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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二老还留在真定,而傅昭自是不愿和爹娘分开的,爹娘辛苦大半辈子,她想让他们跟着自己到京城享享福,便预备着人去接。
孟嬷嬷的考虑更深了一层,她仔细思索半天,斟酌着说道“夫人的孝心无可厚非,一来夫人还没在京城站住脚;二来现下还有一桩要紧的事,须得亲家去办,不如等办妥了再接他们上京不迟。”
她说着,用手比了个“二”,傅昭立刻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二姐
洛桦的岳家有个做妾的女儿,的确不大好听。更要命的是,刘员外曾在临平王府当差,说是王府的下人也不为过,而临平王论起来还是洛桦的堂姐夫。
小舅子的二姨子是大姐夫家下人的妾,虽说此下人早已富甲一方,但见了王府旧主,依旧要磕头行礼,更别说他的妾
傅昭顶着小妾之妹的名头,纵然是三品诰命,也难免遭人耻笑。而洛桦和临平王关系冷淡,有这一层关系在,见面尴尬不说,气势上就先低了一头。
所以孟嬷嬷离开真定前,把其中利弊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傅家二老听,趁着消息还没传到京城,让他们务必把傅二姐从刘家弄出来,然后赶紧找个清白人家嫁了,哪怕家境贫寒也使得。
傅昭也不愿二姐做妾,倒不是为面子,她担心的是二姐受委屈,想起上回见面时,二姐冷淡疏远的样子,她隐隐觉得这事不会太顺利,但鞭长莫及,只能叹息一声,盼着爹娘能说动二姐,将她从刘家带出来。
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刘员外的意思。
调令已到,洛桦辞别宣府众人,带着傅昭几个踏上回京之路。
盛夏的骄阳在湛蓝的晴空中缓缓移动,地面热气蒸腾,一丝风也没有,京郊官道两旁的柳树枝条一动不动直垂地面,知了有气无力地喊着“热啊热啊”,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热得人喘不过气。
马蹄声声,车轮骨碌碌驶过,焦热的黄尘细土随之飞起,乍看上去,就像大地冒烟了似的。
傅昭不住拿帕子擦着汗,对拼命摇扇子的豆儿说,“我
自己来,你歇会儿,摇了这半日,当心手酸得端不起饭碗。”又探出车外对洛桦说,“大太阳下走了这么远,找个阴凉处歇歇吧,我都快中暑了”
洛桦笑笑,拿着马鞭向前一指,“前面围着块瓜园,咱们正好去歇脚。”
那块地儿临近官道,后面有条小溪,前面有几棵大柳树,好多人在这儿乘凉吃西瓜。
常言道,暑天无君子,赶路的人们又累又热,别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士绅书生,此时都顾不得什么礼数,几乎全打着赤臂,哧溜哧溜啃西瓜,吃得是满口汁水横流,什么规矩斯文体面,都不如这一刻的爽快来得重要。
傅昭几个也下了马车,因洛桦出手大方,瓜园主人特地搬来几个小杌子并一张矮桌给她们用。
西瓜用井水湃过,一口咬下去又凉又甜,浑身上下畅快无比,暑气顿时消去大半,傅昭幸福得眯起了眼,吃得高兴时,忽听旁边高谈阔论,说的正是洛桦。
“那杀神残暴得很,宣府城尸首堆得山高,血渗到地下,大雨都冲不掉啊”
“我听我二大妈的三孙子说,护城河的水都是猩红的,上面飘着无数尸体,血腥味三日不散,唉,简直是人间地狱”
听者啧啧称奇,不时随声附和。
“不止这些,我也听说了,他生吃人肉,喝人血,卡巴一声就拧断人的胳膊啃,那些鞑靼根本不是他打跑的,都是吓跑的。”
有心怀慈悲的,赶忙双手合十,大慈大悲咒不分个地念了一通。
还有的神神秘秘说“我听说他不但残暴,还好色,家里的丫鬟媳妇都干了个遍,连亲妹子也不放过,不然侯府怎会不容他”
便有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安国侯的二小姐一直没出阁,原来还有这个缘故,那不是恨毒了他”
“恨有屁用,人家能杀敌立功,当初灰溜溜被赶出府,如今还不是风风光光的回来了这下安国侯可要倒霉喽”
有人挤眉弄眼道“要想免灾,只需侯府女人上阵”
众人立时哄堂大笑,其中说得最欢的见洛桦在
一旁默默吃瓜,便招呼他一声,“这位兄弟从何处来啊”
“宣府。”
一听是宣府,众人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你可见过杀神”
“见过。”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他长什么样,是不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
