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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077.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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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 漫天大火烧灼着她,包裹着她,灼得她几欲融化。剧痛在她的身体里外不断地拉扯。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撕裂, 耳边传来急戾绝望的呼声。

    “快帮帮我”

    “快走吧来不及了”

    “我妹妹还在里面”

    眼前的场景很快又突变,变成了林家别墅大厅, 她躲在楼梯后的角落, 看见了林雄天在呵斥那个人。

    “田海潮我让你照看他们两个,你却给我跑了你就是这么给我保证的”

    “你家的孩子是孩子,我家的就不是了吗”

    “林家容不下你, 你就看看今后北川谁家能容下你你滚吧”

    那男人一身接一声地在求、解释、道歉, 姿态卑微。最终却还是被保镖无情地推出去。

    b214的寝室里, 田嘉禾说。

    “我爸的名字,叫田海潮”

    “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高高在上, 有在乎过我们这些蝼蚁的死活么凭什么一遇到什么事, 就要我们这些蝼蚁来为你们这些人牺牲”

    “不知道田海潮是谁, 对么没关系, 你慢慢回忆。反正像你们这种生来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记得住我们这种蝼蚁”

    田海潮

    田海潮

    当那片火海又在自己眼前烧起来的时候,她慌张,惊惧, 拼命拼命地向前方跑,用力跑

    林落凡惊醒

    猝然从床上坐起,林落凡神色惊惧, 大口大口地呼吸。汗水布满她的额头跟背脊, 颊边的发丝都被浸湿,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破了皮的墙壁缓不回神。

    她想起来了。

    田海潮。

    她想起他是谁了。

    “田叔帮帮我你拉落凡快”

    “大, 大少,快走吧风太大,火很快就会烧过来了”

    “快拉落凡”

    “来不及了快走吧”

    当年那片火海里,曾弃下他们兄妹俩独自跑走的那位司机。

    一切,都只是一场命运推使的迷局。

    当年田海潮在千钧一发之刻弃下他们兄妹两人离去,让他们处在孤立无援的绝望境地。可也因此,她认识了许星河。林雄天也对田海潮的勃然大怒,使计让他在北川再无立足之地。

    却不想间接造成了他的死亡。

    田海潮的女儿田嘉禾对林家积怨已久,所以在她身边假意交好伺机而动。许星灿因母亲的死亡对许星河恨之入骨,为了报复许星河,才同田嘉禾做了一场戏。

    一场能引出许星河、也引所有人入局的戏。

    “我和许星灿,从没在一起过。”

    而她不过是,这场局中,一直被迫被人推着往前走的一颗棋子而已。

    在南川大学门口帮了林落凡的人,是杨星雨。

    呆呆坐在床上将一切前因后果都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之后。

    此时林落凡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脸上身上的汗水也已经干透。她默默坐在床上紧抿着唇,眼神凝出一星光亮,紧抓着被单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杨星雨进屋时动作还极轻,看见她坐起来不禁惊喜,“你醒啦。”

    看见他,林落凡回神怔了怔,呆呆地盯了他几秒之后晕倒前的记忆才隐约回笼,心底不由自主化开了丁点失落。

    她低了低睫接着有些不解似的开口,“我”

    “你放心,医生说了,你应该是最近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急性低血糖才导致的晕倒。刚刚医生已经给你打过低血糖了。这是我们几个同学一起租的房子,你不用怕。”

    她闻言略安心,轻声道了声谢。停了几秒又问“你”

    杨星雨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轻笑,“我和我们几个同学本来是去那边采风的,你知道的,我们目前在做直播,所以”

    她了然,也微微弯了弯唇角点点头。接着头微低下去沉默。

    小屋的墙上挂着一个旧钟表,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林落凡的面色苍白,神态还有一种未脱的病态,看起来默然又脆弱。

    “你们的事”望了她一会儿,杨星雨有些犹豫,抿抿唇还是开了口,“我听说了。”

    林落凡羽睫颤了颤看向他。

    担忧她误会什么,他对上她的眼睛马上又露出一种极坚毅的神色,道“你放心,我一直相信你们的,你们不会做那样的事,我知道”

