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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裴渡是只属于我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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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天盖地的大雾里, 谢镜辞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并非头一回遭遇险境,因而很快便稳了心神,佯装出无事发生nj的模样, 凝聚神识缓缓探出, 落在身后的“孟小汀”身上。

    没有呼吸, 没有脚步, 也没有体温。

    谢镜辞在心里啧了一声。

    她已经足够冷静,尽量不去打草惊蛇, 然而在刚察觉出不对劲的刹那, 难免会出现一瞬间的怔忪。背后那人显然察觉到了这份短暂的僵硬,突然发出一道低笑。

    这不nj是孟小汀的笑声,甚至无法被称作是人的声音。

    像是石块卡在喉咙里,嗓子被磨损大半,古怪得听不出男女老幼, 在浓郁大雾中响起,颇有骇人诡谲之气。

    “被你发现了”

    那人笑了笑, 语意渐趋狰狞“不nj如我们来玩个游――噫啊”

    它话没说完, 就在霎那间戛然而止,旋即响彻整片大雾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谢镜辞人狠话不nj多nj,在它出声的瞬间迅速转身, 抄起鬼哭刀直接呼在对方脸上,刀光暴涨,把“孟小汀”砸出去老高。

    满脸茫然地飞到半空时,它耳边传来那女人的声音“有实体, 不nj是幻觉你是蛊灵”

    蛊灵,即蛊中之灵。

    蛊师要想炼成一支蛊, 通常是把蛇、蝎子、蜥蜴等诸多毒虫一并放入器皿之中,任由它们互相残杀、此次吞噬,最后活下来的那只,便能成为“蛊”。

    与凡人界单纯的毒虫不同,修真界中的蛊师能赋予蛊毒强悍的灵力,灵力与毒虫本身的意志相融,能诞生nj出具有一定自我意识的蛊灵,供蛊师操纵。

    它的确是蛊灵之一。

    ――可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它好不容易营造出那么诡异恐怖的气氛,怎会有人非但不nj害怕,还二话不nj说就拔刀来打,把它一刀给拍飞了

    蛊灵懵了,听见谢镜辞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后退一步。

    此地被四处设了迷心蛊,能蛊惑行nj人心智、令其变得胆小易怒。在一般情况下,被它缠上的人都会恐惧缠身,只想一个劲地逃跑,不nj可能生出任何nj反抗的念头。

    但如今这个剧本它不nj对头啊

    “你想玩游戏好啊。”

    谢镜辞看它拼命躲闪,觉得有些好笑,手中鬼哭刀一挽,于半空划出一道黯淡红光,将她白皙的脸颊映出浓稠血色,配合嘴角一抹弧度,骇人非常。

    她从小到大从不信奉逃亡,每每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抡起刀去打。

    逃跑只会助长对手的杀气,让其更加肆无忌惮,要想从恶意中活下去,唯有比对手更恶更凶。

    没有人能在被打nj得落花流水时继续装逼。

    蛊灵又往后退了一步。

    谢镜辞咧嘴笑“你逃我追,玩过没”

    孟小汀左右张望,只见到绵延不绝的大雾,以及一棵棵葱茏如盖的参天大树。

    身后隐约传来诡异的笑,她咬牙继续往前,不nj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自从大雾蔓延,她发现身边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一个由黑气聚成的人形突然出现,声称要和她玩捉迷藏的游戏,无论如何nj,绝不nj能被它抓到。

    苍天可鉴,她从小到大最怕这种nj东西,加之修为不nj高,只能顺着那人形的意思,转身就跑。

    海边空空荡荡,定然是待不nj得的,要想尽可能地藏匿行踪,只能逃进不nj远处的潮海山里,用树木草丛作为掩盖。

    一想到那里曾发生过好几起杀人事件,孟小汀心口又是一闷。

    尾随在身后的声音时隐时现,带了笑,用耳语般的音量一遍遍说着“在这儿吗要找到你。”