“和我一样。”洛桦笑笑,咬了一大口西瓜,红红的西瓜汁顺着嘴角流下,配着他怪异的笑,怎么看怎么渗人。
一言既出,众人愕然,场面顿时静下来,连树上的知了都变成哑巴。
“跑啊”不知谁喊了声,众人登时一哄而散,须臾片刻散了个干净,只余一地瓜皮、瓜瓤,另几只鞋。
傅昭最受不了洛桦受冤枉,已气得双眼冒火,若不是孟嬷嬷拉着,早跳过去痛骂一顿。
孟嬷嬷揉着额角叹道“我的夫人呐,您这急脾气可得收收,和这些人理论个什么劲儿您看桦哥儿都没动怒。”
“不能任由他们胡说,谣言可以杀人的。”傅昭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孟嬷嬷不由一个激灵浑身冒出冷汗,洛桦也面色肃然,一时间三人谁也没说话,只听柳树上的知了长一声短一声叫着。
洛桦踱了两步,寒凛凛的眸子注视着京城的方向,脸色变得有些阴郁,良久才缓和下来,转身道,“都是站不住脚的蜚语,阿昭不必放在心上,我自会处理。”
傅昭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忙压下心中万千情绪,笑道“侯府只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怪不得声势一日不如一日,我看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啦”
洛桦不禁莞尔,“待你家夫君提枪上马,大杀四方去也。”
到了京城已是申牌时刻,洛桦托人,提前在南城烂泥胡同赁了屋子,小小的二进院子,他们四人住足够了。
新任官员自有一套流程,洛桦担着守卫宫禁重任,自与常人不同,略洗漱一下,换上官服便急匆匆递牌子进宫请见皇上。
傅昭问孟嬷嬷,“我是不是也要进宫谢恩”
孟嬷嬷笑道“按理儿是要谢恩,您能想到这一层很好,我刚才让桦哥儿顺便帮你递牌子,但
什么时候进宫可说不准。”
“进宫就能见到皇上皇后了吧”傅昭两只大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支着脑袋笑嘻嘻说,“老天爷,这可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孟嬷嬷失笑道“外命妇进宫,大多是在殿外磕个头,能见到皇后的没几个。”见她小脸塌下来,忙安抚说,“夫人不用失望,大朝会的时候总有机会,夫人是三品,位置靠前,没准儿连皇后身上的配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傅昭想想,不禁抿嘴乐道“那我可要睁大眼仔细瞧瞧,回来讲给娘听,定会羡慕得她睡不着觉。”
暮色苍茫,归鸦翩翩,千家万户炊烟袅袅,飘飘渺渺四散空中,雾霭缭绕的禁宫在火红的落日照耀下,给人一种“紫气蒸腾”的感觉。
凤仪宫东暖阁内,张皇后戴着双凤翔龙冠,穿着大袖龙凤真红绣袍,红罗长裙,端端正正坐在紫檀百宝嵌花卉座上,满面含笑听儿子说话。
康王知道母后深居后宫,整日介无聊,便将一路上所见所闻的乡野趣事说给她听,见她高兴,又随口编笑话哄她发笑,说着说着,便将傅昭当众表达爱意的事情讲了。
皇后何曾见过这样热情奔放的女子,不免有几分好奇,“洛桦那样眼高的人,当初连所谓的京城第一美都瞧不上,反倒看上个乡下丫头,有意思。”
“患难夫妻,情分自然不同寻常。”康王笑道,“儿臣倒觉得洛桦的性子变了,不似先前那般桀骜不驯。我略一示好,他马上会意,反而主动请我帮忙讨他夫人的诰命,可见他对夫人之用心。”
皇后便愈发对傅昭好奇,“能降服那个冷面神,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有何难,洛桦已经在父皇那里奏对,他夫人也必会递牌子谢恩,您招她进宫一见不就行了”
正说着,奉天殿的宫人请见入内,“皇上请王爷过去皇上和洛大人在论军事,叫王爷过去听听。”
送走康王,皇后问身边的夏太监,“去看看洛夫人有没有递牌子,有的话叫她明个儿进宫。”
夏太监生得白白胖胖,两只绿豆眼眨了眨,满脸堆笑“确实递牌子了,老奴正准备禀告您,一直没抓着空儿。只是老奴觉着,现在见她,是不是有点早了”
“此话怎讲”
“回娘娘的话,殿下招揽洛大人,您又急着给洛夫人做面子,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会做他想”
皇后眼光微闪,淡淡笑了下,却不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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