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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原奏也被出租车司机送回东京站。他来到自动售票机前购买返回横滨的车票,却在付款时点了取消。
他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独自在外面待过了,无人看管、无人监视,久违的自由在他的心脏中欢快地跃动着,令他不想这么快回到横滨,而是想在东京多享受下自由的感觉。
想随意地逛一逛,去哪里都行。
任务的期限是后天,他至少可以在东京逗留到明天晚上再回横滨。
这么想着,神原奏也背着装有瀛野的单肩包、手里拎着还未吃完的仙贝,离开了东京站。
神原奏也从小被限制自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东京。他不知道东京哪里好玩,于是掏出手机上网搜索到东京必去的地点。
在他悠闲地给自己规划游玩路线的同时,咒术师那边虽没有乱作一团,但也算是焦头烂额。
特级咒物丢失,这可不是小事。
尤其是,那个特级咒物的封印已经松动,随时会引来咒灵。
猪野琢真乘坐的车里及周边没有看到咒力残秽,说明拿走雏人形瀛野的人没有使用术式,因此推断是非术师。但能在二级术师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拿走,对方绝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异能者。
为此,咒术界上层念叨了许久,最终选择把这件事丢给五条悟解决。
神原奏也首先去了浅草寺。
他赶在开放时间结束前把里面逛了一遍,还在著名的“雷门”前拍了张照片。
五条悟接手这件事,就算他是神仙也不知道瀛野被带去了哪里,因此他带猪野琢真找上了术式可以追踪物品的咒术师。他手中没有瀛野的咒力残秽,但是可以追踪装瀛野的单肩包,那是猪野琢真的物品,只要有猪野琢真的咒力就能追踪。
那名咒术师追踪物品时,可以看到物品所在处前方的景象,但每日对同一件物品只能追踪三次。
第一次,他看到了浅草寺的大门。
五条悟亲自赶往浅草寺,那里却已经没有了咒物的气息。
电话里,咒术师正在进行第二次追踪,说看到了高耸的东京晴空塔。
晴空塔就在浅草寺附近。
神原奏也站在东京晴空塔前的街道,给这座巍峨耸立的建筑拍摄了两张照片,转身坐回开着车门等在身后的出租车里。
司机是位中年大叔,没忍住好奇心问道“小兄弟,不进去玩吗”
“嗯,想去的地方有点多,今天没时间了。”神原奏也神色平淡,低头翻看着手机里的计划,对司机道,“大叔,去原宿。”
五条悟速度再快,也没有直接走人的神原奏也快。等他到达晴空塔时,特级咒物的气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次都错过了。
对方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
“五条先生,要进行第三次追踪吗”五条悟显示正在通话的手机里,传出咒术师的声音。
“半小时后再看吧,那个人正带着瀛野在东京旅游呢。”五条悟单手插兜站在街边,他开玩笑似的语气令对面的咒术师发出几声干笑,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当真。
“那我半小时后再联络您。”
五条悟挂断电话后打开手机地图,兴致勃勃地查看周围的景点“让我来猜猜看,那家伙下一个旅游景点是涩谷吧”
神原奏也到达原宿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街道上熙熙攘攘,繁华热闹,打扮时尚的年轻人结伴同行,有说有笑。夕阳余晖与逐渐亮起的灯牌交相辉映,映进神原奏也鸽血红宝石般的眼瞳,在其中落下柔和而朦胧的光芒。
他上一次到行人如此多的地方,还是多年以前去横滨的中华街。
神原奏也顺着人潮前行。
虽然各地的商业街都是大同小异,但他还是逛得津津有味并乐在其中。
他喜欢人多的地方。
虽然无法融入,但是他喜欢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象,毕竟如水般流动的行人总比一成不变的墙壁好看、热闹且富有生机。
多年以来,神原奏也最常见到的就是房间里的墙。
幼年时是大池町禁闭室的墙,然后是总部大楼禁闭室的墙,少年时期是医疗组病房的墙,再后来是大池町洋房的墙。
因此,他喜欢看熙来攘往的热闹场景。
咒术师第三次使用术式追踪,看到了人群拥挤的竹下通,那是原宿有名的行人专用街道。
刚到涩谷的五条悟“”
他竟然预测错了地方。
不过涩谷离原宿很近,只需要坐一站jr山手线,这么近就当他是猜对了吧。
几分钟后,五条悟也到达原宿。
属于特级咒物的气息极为稀薄,隐没在人山人海之间,难以捕捉。
他踩在行人头顶上空,正在寻找咒物气息最强的地方,忽然发现咒物的气息消失了。
与此同时,神原奏也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离他愈来愈远的原宿街道。车窗玻璃被街道绚丽的灯光映照着,反射出他模糊的面孔。
他也想多逛一逛,但是他的体力到极限了,现在脚疼得不想走路,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原宿还没逛完,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神原奏也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六本木新城,他打算在六本木找个酒店投宿,然后休息一夜。等到明天睡醒,上午去东京塔和明治神宫,下午去完秋叶原再回横滨。