    这一刻林落凡忽生一种酸暖滋味,她不自觉轻吸了一口气鼻尖发酸。

    很快她又抬起头朝他笑,眼尾有些红,“谢谢。”

    见她笑了,杨星雨也笑起来。

    林落凡换了话题,“小晴最近怎么样了”

    上次她与许星河同坞镇一别后,回到南川不久,许星河曾向她问过要杨星雨的联系方式。

    当时她惊得够呛,以为他还憋着那股醋劲要找他的麻烦,缠着他顾左言它地耍无赖。许星河才无奈说他是要给杨星雨推那位医生的联系方式。

    后来还是她从城市大学多方打听,才要来了杨星雨的微信。

    “她最近已经好多了。”说起杨小晴,杨星雨的心情更是百感交集,语气不觉激动。

    那天突然收到许星河的好友求证为他推送医生的联系方式时,他自己也愣了很久。

    本以为他当时只是说说而已。

    而且不知道许星河私底下与那位医生交涉过什么,他这几次带小晴去看病,医药费咨询费都很低。他曾狐疑过是否是他们两个私下曾帮他补过差价,也在微信上同他表达过谢意与还钱的想法。

    许星河却再没回过他。

    杨星雨“她,她明显比原来开朗多了,以前她不爱交朋友的,小天拉她出去玩也只一直躲在他身后面,可最近她已经会是这去和别的小朋友玩了哦对了,她还一直嚷嚷着想见你,很想你能再去我们家做客,你”

    话说一半,忽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似乎有些冒昧,他不由又有些窘迫地低了低头,“不,不好意思”

    林落凡却反而欣慰笑了,说“没关系,等有机会,我去看她。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仨。”

    杨星雨一听有些惊讶,忙连连摇头,“不麻烦不麻烦随时欢迎的”

    林落凡微哂。

    又七七八八地聊了些别的,林落凡百无聊赖,随意拿起床头的一样东西把玩。

    那东西是个看不出是什么的玩意。

    像支缩短版的钢笔,但比钢笔沉,且像笔尖的地方也出不来墨水。林落凡来来回回研究了半天,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倒是杨星雨看她这模样笑了,“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落凡抬起眼目露不解。

    他轻笑,一手将“钢笔”接过来一手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然后将笔尖的位置朝着她,示意她将手机解锁。

    他手机没上密码,林落凡一滑便开,屏幕里首先出现的竟是自己此时此刻的脸。

    “诶”她微讶,在手机上仔细看了看确认摄像头没开,有些新奇,“怎么回事”

    “这是个摄像头。”杨星雨说“我们做直播嘛,你知道的,有时候要录一些东西的。但是我们买不起斯坦尼康,用手机录还拿不稳。正好我有个同学家是做摄像头的,这算是款没成功的半成品,他看我们需要,就送给我们了。”

    林落凡点点头,又绕在指尖饶有兴趣地玩了好一会儿,扬起唇角笑了,“有趣。”

    杨星雨默默看着她。

    她最近心情想来不大好,难得会发自内心的笑。见她此刻笑得颇欢欣,他没再说话没打扰。

    从杨星雨这儿出来后,林落凡直接回了泛月公寓。

    方才与他杂七杂八地闲聊,的确让她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有一瞬间还抛却了烦恼。这会儿一个人静下来,那股压力又隐隐升起,压得她沉甸甸的。

    回到公寓不久,林落凡收到一条短信。

    仍是生号,内容只有一串地址。虽未表是谁,可她几乎一瞬间就猜出来。

    许星灿。

    她眸光瞬时冷了。

    去见许星灿前,林落凡仔仔细细洗了个澡,又化了个极艳的妆。白肤冷眸红唇,飒气凛然。

    即便她再落魄,她也要光鲜亮丽地站在自己的敌人面前。

    那地点也是一处高档公寓区,似是许星灿在许家外的私宅,她去时已经是傍晚。

    一道由他的助理招待着走进去,林落凡站在客厅中央盯着他的背影。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外的景色。

    直等助理都已经关门出去了好一会儿,他才缓回身,微笑对上了林落凡面无表情的眼。

    “来了。”

