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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存从梨谷里出来,本就见缝插针一般缠着他的心魔越发猖狂了。
一开始,他有想过让路仁解决了心魔,可这心魔见了路仁就躲得远远的,或者直接藏进他的身体里。心魔每天都会说很多废话,但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错过“他们本就是一体。”
躲进他身体里的心魔,连路仁都察觉不出它的存在,解决不了,也躲不开,所幸剑修对于心的修炼很是看重,他的剑心稳固,心魔很难钻到空子,影响他的心神。
即使样,个心魔每天晚上都很坚持地给他看挖人心脏的剧情,他也从一开始震惊的旁观者,变成了一个能完全无视并能在这个梦境里练剑打坐的人。
心魔一路上说了很多路仁的坏话,它也很无聊,一番话说了四年也没见它说腻,实乃一大奇事。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方存在一座城池的郊外降落,他收回脚下御空的挽倾,走进城里一家装修还算可以的客栈。
交了钱,就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客房。
在小二再三询问是否需要热水、饭食等服务被拒时,小二便识趣地关上房门,说了句,“客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小的。”后就离开了。
方存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叶是陈年的次茶,味道有些苦涩,方存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彼时晖阳从大开的窗户倾洒进来,大街上仍很热闹,只是没了早晨冲人的喧闹,更多的是闲逸的交谈。
方存望向座城最热闹的地方。
光逐渐撤退,黑夜降临,五花八门各种颜色的彩灯依次点满,莺莺欢笑声从娇美女子掩面的丝帕下泄出。
夜晚,那个地方的热闹才正开场。
心魔化成实体,依旧还是那一身青衣袍,不客气地翘着腿没有形象的坐在凳子上,拿着方存喝了一口的杯子,将剩下的茶水喝干,末了还咂咂嘴,评价道“茶水味道不错。”
方存回头看了他一眼,掩上窗户,什么也没说便自己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修炼。
心魔见方存不理自己,也不气,他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打量屋
子里的陈设,然后打开窗户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风景,往方存之前望的地方看去。
嘴角上扬,突然瞬移凑近方存,声音低哑而危险,像吐着红信的毒蛇“你说这是巧合还是你故意的呢方存。”
方存曾在这座城里生活了三年。
怪不得你要在这个地方停下休息,心魔笑得很开心,既然选择在这里停下,那么心里还是不平的吧,方存。
嘻嘻,就怕你的心里没有怨没有念。
卡了半年的化神屏障,在今天终于只剩下一道薄纸一般的膜,好像只要方存稍稍用点力便可一举迈进化神。
进阶就像中奖,虽有水到渠成的说法,但个水到没到渠或者差多少水,也不一定能很清楚。他有预料到最近会突破但没想到会在自己才离开梨谷的第一个晚上。
他给个屋子设下屏障,专心破境。对于跟前不怀好意的心魔,方存取出挽倾护法。
挽倾立在方存的床前,极为霸道的用剑身挡着心魔,认真履行方存交给它的任务。心魔对它一行为翻了个白眼“记吃不记打的蠢东西。”
他没有跟挽倾硬碰,自己坐回凳子上。
见心魔安分的坐在凳子上,挽倾便把自己靠在床边,离方存最近,像个尽忠职守的护卫。
真是个蠢货,心魔心底冷笑。
握着杯子的指尖发出一缕黑丝,他冷眼看着专心进阶的方存。
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在方存心里埋下了种子,方存个人,他最了解不过,他能在寒暮生的面前学闻天机的样子卖巧装乖糊弄寒暮生,可糊弄不了他。没有缺口不代表永远没有缺口,方存骨子里的偏激疯狂就算换了个壳子,也改变不了他的内核。
机会不就来了吗
嘴角恶意的上扬。
修士进阶是个辨明本心锤炼己道的过程,方存的道从一开始就很坚定。
以心为剑,以身为剑,万物皆可为手中之剑。
他在自己的内府里前行,人如利剑快速斩过
所有障碍。他推开剑心大门,直奔发着耀眼光芒的本心之门。
光太亮,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走了一段路程后,光亮
突然消失,安静的内府喧闹起来。
方存睁开眼,他现在已不再空旷的内府,而是趴在冰凉的街道上。
他正在进行本心测试。
眼前的场景构建于他十一年前的记忆。
也是他记忆的开端。
五感逐渐恢复。
疼痛,绝望,空白。是这具身体传递给方存的感觉。
眼角还湿润着,他嘴里呕出一口血,身上又黏又湿,如果没有猜错,那些黏湿的东西应该是血。街边的路人对于么一个突然出现在街道中央浑身血糊糊的小孩,又是害怕又是惊奇,但大都不敢上前询问方存怎么样了。
方存趴在冷冰的地上动弹不得,围观的人大都沉默虽眼含怜悯却仅此而已。
他趴在地上,身体从冰冷到火热,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炙烤。
