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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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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方便交流, 我们几人改变了位置,并且将桌子拼在了一起方便交流。办公桌本就不是合适拆开的构造,说是“拼在一起”, 其实也只是将其中一个桌子的东西挪开了, 腾出一块空位,让我们四个围在一起坐得靠近了一些。

    “这边是资料。”伊地知早就准备好了会议资料,分发到我们每人面前。

    五条悟从他手里直接抽走两份, 伊地知差点手抖把另外两份也滑落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然后五条悟抽出一份甩给我,自己则是翘着腿背靠凳子开始翻阅, 发出沙沙的纸张响动声音。

    “接下来还是由我来说明情况。”

    自知担负重任的伊地知推了推眼镜,对方才五条悟我行我素的行为当做没有发生, 而是翻开资料页,说“请大家翻到第三页, 这里是死者的死亡现场照片。”

    “那么, 我从头说明一下。这是近日发生的第三起, 受害人被切断一只腿, 并且被剜出眼睛的案子了。我们初步推测是被咒灵袭击所致, 第一位、第二位死者的现场仍然能找到残余的气息,然而气息在中途便彻底中断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至于第三位死者”

    “现场干净, 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五条悟说, “看起来就像是一桩和诅咒毫无关系的案子, 或者说是有模仿犯在试图混淆视听。”

    “那我继续说明第一位受害者星村圆香, 一周前被发现死在家中, 她是独居的女大学生,友人拨通电话却怎么也没联系上她,于是十分担心便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之后,就在卧室里发现了星村圆香死亡多时的尸体,左腿被连根切除,左眼也被捣烂。”

    我“捣烂”此时我已经翻到了后面两个案件,描述很显然有出入,所以我问道“其余人不是被剜出眼睛吗”

    “没错,星村圆香是被捣烂,这也是和第二、第三个案件不同的位置。初步猜测是用什么锐利器物直接扎入咳,总之这也是疑点。”

    “继续吧”五条悟将文件往桌上一扔,发出啪嗒的响声,收到示意的伊地知也翻了一页,按照他的要求继续解说。

    “一号被害人星村圆香举目无亲,独自一人来到东京求学,去年还住在廉租公寓,打两份工维持生计。”

    七海说“打两份工真的能兼顾学业吗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吧”

    “所以,被害人应该也是感受到了局限性,今年索性换了一份工作,改行去做陪酒女了。不过,她口齿伶俐、思维活络、为人十分机敏,外加又是名牌大学出身,月收入比之前要翻了不少,托了这份工作的福,她也有了些积蓄,最近从廉租公寓搬了出来,住进了条件更好一点的租房。”

    我举起手发问“那,有可能是情杀吗”

    伊地知点点头“的确,考虑到职业原因,情杀的可能性不小然而很快就被警方排除了。”

    五条悟一手撑着下巴,说“像这种社会关系构造简单的死者,只要排查人际关系很快就能排除某些结论。若不是因为有诅咒的痕迹,再加上警方束手无策,最终也不会全权移交到我们手中来处理,还真是甩了个不得了的摊子。”

    因为在报告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星村圆香的社会关系简单得一眼就能看清。

    无父无母,好友也只有一名,是一起上京打工的闺蜜,然而闺蜜只是在百货公司做导购,并没有上学,所以她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除此之外,只有店里的常客和老板娘了,加起来笼共也不足十五人,排查起来很快就能摸得清清楚楚。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普通人,和诅咒、咒灵什么的,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

    若是按照这个方式简单粗暴的得出结论的话

    “星村圆香十有是死于咒灵的咒杀,又或者是被诅咒师盯上了结合她人际关系简单来看,更像是前者啊。”

    五条悟无情的吐出这个最可能是真相的结论

    “警方是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才想着让我们来负责的吧”说完,他无趣的将脖子往后一仰,挂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说“如果这就是真相,那身为咒术师要将诅咒祛除也是义不容辞的。”

