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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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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啥病, ”煎豆腐摊的大叔瞥眼嗤笑,一脸不屑“要我看他就是装的,都把儿子叫回来了, 要真病白事早办了。”

    大姐把米饺子递给客人“老豆, 你也省省。老谭啊,他那不是什么身体上的毛病, ”说着就不禁长叹了口气, “多少年的街坊邻居了,大家伙谁不知道谁,老谭病哪你不清楚”

    鸡蛋灌饼摊大妈拍了拍胸口, 接上话“哎, 老谭他毛病在这里,”又把手抄了回去,摇了摇头, “说起来也晦气, 以前他跑大车时收的那徒弟, 就就就临县那大虎子,在外一下子撞死两个。”

    童桐拿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紧,敛下眼睫毛, 原来关系在这。富成县可不就是紧挨着莘海县,一下子撞死两

    “那大虎子也是该死, ”煎豆腐的大叔抹了把嘴。

    “坐了牢出来, 竟还敢折腾。老婆带着孩子重跟人了,日子过得好好的, 他非要去寻摸人家。把人一家子闹得不安生, 东美惹不起他就躲。喝了猫尿还敢开摩托车跑来咱这, 老谭拉拉拉让他醒酒了再走, 他自己非要去闯那黄泉路怪谁”

    老街坊在一起就爱扯些旧事,米饺子摊的大姐关了电锅“大虎子是老谭手把手教出来的,出了那么多事,他心里能不悔吗”

    冼默彦一直有留意着童桐,见她嘴里米饺子嚼了半天不往下咽,知道是咽不下去,心里揪疼。等几人换了话题,便搂着她离开了米饺子摊。

    “你录音笔开着吗”

    童桐木愣愣地点了点头,艰涩地咽下嘴里的米饺子“刚刚往口袋里塞钱的时候开了,”谭上以前是跑大车的,陈虎是他徒弟,死前有来找过谭上。

    “陈虎的死因应该是酒驾,”冼默彦在想他的死跟谭上有没有关系

    “陈虎追尾我父母车子的那辆大巴是私人的,常年跑津市和京都。出事当天,他连续开了6个小时,属疲劳驾驶。老板赔了一百三十六万,他坐了七年牢。”

    童桐没胃口了,冼默彦将她剩下的那半颗米饺子放进自己嘴里“让宁海甯查查那个大巴车的老板,看他的账户有没有问题”

    她也是这么想的“岳东美另嫁,肯定是拿到了离婚证。而陈虎在狱中既然同意离婚,那为什么出狱后又死缠岳东美他就算不顾念过去的夫妻情,陈雯呢陈雯可是他的孩子,总要顾及孩子的感受。”

    还有一点,拿钱办事,钱哪去了刚那煎豆腐摊的大叔说了,陈虎是开摩托来找谭上的。

    天黑了,两人逛到西朗街最西头,拐了个弯见到一户门上挂着旧布酒旗的酒家,两层小石楼,楼内灯光昏黄只有三两酒客。

    这家小酒坊在谭之镇也算有名,祖传的酿酒手艺。传说老板祖上是开花楼的,他们家还卖胭脂,都是老板亲手调制。

    在来宛南之前,童桐查过,红尘酒家在谭之镇已经开了43年了。43年前是1976年,1976年谭娟和许腾飞结婚,希望今晚这顿酒他们不会白喝。

    进入酒家,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走出来招呼“欢迎光临,两位客观里面请。”

    老板虽然上了年纪,脸上沟壑条条不再光滑,但活得依旧优雅。鬓边插着的海棠掩不住岁月留下的从容,旗袍贴身不见多余赘肉,可见迟暮美人自律修身。

    冼默彦和童桐坐到了楼上临窗的那张桌子,老板递上菜单、酒单“我这里最出名的是烈侠酒,侠之道刚烈矣,”看了一眼童桐,莞尔一笑,“不过我推荐两位尝尝十年的梅花酿,醇而不烈甘而不涩,适合女子喝。”

    “那就烈侠酒和梅花酿各来一小坛吧,”冼默彦不再看酒单,拿起菜单点了几道招牌下酒菜,又要了一盘红烧牛蹄筋和清水鱼。

    老板在旁提醒“小伙,你点的菜有点多了,两个人吃不完。”

    “加上您一起就不多了,”童桐攥着茶盅,凤眼含笑看着老板“见到您第一眼,我就不自禁地想到了我的老师,她和您一样与时光成为了朋友。”

