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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刘姐隐晦提了提练习生里矛盾,楚青雀完全一副不知道样子,刘姐心里一松,心说看来霍连山还没跟楚青雀告状。
其实昨天那点事儿完全就是练习生之间一些矛盾,只是这些话不好跟楚青雀说,毕竟小少爷一心护着霍连山,万一要重罚几个人就不好了。
那几个人好歹也是她待带练习生,都是不错苗子,她想小惩大诫一下,等明年再用,所以就在楚青雀面前保住了他们。
她顿了顿,换了个方式说“是公司道具老化了,霍连山又太勤恳,所以出了意外,以后我会注意。”
说到这儿时候,刘姐心里面有几分压不住恼怒和不满,全是冲着那几个不懂事儿练习生。
公司给他们出道机会,给他们练习时间,往他们身上砸这么多钱,他们自然也该听公司调配,他们这种等级练习生,凭什么来置喙公司决定
退一万步讲,对公司决策不满意可以提,但背后下黑手就太恶心人了,如果霍连山真出事,她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实在是让她脸上无光。
楚青雀垂着眼眸,小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难过、不忍和愧疚,半响,才轻声说“以后看着他点,不要让他再受伤了。”
刘姐听挑眉,心说没想到小少爷这么在意霍连山。
她转念一想,也好,霍连山有楚青雀保驾护航,迟早能火起来。
她在圈里起伏这么多年,别不怎么样,眼力可是一等一好,霍连山那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敏锐沉稳,多疑内敛,虽然才十九岁,但却是个谋定而后动人,单单看今天楚青雀现在还不知道这场“意外”真相这点,就能看出来霍连山是个能忍人。
刘姐才刚想到这儿,就听见病房外门被推开,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刘姐一回头,正看见霍连山进门来,他身上还穿着一身病号服,和医院里人一样。
病号服并不好看,肥大寡淡,更衬得生病人瘦骨嶙峋,一眼扫过去总好像是带着淡淡病气似得,但穿到霍连山身上就不同了,他脊梁将病号服撑极为挺拔,刘姐看暗赞,心想,只要人长得足够好看,穿什么都像高定。
“回来啦。”刘姐站起身来和他打招呼,又亲切去接他手里衣服,言谈举止就像是温柔长辈,极具包容力,明明才认识没几天时间,但她却好似跟霍连山熟悉了好多年似得。
霍连山顺势将手里衣服递过去,刘姐也不翻开看,而是放到一边去,又说了两句话后就起身拿起暖水壶,非说要去给他们倒水。
她走之后,霍连山才从袋子里掏出来两套衣服,一边掏一边递给楚青雀一套。
他昨天衣服在摔下来时候刮在凳子上撕烂了,裤子也脏了,不打算要了,就买了新,楚青雀是压根没穿衣服来,所以给他也买了一套。
楚青雀大概是第一回收到别人送他衣服,他有些新鲜打量着那些衣服,然后直接当着霍连山面儿开始换。
霍连山捏着衣服手一顿。
楚青雀就在他僵住一瞬间,利落脱掉了睡衣裤子。
霍连山猛然闭眼。
他眼睛是闭上了,但眼角余光却在那一秒钟精准捕获到了一抹脆生生白,透着粉膝盖,以及脚踝上淡淡青色血管。
又是“咔嚓”一声响,霍连山脑子里照相机自动启动,打印封存。
闭上了眼,他耳朵却开始启动,一点细微动静都逃不过耳朵,从皮肤摩擦布料,到扣子搭上布料,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气流,全都卷进了霍连山耳朵里。
“我去洗手间。”霍连山艰难挤出一个理由,连手里衣服都忘了放下,僵着手臂,抓着衣服快步出了病房门。
他出来时候,正撞见提着水壶回来刘姐。
医院走廊里带着一种特别安静,就像是时刻消耗别人精气神儿一样,每一个走过人都显得蔫儿蔫儿,霍连山右手抓着衣服,左手关上门,一抬眼就看见刘姐捧着水壶在笑。
对上刘姐视线,霍连山纷乱心绪逐渐稳下来。
楚青雀不在,他们俩反倒更随意了些,大概是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人,又都站在同一战线上,所以连试探都不需要,彼此对一个眼神,就都知道要开门见山了。
“之前事情我没和楚青雀说,算是给那几个人一个机会,不过他们几个我都会换掉,用换上你朋友吗”刘姐笑着问。
“不用。”霍连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让他们自己熬。”
他承了楚青雀情就足够了,他能混出头来,蒋洛和温离他会管,他混不出头来,这俩人就各凭本事。
“伤不严重话你一会儿就出院。”刘姐将水壶递给他,说“我一会儿回去挑一下新队员,你们熟悉一下,今天就带你们去比赛现场报名,多认识一些圈里人。”