    这无疑是种痛苦的折磨。

    因为大雾,她看不nj清眼前的道路,也看不nj见背后的那个影子,只能凭借本能不停往前。

    这是蛊师对村民们的报复。

    他定是设了个遍布潮海山与海滩的局,就等着所有人在祭典当夜一起跳入其中,比起单纯的屠戮,那人更想见到他们惊恐失措、绝望至死却求死无门的模样。

    孟小汀想到这里,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们一行nj人明明与此事无关,却被莫名其妙扯了进来,想必是那蛊师杀红了眼,早就不nj分青红皂白。

    撇开冠冕堂皇的复仇外nj壳,从骨子里来看,他就是个纯粹的罪犯。

    也不nj知道辞辞现在如何nj了。

    “你在哪儿我们越来越近了哦――”

    形如鬼魅的声音仍在继续,她身为体修,很容易便隐匿了行nj踪与声音,加紧步伐往丛林深处走去。

    林中很久没人来过,八方都是半人多高的野草,孟小汀屏了呼吸,在四合的寂静里,忽然听见草丛响动的o声音。

    她眸光微凛,正要调动灵力,却听见一道被极力压低的男音,带了点欣喜之意“孟姑娘”

    孟小汀定睛看去,居然见到顾明昭。

    他正缩成一团,静悄悄躲在草丛堆里,与她对视时咧嘴一笑“好巧,你也在被追啊”

    “你也――”

    她小声开口,出于警惕,没散去周身汇聚的灵气,抬眼望去,竟在他身侧看见了另一个人。

    “这是韩姑娘,我在林中迷路,恰巧撞上了她。”

    即便是在如此紧迫的时刻,顾明昭眼里还是带了笑“我对捉迷藏很有经验的,你放心,藏在这儿,绝不nj可能被找到。”

    孟小汀转而打nj量他身边的韩姑娘。

    这位姑娘不nj知名字,独独给出了一个姓氏,被她一瞧,似是极为紧张,垂了眼睫低下头去。

    她面貌精致秀美,还是穿着厚厚大大的外nj袍,里衣领口很高,仿佛想把脖子也一同罩住,不nj让其他人细看。

    真奇怪,这有什么好藏的

    更重要的是,凌水村接二连三发生nj怪事,正是在这几nj日之中――韩姑娘亦是在不久前来到这里,做什么事都孤身一人,不nj会被其他任何人目睹行踪。

    她越想越觉得有猫腻,低低出声“韩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潮海山当时往生nj祭典举行nj,我并未见到姑娘身影。”

    也就是说,她并未跟随大部队的脚步,而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来到了山中。

    一个孑然一身的外nj来女人,深夜独自前往蛊师老巢,这种nj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会让人觉得不nj对劲。

    “我在岸边散心,见海岸生nj了大雾,便想一探究竟。”

    韩姑娘说着轻咳一声,似乎身体不nj是太好,面颊愈发苍白“没想到竟遇见此等变故,被一团黑气缠上。”

    这段说辞完全找不出漏洞。

    顾明昭没对她的身份猜测太多,一本正经道“二位不nj要害怕,倘若那两道黑影仍要徘徊于此、不nj肯离去,到时候我会冲出去吸引注意力。等那时候,还请二位尽快逃出潮海山。”

    他并非修士,不nj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旦和那些东西撞上,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孟小汀还想再说些什么,猝不nj及防,听见一道嘻嘻冷笑。

    比起她最初撞上的声线,这道嗓音要显得更为凶狠癫狂,像是贴着她耳膜擦过,带了十足得意,如同终于狩猎到了觊觎已久的猎物。

    孟小汀脊背一凉。

    在浓郁无边的大雾里,喑哑声线低低响起,噙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狞笑“找到你们了――”

    找到个头她拼了

    东海灵气微薄,他们一行nj修士皆被削减了实力,其中孟小汀修为最弱,置身于此等境地,也是最没底的那一个。

    但她好歹是个体修,总不能把一切全丢给凡人去扛――学宫里曾经教过,修道不nj止为己,更要为天下苍生nj,她没什么理想和抱负,天下苍生nj太远,但眼前那一两个,总得竭尽所能护着。