他还不知道,自己与最强咒术师三次擦肩而过。
神原奏也在六本木找到住宿的酒店,实在是太累了,匆匆地洗了个澡就睡觉了。
翌日,睡醒的他感觉头脑昏沉、四肢乏力,昨日走过许多路的脚更是酸痛不已。可能是因为舟车劳顿,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太废物,总之他发烧了。不过他用酒店的温度计测了体温,温度不高,只是低烧。
发烧对于神原奏也来说是家常便饭。
只是低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神原奏也像往常那样洗漱,对着酒店房间的穿衣镜慢悠悠地把衬衫扣子一颗颗系上,准备等下吃完早餐去药局买退烧药。
咒术师就是在这时进行了今日的第一次术式追踪。
没办法,五条悟一大早就找上门,根本不管他是否睡醒。他只能勤勤恳恳地开始工作。
猪野琢真的单肩包放在床头柜上,它的正前方恰好是穿衣镜。咒术师看到一道单薄的身影,对方正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自己的衬衫衣领。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他雪白的发梢、平直的肩膀线条,以及洁白衬衫被男士腰带收束
而显露的纤细腰肢。
咒术师激动道“我看到他了”
五条悟感兴趣地问“他长什么样”
咒术师“腰很细”
五条悟“”
“啊啊是个背影”咒术师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赶紧改口,“男性,白头发,身高看起来一米七多,穿着白衬衫黑裤子。”
五条悟继续问“地点呢”
咒术师每次使用术式,只能查看物品前方的景象十秒,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摆设,不太确定地说“似乎是个酒店房间,他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应该是要出去。”
神原奏也披上风衣,背着装有瀛野的单肩包出门,在酒店大堂退房离开。
他找了家店吃早餐。
因为发烧没什么胃口,他打算喝点粥。
这家店的粥大部分都是中华料理,他翻过菜单上那些甜味的南瓜粥、红豆黑米粥、红枣糯米粥最后终于看到了咸味的皮蛋瘦肉粥。
就这个了。
等到皮蛋瘦肉粥端上来,神原奏也发现他不太喜欢皮蛋的味道,因此只随便喝了几口,就算解决了早餐。
离开饭店后,他前往附近的药局买退烧药。
如果他一直拖下去不管,等到低烧变为高烧、身体虚弱,异能力就会有失控的可能。
伊地知洁高开车上班路过六本木时突然胃痛,于是就近找到家药局进去买胃药。刚迈进门,他就瞧见了拿着药品迎面走来的白发青年。
咒术师今日的第二次追踪就在此时。
“我看到了”咒术师看清前方的面孔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伊地知先生距离好近,两个人之间绝对不超过两米”
五条悟立刻摸出手机给伊地知洁高打电话。
伊地知洁高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五条悟。看到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的胃又痛了几分。
电话一接通,五条悟率先开口“伊地知,你前面是不是有个白头发的男人”
“啊,是的”伊地知洁高回头看了眼正在推门、准备离开药局的神原奏也,捂着话筒小声道,“不过他已经走了。”
五条悟语气轻快道“他就是拿走了瀛野的人,惊喜吗”
伊地知洁高“噫”
走出药局的神原奏也眉心轻轻蹙起。
他的五感很好,敏锐的听觉让他捕捉到刚才来自身后的、微小的说话声。
「不过他已经走了。」
神原奏也可以确定,那个穿黑西装戴眼镜的男人是在说他。因为对方在说这句话前先看了他一眼,被他察觉到了。
他拿走了瀛野,所以这两天会寻找他的人只有咒术师。
神原奏也回想着刚才遇到的伊地知洁高,穿着工整的黑色西装,黑发被梳成中分、戴着老气的黑色半框眼镜,一副老实听话的社畜模样。
他再回想一下被自己拿走了瀛野的二级术师猪野琢真,头戴毛线帽,穿着款式简单的纯色长袖衣裤。
咒术师的服装完全不统一啊。
此时的神原奏也并不知道,其实伊地知洁高是辅助监督。
不过咒术师的服装的确各不相同。
神原奏也在超市买了瓶矿泉水,把退烧药吃下去,然后叫车送自己去东京站。
他的东京之旅要提前结束了。
咒术师那边已经发现他的行踪,刚才遇到的西装男可能出于某种顾虑或是非战斗人员,所以没有跟他交手抢夺瀛野,但距离他们找过来应该也快了。
如果神原奏也没生病,他完全可以一边跟咒术师们“玩”,一边在东京闲逛,他对自己的异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使用异能力,因此,还是要尽快把瀛野带回横滨脱手才行。
毕竟他首要的是完成任务,在东京游玩只是顺带。
另一边,五条悟看到了药局的监控录像。
画面上的白发青年病弱苍白,眉眼精致冷淡,气质宛如高山上的新雪。
非常眼熟。
何止是眼熟,根本就是他昨天坐新干线时遇到的乘客。
“拿走瀛野的人原来是他啊。”
那名体内同时存在强大的咒力与异能力的青年。
五条悟想起新干线上发生的场景,扬起的嘴唇彰显着他的愉快。
他缓缓开口道“真有意思。”