    老板闻言流露出欣喜“原来是知音人,那这顿酒我请。”因为祖上开花楼,在那特殊时期爹娘老祖被拉出来游街,她们姐妹四人还未成年就成了下流胚子。

    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老板抬手扶了扶鬓边的海棠,但她追求的美丽在很多人眼里仍是俗媚。今天倒是来了两个雅致人,值得高兴以酒待之。

    “您能赏脸,已是荣幸,哪能要您破费”童桐也开始咬文嚼字。

    “不要争,这酒家是我的,我说了算,”不给童桐再出声的机会,老板拿了酒单、菜单扭头就走了。

    冼默彦胳膊肘抵在桌上,手托着下巴凝视着争输了的女友,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要笑我,”她刚说的话都是真的,这酒家老板确实让她想到了老师加琳娜,也不知她在西双的家布置得怎么样了等手头的这些事处理完,她得去看看“有机会,我想介绍老师和这酒家老板认识。”

    两个活得优雅的人,应该能成为朋友。有了谈得来的朋友,老师在国内也不会感到孤独。

    “好主意,”冼默彦见过加琳娜林,那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士。花莹的案子,当时律界冲着不菲的酬劳很多人想接,但都给不了华昌宁赢的保证。只有加琳娜林在看过花莹递交的资料后,说有七成胜率。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咬死商务部的竟然是她的学生,一个26岁的年轻律师。

    赢花莹的案子,hoenix可不是捡她老师的便宜。不可否认加琳娜林是个非常优秀的诉讼律师,但她在耶鲁教学时曾说过她辩护上缺乏刚性。这一点是性格使然,也是她很少接重大刑事案的原因。

    而hoenix不一样,她懂得审时度势,既卖的了惨也耍得了夺命刀,在原则问题上是软硬不吃。去年花莹案子到了关键时,商务部是早就看透了加琳娜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激她,终让她倒在了法庭上。

    结果,加琳娜是败下阵了,商务部却迎来了一位更生猛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来就调侃让商务部不用手下留情,她心脏很好。

    端着下酒菜,站在楼梯拐道口的酒家老板也不是有意要听两人说话,只是她也好奇女孩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抬腿加重脚步,两人大概是听到声了停止了交谈,她上到二楼“让你们久等了,这些下酒凉菜都是我亲手做的。”

    童桐和冼默彦相视一笑,起身帮忙将碟子挪出托盘摆到桌上。

    “热菜还要一会,”老板把托盘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搬了张凳子过来,拿个茶盅坐下。

    冼默彦给老板倒上茶“您这的茉莉花茶里是不是加了洛神花”

    “识货,”老板喜欢这两有品位的年轻人,含蓄又自然不是强装出来的,也没有虚张声势的卖弄,这大概就是环境熏陶出来的涵养。

    “你们不是安省人”

    童桐面上挂着淡笑,回应“不是,我们是从京都自驾一路游玩到这,”转眼看向窗外的小河,“这里很不一样,虽然也被商业侵蚀但古韵味不变,每家不起眼的小店几乎都有自己的特色,”回过头来看向老板,“这大概跟老板都是谭之镇的原住民有关系。”

    老板欣赏地点了点头“确实,我们这些人在谭之镇生活了一辈子了,都很爱它,”端了茶小抿了一口,“你们是住在老谭家的裳河坊”

    “是,”冼默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弹着茶盅“谭叔家的裳河坊是名不虚传,屋里点的极品檀香让人很惊喜。”

    现在这时代,能识得极品檀香的年轻人家境绝对不一般,老板笑了,眼底多了一丝兴味“那是让你们很惊喜,不识货的人都以为老谭家的裳河坊卖的是谭娟那女人的名。”

    童桐自嘲“没来之前我们也是这么想,但进了屋就呵呵”

    老板不见怪“老谭年轻时跑货运,走南闯北哪没去过。网上说他身体不好只能留在老家,都是胡编乱造。不再出走,老谭只是不想跟谭娟搭边,自己挣点钱够一家子花销,问心无愧。”

    “他们兄妹感情不好吗”童桐状似疑惑地问“看着不像啊,今儿笑启哥还说他那命是他老姑给的”

    “笑启知道啥呀”老板轻晒一笑“他们兄妹以前还好,但后来就寡淡了。14年老谭病了一场,把笑启那小家伙叫回来侍奉。没几天谭娟也回来看她哥了,那架势市长、县长的都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领导下来视察民情”

    她最看不得这虚伪“当天谭娟就住在裳河坊,兄妹两不知道谁开的头大吵了一架,谭娟半夜开车走了,自打哪就再没回来过。”

    “今天见着谭叔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是很开心,”童桐鼓着嘴大呼一口气,感慨道“何必呢,都这岁数了,有什么看不开的”

    楼下服务员大姐送酒菜上来“老板娘,酒按您说的温到40度。”