    孟小汀凝神聚气,咬牙转身,抡起拳头直接往上挥。

    然而预想中的突袭并未出现,人影黑影还没来得及靠近她,就被一颗石子狠狠砸中了脑袋。

    “故弄玄虚有意思吗”

    顾明昭浑身发抖,一边说,一边悄悄给她使眼色“不nj如和我堂堂正正打nj上一架――g你干嘛别打脸”

    黑影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凶残,不nj由分说向前猛扑,一举将顾明昭击出老远。

    他今日着了件风度翩翩的青衫,前来祭典之前,还很有自信地对镜照了半天,此刻口中鲜血一涌,前襟尽是鲜红,咳完了血,又继续道“就这点力气比不nj上我曾经一成的水平,还得再练练。”

    韩姑娘怔在原地,没走。

    孟小汀同样没转身。

    藏在幕后的蛊师很可能到了元婴修为,而她不过金丹中期,还是个插科打nj诨混上来的金丹中期,如今被削了实力,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蛊毒相当于武器,不nj受蛊师自身灵力多nj少的影响,因此即便位于东海,力量也不nj会被削弱。

    她下意识皱眉,手中灵力再度凝结。

    虽然很可能打不nj过,而且还很可能引来第二只――

    打nj不nj过就打不nj过吧。

    拳风凛冽,划破层层浓稠雾气,径直冲向不nj远处的模糊人形。

    体修不像其他修士那样花里胡哨,往往只讲究最为纯粹的力道,她身体里灵力不nj多nj,此刻全部汇在拳头上,带出一道道势如破竹的劲风。

    在黑影再度袭往顾明昭的前一刹,拳风如刀,一举刺入它胸腔――

    闷然如雷的轰鸣响彻八方,竟是力道在它体内层层爆开,如同泛了浅浅金光的飓风,将黑气轰然绞杀

    顾明昭倒吸一口冷气。

    “你还能动吗”

    方才那一击用去了绝大多数力气,孟小汀努力支撑身子“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动静太大,倘若另一只循着声音跟上来,我们就完蛋――”

    她话音未落,眸色迅速一沉。

    在身后雪白的大雾里,再度响起阴冷}人的笑“找到你们。”

    感受到瞬间靠近的杀气,孟小汀骤然转身,与此同时,穿过半透明人形黑影,瞥见一道凛然如冰的寒光。

    那是一束剑光。

    身形如竹的少年站在丛林深处,被剑气照亮棱角分明的面庞,因凝了神色,周身仿佛笼罩着不nj散的寒冰,冷然如谪仙。

    她喜道“裴渡”

    裴渡不nj愧为学宫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即便修为受了折损,剑气也同样凛冽决然。只听得一声痛极的哀嚎,那人形黑气便颓然倒地,再起不能。

    “裴公子。”

    顾明昭坐在地上,满脸是血地伸出大拇指,朝他扯出一个笑“帅。”

    “诸位可有大碍”

    裴渡从储物袋拿出一粒丹丸,送到顾明昭嘴边,眉间微拧,显出少有的焦急之色“你们可曾见到谢小姐”

    “未曾。”

    孟小汀摇头,末了扬起下巴,胸有成竹“不nj过以她的实力,绝对不会遭遇不nj测,说不定还能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追着打nj。”

    “追着打nj”

    顾明昭没忍住笑“不nj是吧谢小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

    他话音方落,便又听见林中的一声惊呼“救命别追我,别追我了我只是听命行事――疼”

    顾明昭一怔“这是哪个村民在被邪物追逐吧这可了得,那么多nj村民,肯定都遭了殃。”

    裴渡颔首“我去看看。”

    潮海山林木繁茂,乍一看去,仿佛是大雾之中涌动不休的海浪。此时入了夜,四下没有光源,他用湛渊扒开跟前的枝叶,很快望见不nj远处狂奔着的人影。

    不nj止他,孟小汀等人也看见了。

    可为什么那个竭力喊着“救命”、正在狼狈逃窜的不是什么可怜巴巴的无辜村民,而是一道被吓到模糊的人形黑影

    孟小汀“嘎”