神原奏也乘坐新干线回到横滨,秋间和人开车去车站接他,将他送到afia的总部大楼。
首领办公室。
神原奏也将背包放在森鸥外的办公桌上,拉开拉链,露出里面做工精美的雏人形。
“这就是瀛野吗。”森鸥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取出背包里的雏人形,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它,而后感叹地说,“真美啊”
价格也很美。
神原奏也看不惯他这副明明只是奔着钱、却还要假惺惺欣赏的模样,故意噎他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瀛野,那就把它留下吧,30亿不要了。”
森鸥外低笑一声,将瀛野放置一旁“对于那位雇主来说它值30亿,但对我来说,它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倒也不至于。
就算是普通的雏人形也能值个十几万到上百万円,更何况是做工如此精良的瀛野。
神原奏也说“我劝你尽快交给雇主。”
他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那个西装男接电话时显然还不知道是他拿走了瀛野,而电话那头的人知道,正在问西装男。
加上情报里有提到,咒术师拥有近似异能力的力量,也就是说
“哦为什么”森鸥外问。
神原奏也说“咒术师应该能通过类似异能力的方式,探查到拿着瀛野的人是谁。”
早点把瀛野交给雇主,既能拿到钱,又能将麻烦转移出去。交易结束后,雇主被咒术师找上门就不归他们管了。
森鸥外听懂了神原奏也的言下之意。
“这样,我知道了。”森鸥外淡定地颔首,又问道,“奏也,你对咒术师怎么看”
“你很清楚我的异能力是什么样,要想知道咒术师的实力,你当初应该派芥川那种人去。”神原奏也挑起眉,通透漂亮的红眸看着森鸥外,“至于你问我的看法,我只遇到了两个咒术师,目前在我看来,咒术师”
他淡粉的唇瓣一开一合,吐露出狂妄的话语
“很弱啊。”
“不愧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呢。”森鸥外眼眸弯起,微笑着说道。
神原奏也说“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嗯,你是该休息了。”森鸥外用自然平常的语气恰到好处地关切道,“正在发热吧医疗组那个房间还是你的。”
“哦。”神原奏也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办公室大门走去。
跟他日日相处的秋间和人将他从车站接到afia总部,一路上都没发现他在发烧,而多年未见的森鸥外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发现了。
因为曾经是医生吧。神原奏也想。
“对了,奏也。”
就在神原奏也要推门时,身后传来森鸥外的声音。他回头,看见对方带着笑意的脸。
“欢迎回到ortafia。”
这有什么好欢迎的。
神原奏也刚要开口刺回去,脑海里忽然有根线,将他忽略的各种微小细节串在一起,形成完整的珠链,即森鸥外真正的目的。
这次任务不是对他的测试。
而是一场对他的试探。
可以去外地的任务、没有秋间和人的随身监视,这是个绝佳的叛逃机会。
通过这次任务,森鸥外其实是想知道,他是否会趁机逃走。
因为他做过这样的事。
如果他没逃走,这次任务就是对他身体状态的测试,看他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如果他逃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想而知。
森鸥外仍笑着“你的办公室还是那间,我昨天就让人打扫干净了。”
“我知道了。”
神原奏也推开门,低垂的纤长眼睫敛去眼中沉淀的情绪,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涩。
“森先生,有些傻事做一次就够了。”
所以,他不会做第二次。
森鸥外望着逐渐闭合的办公室门,托着下巴喃喃道“傻事吗”
神原奏也离开首领办公室朝医疗组的方向走去,风衣口袋里还揣着他在东京买的退烧药。他踏上布满彩绘玻璃的走廊,灿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反射出光怪陆离的色彩。
“奏花。”
轻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语气似是咏叹。
神原奏也的脚步顿住。
这是他幼时的名字,也是他早逝亲姐的名字。组织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寥寥无几,其中女性只有一位。
他转过身,看到拐角处迤迤然走出位高挑的女性。
她身穿粉黑拼色振袖和服,下摆绣有妖冶红艳的彼岸花,腰带蝴蝶结系在前方,外罩一件樱粉色打褂。橘粉色的头发在她脑后梳成胜山发髻,以金色吉町和松叶簪做装饰,右侧戴着的洁白毛团坠下蝴蝶结的细带,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左眼。
优雅美丽,宛若风雅和歌中走出的女子。
是尾崎红叶。
她橘粉色的眼眸弯出带笑的弧度。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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