    这会儿没人顾得上吐槽五条悟这句过于伟光正的发言。

    结果五条悟反而自己从凳子上一挺身子,重新坐直,然后扫视我们在场其余几人,颇为遗憾的表示“我还以为会收到你们的集体吐槽大家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伊地知“”

    我不禁问道左边的七海“五条先生工作的时候也一直这么麻烦吗”

    七海见怪不怪,语气平稳的叙述事实“事实是他一直是这样。”

    五条悟指着我们二人

    “我听到了哦”

    总觉得继续跟着五条悟的思路走就麻烦了,我赶紧无情的仰头,将五条悟略带威胁的话抛之脑后。对着伊地知说“前辈,麻烦继续吧。”

    得到了台阶下的伊地知如释重负的继续开口“死者生前最后一日并未去店里工作,放学后去书店购买了基本资料书,和一本新出的畅销读物,回家后又重新下楼,在便利店购买了日用品,然后又去了堂吉诃德买些零杂物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呢喃道“就是因为太普通了、太常见了所以才整理不出来有用的信息是吗”

    “是”伊地知无力的发出回应。

    在当今社会,放学或者下班后去便利店、或者去购买生活用品然后径直回家简直是许多人的标配生活,若是这样的踪迹就会招来咒杀,那也太离谱了。

    七海将资料的前几页翻过去之后,说“再来说说第二位吧”

    “第二位死者白野丽子是位插画家,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她目前还是读高中的年纪,但是休学在家靠插画的稿酬供给生活,同样也是没有双亲,独居在父母留下的宅子里。”说完,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人际关系比第一位死者还要简单,几乎是不和任何人交流的状态,会自己买菜做饭,但除了购买生活用品之外绝对不会出门。”

    “被发现时同样是缺少了一条腿,眼睛这次是被人直接剜去的。”

    “三位死者可以说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有相似之处,人际关系也毫无重合的地方。”

    “从刚才开始我就有件事很在意了。”七海说,“以上行为是在受害者死后进行的吗”

    “不。”伊地知短促的否定之后,补充道“以上的残害行为均是在生前”

    在活着的时候进行的吗

    我脑中想到的却是我人生中头次遭遇的那场重大灾难,已经痛得难以言语了。若是那些女性是在生前遭受了剜目、割腿的极刑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五条悟“唔”了一声后,说“不觉得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吗嗯,虽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猎奇杀人。”

    我问“咒灵也有这种仪式性的东西吗”

    五条悟笑了笑,说“咒灵也有很多种嘛,不能一概而论,更何况咒灵作案的可能性相当的高,不能以寻常的案子来推测其中的行为逻辑。顺带一提,诅咒师的嫌疑也不小。”

    七海颔首“这一点我也赞同。再来看看最后一个案子吧,五条先生说没有发现残秽是吗”

    “嗯相当干净,所以才反常。”他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犯案者的能力变强、水平精进了从前两个受害者的现场对比,可以看出来每一次留下的痕迹都减少了,所以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另一种可能就是这是另一个犯人做下的案子,而且可能只是人类,在听到先前两个案子后做下的模仿案。”

    “那是因为第三位受害者有些特殊。”伊地知叹了口气,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是长谷川幸子,也就是前几日坠楼自杀的长谷川翔太的母亲。”

    难怪会喊上我来一起。

    作为长谷川翔太的死亡现场第一目击者,那冲击性的一幕仍然在我面前。

    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道“这和之前的连环坠楼案有关系吗那个案子还没解决吧。”

    话说回来,那个案子这几天都没听到后续了,也真是奇怪。

    伊地知这才很为难的说出真相“调查被压下去了,现在还没有收到复工的消息。”

    “什”我瞪大了眼睛。

    牵扯到人命的案子竟然调查工作也能说停就停的吗不觉得很不合理吗

    我强压着心中的古怪,听伊地知继续说明“目前说是由警方负责,这边不再插手。”

    我茫然的说“可是带回来的御守分明也检测出了诅咒的痕迹”

    “对,但也只是那一个,而且十分微弱已经近乎消失了。”伊地知无奈的说,“后续的调查有其他的辅助监督介入,但也只是陪同搜查而已,除非有什么新的进展。警方似乎有向侦探求助的打算。”