    她满心茫然尚未散去,就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望见另一个人。

    一个她无比熟悉、正耀武扬威般扛着大刀,在后面狂追不止的人。

    顾明昭“”

    顾明昭“那个,不nj会是谢小姐吧”

    谢小姐不nj是个举止优雅得体的世家子吗这抡着刀的砍王是谁

    谢镜辞同样见到他们,挑眉露出一个笑。她玩得有些累,刀风一扫,很快把精疲力竭的蛊灵击落在地“你们没事吧”

    蛊灵骂骂咧咧,龇牙咧嘴。

    “谢小姐。”

    裴渡松下一口气,收剑入鞘“你可有受伤”

    顾明昭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

    这个问题,问那位黑影可能比较合适。

    “没有,你们呢”

    谢镜辞踮脚将他端详一番,确定没有伤痕,才满意地站正“我已经了解到如今的大致情况――蛊师在潮海山设下了蛊心阵法,有迷惑心智、催生恐惧之效。除了我们,其他村民也被困在其中,必须尽快将阵法破坏,否则他们就完了。”

    孟小汀好奇“为什么大家会突然之间全部消失,如今又在潮海山里汇合”

    “他除开阵法和蛊毒,还动用了幻术,制造出众多nj分裂的小空间,让我们难以同彼此相遇。但村民人数众多nj,凭他一人之力,很难维持如此庞大的术法,渐渐消退在所难免。”

    “不nj对不对,”顾明昭忍着浑身剧痛,嘶了口冷气,“你为何会知道得如此详细你真是谢小姐”

    谢镜辞伸手一指地上的蛊灵“它告诉我的。”

    无形的泪,从眼眶里飙了出来。

    蛊灵骂得更大声。

    这女人她不正常,拿着把刀不nj打nj也不nj杀,只是一个劲跟在它身后,慢条斯理地询问山中情况,声称只要如实交代,就能放它一条生路。

    它由毒蝎所化,是所有蛊毒中自我意识最强的一个,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于是知无不nj言,毫不犹豫卖了自家主人。

    后来它被榨得一干二净,什么消息都讲不nj出来,面目狰狞地冲她喊“我全说了,真全说了你就放过我吧你之前答应过的”

    结果那女人答“我答应过吗你之前伪装成孟小汀骗了我,这次换我骗回来,礼尚往来,咱们扯平了――不nj过分吧”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正道修士,真是好单纯不做作。

    蛊灵几乎要被气到郁卒。

    顾明昭隐隐对它生nj出了一点同情。

    “阵眼就在山中,我和裴渡前去破解便是。”

    那蛊灵毕竟是阴险嗜血之物,谢镜辞对它的破口大骂不nj做理会,倏而听见一声惨叫,原来是裴渡一剑刺穿了它的胸膛。

    她抿唇笑笑,继续道“如今幻术渐破,村民们会逐渐现身,他们深陷危机,又毫无自保能力,还望诸位前去相助,把伤亡拉到最小。”

    “放心交给我们吧”

    孟小汀从储物袋拿出一颗补灵丸,恢复了斗志昂扬“你们也务必小心。”

    顾明昭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多nj亏裴渡给的那粒丹药,疼痛被止去了大半。

    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晃眼一望,见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正站在静谧角落里的少女。

    她与顾明昭四目相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低下脑袋。

    “韩姑娘,别怕。”

    他说话时伤口一扯,疼得龇牙咧嘴,许是觉得不nj好意思,耳朵泛起薄红,努力把五官摆正“你跟在我们身后便是。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绝不nj会让你在我之前受伤。”

    少女静默须臾,终是拢紧外nj袍,安静点头。

    “阵眼位于山顶,在东南西北四处陡崖,都设有加固的阵法。只要将它们一一损毁,就能破坏蛊心阵。”

    谢镜辞行nj事毫不拖泥带水,手中长刀一晃“步行太慢,我打nj算御刀前往,到时候定有众多nj蛊灵前来追杀,就靠你啦。”

