说杀人,我看你杀鸡都费劲”
“你知道吗告你的阿婆死了就死在带她儿子回家的路上。”
辰终于有了反应“吃饭堵不住你的嘴。”
谢安对辰咧嘴一笑“你没死啊”他可能不知道窝窝头的残渣还粘在嘴的周围,这突然的一笑,诡异之余,冒着憨傻之气,“你说,凶手会不会来杀你啊”
辰对谢安视若无睹,扫了一眼牢饭,没胃口,继续躺着。
谢安自始至终一直打量着辰“你的眼睛没事吧好像充血了”
辰因他心生烦躁,一烦躁眼睛便更红,于是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和谢安说话之前装哑巴,现在装瞎子,还有什么委屈是他不能受的
“人不是我杀的。”
辰说完,又补充道,“三十年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十年前才来到这里。那阿婆告我是她老糊涂了,或者她是受人指使不过无所谓了,我臭乞丐一个,牢里牢外对我而言没什么差别。”说完,见谢安又要开口追问,他再次用坦白“阿婆的死我不知道,别再问我了,你问不出什么。”
“你”
“我这人饿极了会发疯”辰故意瞪他,将他从自己身边逼退,“如果你不想死在牢里,最好离我远一点”
饭点时间结束,二人各守一角,一坐一躺,各自无言又过了不知多久,几名衙役打着
哈欠来换班,彼此寒暄了几句,等着被换下的衙役们进行最后的牢房巡视,步入今日工作结束的尾声。
辰在假寐。
他发现谢安身上没有邪念,更没有杀念。
他看出谢安打架虽看着凶,招招不致命。
他猜到谢安与那衙役认识,是故意演戏。
他知道谢安没吃那碗牢饭,是饭里有毒。
他听到衙役在路过自己牢房时脚步略缓。
“几点了”
“亥时。”
“差大哥辛苦了,早点回家吧”
“家里就我一人,不算家。”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话里有话
辰又开始头疼了,这似乎快变成他的本能了一头痛,就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也许谢安不是话痨,也许他是在提醒自己难道今夜真的会有人来杀他是谁是三十年前的凶手吗谢安是凶手吗他为什么还不动手他究竟在等什么
牢锁一阵响动。
辰睁开眼睛探牢劫狱还是杀人灭口
“嗯你是谁”
辰竖起耳朵这声音刻意压低,有些耳熟,好像早上刚听到过
“回县老爷,小的叫谢安,上午才偷了您的茶壶。”
县老爷举起灯笼,借着火光认出了谢安的模样,但他并不是为这小贼而来,扫了一眼牢房的角落,见那臭乞丐还在,他挥手道“走走走”
谢安大喜“这是放过我的意思吗”
县老爷不耐烦地挥手“还不快滚”
谢安没有要滚,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直直地跪在那里,仰着头问“老爷,你真的认出我了吗”
辰浑身一凛是杀念但不是对他
谢安起了杀念,真正动手的却不是他,他只是负责制住县老爷,致命一击来自另一人是一直与谢安说话的那个衙役
“是你杀了表哥是你杀了姑姑”
县老爷握着胸前的刀,眼里满是不解“你在说什么”
那衙役握刀的手在颤“是你是你命人杀了姑姑我听到了”
“平别跟他废话,我们赶快离开这。”谢安握
住谢平的手,拔出那柄刀,不解恨,又捅了一刀,让他死的明白,“就知道你会来灭口你害死这么多人今日死在我谢家兄弟手上,是你的报应”
谢安拔刀便走,谢平拉住他,“安弟,我们不能丢下那个乞丐”
“顾不上了”
俩兄弟还在纠结臭乞丐的去留,牢内忽起阴风
一个古怪声音响了出来,“呵呵呵好小子竟然伤我哈哈哈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阴风大作,鬼泣不断,两兄弟慌乱中喊着对方的名字,先后被拖入深渊。
辰从地上坐起“你便是这里的王”
一道极长的黑影从县老爷胸前的刀口处钻出来,绕着辰转了一圈,“呵呵呵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魔王大人呜呜呜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鬼王的声音一会儿像哭,一会儿像是在笑,让辰感到十分不舒服,“你魔气大耗加入我我可以帮你我们都可以帮你”
一呼百应,百鬼齐笑,齐哭,诱人心弦,勾人魂魄,在黑暗中穿行,在深渊处徘徊
“你们都帮不了我。”
“加入我方圆百里都是我的美味我可以帮你”
“不”辰摇头,他终于肯露出自己锐利而高贵的獠牙,“你不配帮我。”
阴风骤停,一声凄厉的尖叫后,卷起比之前更为疯狂的风,其摧枯拉朽之势,小小的牢房哪里经受的起,顷刻间,墙倒楫摧,血流成河,鬼哭狼嚎,散为一地尘埃
辰擦擦嘴,虽不美味,饱矣。
察觉到有什么噎住喉咙,辰往地上呕了一口,吐出两个肉团。
两个肉团由小变大,轮廓逐渐清晰,竟是那谢安、谢平两兄弟,两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好在性命无忧,当真是应了他们的名字平安。
谢安、谢平两兄弟看见辰的可怖模样,抱紧了彼此,那种既害怕,又心生无畏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辰。
“别、别吃我弟弟吃我”
“哥,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得活着活着去给姑姑一家上坟
”
“不先吃我”
谢安坚定地挡在谢平前面“我肉多他能吃饱”
兄弟相争,却是为求对方活命。
辰一时陷入沉默这般兄弟和睦,他从未得到,也从未奢求过。
“哥三十年大仇今日得报咱们就算是死在这怪物手里,也值了”
辰露出一抹苦到不能再苦的苦笑“三十年”
好生羡慕他们啊
三十年大仇得报,兄弟平安在侧,眼中尚有希翼
不像他蹉跎岁月近百年,大仇未报,来去无门,既不愿死,又不好活。
他这一生,历经贫穷、饥饿、严寒酷暑,没有爱人、尊严、名利高位原以为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刺痛他,偏今日幡然醒悟百年孤独,这般致命,这般无解。
作者有话要说谢安“我肉多他能吃饱”
辰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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