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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雀质问声落下来，刘姐被问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霍连山。
霍连山还是原来平静模样，目光平和和刘姐触上视线，随即偏过脸，看向那四个人。
刘姐也跟着看向那四个人，瞬间明悟过来了肯定是这四个人自己找死
刘姐勃然大怒。
她千辛万苦给这四个人兜着，没想到他们四个居然自己跳出来了，还直接跳到了楚青雀面前，不仅把事情搞败露了，还狠狠地打了她脸
她怎么就找了这么几个蠢货
没脑子又不能忍，被欺负了只知道在这争勇耍狠，一个个有什么用亏她之前还在楚青雀面前隐瞒、一直给他们机会
刘姐脑袋里一时间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她知道今天事情一定惹怒了楚青雀，她必须要摆出来一个态度来，可是她脸皮又没厚到能当着楚青雀面儿扯谎，正是为难时候，突然看见霍连山动了。
“青雀。”站在楚青雀后面霍连山轻轻地搭住了他肩膀，手指微微收力捏了捏“我们先出去，让刘姐自己处理好不好”
但他没想到是，平日里乖巧温和楚青雀一回过身来，“啪”一下打掉了他手，用比刚才更凶，更大声音冲霍连山吼“你也从没跟我说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巨大吼声落下来，震得霍连山也有些发怔。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楚青雀翻脸，连牙关都跟着狠狠地咬起来，霍连山几乎看到了他脸上肉在颤。
楚青雀吼出来时候是生气、愤怒，像是只暴怒小狮子，逮谁都要咬下来一块肉，可是吼完了之后，他眼睛突然集起了水雾，望着霍连山，竖起来耳朵又缓缓地垂下去，耷拉在脑袋上，小嘴一撇，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在哭出来前一秒，楚青雀突然手背一抹脸，瞪着眼睛指着那四个已经怔愣住学员，跟刘姐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说“把他们合同都给我解约，赔款我来付”
然后楚青雀转身就往门外走，像是个吵完架就要离家出走小孩似得，把所有人都给晾下，头也不回离开了。
走出舞蹈室时候，楚青雀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气球，脚底下“波”喷着气，整个人都跟着螺旋升天。
霍连山之前为什么不肯和他说
讨厌死了，这群人都讨厌死了
楚青雀从练舞房里冲出来时候，还撞上了找过来蒋洛和温离。
他们俩大概是训练结束后来找霍连山一起去食堂吃饭，结果进来时候正撞上怒气冲冲楚青雀。
“青雀”蒋洛压根没看楚青雀脸色，一见到人立马拔高了嗓门，喜气洋洋喊“你来找山哥啊，晚上一起吃饭啊我跟你讲食堂今天晚上做红烧肉，还有羊汤喝”
蒋洛话音还飘在半空中，楚青雀已经擦着他肩膀跑了。
“哎青雀”蒋洛才愣愣回头，就看见他们山哥也从练舞房里出来了，步伐急促追着楚青雀而去，蒋洛才刚起了一个“山”音调，就被温离拉着胳膊压回去了。
“算了。”温离却拉着蒋洛往霍连山出来舞蹈室前走，他站在舞蹈室门外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里面人群后冷着眉眼扯了扯嘴角，才说“走吧，今天咱们自己去吃。”
蒋洛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扯走了。
他被扯走前还不甘心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楚青雀转角冲下楼，蒋洛脑袋里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念头霸道山哥和他带球跑小娇妻。
啊这这也太刺激了。
啥时候事儿啊
兄弟们还没随喜钱呢。
在蒋洛思维发散到他是穿伴娘服还是伴郎服时候，楚青雀已经冲下了电梯了。
他心里头生气，谁都不想理，所以往死里戳电梯关门键，电梯关上门前一秒，楚青雀看见了霍连山影子。
霍连山明显是没赶上，他手指伸过来时候，电梯门正好关上，楚青雀只来得及看见霍连山那双狭长上挑丹凤眼。
那双眼里噙着他看不懂深沉，墨色眼眸里隐隐间似乎还有几分被抛下无措，隔着几寸距离，就那样怔怔望着楚青雀。
叮咚一声响，电梯缓缓下行。
电梯里没有别人，只有楚青雀一个，安静像是能听见他自己呼吸声，楚青雀看着被关上光洁电梯门怔了几秒，突然间觉得难过心口都疼。
他想要霍连山过得好，费尽心机把霍连山弄到霜晨，就是因为他觉得在霜晨他才能给霍连山最好，他心安理得以为自己在补偿，以为自己安排很好，可是在他不知道时候、在他看不见地方，他还是让霍连山遭受到了这些。
他因为霍连山不肯跟他说而生气，却忘记了霍连山是不知道。
没有人比楚青雀更清楚了，霍连山本就不该遭受这些，他该是天之骄子，该是万众瞩目，可是，霍连山自己是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是被抛弃孤儿，以为自己出身贫寒，所以他退让，他隐忍，他习惯性权衡利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钢丝上一样。
