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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邺到公司后,交代杨秘书,说谢宝南以后不会再来公司。至于原因,他给了个官方的答案“她身体不适,要在家休养。”
杨秘书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乖乖地应下来。
“我不想在公司听到任何流言蜚语。”陈邺嘱咐。
杨秘书点头,“是,陈总放心。”
杨秘书离开前,陈邺又说“去把她的档案拿过来。”
几分钟后,谢宝南的档案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陈邺打开文件夹,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的证件照。
这照片还是谢宝南一年多前拍的。
那时的她还不到十九岁,一脸青涩,穿着不合时宜的西装,在镜头前故作成熟。
陈邺想起那时她在酒吧里,穿一身蓝白相间的工作服,笑着向人推销酒水。
别人一次推销不成功便放弃了,只有她始终没放弃,一天又一天地变着花样推销。
那时陈邺就在想,这个小家伙究竟什么来头,身上竟然有这样的韧劲儿。
后来他才知道,谢宝南有的,不仅仅是韧劲儿,还有一腔孤勇。
在一起后三个月,有一天,谢宝南忽然说想来嘉汇工作。
陈邺笑了声,“你会什么来做保洁”
小家伙不服输地看着他,反问道“谁不是从不会到会的”
他说“那你准备一份简历给我。”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谢宝南却认真地伏在电脑前两天,交出一份像模像样的简历。
除去基本的个人信息外,自我评价那一栏,她写的是“正直勇敢,学习能力强,不服输”。
“不服输”他扬眉,捏着她纤细的腰,“哪里不服输”
他很喜欢她的腰,纤细柔软,没有赘肉,凹出性感的曲线。
谢宝南贴上他,眼里有潋滟的水光,“你就说,让不让我去吧。”
陈邺嘴上不乐意,最后还是给她安排了个销售实习生的岗位。反正也不指望她做什么,放个空职也无所谓。
这两年,谢宝南在公司里究竟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也没关心过。
只是对她当年的那股子韧劲儿和孤勇印象深刻。
按照她的性格,不会平白无故地突然
辞职。
他想到谢宝南昨夜和今早的反常,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却一时想不清楚。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谢宝南的档案合上,放进抽屉里。
他懒得再管。大抵不过是小家伙同他闹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屋外终于传来点动静。
谢宝南高声问“是苏姨吗”
“小宝”
这一声,是谢宝南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她激动地说“苏姨,我在衣帽间,这个门打不开。”
苏姨找了物业,终于将门锁打开。
重见天日的一刻,谢宝南有些眩晕。从早上到现在,个小时过去了,她水米未进,体力不支。
苏姨心疼地扶住她,“都怪我这老太婆,怎么不早点回来关了一天了,饿坏了吧”
她笑,“苏姨,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谢宝南吃了块巧克力,身体慢慢缓过来,胃里依然略微不适。她看了眼时间,临近傍晚六点。很快司机范明宇就要来接她了。
她顾不上许多,匆忙换衣服、化妆。
等到苏姨把一碗小米粥端来的时候,范明宇已经在楼下打她电话了。谢宝南端起粥,喝下一大口,然后穿上高跟鞋,急急忙忙地出门。
“慢点,别摔了。”苏姨在身后喊。
陈邺不在车上,范明宇说公司的车直接送他去画展了。
范明宇是陈邺的远房侄子。他们是个大家族,范明宇只比陈邺小几岁,却差了一个辈分。
范明宇不爱读书,胸无大志,高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混。
几年前,陈邺把他带在身边,想要带带他,让他学点东西。但范明宇看见销售报表就头疼,主动请缨说要做陈邺的司机。
谢宝南和陈邺在一起的这两年,她和范明宇的关系一直不错。
此时范明宇看了眼后视镜,关心道“婶子,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啊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谢宝南垂眸,不再说话,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手机上。
屏幕里,正搜索着“后现代主义”。她默念着百科的解释,艰难地背下。
画展设在城西的美术馆。这家美术馆规格很高,一般人没有资格在这里开画展。
谢宝南到
的时候,美术馆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望着乌泱泱的一片人,范明宇说“也不知道叔到了没有。婶子你别急,我来问问。”
谢宝南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陈邺。