    林落凡没立刻回话,只这么冷冷盯着他。

    今天即便是他不主动叫她来,最迟不过明天,林落凡也会来找他。

    有些事,有些恩怨,总要当面说清了。

    有些帐,自然也要当面算。

    她隔几秒冷勾唇,眼丝直钉入他的眼底,“许星灿。”

    她开门见山,“当初,你给田嘉禾开了什么条件,愿意让她这么配合你演戏”

    许星灿闻言微顿,脸上却不曾露出讶异的神色,很快笑了,“田嘉禾都告诉你了”

    她哼声一笑,眼底没笑意,“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许星灿笑语缓缓,“好玩。”

    林落凡抿紧的唇线越来越冷。

    他就在她数步以外的距离静静站着,以一种居高者的得意姿态,即便所有本该令唾弃的鄙夷的真面被撕开,也仍旧能保持着一种很优雅的怡然。

    “你无非是想拿我来气许星河。”于是她眸中的冷意也尽然散去,微仰颌,唇角也挑了一丝笑,徐徐说“在我们家新股上市之前,故意将这件事揭出去,闹大、订婚。许星河但凡对我有一点意思,就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你没想到,我会为了查到个真相死也要来南川,也没想到我会再和许星河搅合到一块儿,是吧”

    许星灿微眯眼,望着她的神情有些复杂。

    “没关系,你们尽管跳。”林落凡轻舒了口气语调轻飘,“不就是在微博上上一上热搜被人骂一骂尽管来这些把戏,根本伤不到我,至于许星河,他现在什么处境你心知肚明,他更看不见。”

    “而你们,要演戏就演好了,小心让我抓到一丁点蛛丝马迹。否则,我会加倍还给你们”

    一口气说完,她转身,打算直接离开。

    她就算再难受再气愤,也不能在他面前展露出来丝毫。

    “你这么无所谓,”许星灿却极淡定地在她身后淡淡出声,“那许星河呢他也无所谓么夜风里无所谓坐牢,也无所谓”

    林落凡的步子突然刹住了,极诧异地回头看他。

    她不明白他这些话的意思。

    再次对上她的视线,许星灿轻轻笑了,缓缓举起一个手机,没说话,然后低头只利落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屋内忽响起若隐若现的音乐声。

    手机连了蓝牙音响。很快有人说话声从中传出来。

    “哥,我打听过了,这次的事,八成就是夜风里那个许星河干的”

    “不管怎么样,这口气我咽不下我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我查过了,禁药只要到达一定量,就算他查不出他有切实销售的证据,也会判刑反正我能拉下他一天是一天,能拉下他一年是一年”

    “骆乾”

    “哥你决定吧,他们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们凭什么不能报复”

    “你也明白我们这样根本躲不了多久警察抓到我们是迟早的”

    林落凡惊了

    下一秒,她下意识疾步上前就要去拿他手里的手机。许星灿先一步退步抬手,迅速躲闪开。

    林落凡惊诧不已,“你哪儿来的这个”

    “这你别管。”录音被按停,许星灿脸上又浮出笑,盯着她,“关键,你想要么”

    这是许星灿那日从ktv归来后的意外发现。

    他生来戒备心强,每一次应酬谈事,习惯于在悄无声息处全程录音。

    那日ktv约见刘总,他手机不慎落在包厢,助理取回后,他在前些日子回放复盘时,听见了这段对话。

    彼时他震惊、讶异,也有喜悦。

    林落凡看得出他神色里盎然的隐意,她抿了抿唇收回手,“你想怎么样”

    许星灿笑得却更深些,手机在手中微微打着转,“答应我个条件。”

    林落凡用眼神疑问。

    他说“落凡,你今年,满二十了,对吧”

    “”他这话说得极隐晦,林落凡在愣了半秒后才恍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眼神的情绪从急切到愣怔再到不可思议,她一瞬不瞬盯着他惊声问“你疯了吧”

    “如果你这么觉得,就当我是疯了吧。”许星灿面不改色,“你只要答应了,那这个,就是你的。”

    “不可能”

    “那”他也不强迫,顿了顿缓步走到鱼缸前将手机悬在鱼缸上。眼见他下一秒就要松手,林落凡脸色一白连忙叫住他,“等等”