楚青雀得知霍连山受委屈时候，整个人炸就像是一块烧红热炭，但此刻却像是被冷水泼过一样，所有火儿都熄灭了，冷水和尚有余温热炭碰撞，冒出“兹兹”呛烟，呛红了楚青雀眼。
电梯往下走时候，楚青雀靠在电梯壁里，整个人都是恍惚。
他心里面说不出难受，光洁电梯壁上映着他失神脸。
电梯光线清冷，照他脸也一片白，楚青雀心里面难受极了，但是却又说不清是怎样情绪，他只觉得自己又难过又生气，但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霍连山错。
楚青雀到现在还意识不到，真正让他厌恶，是签了契约又出尔反尔，造成了这一切母亲，和没办法改变一切自己。
恰好电梯“叮咚”一声响，电梯到了一楼，楚青雀失魂落魄从电梯里出来，无意识垂着头盯着脚下地板，怔怔跟着前一个人步伐往外走。
彼时正是下班时间，踩着高跟鞋白领摆弄着手机往门外走，门口保安皮鞋“嘎吱”碾在瓷砖上，楚青雀背着书包，夹在人群中，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放学后学生，被淹没在人海，被裹挟于车流中，茫然又漫无目行走。
匆忙人群中，穿着校服楚青雀背着书包，用格格不入慢脚步缓缓地行走在人群间，走到了路口时候恰好是红灯跳转绿灯，所有人都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冲向马路对面，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静止不动，睁着一双澄澈眼，冷风刮起了他细软头发，他垂着眸，像是找不到回家路。
b市路灯亮都早，晚上五点多就已经亮了，天上太阳还挂在天边上，薄薄映红了一片彩霞，月亮还没登场，路灯却早已亮了起来，将地面上照出了一层光圈，楚青雀孤寂踩在那一圈光圈里，像是被镀了一层银光小王子。
楚青雀站在路灯下发呆过了几分钟时间，他恍然间回过神来，自己整理好了心情，揉着眼睛往外小巷外走。
他刚才不该那样，楚青雀吸着通红小鼻子，想，整个世界上，他最不该发火就是霍连山。
他抽身往回走，脑袋有点乱乱，在回去时候，他远远地看见了霍连山站在公司楼下一条小巷子巷口，手里拿着一根烟，侧对着他靠在巷口墙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楚青雀走过去时候，听见了一点刘姐声音。
“是姐没有处理好，放心，姐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霍连山一只手上拿着烟，浅浅烟雾绕在他身边，他整个人阴翳在黑暗里，只有之间那一点猩红明明暗暗闪烁着，楚青雀走近时，听见霍连山浅浅“嗯”了一声。
运动鞋在不远处发出动静，霍连山一侧眸，就看见楚青雀红着眼站在那儿看着他。
霍连山眉头一蹙，掐断了电话。
他本来就是下来找楚青雀，可是下来后楚青雀就没了影子，他才停了半分钟，就又接到了刘姐电话。
“刚才我”霍连山才刚起了一个头，就看见楚青雀亮晶晶两瓣儿小嘴一抿，带着点沙哑哭音，拉长着尾音开口说“我刚才，不该跟你发脾气。”
霍连山话头一堵，不自然偏过视线，过了几秒后，他把烟蒂塞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熟悉烟雾卷进肺里，霍连山视线终于又挪回到了楚青雀脸上，他沉着眉眼，再开口时声线平静低沉“我之前没跟你说就是因为这件事牵扯有点多，他们几个都是刘姐带训练生，而且我刚到公司里，对他们之间人际关系不太了解，你不用因为这些事情生气，我自己能处理好。”
“我知道。”小少爷一副完全没听进去样子，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忘了，只顾着拉着他手，软绵绵靠过来，吸着鼻子说“都是他们不好，别怕，我给你出气。”
霍连山薄唇一颤，继而紧抿，他右手在被楚青雀握上时候僵了一下，然后他就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楚青雀依旧无知无觉在讲话，他说话时候眼眸垂着，弯卷眼睫毛湿漉漉黏成几块，说一句话，眼睫毛就眨一下，或者吸一下鼻子，他鼻头红彤彤，带着点委屈湿意。
昏暗下街巷里，霍连山咬着烟，僵着脊背，避开楚青雀视线，他虽然没看楚青雀脸，但他眼角余光却将楚青雀整个人都牢牢地记下了，像是一个暗处窥光者，不想错过每一寸细节。
直到某一刻，楚青雀昂起一张雨后青山般脆生生小脸，嘴唇嘟出来些，大眼睛望着霍连山，像是没收到回应而感到疑惑似得，尾音上扬，小小“嗯”了一声，重复着又问“他们都不好，你不要不开心，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连山终于嘶哑着嗓音开口。
他说“好。”
楚青雀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知道了，桀骜不驯野兽，从那天起，向他低下了头颅。
如果说以前霍连山想叼着楚青雀脖颈，把人叼回窝里任他舔咬啃噬，现在霍连山只想匍匐下来，让楚青雀揉揉他耳朵。
这世上最杀人，从来都不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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