具身体发烧了,方存心里想道。
周遭突然鸡飞狗跳起来。
马匹的嘶叫声,车轮歪七扭八的滚动声,以及小贩因摊位被撞塌的怒骂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方存能感受到地面因马蹄的重落而微微震动,一股风向他裹挟而来,将落于他头顶的棕马轰地倒在一旁,它拖着的车厢也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即将上演的惨剧没有发生,旁边路人皆松了一口气,一华服小公子慌张地跑了过来,看见方存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惊的一下跪在了地上,“你,你没事吧,说说话”
他推了推方存,发现方存身上烫得吓人。
又忙着叫仆人去找医师。
具身体撑不住了,方存直直地晕死过去。
醒来后,他躺在一个小医馆里,床边放着一杯热水。
不远处煎药看着医书的鹤发老头是曾经养了他一年的人,姓陈,他以前叫他陈翁。
方存想活动一下,身体却很难抬起来,他才发现他现在身上像打包礼物一样缠了很多绑带。
老头正看完一页书,翻下一页时,眼角余光看见睁开眼的方存,他将煨在炉上的药壶包着柄拿起,倒出里面黑乎乎的药水。
他端着冒出苦味的药碗走到床边,然后放置在一旁的凳子上,温声询问方存的情况。
方存张
合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老头注意到了方存一情况,他摸了摸方存的喉部,再搭在方存的手腕又细细把了一遍方存的经脉,摇头叹息,“伤得太重了,不过你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他将方存半扶坐在怀里,另一只手端起床边的水杯“喝口水,应该是渴了。”
水杯挨着唇,润湿的感觉勾起了具身体对水的渴望,一杯水喝了干净。
一杯水下肚,老头没有再给方存倒一杯,而是端起药碗,“先把药喝了,你的身体太虚了。”
辛辣的苦味直冲方存的天灵盖,方存本能的想拒绝药,可还是犟着鼻子喝了下去。喝完后,喉咙不受控制的想吐,老头熟练地往方存的嘴里塞了颗蜜饯,并且还给了方存一支冰糖葫芦。
可惜方存坐不起来手脚不能动弹,那支晶莹透红的糖葫芦只被他吃了一颗就被放置在一边。
老头问了问方存其他的问题,方存通过眨眼闭眼回答。
方存也从老头的话得知了他现在的情况。
他躺在街上差点被富家少爷的马给踩死,所幸马最后控制下来。那位富家少爷也是位心善的,见方存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连忙让人把他送医,也就是送到老头这来。富家少爷付了一大笔医药费就自己离开了。
些内容和他第一次见到陈翁时的记忆是吻合的。
方存躺在床上闭目思考。
为什么要用这段记忆来测试。
再睁开眼睛,那一支冰糖葫芦不见了,缠在他身上的绑带全除了,只有脸上还厚实的缠着,露出眼睛。
方存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跪在众人的后面,堂中摆着一口棺材,梁上挂满了白幡。
吊唁仪式完成,方存起身去打扫卫生,是他在陈翁里的工作。估计是跪久了,也没吃饭,起来的一瞬间方存差点没站稳摔了。
他扶着门框缓气,慢步走到院中,拿起放在角落的扫把扫地。
扫到中庭,一个潦草打包的行囊扔了过来,里面的东西从豁开的口子露出。
是他的衣服。
“你个丑八怪,既然师父走了,你也给
我们滚出这个医馆”说话的是陈翁的小徒弟。
“滚滚滚,什么都不会,只会在我们馆里吃闲饭,我们还要自己贴钱治你的烂脸,你真是脸大”
“我听算命的说这个小子是个天煞孤星,当年他被送过来的样子,大家都看到了吧,血淋淋的。而且街上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是突然出现在我们城里的,保不齐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天煞星”
“没错师父身体一直健朗着他才来三个月师父就突发疾病病死了一定是他个天煞星克死了师父,一定是他我们一定要赶走他,不然我们大家都会被他克死”
众人站在廊下,言辞激烈地讨伐着瘦骨嶙峋的小孩,好像他真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原本还有些犹疑的人,听到自己会被小孩克死,眼里的厌恶完全不加遮掩。
方存知道是测试,些都是过去。
可愈合的陈年旧疤就算表面只有一条浅淡的疤印,但再次戳到,即使身上不痛,心里却还是疼得厉害。
身体的控制权突然到了他的手里,一刻他是那个被人嫌弃怒骂的对象。他没有像十一年前那样慌张无措的解释,也没有伤心难过。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长廊中的众人,弯腰将地上的行囊收好打结,挂在身上。他将跟前的枯叶扫到旁边的树下,然后把扫把放回原位,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一旦有了偏见,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不会信,只会认为你在狡辩。
所以何必呢,何必去解释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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