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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扬着，挂着笑，一派如玉君子的模样。
曲玉闷着吞了两口饭，暗自嘀咕突然笑成这样干什么。
几盘菜肴都是做精不做多，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
“出去走走消食”
曲玉揉着小肚子很快接话说“我知道有家茶楼很不错，少爷去瞧瞧吗”
林染颔首，他结过账看曲玉站在门边仰着头看杏树，现在花期早过了，绿枝还茂盛着。他随口道“我院子旁边也有杏树，明年带你去摘果子。”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林家院落求的是清净雅致，院子里种的大多是苍竹松菊，哪来的杏树
曲玉有些担心，“是你在外面的住所”
林染揉了揉眉心，头疼的说“好像是师门里的院子。”
“师门”曲玉惊愕，她只知道林染是跟着别人异地游学，不知竟然还有一个师门。她想到话本里刀风剑雨的江湖，兴奋的追问“那你们学什么干不干劫富济贫的事”
他张嘴忽悠“不干，我们只干杀人越货的事。”
曲玉惊恐，“骗人的吧”
林染指了指头说“想什么呢，我还记不起来呢。”
杏眼半阖上，曲玉松了口气，心道还记不起来就好，嘴上安慰说“没关系，大夫说了好好调理还是有可能想起来的。”
午后暖洋洋的，几只狸猫左一条右一团在街边晒太阳，暖得人心都要化了。
曲玉说的茶楼算得上熠都独家的，店里没有说书的，倒是日日都有弹曲的，隔着屏风不见人影只闻其音，楼上楼下青白扎团，忽然混进不同颜色，众人都朝门口看去。
逸风茶楼与别的茶楼不同，这接待的都是熠都有名气的才子，而熠都才子都偏爱青白一类颜色，以示品行高洁。
久而久之，茶楼客人服饰颜色逐统一，放眼看去雪白浅青错落有致。
将人放进来的迎客小童虽然他们没有穿我们的衣服，但他看起来好贵气的样子，嘶不敢拦。
曲玉也是头一回来，看着着装统一的青年才俊有些踟躇，他们好像很异类。
不过林少爷没这个知觉，性子使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进来得突兀
，或许还在心底暗暗嫌弃他们有些包得像白萝卜，有的卷得像葱叶。
一楼的青白团子见来者神态自若，也不愿露出没见过世面样的惊诧表情，便该干嘛干嘛。
茶楼中瞬间有响起了温声细语的讨论声，不得不说读书人说起话来都是慢条斯理，即使是一茶楼的青白团子，也不显得吵闹。伴着清茶香味缕缕，沁人心脾。
刚过午后，二楼雅间还有不少空置的，小童领着他们走进一间，布置很是雅致，墙上书画装饰，走笔飞舞。
林染要了壶云雾，又给曲玉点了些听名字就很甜的糕点，小童很快下去准备了。雅间中对一楼有开一扇窗，原先应该是为二楼贵客听说书准备的，现在茶楼变了格局，这一窗却没动。
曲玉的位置正好靠窗，楼下的青白团子正在谈江湖趣事，朝堂稳定多年，国泰民安下养出的读书人安逸惯了，少部分读书人另辟蹊径反而对外面动荡世界更感兴趣。
幸而熠都是国都，来往商人侠士不少，为安稳渡日的青白团子带来不少谈资。
“听走北的商队说五毒女妖又纳新人了。”
白衣书生折扇一开半遮脸，满是嫌弃厌恶，“这老不死就知道祸害人，等着被盟主一剑穿心。”
旁坐的青衫不屑道“江湖动荡，武林盟主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去料理一个小小的妖人，我看这五毒女妖恐怕还得祸害几年。”
白衣书生被落了面子，当即不乐意了，并起折扇合掌同他辩论起来，“那妖人为害一方，盟主自然不会留着他性命。想太子身在熠都能为贪官下江南，盟主杀一妖人有何不可。”
“你这人不可理喻，太子肃正朝纲，一区区武林盟主是能相比的”青衫急了，“就拿近的说，苍山门派可有尊过他”
“你这举例不当，苍山一贯目中无人，谁被他们尊过。”