他正侧着脸和一旁的人说话,清俊贵气。他的这种贵,是从小养尊处优养成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才格外不同。
她推开车门,道“不用了大宇,我已经看见他了。”
谢宝南匆匆下车,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用一句“路上有点堵”解释自己的晚到。
不等陈邺说话,她又问“早上爷爷没骂你吧”
陈邺握住臂弯里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没事。”
这画展是蔡先生为了捧女朋友白小姐欢心,特意为她举办的。
这位蔡先生风流倜傥,几乎每三个月就要换一个女朋友,美其名曰女朋友也需要换季。人人都说他是抓不住的浪子,唯独遇上这位白小姐后,竟变成了个痴情种。
美术馆里,一条长长的走廊通向展厅。
陈邺一路同谢宝南讲述蔡先生和白小姐的故事,言语间是他一贯的傲慢。
走廊尽头连着展厅,展厅里已聚满了人群。
这回,蔡先生邀请了众多商场巨贾和各界名流前来捧场,甚至还邀请了媒体,看来是铁了心要好好捧这位白小姐了。
没过多久,画展开幕活动正式拉开序幕。
蔡先生首先感谢了诸位的莅临,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后,白小姐上台发言。
白小姐长相清丽,气质出众,说话温温柔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性子。
发言结束,众人随意参观。
富人的圈子就那么大,无论在什么场合总能遇见。有人拉着陈邺去一边,说要咨询他股票的事情。谢宝南独自一人,一幅画一幅画地看过去。
这些画用色大胆,却透着颓废。
谢宝南听着白小姐向参观者介绍自己的作品“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一面是表现出来,让大家看到的;一面是藏起来的,掩盖在重重伪装之下。有人或许一生都不敢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藏在自己给自己塑造的壳子里,做着各种表演”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开来,谢宝南
没有参与,默默地听着。
后来白小姐忽然问了一声“谢小姐,你觉得呢”
谢宝南不太懂绘画,仅有的一点知识都是和陈邺在一起后,陈邺教她的。
她勉强知道印象派和抽象派,但对于后现代主义,基本是一窍不通。
方才来的路上,她上网匆匆搜索了一下。时间太紧,她无法了解透彻。
她穿一条丝质长裙,手紧紧捏着裙角。她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陈邺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白小姐的提问。注意到谢宝南的失语,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其实这个破碎的画面,正是后现代主义想要表现的风格。内里的自己和外在的自己互相撕扯,互为对立统一”
陈邺三言两语点出这幅画的精髓,帮谢宝南解了围。
众人纷纷赞同,转头和陈邺谈论起更加高深晦涩的领域。
谢宝南呆呆地看着陈邺和他人谈笑风生,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词汇。
虽然陈邺依旧握着她的手,但她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她和陈邺压根就不是一类人。
她拼了命的努力,穷尽所有想要到达罗马。但他,生来就在罗马。
不公平吗
但人生本就如此。
她好像终于明白了陈邺不信任她工作能力的原因。
或许他早就明白,那压根就不是她的世界。
这一刻,谢宝南心中升起无限的失落与厌倦,无力招架的疲惫感蚕食了她所有的情感。
不一会儿,陈邺又被人叫走了。这里是他的世界,他的主场,自然时时受到拥簇。
担心窘迫的情形再次上演,谢宝南乖乖地避开人群,躲避到人少的地方。
“你是陈邺的女朋友”
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谢宝南偏头,看见白小姐。
她点头,礼貌地笑“恭喜你啊画展真的很棒。”
白小姐环顾四周,脸上有种心愿达成的宿命感“这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谢宝南了然地感叹道“蔡先生一定很爱你。”
白小姐目光在她的脸上停了半秒,忽地笑了,“你怎么这么天真”
她微微一怔,有些错愕。
恰巧托着香槟盘的服务生经过,白小姐取了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什么爱不爱的。
不过是趁着他还对我感兴趣,为自己做点打算罢了。”
谢宝南讶异于白小姐的坦荡,她不爱蔡先生,却可以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白小姐问“你呢想要什么”
“我”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小姐喝了口香槟,杯壁印上红色的唇印,“你这么年轻漂亮,又跟着陈邺这样的人,就没有所求吗”