    我心中仍然感觉万分古怪,但事情已经有了定局,自然是容不得我一个小虾米来置喙。

    “只是由于长谷川幸子的死亡,案件发生了转变。原本是猎奇杀人案和坠楼悬案两个分开的案子,如今却因为长谷川母子的死亡,让我们怀疑其中是否有所关联。”

    “还有,一枝小姐大概很疑惑为什么会叫上你吧”

    我“恰好是因为我有空,所以才这么进行工作安排的吧”

    “那么,请翻到最后一页的照片。”

    继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的众人皆是沉默的,我也在困惑中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单独用白纸夹着一张照片。

    是死者长谷川幸子的照片。

    虽然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是照片上的人眉眼同我的确有七八分像,尤其是眼睛。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明白了。”

    种种碎片串联起来,我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细节。

    长谷川幸子同样是被切断腿、挖眼,在那张同自己有七分像的脸上看见死状确实叫我心中不愉快。但由此我想到的还有更多

    “相似的长相、缺失了同样一只腿除此之外,还有横死在我面前的长谷川翔太,况且二人还是母子。”

    除此之外,单薄的人际关系,父母均不在人世,独居,听上去也和我有些相符。

    我手指搭在桌边,心中不知为何一片平静。

    我垂眸看着桌沿的灰白

    “也许可以认为我也许正处于某种全貌未知的危险之中”

    回应我的,是五条悟双手合掌一拍,回荡在办公室里的清脆响声。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将眼罩扯了下来,就那么躺在他脖子上,碧蓝的双眼直视着我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说完,他话锋一转

    “不过,居心叵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来袭,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把你放在危险之下也不太合适。”

    话已至此,我眼皮一跳,静待五条悟说完他早已布置好的那些话

    “结案之前就搬到高专的宿舍住吧,有很多空房哦。”

    “搬到高专吗”

    我轻声重复了一遍五条悟的话,沉思着咀嚼其中的含义,思索是否要照做。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不知道我是否有可能牵连进危险之中时,我当然要以保命为上。目前虽说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想要将“与我有关”这个结论定死还远不足矣。

    但,我姑且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惜命之人。

    比起“住在高专可能会有的不方便”和“住在高专可能和五条悟见面的时间变多”这两件事相比,当然还是我的小命要紧。

    至于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努力克服,更何况高专坐落在郊区,只要没什么大事,称得上是块风景宜人空气清新的好地方,建筑风格古旧倒也别有情调,再说学生们住宿舍不也习惯了,我一个成年人总不至于那么娇气。身体缺陷所导致的行动不便这方面那就想办法克服好了。

    而第二个问题,我想只要我用平常心去对待就好。

    “我知道了。”下定决心之后,我点了点头。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五条悟才笑盈盈的说出不容拒绝的话

    “终里是不是误会了你没有权利拒绝哦。”

    我放在腿侧的那只手握起拳来。

    “通常来说,咒灵大多是在固定区域徘徊,如果真的是咒灵所做,那么这只咒灵很大概率是已经被人收服,当做工具使用的。又或者是其他特殊品种,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行凶的那只咒灵的来历、能力。”

    “另外还有诅咒师这项可能。”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对受害人一定是有某种挑选条件的,只是我们目前还无法解析清楚这种条件是什么。也许他们正在进行某种仪式,也就是说通过这种方式对受害人进行残害,可能会增强他们的能力。”

    “你明白了吗”五条悟问我。

    那双眸子如碧海般洗练,其中的波澜碎成一条条不规律的细浪。

    我凝视着他眼中的绝境,脱口而出的是我脑中飞快想到的逻辑链“如果我也被以同样的方式杀害,会增强加害者的能力。所以即使是出于这个层面考虑,我也必须在安全的环境之中,不要白白上去给人送经验值和buff,会给后期的工作增加不必要的难度五条先生是这个意思对吗”