    “行,快端过来吧,”老板回过头接上童桐的话“你们年纪小还不懂,”拿了刚放下的酒给他们斟上,“有些事情被打了死结,是解不开的,就像我跟谭娟那女人。少时是姐妹,后来就成了老死不相见的仇家。”

    童桐傻眼了“您”像是不相信活得这么从容的人心里还存着难消的怨。

    “对,”老板转头跟准备离开的服务员说“给我拿包香烟上来,”说完一愣回头看向两小友,蓦然笑之,“忘了先问一句,你们介意吗”

    与冼默彦对视一眼,童桐笑道“您随意,临窗不打紧。”一个有故事的女人,生活在依山傍水的古镇守着一间红尘酒家几十年,怎么看都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

    端了酒盅仰头饮尽,老板看向窗外,眼神悠远“我和谭娟同龄,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别看现在谭家算是有头有脸,但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谭家也就才能吃个七分饱。长身体的时候,七分饱能到哪谭娟总是饿,我呢家里条件还不错,就常偷着给她带些吃的”

    又是一则农夫与蛇的故事,童桐聆听着,看着老板眼眶泛泪,耀耀泪光刺痛了她的双目。

    “一盆大粪,她要是栽在我头上,我还不怨她,毕竟那个时期”老板抽了帕子摁眼角“大家都不容易,但她为什么要将大粪浇在我奶奶身上。”每每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恨得心肺都疼。“

    “寒冬腊月粪水淋在头上顺着脖颈往下,浸透衣服。十三岁的姑娘嘴里叫嚣着比粪水还脏的话,我跪着求她,不要这么对我们。她像看蛆虫一样地看着我,我才明白她跟我做朋友,仅仅是我可以给她吃的。”

    冼默彦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期,但也听爷爷提过,像酒家老板这样祖上开花楼是最不堪的,伸手给她倒上酒,端起自己的酒杯“我敬您。”

    童桐也随上“太痛苦就试着去忘掉,不要为难自己。”

    “多谢你们听我说这些,”老板举杯冷言“忘不掉了,我也不想忘。只有记着她,我活着才有意义。谭娟现在是发达了,小镇上的很多人都忘记了她过去的那些恶毒,但只要我这个被她践踏过的人活着一天,她就别想把过去抹灭。”

    “我我,”童桐有点不知道话该怎么出口,扯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辫子倾身凑近老板,压着声问道“其实我我就是好奇,许雲琛的爸爸呢,没听谭娟提过她老公”

    瞧她那八婆兮兮的样儿,把一张漂亮脸蛋全毁了。老板原还沉浸在伤痛怨恨中,瞬间被她拉离,噗嗤一声笑着推开她的小脑袋“你这磕磕巴巴的我还以为要问什么。谭娟有老公,叫许腾飞,是个省城下乡的知青。”

    童桐现在就缺一碟瓜子“安省省会合城吗”

    冼默彦欣赏着女友的精彩表演,笑而不语。

    许腾飞学的是考古,平常不是在外掘墓就是待在博物馆修文物。因为是入赘的颜家,他和颜明悦的婚事处理得很低调。后来有谭娟母亲找上门那一出,颜家便有意遮掩他的存在。

    所以外界很多人都知道颜泽的父亲是位考古学家,却很少有人晓得默默在博物馆修文物的许腾飞就是盛科的大驸马。

    颜明悦和丈夫感情不好在京圈里是人尽皆知,许腾飞为了躲颜明悦在颜泽满十八岁之后,就另置了房产。每三月回一次颜家老宅,若是不巧遇上颜明悦那就是一顿大吵。当然颜明悦逢不高兴时,也会找上门去吵闹。

    原以许腾飞的资历早该升博物馆馆长了,但颜家不许。

    老板是看透谭娟了“许腾飞是安省合城来的,当初谭娟看上他也是冲这个。书呆子还很争气,高考重开后,竟一鸣惊人考进了京大。那段日子谭娟恨不能把那许腾飞绑床上,一心只想生个种,可惜没能如愿。”

    没有瓜子,童桐夹了块牛蹄筋吃“那后来呢,是不是离了突然发现有孩子了”

    “应该不是,”冼默彦打着配合,掏出手机搜索许雲琛“我没记错,许雲琛比我大了没几岁。”

    “都说了没如愿,”老板笑着瞪了一眼胡乱猜的童桐“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呀就谭娟那性子,许腾飞才发达,她是死都不会放开手。后来许腾飞去京大读书,每个月还给她邮回来10块钱。70年代末80年代初,10 块钱很多了,这事全镇都知道,不知羡慕死多少女人。谭娟攒到钱就随她哥的大车去了深城,搞回来不少好东西卖。”