霍连山接过水壶,狭长丹凤眼垂着,他听懂了,但不问,只是点头“谢谢刘姐。”
聪明人脑袋带着ifi,这边给一个信号,那边就理出来一条脉络,但谁都不说,只是眼眸对视间,都闪着熟悉光。
霍连山知道,不出意外话,刘姐接下来准备宣传一条龙,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那有什么要帮忙记得跟我讲。”刘姐笑更温柔了“姐还有事,先走了,你记得跟青雀说一声。”
“好。”霍连山一路送刘姐到电梯,等人走了,他才端着水壶回病房。
他回来时候,眼眸不由自主往玻璃上扫,似乎期待看见什么,又有点刻意规避,但他才一眼扫过去,病房门已经被一把拉开,楚青雀从门里撞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霍连山随手买衣服,白色半截袖和蓝色牛仔裤,踩着白色帆布鞋,他一跑起来头发丝儿都跟着颤,在阳光下弹跳着,又落到楚青雀脑袋上。
门一拉开,楚青雀裹着一阵风卷出来,他漂亮棕色瞳孔里带着几分焦急,拉着门板喊“我爸给我打电话了,我要马上回去。”
霍连山捏着水壶手一抖,险些没握住那沉重重量。
他薄唇一抿,左脚微微动了一下,一句“我伤还没好呢”直接从唇线里不甘冒了出来,他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伤”楚青雀低头看向霍连山脚,心说之前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儿吗但他现在着急,只好暂且放下这个问题,急匆匆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转身就跑。
他全身都绷得发紧,跑出去时候恨不得自己脚底能喷出火焰来,但他才一跑,手臂上传来一股距离,愣是把他给拽回来了。
楚青雀一抬头,就看见霍连山眼眸垂着看着他,俩人对视了几秒,霍连山突然偏开了脸,目光盯着旁边地砖上某一处,问他“几点”
楚青雀一怔。
等了两秒,霍连山眉头突然一蹙,加重了语气说“几点来看我”
楚青雀迟疑了一秒,却见霍连山突然松开了他手,回过头往病房里走,一边走一边声线平静说“不用看了,我也要出院了,刘姐明天还要带我出去,你忙你吧。”
楚青雀只能看见他一个后脑勺,正推开门往病房里走。
“出院你去哪儿啊”楚青雀心里一惊,伸手拉他袖子“你不是伤还没好呢嘛。”
霍连山已经进门了,但楚青雀一拉,他脚步又顿住了,侧过半张脸看楚青雀,只是那目光触到楚青雀脸又飞快滑开,半响,他才说“我不知道,可能要出去,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电话问吧。”
说完,霍连山甩开楚青雀,跨门进病房。
楚青雀完全没察觉到霍连山在暗下汹涌小心思,他怕他爸爸久等,急着回家,丢下一句“那我有空给你打电话”,然后一路跑向了电梯。
他太着急,冲进电梯时候用手指头使劲儿戳电梯按键,在电梯缓缓关门时候,楚青雀一抬起眼眸,就透过逐渐变小缝隙,看见霍连山不知什么时候又从病房里出来,站在医院病房走廊里,遥遥望过来。
隔着人群和走廊,清晨阳光散落在霍连山黑发间,离得那么远,楚青雀却觉得霍连山眼像是透过所有人,定定望到他身上一样,一种莫名被“视线拴住”感觉让楚青雀不自在挠了挠耳朵。
很快,电梯关门,那种感觉也跟着消失,楚青雀冲出医院,打车回了别墅。
就在刚刚,保姆给他打电话,说他爸爸让他马上回家。
他到家时候,正看见楚父在打电话。
楚父不管什么时候、在家还是公司,永远都是西装革履,楚青雀都没见过楚父穿睡衣模样,楚青雀急急跑进来时,楚父正挂断电话,微微蹙眉看过来。
楚青雀连忙站住脚步,刚喘下一口气,就听见楚父说“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国一趟,你这两天好好回学校复习,不要再逃课出去胡闹了。”
楚青雀一脸乖巧站着,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楚父叮嘱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离开后,楚青雀回到自己卧室里,坐到书桌前,拿出了妈妈戒指看,一边看,一边想,是时候了。
他得趁爸爸离开这段时间做点准备。
既然决定要跟霍连山摊牌,那肯定就瞒不住爸爸了,没人比他更了解他父亲了,楚父把他赶出楚家都是轻。
被愚弄了十几年、以及偌大家业差点托付给别人愤怒,足够楚父翻脸。
他得想办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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