    简而言之就是别上去给对方喂经验值嘛。

    搞不好吃了我还能开出什么奇怪的buff。

    影子打在他上扬的嘴角处,五条悟伸出手指摇晃着说了句“b”

    在如此难熬的气氛中,将节奏重新导回正轨的,果然还是七海建人这个靠谱的成年男性。他这会儿没带墨镜,眼下看起来轻微有些疲惫,但并不影响。

    “调查工作由我们四人小组同时进行的话,资源分配上未免太浪费了。”

    他说的的确是大实话。

    尤其是让五条悟这个大杀器在四人小组里,就算是我也得抛开一切成见说一句简直是暴殄天物,极度浪费资源的行为。

    五条悟像是早就料到了这句话,轻快的说“所以才要两两分组啊,案件的推进就由七海和伊地知负责。”

    七海“你说了十分消极怠工的话呢,五条先生。那你的工作呢”

    “我这边嘛”耳旁的声音变得清晰,这是因为这位丝毫不懂得距离感的大人欺身向前,手肘撑在桌旁,用如此随意的姿势看向我,然后继续说正事“当然是跟在终里身边守株待兔,等着别有用心的家伙出现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伊地知“”

    七海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脸上写着“明白了”几个大字,他说“也就是说,五条先生打算一点调查工作也不做咯”

    “啊,还是会适当的做一些的。”

    我“”

    我怎么就感觉那么不踏实呢

    既然决定了要在高专住一段时间,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将行李准备好。于是告别了前辈之后,我就打算回家做准备,然而五条悟形影不离的跟在我身旁,在我朝他投去目光前,他就先我一步抢答了“出于工作和私情,在你顺利入住高专前我自然也要保护好你。”

    这会儿我们正在往停车场走,听到他的话后我缓缓扭头,看着五条悟被风吹得乱舞的头发丝,面无表情的问他“对五条先生百忙之中抽空来对我进行保护我十分感动,但是你刚才说的原因里除了工作,竟然还有私情”

    “嗯,私情。”五条悟神神秘秘的应承我之后,就不再多说。

    我只好载他往我家去,车上我们一直沉默无言。

    而下车后,这人又活泼了起来,一面哼着歌似乎是什么偶像团体的魔性洗脑曲,一面双手插兜走在我斜后方的位置,弄得我有点不自在,因为我总感觉有视线落在我后颈附近。

    五条悟心情看起来挺好,在楼下遇见保安人员时还嬉皮笑脸的和人打了招呼。

    上电梯后,他低头问我“今天不检查邮箱吗”

    我下意识的说“前天看过了。”

    “啊,是吗”

    五条悟轻飘飘的随口和道。

    他这种自然得就像回自己家似的态度让我心中警铃大作。现在要搬去高专,换锁的事就算是告吹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提上日程,反正这锁肯定是要换的。

    我们缓缓走到家门前的这段距离,我感觉略有些恍惚。

    没想到我会因为不可抗力再次把五条悟领到我家门口。

    以这个人蹬鼻子上脸的水平,肯定会大大咧咧的直接进门。

    果然,在我打开锁后,我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对五条悟说“五条先生,你要不就在门口等我吧”

    五条悟不可置信的谴责我“面对辛辛苦苦贴身保护你的前辈竟然选择无情的将其拒之门外,竟然连口茶都不给喝的吗”

    头疼。

    结果我还是让五条悟重新踏入了这个门槛。

    我叹气,只好推门“那你进来吧。”

    五条悟意外的再度造访,倒也是个合适的机会。先前我还在纠结处理他留下的东西我要不要征得他同意如今就直接问当事人好了。

    毕竟我自己处理也挺费力气,既然五条悟在,当然是让他亲自动手。

    我走到冰箱旁从里面取出两杯饮料都是他爱喝的,然后扔给他一瓶。反正不喝也只能放着过期,干脆等会让五条悟搬一点走,不知道高专的宿舍有没有冰箱可以存放这些吃的喝的。

    我一边拧瓶盖一边说“五条先生。”

    “嗯”

    “正好你今天过来了之前你还有些东西在我家,你看看是带回去还是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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