    深城冼默彦蹙眉“她很厉害啊,那个时候就知道去深城进货回安省卖。”

    “厉害的是她哥,谭上,”老板动手拆烟盒,抽出一支,夹在指间也不点上“谭上跑大车的时候,在深城认识了一个港城大老板,”习惯性地弹了弹烟。

    童桐看她这样,就放下筷子拿火机要给她点上。

    “不用,”老板推开童桐送上的火“我这么夹着过过瘾就行,”年轻人出来旅游,也许是为了放松心情备孕,这烟不是好东西,“谭上现在过的好日子跟谭娟没多大关系,老本都是给港城大老板跑货那几年赚的,他自己再倒卖点稀罕物。”

    “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童桐放下打火机,把双手插在两膝盖间“不想发财吗”

    老板嗤笑“你们以为谭娟为什么放手许腾飞”

    “找到更好的了,”童桐瞠目。

    “算你聪明,”老板将烟叼在嘴里“谭上娘去世的时候,他跑我这喝酒,喝得大醉说他不该带娟子跑货。我当时也是有意,就问了两嘴。原来啊谭娟在深城跟那港城大老板拱一个被窝被他撞到了。因为这,他才没脸再在那干了。”

    这回冼默彦帮童桐问了“那许雲琛到底是谁的孩子”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听谭上说港城那大老板是有老婆孩子的,”用力吸了一口,拿掉嘴里那根没点着的烟,眯着细长妩媚的柳叶眼,“83年,许腾飞有回来一趟。过后没多久,谭娟就说去投奔他。谁晓得她找的哪个”

    童桐一双长眉都快拧成了虫“成功的女人背后”

    “她算什么成功”老板掐断烟,扔在桌上“我不知道谭娟在外到底干了些什么,但谭之镇的老住户都喜欢跑我这喝酒,所以谭之镇的事几乎是瞒不过我,”转眼看向童桐,“你老师是干什么的”

    对上那双宁静却黝黑不见底的眼眸,童桐弯唇一笑朝着她夹了下右眼“您猜。”

    冼默彦双手交叉抵靠着唇,宠溺地看着他的女孩,都被人识破了还调皮。

    老板莞尔“不要再去别的地方打听了,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敢说在这谭之镇除了谭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谭娟。”

    这一点童桐倒是很认同,从口袋里掏出开着的录音笔放到桌上“谭娟的儿子许雲琛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肯定不是83年,”老板很满意童桐的坦诚“83年,谭娟代她大嫂去县城做妇检,跟我二姐在一个房间,她们那个房间里6个女人都没有怀孕。”

    童桐接着问“谭娟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张桂芳”

    “张桂芳有姐妹移民国外吗”

    “有,张桂芳最小的妹妹张桂兰。张桂兰的儿子很会读书,考到了海市复大,96毕业就出国留学,一家子2002年移民美国。”

    “认识陈虎吗”

    老板点了点头“认识,他开大车就是谭上教的。2004年在海市撞死了人。这事传到我们镇上,谭上怎么都不相信。后来大虎子”顺口的话在看到那支一瞧就知是高科技产品的小铁条,又严谨了用词,“陈虎坐牢,谭上还千里迢迢跑到通城去看他。”

    “陈虎怎么死的”

    “喝醉酒骑摩托撞到了电线杆,脖子断了。自陈虎死后,谭上每年的6月12都会去贺村的云舟寺上香点长明灯,就连前年大雨山体滑坡他都没落下。一开始我还看不明白,后来用我外甥的电脑查了才晓得6月12是陈虎撞死人的日子,”老板抿了抿唇,沉凝了一会才问道“你们是在查那场车祸”

    童桐没有否认“只是其中之一。”

    老板清楚了“别查谭上,查大陈虎的老婆岳东美,和她现在的男人程宰。程宰是出事的那辆大巴车的老板,”她也不问为什么要查车祸,直觉问了也不会有答案,“陈虎死了,谭上确实是生了一场病,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谭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离谭娟的”冼默彦想推测谭上对谭娟的事了解多少。

    “谭娟她妈张桂芳是2005年死的,那个时候谭上就对谭娟比较淡了。亲妈死后,谭娟回来的也少了。”

    老板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上烈侠酒“后来2009年,谭娟在外说了捐款修建谭之镇到贺村的马路。那么大的一个老板,总不会说话不算话,所以钱没到县里就动工了。可直到路修好了,钱也没到账。最后快年底了县里实在没法子了,是谭上跑去要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年谭娟正月60整生,谭上一家也没去扒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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