青衫正等着鱼儿上钩，坏笑，“朝廷苍山每三年缴一次税。”
闻者大笑，唯独白衣书生闷闷不乐。
曲玉被声音吸引，探头看得津津有味。忽而想起旁边这人也算是走南闯北，可能也知道些好玩的，故而被冷落到假寐的林少爷又被叫起，“少爷你知道五毒女妖吗”
曲玉眼神亮
晶晶，兀自说“听说这人最为歹毒，功法邪奇，每顿都要生吃幼儿以永葆青春。”
林染沉默良久，“这些你从哪听的”
“话本上写的啊。”
她神情懵懂，生出一派纯真，林染想了想把那句你以后少看一些杂书咽下去，他说“生吃幼儿应当不至于。”
曲玉兴奋道“少爷你见过”
“没见过，但这种生吃幼儿一听就是骗人的。”
养于深闺长于深闺的曲玉半信半疑，“那少爷觉得武林盟主会去杀五毒女妖吗”
林染长舒一口气，扯出假笑，“谁知道呢，这些关我们什么事。”
曲玉见他态度敷衍，以为他也不知道，撇撇嘴挪到窗边继续听那些江湖传闻。
可把林染气着了，不就是一妖人能有什么意思。
小童端着茶点进来，道声公子小姐慢用，便退出去了。呈上来的糕点中有一样晶莹剔透，中间裹着桃粉花瓣。曲玉见着稀奇，拿了一块用帕子包着，又坐到窗边小口咬着。
白衣书生刚丢了气势，这会却又洋洋得意的分享他刚得的独家消息。
“半月前苍山派人来熠都了。”
青衫落他面子，嗤笑，“这又不奇怪，苍山出价买人，这次说不准又是熠都哪位挡了别人的道。”
白衣书生气得白生的脸都红了，愤愤道“这次不是来杀人的，我听我大哥说苍山是来寻人的。”
众人神色各异，“寻人寻谁”
“又是一版落难在外的苍山小姐的故事”
有人接话，“说不定是公子呢。”
“不行，”方才说话的人摇头，“现在穷小子为美好前程抛妻弃子的话本已经过时了，大小姐们更爱看落难少女真实身份惊人打脸恶毒亲戚的故事。”
一桌的青白团子皆无语，无他，他们竟忘了这人是个写书的，失策，失策。
白衣书生见众人注意都被吸引来，也不卖关子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苍山是来寻谁的。”
青白团子不然，纷纷露出无语的表情，白衣书生接着转折道“但是我大哥告诉我苍山派出的人了。”
闻言，一些人开始思索，“今年又是缴税的第三年，往年苍二都会来，这次想必还有他。”
白衣书生郎声“对
另外苍山还派来了苍一”
一群团子大惊“苍一那个一剑劈了武林擂台的男人”
“苍山怎么想的，派他来干什么。”
曲玉听得入迷，闻言吸了口气，林染看过来，她问“你知道苍一吗”
林染脸一黑，冷笑，“不知道。”
曲玉没在意他神色，毕竟少爷脑子有病众所周知，她凑过去说“苍一是苍山先生的大徒弟，苍山先生退下来后，他日渐掌握苍山大权，这人拔剑似鬼哭，周身邪气萦绕鬼风乱舞，能用一根手指头把人戳个对穿，血淋淋的可怕极了。”
林染面目表情的听着，气质淡漠，看着就是我不信你但我不说。曲玉想办法给他描绘的形象具体些，她拿着一根筷子将两个叠在一起的晶莹剔透的糕点戳了个对穿。
林染冷漠的想着，好可怕，好恐怖，馅儿都流出来了。
曲玉气馁的将两个对穿糕点几口吃了，忽然又想起一点，“你知道吗，苍一长得青面獠牙，恶如夜叉，能止幼儿啼哭，满脸的毛，嘴很长，听说是因为常年一口咬掉一个脑袋导致的，眼睛是金黄色的，有些人还说他眼睛能喷火，不过这应该是瞎扯的，毕竟死在苍一手下的人大多都是掉脑袋，没人是被烧死的。”
曲玉吞了口茶正准备继续，林染扯了扯她袖子，指着对面窗台上的狸猫问“像那个一样吗”
正巧狸猫打了个哈欠，嘴长得很大，看得见阴森森的獠牙，一口能叼三只小黄鱼的脑袋，的确是满脸的毛，它好像也发现了对面正在凝视它的两个人类，甩了甩尾巴，眯着金黄色的眼睛慵懒的翻身撒了个娇。
林染拈着茶杯，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笑得水面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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