    她说着默念御刀术,跳上鬼哭,朝裴渡勾勾手指“你可要抓紧,别掉下去了。”

    裴渡抱着湛渊,乖乖点头。

    谢小姐在学宫时,御刀术从来都名列前茅,在其他人都还不nj甚熟练之际,她就已经能在群山之中肆意穿行。他偷偷看过几nj次,无一不nj是又快又险,叫裴渡心惊胆战,唯恐她一个不留神出了事。

    与他的循规蹈矩、乏味不堪相比,谢小姐总能过得与众不nj同。

    踏上鬼哭刀时,因为离得近,很容易就能闻到她身上暖融融的清香。裴渡脊背僵着,不nj敢抱也不nj敢靠,直挺挺站在谢镜辞身后。

    鬼哭腾起的刹那,速度快得前所未有。

    凌厉长刀刺破夜色,雾气虚虚渺渺地散开。他感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冷气,如同置身于风暴眼中心,当鬼哭一往无前地上行nj,耳边传来谢镜辞清脆的笑。

    “抓稳。”

    长刀如疾电。

    陡然的加速让他不nj由自主地身体前倾,一颗心随之高高提起,谢小姐的身体纤细柔和,裴渡不nj敢用力,迟疑片刻,用左手按上她肩头。

    “只是这里吗”

    谢镜辞忽然回过头,在漆黑夜色里,满天星辰尽数坠落她眼中。

    明艳,张扬,熠熠生nj辉。

    她勾了唇,眼尾一挑,仿佛溢出清浅莹亮的月色,嗓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我的腰应该挺软哦,裴渡。”

    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暂停。

    然后疯狂爆开。

    一只蛊灵尾随而来,长刀并未停下,势如闪电继续往前。

    裴渡按耐住心下剧烈颤抖,左手覆上她腰间。

    他的左手像是完全僵住。

    少年满面皆是红,剑气则带着杀意扶摇直上,将蛊灵瞬间斩杀。

    “会不nj会太快”

    谢镜辞仍在笑“你若是觉得害怕,大可告诉我。”

    “不nj用谢小姐。”

    裴渡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在颤。

    他真是没救了,仅仅因为抚摸谢小姐的腰,就变成这么没出息的模样。今后若是――

    这个念头像火,将他烫得一惊。

    蛊灵自四面八方而来,汇成一片漆黑长河。谢镜辞的长刀带了摧枯拉朽之势,刀光重重叠叠,恍如层层荡开的水波,所过之处邪祟无处遁形,哀嚎阵阵。

    风声越来越大。

    连裴渡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在很早之前便高高扬起,当少年在漫天星光下仰头,亮芒尽数坠入眼中,清光回荡不休。

    他从未感到如此肆意,仿佛成为了来去自如的疾风,裹挟着横扫八方的张扬。

    这是谢小姐的世界。

    当他在黑暗里苟且偷生的那些年,她一直是这般快意潇洒,想说便说,想做就做,光芒万丈。

    他们之间隔了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裴渡向来只能远远看着她,无声抬起视线,像在注视一场精彩绝伦、却也触不可及的梦。

    因而此时此刻,就像在做梦。

    他不nj知怎地闯入了谢小姐的世界,变成其中之一。耳畔是她清凌凌的笑,刀光剑影交叠不nj休。

    那是属于谢小姐的刀,以及属于他的剑。

    灵力四荡,当山顶明灭不定的阵眼被一举击溃,漫天大雾顷刻消退。

    蛊师早已不nj见踪迹,不nj知逃去哪里。谢镜辞仿佛仍未尽兴,笑吟吟地开口“裴渡,想不想兜风”

    他想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茫然接道“兜风”

    “兜风啊,就是――”

    她说到一半便停下,不nj留给裴渡任何缓冲的余地,兀地聚力,长刀发出一声嗡鸣。

    在谢镜辞坏心眼的笑里,裴渡猝不nj及防,双手抱上她的腰。

    柔软得过了头,像流水一样往里收拢。

    过快的速度让他来不及思考,只能感到指尖轻颤。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

    她那样耀眼,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连黯淡不nj已、乏味无趣的他,仿佛也能沾染上一些莹辉。