当然有,她希望得到爱,很多很多的、独一无二的爱。
明明是最真诚的愿望,但在如此坦荡的白小姐面前,爱仿佛成了某种难以启齿的龌龊。
白小姐朝她暧昧地眨眨眼,俏皮地说“你求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求爱。”
这时,蔡先生走过来,搂着白小姐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白小姐露出温柔的笑意,和他亲吻,然后两人相携着走远。
谢宝南目送着他们恩爱的背影,手里捧着香槟,心中五味杂陈。
是她奢求了吗
从画展回去时,陈邺显然不太高兴。
路边的树影从车窗投射进来,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他冷冰冰地质问谢宝南“为什么不准备”
一天的时间,哪怕是再陌生的领域,只要用点心,总能了解七七八八。绝不至于在别人提问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生气,把这一切归因于谢宝南的不上心,更何况是在他特意提点之后。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天,她被他关在衣帽间里,水米未进,差点晕倒,压根没有时间准备。
谢宝南不想再去提那些事。
画展的宴会上有些冷餐,她不习惯,没有吃。此时胃里阵阵泛酸,却还是习惯性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她知道,她再一次让他丢脸了。
女孩垂着眸,沉默不语,对他的批评照单全收。
陈邺重重地叹口气,没再说话。
回到家,陈邺先去了书房,大约是还有公事需要处理。他是个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谢宝南独自去浴室洗澡,没敢打扰他。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疲惫得有点想哭。最终却只是闭上眼睛,安静地卸了妆。
苏姨煮的小米粥还在锅里热着,谢宝南吹干头发后,坐在餐桌前喝粥。
小米粥熬得软糯,在口中很快就化开了。
粥的热度温暖了胃,她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喝过粥,她走到书房门口。门关着,只从下方的缝隙里漏出一点光。
她抬手想敲门,然后听见里面传来陈邺的声音。他说一口标准的英伦腔,应该是在和国外的分公司开会。
她放下抬起的手,回到卧房。
那夜忽然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窗户上,蜿蜒而缠绵。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思绪纷杂,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
直到身边的床忽然陷下去,是陈邺回来了。他不说话,沉默地将她抵在床上,由额头至鼻梁,细细地吻她。
谢宝南从胡乱的思绪里挣扎出来,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她微微偏头,头一回拒绝他的吻。
陈邺死死盯着她。夜色中,他的那双眼睛像等待猎物的猛兽,锋利又危险。
“怎么了”
她说“阿文,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早上不舒服,晚上也不舒服,陈邺心里的火腾地升起来。这种事一直是他占主导,谢宝南向来是顺从他的,过去几乎是予取予求。
他没有太多的耐心去询问她的反常,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烦躁“又来例假了”
她轻声说“不是,就是有点不舒服。”
陈邺视线落在她的眼睛里,停了半秒,翻身下床,彻底失去耐心。
他不问她哪里不舒服,也不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只是冷冷离开,仿佛不舒服是她找的一个借口。
那一晚,他没有再回来。
他应该是睡在了其他房间里,谢宝南怔怔地想。
陈邺的气息远离,四周又重新安静下来。
她坐起来,抱住身边的玩偶。那是一只黄色的斑点狗,是去年公司年会发的伴手礼。她抚摸着它,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雨水氤氲出朦胧的光线,在床上投下孤寂的身影。
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这张床上抵死缠绵,说着情真意切的情话。
却已经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
“阿文,我只是有点难过”她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窗外忽然下起了不眠不休的雨。
夜,好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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