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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宫滇的表演，给施络上了结结实实的一课，你当别人是君子，别人却一直在算计你，表面的善良和内心的善良，最大的区别并不在脸上，而是在眼睛里。
我制止施络打他，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弱者，上岸后，会有更大级别的惩罚在等着他，现在要做的，是不能给他机会，让弱者翻身。
我要施络看管他上洗手间时，不能关门，他一切的动作，都要在我们的直视范围内，要是刚才没揭穿他的伎俩，在洗手间里，他会想好利用钉子攻击我们的计划，并再启用里面任何能用的工具，后果不堪设想。
我警告宫滇，如果再出现这样的状况，一定会将他直接扔到海里，说到做到。
宫滇害怕了，他了解我，知道我做得出，并不是语言上的威胁，而且他的命，也没多少价值，死了也就是件大不了的事。
这下宫滇乖了许多，上完卫生间，主动要求把双手反绑上，然后靠在墙上休息。
外面，天黑了，底舱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很高，已经被我用木条钉死，白天时，会有阳光从二楼的舷梯口漏进来，这里的环境确实差，主要是空气不好，还弥漫着浓浓的柴油味和一直不停的发动机嗡嗡声，闷和热，让人有些受不了。
船预计明天上午十点左右靠港，我还没有问过黄帽子，我们如何上岸，也没有联系过苏拉，她会怎么来接我们。
我疲惫之极，想着这一切苏拉应该已经早有准备，到了再说吧，就让施络看着宫滇，我先在边上小睡一会。
这里只有一张床，让宫滇占着，我找了些纸板铺在地上，拿来床上的枕头，倒头就睡，地板轻微的振动和持续的噪声，倒是一首不错的催眠曲，很快，我睡着了。
等我在朦胧中醒来，一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十五分了，施络单手支撑托腮靠在书桌上，看不清他有没有睡着，倒是宫滇，呼噜声一阵又一阵，身子歪斜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昏暗的灯光，闷热的房间，周围杂乱的货物，总感觉有那么一些不真实。
我爬起来时，施络惊醒过来，看到我醒了，揉了揉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你来睡会”我指指地上的纸板，“挺舒服的”
可能是真的挡不住了，脸色有些灰青的施络眼睛也布满血丝，扶着桌沿站起来，一脚踏上纸板，倒身就睡。
我倒了杯热水，喝下三口，感觉舒服了很多，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除了轰隆隆的机器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但能感觉到船在移动，偶尔还有小幅度的颠簸起伏。
宫滇也醒了，但他没发出声音，或许是双手被反绑着，实在是不舒服，就小心地挪动着身体，调整姿势，努力地把身子往上拱，坐直些。
我倒了杯水给他，并帮他解开了绳子。
宫滇轻声说了声谢谢，突然眼眶红了，但很快转过头，调整好情绪。
“小陶，你说，我回去能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少”宫滇轻声问。
“几乎不可能”我很坦率地给宫滇分析，“接下来要看你对苏家的价值，你活着，对苏拉是一个心病，她已对你完全失去信任”
“唉”宫滇叹了长长一口气，“这是命，我没得选择”
“伴君如伴虎，立志先立德，苏家是容不下背叛的”我安抚宫滇，“不过，你还有一条路可走”
“请指教”宫滇眼睛一亮，从床板上坐直身子，略向前倾，显出恭敬的姿态。
“自残，从此远离江湖”
宫滇陷入了沉思，“早几年前，我也想过，但我对苏家信息知道得太多，无论是出家还是归隐，都不足以让苏家放心，唯有我永远闭上眼睛，才能让他们安心，相比他们的安全，我的命并不那么重要，自残，苏拉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该这么快与乌鸦走近的，断了自己的退路”
宫滇不响，低头大概有一分钟，突然，他好像做了一个什么决定，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小陶，如果你能放过我，我告诉你一些秘密”
我一惊，不知宫滇想对我说些什么，但他所说的秘密，肯定与我有关，而且，对我很有价值，我也知道，在这行混，我们初入核心圈者，有很多信息，是对我们屏蔽的，在苏家眼里，我们永远只是一颗他们要利用的棋子，随时可以重用你，也随时可以把你当炮灰。
回头看了看施络，打着很响的呼噜，睡得正香。
宫滇提出跟我交易，条件是确保他留命，他能相信我做得到我该如何保证他不死放了他，那我自身陷入重重危机，还会连累施络兄妹，无法跟苏拉交待，我绝不可能冒险为了宫滇把自己的命和前途搭上。
“你要我怎么做”我试探性地问宫滇，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宫滇是不会说出他的秘密的，对于我来说，一个悬而未定的答案是，宫滇所说的秘密，到底对我有多少价值
“你是苏家的一颗新星，苏拉很看重你，可能会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角色，你的意见，她会听”
“可是，我也得有理由，唐突的决定，以苏拉现在的决心，是不会撼动她的”
“当然”宫滇点点头，“我会配合，就像你所说的，自残，并保证不再参与任何江湖之事，我能做到”
在生与死的选择面前，任何人静下心来，都会妥协，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懒活，只有活着，至少能还能与亲人相伴，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宫滇所说的自残，是要自毁双目，像他这样年龄的人，只要瞎了，基本也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如果远离尘世一段时间，很快大家就会忘了他，只要他不蠢蠢欲动再有什么心思，可以确保晚年安定。
他自毁双眼还不够，得有我说服苏拉，饶他一命。
江湖是个大染缸，有的人想跳进去，有的人想爬出来，但最后能爬出来的人，也是浑身污泥，伤痕累累，及少能彻底洗净，像宫滇这样的，更难，无论是苏家还是乌鸦，都不想让他活着。
“你至少要有二年时间，不能与任何人见面，保证绝对的隐身”
“我做得到”宫滇很自信，“我还有个心愿末了，想抱抱孙子”
宫滇有一个儿子，在英国留学，今年毕业后，将回到日本工作，他找了个俄罗斯的女朋友，两人一起打算在日本成家，后年正式结婚。
这确实是宫滇余生的最大心愿，一生奔波，老有所安，落叶归根，看香火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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