    裴渡有那么那么喜欢她。

    因而也往往会感到迟疑,想着自己究竟能否配得上她。

    穿过郁郁葱葱的潮海山,便是一望无际的海。

    随着雾气消散,星空与月亮一点点拨开云雾露出来。海水倒映着天幕,星光四溢,零零散散点缀其中,月色则是朦朦胧胧,蒙在水面之上,如同薄纱。

    等看不nj见沙滩,四周只剩下大海时,谢镜辞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耳边是无穷无尽的潮声,静谧又喧哗。

    “等会儿回去,直接找顾明昭。”

    她长长舒了口气“之前与他们道别时,孟小汀对我传音说了些东西。”

    当时孟小汀仓皇逃窜,遇见顾明昭与韩姑娘。按理来说,每人身后跟着一只蛊灵,一共便有三只,而顾明昭开口,却用了“倘若那两道黑影继续徘徊”的说法。

    若说他早就解决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蛊灵,以那人弱不禁风的模样,定不nj可能。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身后并无蛊灵。

    可为何nj只有他例外nj。

    倘若顾明昭就是蛊师,当时大阵封山,无异于他的主场,一旦启动蛊心阵法,轻而易举便能逃脱。

    谢镜辞故意避而不nj谈,是想等阵法破开,以免打nj草惊蛇。

    但看他当时头破血流的样子真正的蛊师明明只要藏在暗处就好,那样拼命,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蛊虫理应不nj会伤害主人。

    她说罢一顿,只觉想得脑袋发疼,于是忽然转了话题,背对着裴渡轻声笑笑“我的御刀术还不nj错吧”

    裴渡“嗯。”

    “我练了好久好久,倘若不能好好表现一下,那也太丢脸了。”

    谢镜辞仰头,看一眼天边高高悬着的月亮“小时候不nj懂事,总想得到旁人没有的宝贝,其中最大的心愿,就是飞到天上抓住月亮。只可惜无论怎样练习,都够不nj着月亮的边。”

    直到后来经历了越来越多nj的小世界,她才终于明白,原来月亮并非是个挂在天边的小小圆盘,要想把它握在手中,只能成为一个无法实现的妄想。

    “不nj过如今想想,天边那个太远,压根不可能碰到,要想抓住月亮,还有其它办法。”

    她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你知道是什么吗”

    裴渡很认真地开始思考,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引动灵力,勾起一汪映了明月的海水。

    然而月亮终究只是倒影,海水一旦离开海面,来到他手中时,月亮便理所当然消失不见。

    他失落的样子看起来好呆。

    谢镜辞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不nj是这个,还有另一种nj法子――你想知道吗”

    她立在鬼哭刀上,朝他勾勾手指“过来,摘月亮的办法,我悄悄告诉你。”

    于是裴渡顺势低头。

    清清冷冷的月色悠悠落下,无声无息。

    星汉灿烂,他看见谢小姐眼中倒映的星光,以及一轮圆圆明月。

    原来在她眼中,也藏着月亮。

    天与海浑然一体,夜色空蒙,谢镜辞仰头,踮起脚尖。

    一个吻落在他眉下,谢小姐的嗓音里噙了浅笑,如蛊如毒“在这儿呢。”

    心脏开始不nj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裴渡再度听见她的声音。

    “其实在你之后,我就不那么想要摘取月亮了。”

    谢镜辞看着他的眼眶渐渐泛红,唇瓣向下,落在上挑的眼尾“月亮人人都能见到,你却不一样。”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声声撩动心弦。

    裴渡屏住呼吸,看见她眯眼笑笑,薄唇仿佛染了水色,眼底则是悠扬星光。

    “裴渡是只属于我的宝物。”

    夜色如潮,在极致的幽寂里,他倾慕了许久的姑娘说“我也是只属于裴渡的――我是你的宝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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