    许星灿背对她唇角微勾,再转回来时笑容又恢复原先的神情,问她“改变主意了”

    林落凡沉沉深呼吸了一口气。

    “许星灿。”她双手在身边攥得不禁微颤,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平静,艰涩说“就算我算我求你,我求求你,行么”

    她这些天,除却自己的事情焦头烂额以外,没少替许星河的时四处求人奔波。如若有证据能直接指认他是被人陷害

    “不行。”许星灿丝毫不假思索。

    林落凡一滞,强压着的语调还是忍不住扬起来,“你这样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么你明明不喜欢我”

    “我能气许星河啊。”许星灿轻飘飘笑答“只要对许星河没好处的,就都是对我有好处的。这就够了。”

    林落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看着他,看着他就这么与自己微笑相对,她感觉他此刻就好像一个带着笑面的野兽,正用最优雅的方式去慢条斯理地猎咬自己最深恨的敌。

    她浑身发凉,周身温度也越来越冷,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你这么做,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许星灿淡淡看她。

    “你明知道他什么都没做过现在外面所有人都说他罪有应得,可真相就是,他明明没有错,而你是这全世界唯一能证明他没错的人,你却在这关头要这样做”林落凡胸口微微起伏着,眼底有了湿亮,“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为什么要良心不安。”许星灿脸上的笑也没了,神色很淡,蓦地勾唇笑意像嘲讽也像自嘲,“我巴不得他坐牢坐到死了”

    “那我呢”林落凡的最后一丝防线像是被他这句彻底击溃,眼泪掉下来朝他喊“我又做错什么了”

    像是许久以来所有沉淀的积压的隐忍的情绪尽数坍塌爆发出来,林落凡突然冲上前,照着他就不管不顾地踢打,眼泪疯狂地涌出来。

    “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这么对我我的朋友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一直坚持要找真相,现在却告诉我那就是个局,我从头到尾就像个傻子一样我喜欢的人一开始接近我是想利用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可现在却全世界都在骂我、诅咒我”

    “这是你们两个人的恩怨,可是却把我扯进来我又做错什么了凭什么”

    她疯狂踢,疯狂打。这一刻像是也无所谓他会不会将证据给她,只管尽情了去发泄。

    许星灿被她打得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到墙面退无可退,他蓦地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一转身将她抵在墙面上,“那我又做错什么了”他神情也有了不淡定的颤动,“我妈又做错什么了”

    林落凡的脸颊泪水横亘,细碎发丝胡乱糊在脸上,胸膛剧烈起伏。

    她湿冷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妈的悲剧,你就要让我们来替你承担吗”

    “对”他眼底也有了隐忍的猩红色,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像强撑的斯文外表终于被撕破,压抑着胸膛一句一字异常清晰说

    “谁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谁好过我就是要把你们,一个、一个,像猫玩儿耗子一样全部捏死在手里。我就是要这样做”

    林落凡胸腔还在哽咽,呼吸一下一下抽动,盯着他的眼神渐渐死寂。

    四目相对静了半晌,许星灿压了压呼吸渐渐放手,退后几步森凉地看着她。

    “我就这一个条件,一个月内,给我个答复。不然,我就把它销了。”

    林落凡有气无力地垂下手。

    她没看他,也不知究竟听没听他的话。低垂着头,浑身也像是完全耗干了力气,如若不是后背靠着墙面,恐怕会倒在地上。

    她眼神略显涣散地盯着某一点,忽地唇边扯了扯笑,眼眶里却又有一滴泪掉下来。

    他刚刚问,他又做错了什么

    她不由想。

    是。

    好像都没做错

    田嘉禾没有错,她只是为父亲的去世而不甘,做这一切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恨;

    许星灿也没错,他和他母亲明明才该是对的那个,他们不接受第三者无可厚非;

    就连田海潮、张嫚一切一切都没错,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和立场来支撑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是。

    许星河就做错了吗

    那么多黑暗又绝望的日子里,他一直忍,一直忍,只是想活着。

    他只是想好好活着

    所以究竟是谁错了

    究竟是谁错了

    心肺像是在胸膛里疯狂地绞,林落凡不自觉捂住胸口,涩涩地闭眼。

    星河。

    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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