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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住宿,安排在青岛沿海边的一幛独立别墅中,站在阳台,下面是茫茫大海,沿着海堤的柏油路,像一根黑丝带,配上白色的细浪和穿梭的车灯,宁静而不失繁华。
唐嫣是山东烟台人,她这次回国,是否还会开一家餐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烟台转几天,如果缘份还在,或许我在一抬头之间,看到不远处依然取名为海角餐厅,里面唐嫣和王军,依然在忙碌着。
苏家在全国各地,有很多像湘江茶楼这样的秘密居点,用来会客,休息或会议,每一处在外面看来都很不起眼,甚至会选择一些破旧的小巷,但里面的装修,却另有一番天地,豪华不失典雅,无论是材质还是风格,都透着奢侈的光芒,足见苏家的实力。
这幢别墅位于半山腰,有一条小路沿山蜿蜒而上,在半路上设有铁门,写着“私人住所,谢绝入内”的字样,岗亭里,有二十四小时值守的保安,四周环境幽雅安静,无论是安全性还是私密性,都是上乘之地。
如果苏拉真的完全放弃家业,去做自己喜欢的野外生物学研究,是需要决心的,奢侈是一剂毒药,染上了就会习惯,欲罢不能,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对权力的迷恋和贪婪,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长时间耳濡目染的结果,我想,此时的苏拉,再也无法回归过去的心境了,她挣扎着出淤泥而不染,却又折桂一头扎入。
我自己,也在走着苏拉同样的路,对苏家从不关注的我,现在却在不断地猜测、揣摩,要想知道这个复杂的五花镜里,到底是怎样的运转状态。
要看清风景,唯有进入其中,我正一步步地走近,一步步地不可自拨。
晚宴在二楼南侧的一个阳台上举行,那里有一块向外突出的空间,四周全是透明的全景玻璃,东面可以看到青岛市区全景,南面是大海,一边灯火璀璨,一边海浪朵朵。
白色的桌布,柔和的灯光,优雅的轻音乐中,精美的食物摆上桌子,我和苏拉对面而坐。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可以媲美每一家三星米其林”苏拉端起酒杯,“只要你愿意,以后随时都可以享受这样的生活”
我笑笑,“或许,我更适合粗茶淡饭,精致的生活会让人变得细腻,配不上我手掌上的老茧”
“我会让你结束这种一线的高危职业生涯”苏拉突然拉过我的手,翻看手掌,怜爱地摸着我手指关节间的厚茧,她嫩滑的指肚,在上面轻轻摩擦。
我抽回手,举起杯敬她,“愿我们有美好的未来,不再杀人,不再躲藏”
“准确地说,应该是不再直接杀人”苏拉很严肃地说,轻轻将一小块牛排放入嘴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在江湖,就会见血光”
“我宁愿像宫滇一样”
“嘘”苏拉把手指放在我的唇上,“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正在重生”
“重生”我心里一震,“你不想放过他”
“不是”苏拉有些焦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含糊地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真的不理解,刚才苏拉谈到宫滇时,她话里有话,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苏拉岔开话题,“陶,你还记得,那天边境分开时,我给你的纸条么”
我当然记得,那天苏拉走向边境时,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首诗
云是风的召唤
星光相互辉映
雨滴落到叶尖
仰望盛夏果实
“是我眼拙,无法理解这首诗的意思,还望指教”我很谦虚地问苏拉。
“你不用理解,诗是一个燃烧的过程,火焰渐灭时,你才会想起它的温暖,只有它渐渐冷却,四周陷入黑暗,脑海里才会清晰起来”
我沉默,苏拉太过飘然,让人有些不太真实,她想表达的意境,我还没有到那种心境,鸡同鸭讲,不强求。
但这首诗,我确实早已烂记于胸,一直试图去理解它,破解苏拉向对我传达的信息,是情是爱,是恩是思,都不是很像。但我相信,苏拉一定想对我说些什么,只是用了很隐晦的方式,而我此时,还只是一个木头人。
“你记着就好,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悟到了,无论身在何处,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应承苏拉,一定记着她的话。
“我给你去算了个命”苏拉突然又转了话题。
“什么”我一头雾水。
“你相信命运吗”苏拉侧头微笑,夕阳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的侧脸上,可以看到脸庞茸茸的细毛,确实,苏拉的皮肤很好,吹弹可破。
“我不信”
“那就好,孺子可教也”
“我都说不信了,还怎么教”我笑道。
“只有一张白纸,才可能画出清晰的图画,如果你对命运深信不疑,那你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一个人,一旦假设了自己的答案,是很难更改和接受的”
“对不起,等一下”我打断苏拉的话,“你为何要去给我算命”
这确实是我的一大疑问,一般关心别人的命运,除了家人,就是相知道与你的缘份,苏拉何意之有
“你看你,算个命这么激动干吗”苏拉嗔怒,眉毛一挑,倒也显出了女人的妩媚来,她把身子凑近过来,我又闻到了苏拉身上淡淡的那种香味,很好闻,令人心荡漾,这是苏拉经常做的招牌动作,喜欢靠你很近的那种,空气中一下子有些暧昧。
我对苏拉,并没有那种情感上喜欢的感觉,她深不可测,如果在施槿、唐嫣和她之间让我选择做妻子,我第一选择是施槿,第二是唐嫣,最后才是她,我特别不喜欢苏拉不经意从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凶光,令人不寒而栗。
算命,是需要知道生辰八字的,这个苏拉能拿到,我相信,因为那时作为领养中介人的二叔,我的所有原始资料,他应该都有,可苏拉帮我去算命,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那你讲讲吧,算出个什么结果来”
“天意不可泄露”苏拉突然放肆地大笑,搞得我莫名其妙,我真愣愣地看着她笑,笑得前俯后仰不可自止。
有这么好笑吗
“这不是天意,是我的命运,既然你知道了,又是我自己的命,这里中有你我两人,不算秘密吧”
“这确实是事实,但如果你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会给自己暗示,从而改变命运结果,这就不好了”
我有点恼怒,你卖这样的关子,要是不能说,那就不要提这个事,算我的命,你暗中知道就行,还来点个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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